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如斯再一眼望去,站着的覃酥,被绑的温宴和太监。
他也是中了覃酥的记,上马车后不过半个时辰自己便不能动弹。
“好一对,璧人。”覃酥拍好叫好,突然反应过来自己说错话了:“对不起,是兄妹,兄妹。”
“妈的,闭嘴,覃酥。”徐彬彬气恼的回了她一句。
“你才是闭嘴吧徐彬彬,你越是激动,毒发的就越快。”
“草尼玛的闭嘴!”徐彬彬破口大骂,徐如斯就在旁边,她竟敢,竟敢!
“你能闭嘴吗!”覃酥今天一直被徐彬彬骂,一直骂,她忍受不了徐彬彬都快死了还在叫她闭嘴,受不了,受不了“徐彬彬你去死!”
她操起一把短匕,直冲冲的就插进了徐如斯的肩头,覃酥这一个动作给温宴都看不明白了。
徐彬彬怔住了,这时候语气甚是平稳:“妈的覃酥,真是操了啊。”
覃酥是懂怎么伤害徐彬彬的。
徐如斯硬是一声没吭,直到覃酥拔出的匕首带出的血溅在了他白皙的衣衫上:“解药拿出来。”
覃酥翻白眼“为什么,为什么啊,为什么世界上难道只有徐彬彬这一个女人吗?”
覃酥双手微垂,走到刚刚自己洒解药的位置,用力的又踩了几脚:“解药在这,来取。”
徐如斯低着头,眼中的狠戾不难看见,但覃酥视若无睹,因为现在她谁也不在乎。
马车声再度传来,覃酥忽而一笑:“让我们欢迎我们的最后一位客人。”
温策是自愿帮助覃酥的,所以他只身前来,半路就被覃酥的马夫打晕了,好在只是捆住了他的四肢,没有给他下药,温策看着眼前的几人,徐如斯肩上血流不止,徐彬彬死死的低着头但胸前已被血迹打湿,她没有动作,温策都怀疑她是否死透了,唯一完整的只有温宴和他的太监。
“太子殿下,好巧。”温策倚在树干上,朝自己的兄弟打招呼。
温宴也不甘示弱:“好巧啊,皇兄,怎么你们不是一伙的吗?怎么也被绑了。”
“你怎么你问问你的好爱妃,绑我做什么?怎么徐彬彬这是死透了。”温策亲情发问,温宴嘴角扯了扯,不再搭话。
徐彬彬没死透,不过因为毒性暂时昏死了过去,所以系统在一次的将她电醒了过来,还没睁开眼张就就是哇的一声,吐了不少的血。
除覃酥以为几人都被吓了一跳,徐彬彬身旁的徐如斯石试图挣脱绳索,可没起作用,他只能看向那边的覃酥:“你要怎么才能放过她。”
“ 为什么你觉得我会放过她。”覃酥靠近徐彬彬,在她两米的距离停下。
“覃酥,你过来,我告诉你一件事。”徐彬彬抬头笑,直勾勾的盯着她。
此时的覃酥防备心依旧很重,怎可能因为她的一句话就会动摇。
见她没有动静,徐彬彬歪着头,特意偏开了徐如斯的方向,这本来是个很小的动作,但是在覃酥的心里好似掀开了一层皮,令她失去理智的捏住了徐彬彬的脖子:“你在躲什么?不敢给他看,来看看,徐如斯,看看她现在的模样。”
说着把徐彬彬的头硬掰朝徐如斯的方向过去。
徐彬彬措不及防的闯入徐如斯的眼中,那瞬间,他脸上的沉痛丝毫没有掩饰的暴露,徐如斯已红了眼眶,死死的抿着唇角。
她此刻是丑陋的,不光是形象上的,更是心理上的,就比如自己隐藏许多的秘密,突然有一天被发在网络上,接受所有人的审视。
”妈的。”徐彬彬从牙缝中蹦出这两个字,她比徐如斯更加眼红,覃酥现在是没有防备的,因为她非常舒适自己目前地位,将所有憎恨的人都踩在脚下。
措不及防的,覃酥被徐彬彬一脚就踹了开来,覃酥在惊呼中失去自我,而徐彬彬站起身后,拿起手中的一个瓶子拧开就喝了下去,随即摸了一把自己的脸,疾步朝躺在地上挣扎的覃酥走去,因为大着肚子,她起身非常艰难。
手中的匕首也随之掉落,徐彬彬可没有客气,捡起匕首又是一脚踹在她肚子上,力道丝毫不弱,一刀就往她肩头刺去,立马抽出来在另外一边刺了进去。
整个陵园中充斥着她的尖叫声,惊的乌鸦四窜。
突如其来的震惊了三个人,反应过来的徐如斯立马冲她喊道:“解药,解药,徐彬彬!”
接连喊了好几声,徐彬彬跟没听到一样,一个巴掌一个巴掌的朝覃酥脸上招呼而去。
覃酥压根就不是她的对手,再加上挨了两刀,头部还受着重创,没过一会就昏死了过去。
“徐彬彬,你在干什么!”徐如斯再次出声,而徐彬彬却没有转身看他,因为她感觉自己身上更痛了,她喝的液体不是解药,只能维持一会她的体力。
“徐彬彬,够了。”温宴喝止她,却有些头皮发麻,因为她不清楚在所有人药效没散之时,徐彬彬是怎么挣脱绳索的。
徐彬彬却是在第二次醒来之后便已经可以活动了,她激怒覃酥,只为这一瞬的反击。
伴随着最后一巴掌落下,徐彬彬没有解任何人的绳索,反之走到一直无关紧要的温策身边,在他面前蹲下:“王爷,又见面了。”
温策下意识的往后一缩:“你要做什么。”
徐彬彬拿起匕首,思考着从那里下手:“你要为你的不礼貌付出代价。”
说着在他左腿比划了一下,一刀刺了进去,在温策的痛呼中横着来了一刀。
“徐彬彬!住手!你干什么!”徐如斯拼命阻止,奈何徐彬彬丝毫不听劝,他是真的要疯了:“你住手,徐彬彬啊!”
连接着温策的双腿都已经血迹斑斑,徐彬彬就转移到了他的双臂上,此时的温策早已昏死,但□□上的疼痛令他清醒却不能自理。
“温宴!阻止她!”
温宴喉咙耸动,对着不堪的一幕无法开口:“我想,没人能阻止她。”
“徐彬彬!徐彬彬!你疯了。”
面对徐如斯的嘶吼徐彬彬没有一分的动弹,她命不久矣,所以必须把所有的事在今晚完结,毒素的侵袭让她拿匕首的双手不止的颤抖。
徐如斯双眼已经湿润,不听的唤着她的名字。
温策仅剩一息,就这样放任不管,自然而然的就会死去。
“至于覃酥,你自己看着办吧,她不能活。”徐彬彬跪在温策身前,身上早已分不出是自己吐出的血还是温策的血。
杀了温策是迟早的,就如覃酥所说,她本来要杀了温宴,那么太子便是温策,而杀了温策,太子之位还会是温宴,一切都不会有任何的变化,只是死了几个人。
夺嫡之争,死人不是在正常不过了吗。
可是 ,她再也不能见到徐将军了。
徐彬彬转头,看着他,随后起身,走到一半的时候徒了所有的力气摔在地上。
“温宴。”徐彬彬叫他:“江南的那场灾。便都扔在我的头上吧,沈府的罪我认了,大理寺很快就来了,自然,温策的死也是我,徐将军可以给你做证。”
她气息渐弱,说话也飘忽不稳。
“徐彬彬,你去把解药找出来,然后,吃下好不好。”温宴盯着徐彬彬,她摊在地上不动不动,直到好久没有声响过后,徐彬彬又爬了起来,朝徐如斯那边走去。
她刚停下,嘴角溢出的血就滴在徐如斯的身袍上,唇角刚动,没控制住又软在了地上,只要一张嘴,涌出的液体就埋没了她的声音。
徐彬彬去抓徐如斯的手,被系统的惩罚激的全身颤动:“说好的,明天见,我。”
却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
“徐彬彬啊徐彬彬。”徐如斯念叨着她的名字,无力的不止是他的声音,更是他内心前所未有的恐慑。
没有一次,她就没有任何一次听过他的话。
眼睛的视线开始模糊起来,握着徐如斯的手也开始粘腻起来。
她要死了,这句话在温宴的脑中一闪而过,他正想出声,但还是决定把她最后的时间留给徐如斯。
天色已沉
“宿主,你的生命体征太弱了,你要死了。”
徐彬彬此刻比谁都清楚自己的身体是何等情况,她松开徐如斯的手,不敢抬头看他:“......”
“徐彬彬,抬头。”
徐彬彬:“......”
她并非不想说话,而是已经说不出完整的话。
徐如斯低低看着她:“你就听一次我的话,过去,找到解药。”
“不了。”她说话的倾间,血哇哇的流。
“你有没有想过,你死了,徐将军怎么办。”他不在自称是我,而是以徐如斯的身份同她讲话。
徐彬彬微微抬头,将自己那双沾满鲜血的手在衣服上擦了擦,解开了他的绳索,她知道徐如斯的下一个动作,所以提前拉住了他的腰带。
“不了。”她再一次的拒绝。
徐如斯还没有恢复气力,被扯住腰带的他使劲扒开了徐彬彬的手,就朝覃酥说的那个解药的方向手脚并用爬过去。
徐彬彬的最后一丝力气也快用尽了,她倚靠在树干上,双眼无力的用自己仅剩的力撑着,她说:“徐如斯,”
他洁白的丧服早已满是泥泞和猩红,丧服,是给谁穿的。
“宿主,你的体征已经耗尽了,多谢你的旅程,我会将你在这里经历的一切如实上报,再见。”
眼前的屏幕开始淡漠,系统的注销代表着徐彬彬也将离开这个世界。
她还有许多不甘。
还有许多的事情没做。
用她的死替代徐将军的死,够了,这是他拼尽半生才换来的功勋,必须完完整整的还给他。
徐如斯也一样,他会毫不犹豫的为徐彬彬赴死。
今晚的月,异常明亮
徐如斯还未爬到那个位置,一旁的温宴出声提醒:“徐如斯,她已经走了。”
他身形顿住,有些无奈的垂下了头。
两人身上的药效已经散去,徐如斯没有解开温宴身上的绳索,只是呆呆的盯着徐彬彬的尸体。
林中传来熙熙攘攘的吵闹中,他们都知道,是大理寺来。
“找到了!”
“太子殿下!您没事吧!”
“徐将军也在,额,还有,王爷。”
“殿下,您没事吧。”
“我没事。”温宴第一时间跑过去查看徐彬彬的尸体,手还没碰到时被徐如斯一掌打了开去。
醒来的岑公公看来满场的惨案,陷入了沉思,他错过了很多。
“徐彬彬死了。”
“这,怎么交差。”
“去看看她身上有没有物证。”
“徐将军盯这呢,我不去。”
“我也不去。”
温宴起身,对着大理寺的众人:“有什么问题的话问我就行。”
冰冷冷的不止是徐彬彬的尸体,更是徐如斯的浑身的血液。
但凡她听一次话,就一次而已。
“徐将军,该走了。”温宴看着木纳的徐如斯,不由得皱眉,他更希望他大吵大闹,像个人一样有正常的举动。
他唯一一次真正的拥抱徐彬彬,却是她的尸体。
回去的路上,徐彬彬的尸体也被大理寺的人带走,徐如斯只得回到相府,将这个噩耗告知所有人,不出所料的徐如斯被徐峰爆打了一顿。
将军府和相府不约而同办着丧礼,一场没有尸体的丧礼。
温策已死,如之前说的一样,所有的罪都由徐彬彬全部承担。
不久之后,温宴即位。
徐峰伤心过度告老还乡,徐如斯请赴南方腹地,非昭不得入京。
今天是徐如斯出发的日子,他站在徐彬彬的坟头,身后走出一个人,他拿着一个盒子,递给徐如斯:“她好像猜到了你会去南方,所以让我把这个交给你,她说,等你到了南方之后再打开。”
徐如斯接过,徐彬彬身死不过三月之际,他俨然失去了所有的生活的希冀。
温宴叹了口气,“她说的她做到了,你看,她保全了徐家。”
徐如斯转头看了他一眼,眼中不乏杀意乍现。
“我走了。”温宴摇头,转身离去。
他不是傀儡,知道徐彬彬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什么。
凌乱的冬季,狂风乍现
徐如斯坐在火堆旁,打开了那个徐彬彬留给他的盒子。
那是一只小小的杆状的物体,他翻来覆去研究着,不明白徐彬彬留这个是想告诉他什么,忽然他不经意间按到了什么东西,徐如斯惊了片刻,因为他听到了徐彬彬的声音。
他靠近耳边,试图听的明白些,但火堆噼里啪啦,让他心烦意燥,起身去了一个无人的地方。
“哈喽哈喽,我是徐彬彬,如果你听到我的声音,证明我应该已经死了,徐将军现在是已经到南方了吗,还是正在去南方的路上,哈哈,抱歉我不该笑的,因为你现在应该很伤心,嗯......南方是个好地方,除了不会下雪,但是夏季会很热,南方的海现在还没有被污染,所以我希望徐将军能多去海边走走,也可以去海上捕猎,那是一片一望无际的海洋,有很多神奇的物种。”
“我不清楚自己是怎么死的,只要不是太惨烈就可以,希望你不会在场,我对你隐瞒了太多,我也知道你私下在调查一些事,你我都清楚总有一天事情会有个结果,至于温宴,我希望你不要找他的麻烦,也不要因为我的死做你一些错事,比如,屠城之类的事。但最重要的事,只有我死后才能告诉你,我叫徐冰冰,此冰冰非彼彬彬,是冷冰冰的冰冰,我来自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很抱歉,你的亲妹妹因为我的到来死了,因为我抢夺了她的身体,成为了徐彬彬。我做的一切都是拯救你,不,应该是拯救我自己。 ”
“我从一开始的选择就错了,当初系统提醒我,我没在意,后来,我时刻在想,当初要是换一个身份成为另外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结局会不会不同,你可能会好奇系统是什么,它是一个机制,包括能听懂人话的辣子鸡,都是系统在它的身上,所以它才会死而复生。徐将军,不要为我的死伤心活着难过,你知道的我害死了许多人,但其实那都是我的本性,毕竟我在新世界也是一个烂人。”
“你手里现在拿的这个东西叫做录音笔,这些都是我提前录制的,我死之后温宴会把它交给你,它并不是永恒的,而是耗能的,它的电池有限,所以你可能听个二十来遍可能就没电了,然后它就会关机,关机之后就永远都使用不了了,我应该还有很多话在死前没对你说完,你不要自责好吗,每个人都有做不到的事情,当然了在一切都没有发生之前,我还是觉得每天在将军府养花闲吃的日子最开心了,这些开心的前提是你也在。”
“徐将军,我走了,深深埋藏我爱意的不过是血亲,每个时代都有命运的齿轮,不管是现在还是未来,血亲都是不可抗拒的存在,所以不可违的不止是我们。”
“嗯,最后就是,你要好好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