逢场作戏翻车了——茶瓶花【完结】
时间:2023-07-18 23:11:55

  他肩上的箭已拔出,伤口也包扎好了,她到时,他正在仰头喝药。
  大夫为他疗伤时,她很关切,本来是要留在他身边以便随时了解他的伤势,但三皇子不同意,非命令侍女将她带到客房让女医为她疗伤,他这个人霸道得很,下定主意的事不容她有异议。
  她放心不下他的伤,可这会见到了他,询问他伤势的话有些说不出口,她回程路上问了,他说她见外,她也不知道用什么说辞询问才不算见外。
  她犹豫扭捏了好半会,说出口的话又少了人情味了,“殿下怎么知道我有危险?”
  问完她就后悔了,她这不是废话嘛,慎王府和连山距离并不近,他救得及时,定是在她遇袭前就得到了消息,这种情况只有可能是他打探到了消息,或者更准确些,是他在幕后主使身边安插了他的人,他才会消息灵通的。
  黑乎乎的药一饮而尽,桓筠祯直接告诉了她实情,“孤在皇帝身边安插了人,那些人让虞子烨管着,他送了密信来,孤得到消息就前往救你。”
  他认真地回答了她的问题,还把她没问出口又同样重要的问题一并回答了她。
  危静颜看出了那伙刺客是行伍出身,却没料到他们是皇帝派来的,她在宫里长大,见过皇帝不少次,实际上并没有跟皇帝有过多的接触,无缘无故的,为什么皇帝要对她动手?
  是不满她跟三皇子的亲事,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圣意难测,也没什么蛛丝马迹,难以猜测皇帝的目的是什么。
  不过,动这么大的阵仗,因也是和三皇子脱不了干系的,皇帝中意的太子果然不是他。
  他有伤在身,危静颜没有继续打探消息的意思,其他的,她自己来查,她此行出门带了六名护卫,这六名护卫以及赶车的车夫全部遇害,七条人命,这笔账她记下来了。
  危静颜望向三皇子,他坐于紫檀木椅上,神色非常淡定,他来救她,替她挡下夺命大刀之时,他是怎样的神情,也是眼下这般波澜不惊吗?
  他和刺客缠斗时,多是以后背朝向她,除了令她心安的背影外,她很少能看到他的正脸,她也想象不出,他看到她性命危险时,他是何种表情。
  危静颜起了好奇心,直接问他,不好问出口不说,他也不一定会描述给她听。
  于是,她主动靠近了他,白皙圆润的指尖轻点着他的伤口,然后一路朝下,停在他的心口上。
  “殿下舍弃弓箭手,飞奔而来救我时,有没有想过弓箭手的箭尖瞄准的会是这个位置?”
  她并不是他的全部,他的野心也没有实现,但他来救她,没有一丝一的犹豫,他说过,她是所有人里最重要的,这个所有人包含他自己吗?
  桓筠祯扣住她的手,握在掌中把玩着,“你又错了,弓箭手一开始瞄准的就是这个位置,孤察觉到了,侧身闪躲,只伤到肩膀。”
  哦,那是她想多了,也是,在野心勃勃的人心中,自己是最重要的,他是,她亦是。
  她为自己妄加揣测的念头感到羞恼,干巴巴地回道:“多谢殿下救命之恩,殿下武艺高超,令人叹为观止。”
  他非要将那伙黑衣人灭口,应该也是为了不暴露他武艺出众的事实,这里头有她的缘故,但不多,她是看明白了。
  她想清楚了,心底却莫名有些生气,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换了她,她多半也会跟桓筠祯的做法一样,可她就是心里有些发堵。
  她带着些许赌气的意味抽回手,又被桓筠祯紧紧抓住,抽不回来。
  “孤的话让你不高兴了?”
  “没有。”
  他又没说假话来骗她,她有什么好不高兴的。
  桓筠祯抓着她的手,把她拉近到他的跟前,额角相抵,呼吸相融。
  “你要不要试着引诱孤,让孤为你神魂颠倒,奋不顾身,舍命为你?”
第95章 他可信任
  危静颜和桓筠祯离得很近, 他那张脸是极其有欺骗力的,尤其是他深情款款地看向她,一晃神,她就被他非本性的光风霁月的温润君子的假象拨动了心弦。
  他嘴上说要她来引诱他, 而实际上, 被诱惑的人是她。
  危静颜连退好几步, 从他的身边逃开,眼神飘忽, 不敢与他直视, 总是被带入他的节奏里,不定就会陷进去。
  她没有接他的话, 也接不了他的话,都定亲了, 引诱什么的没有太大的必要, 她跟他利益捆绑在一起, 比什么都长久。
  “今日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 我不能在王府多留,我该回去了,特来跟殿下告辞。”
  她还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后续需要详查,国公府那边也该给个回应。
  桓筠祯点到为止, 也不逼急了她, 她早晚都是他的,“孤送你。”
  危静颜柳眉微蹙, 他的好意她心领了, 她不是不知好歹的人, 今天已经够麻烦三皇子了, 她客气地推辞道:“殿下有伤在身,还是好好养伤为上,请府中护卫相送便可。”
  让受伤之人亲自送她回府,她心里过意不去。
  桓筠祯很坚持,他不容置疑地说:“不,孤亲自送,你回去也好交代。”
  他在为她着想,危静颜再次感叹,三皇子认真起来,是面面俱到,体贴入微的,难怪他在洛京城中名声好。
  她一闺阁女子在郊外遇袭,本就是有点说不清楚,虽然以她的口才要糊弄过去并非难事,可三皇子亲自护送她回国公府,很多事就不用她特地解释,可直接拿着三皇子堵住悠悠众口。
  桓筠祯依言送危静颜回国公府,回府途中,待在他的身边,对经历今日这番惊心动魄的虎口逃生的危静颜而言,不仅是安全,更是安心。
  相较于之前因情势所逼,而跟三皇子合作,现下,她是真心实意地跟三皇子合作了,桓筠祯依旧是心机深沉,手段多端的狠人,但经过这一次,她认为桓筠祯是可以信任的。
  回了清葭院后,危俞培是急匆匆地来看望她了。
  父女之间的隔阂未消,危俞培听说她遇到刺客,随从几乎全部牺牲,他就担心不已,他疾步赶来,人还未至书房,担忧之声已经传了进来。
  “颜儿,你怎么样了,有没有受伤?”
  危俞培踏进清葭院的书房,四下张望,直到看到软塌上坐着的危静颜,悬着的心方才落到了实处。
  危静颜在慎王府已看过大夫,擦伤处也用了慎王府极好的创伤药,疼还是疼的,却也已经不是十分的严重。
  她温声回道:“受了些擦伤,上过药了,并无大碍,父亲不必担心。”
  危俞培将信将疑,上下仔细了端详了她好一会,见她面色无异常,精神也还好,就信了她说的无碍。
  不过,在国公府自家名下的连山上遇袭,这事有点说不过去,是什么人如此放肆,敢在危家的地盘上对他们家的人下手?
  危俞培察觉到了一丝异常,询问她道:“可知刺客是什么来头,或者有什么发现吗?”
  听闻刺客全部被慎王处理了,慎王也说此事全部交给他去办,危俞培没能从慎王口中得到什么信息,就从危静颜这儿打探,他想查探清楚是何人要对莘国公府不利。
  危静颜从三皇子那儿知道了幕后主谋,面对危俞培时,她故作不知地说:“那些人着黑衣,蒙住了脸,我不曾细看,他们身上也没有证实身份的物件,只他们所用的弓箭,不似民间所造。”
  忠于家族的,多半也是忠君的,危静颜信不过他,没有将所有消息告知。
  危俞培沉思了好一会,没有头绪,按照她的话,袭击她的很可能是官兵,可官兵为什么要为难她一个女子,是为了跟国公府示威吗?国公府近来也没跟什么人结仇。
  “好,这件事为父会去查清楚的,你最近少出门,出去也多带些人,为父一会拨几个亲卫来保护你。”
  “多谢父亲。”
  危静颜坦然接受了他的好意,虽然并没有什么多大的用处,因为幕后之人是皇帝,这次皇帝派出的人被三皇子全灭,打草惊蛇不说,还损兵折将,一时半会的,皇帝应该不会对她再有什么大的动作了。
  十来个能力不错的下属杀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不成,皇帝这会应该是大发雷霆,而且,因慎王府出动,十数个高手无一生还,皇帝这会的注意力怕是都转移到三皇子身上去了。
  说句实在话,三皇子这个盟友是相当的出色,和他一起,她能轻松不少。
  **
  桓筠祯送完危静颜,回到慎王府后,府里来了一位不请自来的客人。
  阮芷萱在慎王府管家的劝说下,仍是不肯离开,非要等到桓筠祯回来不可,这会她等到了人,急匆匆那个地跑到他跟前,羞涩地微笑着见礼道:“萱儿见过殿下,殿下金安。”
  桓筠祯眸中闪过不耐烦,面上仍是谦谦君子的模样,温柔地说着:“阮小姐不用多礼,你上门拜访,可是有要事要跟孤商量?”
  “没有要事,我就不能来见殿下了吗?”
  阮芷萱娇声说道,时不时偷偷地打量着他丰神俊朗的面容,她果然还是更喜欢三皇子这样温柔体贴的人。
  丞相府和曹贵妃多次撮合她跟五皇子,怎奈五皇子几次三番推脱,或是避着她,或是故意不理会她,她一直没有进展,曹贵妃那边对她很不满,已经动了放弃的念头了,而她自己也不愿意再忍受五皇子的冷遇。
  她本来喜欢的就不是五皇子,是情势所逼,她先前才不得已忍痛放开三皇子的,现在她想通了,她还是想嫁给三皇子。
  三皇子定亲了,可还没有成亲,她也从来没来及跟三皇子表明心意,将来如何还没有定局。
  桓筠祯端详了一眼,便知阮芷萱的意图了,她不是来威胁他的,或者说,以这个女人的愚笨程度,根本不知道她对他有威胁。
  他敛了笑意,正色道:“孤已定亲,阮小姐待字闺中,私下相见,实为不妥,女子名声尤为重要,阮小姐不该来这里。”
  除了危静颜和他的亲信,桓筠祯基本不会在别人展现他的本性,人前,他仍是仁慈温和,与人友善的慎王殿下。
  他灰雾般的眸子里隐藏着深沉的冷漠,如今的局势,皇帝已然是容不下他了,他跟皇帝对立既成事实,阮芷萱的威胁没有顾虑的必要了。
  也就意味着,他不用再警惕这个蠢女人想起十多年前的往事,更不必担心她察觉到什么了。
  没了威胁,就随意打发掉,他没耐心跟愚人周旋。
  “为了阮小姐好,孤只得失礼送客了。”
第96章 信件往来
  “我不走, 我还有很多话要和殿下说。”
  阮芷萱却是不肯,在这时走掉了,她跟三皇子可能再没了关系,她在丞相府受宠多年, 地位远胜过相府同辈的姐妹们, 连相府嫡出的小姐们都要避开她的锋芒, 结果她在五皇子那儿栽了跟头,联姻不成, 反被曹贵妃利用了, 牵连了相府名声。
  章平武一事,相府治家不严, 私放外男入后院,差点毁了一名不知是的哪家小姐, 民间传的沸沸扬扬, 自那以后, 相府设宴, 世家小姐们都不敢应邀赴宴,连带着相府儿女说亲都受了影响。
  阮芷萱近来在相府被人冷嘲热讽,日子远不如以前了,她忍不下这口气。
  桓筠祯漫不经心低道:“孤已定下婚约,阮小姐避嫌为好, 君子有诺, 君子亦有德,阮小姐的话, 孤不当听。”
  他越是推辞, 阮芷萱越是不甘心, 当初若是她没有听她祖父的话, 今日慎王殿下如此相待的人就是她了。
  她一朝踏错,反是成全了他人。
  她不甘心,不要以为她不知道,五皇子心心念念的人就是和慎王殿下定亲的危静颜,危静颜可以,她为什么不行。
  阮芷萱红了眼,楚楚可怜,娇声问道:“十年前,殿下在御花园的明心池救了我性命,我便一直仰慕殿下至今,殿下是君子,不肯做出毁亲之事,我不奢求王妃之位,只愿相伴殿下左右,好不好?”
  正妃不行,退而求其次,慎王府的侧王妃,她勉强也能接受,只要拉拢主三皇子的心,将来如何尚未可知。
  如今相府里对她有成见的人不在少数,嫡母也不管她的亲事了,她自己再不为自己谋取,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她以为自己做了如此大的让步,三皇子会感动于她的深情,然而他说出口的话听着是令人暖心,却完全不是她想要的。
  “阮小姐金枝玉叶,名分何其重要,万不可做此轻视自身之事,孤岂肯坏了阮小姐的尊严,令相府小姐委屈,阮小姐若再提此言,便是将孤视作自私小人了。”
  桓筠祯义正言辞的拒绝,俨然一副正直之态。
  阮芷萱被他说的无言以对,他如此尊重她,她心里感动,感动之余,她又颇为气馁,三皇子什么都好,就是品性太正直,一点有损德行的事情都不肯做。
  阮芷萱又说了许多话,然而不管她怎么委婉地劝说,桓筠祯均以不能屈就了她而不肯松口,她说不动他,只得打道回府。
  阮芷萱离开后,桓筠祯望向一处窗户说道:“人都走了,还不出来。”
  见证了整个过程的程元章缓缓现身,他是得知国公府小姐遇刺的消息赶来慎王府的,不巧阮芷萱也来了,他懒得应对,暂时回避了一下,看了这场好戏。
  他也不客气,寻了张椅子坐了下来,打趣道:“相府小姐被拒绝了,还惦记着殿下的好,殿下如此厉害,国公府小姐知道吗?”
  提到危静颜,桓筠祯嘴角微微上扬,他笑道:“当然知道,所以她至今仍对孤有所防备。”
  程元章见识了两人的合作、分裂再合租,他并不想再生变故,能少一点折腾就少一点,比起尽全力勉强取胜,他更倾向于轻松取胜。
  “你也会如此对待国公府小姐吗?”
  “不会,她不会上当,而孤根本不想拒绝她。”
  她很特别,很有趣,牵动着他的情绪,他想永久地占有和珍藏。
  **
  危静颜遇险,三皇子及时相救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平阳王世子桓承煊耳中,他怒上心头,直接冲到了恪王府中。
  两人已经联手的男人,在会面的那一刻,二话不说就打了起来。
  桓筠祁拳风凌厉,桓承煊反击亦是有力,好好的会客正厅被这两人的打斗弄的是一片狼藉。
  “殿下,世子,有话好好说,快别打了。”王府管家在一旁干着急,又插不进这两人的打斗中,扯着嗓子好生劝这两位爷消消火。
  桓筠祁下手不留情,他气道:“跟他这个卑鄙小人有什么好说的,男人之间的斗争,他居然对女人动手,下作。”
  听闻她随行的护卫都死了,若不是三皇子救援及时,她还不知会落到何种下场,桓筠祁连想都不敢多想。
  这话一出,桓承煊听出不对劲了,“慢着,你这话的意思,她遇袭不是你干的?”
  “本殿岂会做这种无耻之事,等等,莫非不是你做的?”
  桓筠祁停了手,神情疑惑,她是个八面玲珑的,很少有仇家,最近盯着她的就是平阳王世子和他,不是平阳王世子动的手,背后还有谁要对付她?该不会是慎王的仇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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