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话。”江燃呼两口气,皱眉,“恨啊,最恨我自己,总在想要是没出生就好了,那样大家都好过,但是一想到能遇到你……恨个屁啊,睡觉都要笑醒。”
江燃双手交握捂住白栀小腹,垂眸笑起来,“我们跟他们不一样,会是好父母,对吗?”
白栀握住他的手,“对。”
“那一定要多生两个,这样世界上就多两个幸福的小孩……哎,真是便宜他们了。”
白栀笑得乐不可支。
江燃吻住她的脸,连喊了两声“栀栀”,问她笑起来怎么可以这么好看,这么好看的宝宝,现在吃饱了,要不要再回去睡会儿,就睡一会儿。
……
假期最后一天。
白栀孤身来到酒店,在西装笔挺的陈舟面前甩出一摞照片。陈辰的脸酷似他,陈舟望着一张张照片,仿佛当时和顾轻轻联手作恶的就是自己。
男生沉默不语,冷冷望着白栀。
白栀抱手靠墙,坐都懒得坐,“这些东西,足够交换你手里的证据吗?”
陈舟笑起来,“你凭什么以为我会在意陈辰?”
白栀叹口气,“你凭什么以为我会指认陈辰?你们堂兄弟长得这么像,光线还挺暗的……说是你陈舟干的好事,也很合理吧?”
即便后来调查清楚,名声毁了,可不是这么容易挽回的。
陈舟目光一烁,扔出文件袋,“白栀,够厉害!”
白栀打开翻阅,确认无误后将相机扔过去,然后转身离开。
关门前,陈舟在后面说:“你和我是一类人,干嘛想不开,非要吊死在江燃这种蠢货身上?”
白栀转身,笑颜灼灼,“当然是因为我家燃燃特别能干啦,细狗。”
陈舟的脸肉眼可见地变黑。
白栀心情大好,走到酒店大厅一屁股坐到江燃腿上,“拿到了,以后可不许乱来。”
江燃打个响指,变了枚戒指出来。
小小的莫比乌斯环戴中指刚好,白栀套上,看江燃抱着杂志在挑蜜月旅行地,一阵头疼,“你还有两年才到法定结婚年龄!”
“我知道。”
“那你看了干什么?”
“我们可以每年去一次蜜月旅行。”
“……你究竟知不知道什么叫蜜月旅行?”
“和你出去不就是?”
白栀在大庭广众之下抱住他捶了两下,笑得岔气。
江燃弹她脑门,“笨蛋,这么简单的道理还要我解释给你听。”
第151章 聚光
大学生联赛从十月打到元旦。
京大在江燃的带领下不负众望打进了决赛。
外面雪下得很大,天寒地冻
体育馆里人声鼎沸,不少人都是买黄牛票进来的。有的是狂热球迷,有的是自费到现场观战的职业球员,还有一部分是江燃的粉丝,这群人真的跟猴一样,到处爬,只为蹭个近的位置观赛。
白栀明天还有一门考试。
按说,今天应该玩命复习,甚至通宵。
大学生,绩点就是生命嘛。
评奖学金、保研、出国……什么不要看绩点啊,有的人为了绩点不惜铤而走险作弊。
可白栀还是到了,还带着两天前就考完试的季雨晴。
……
白栀在前面走,拉着满脸抗拒,恨不得自戳双目的好友。
季雨晴骂骂咧咧:“白栀,你爱捡垃圾吃我也不拦你,干嘛捎上我啊,我又不喜欢看球赛,更不想看到江燃……好挤、好臭、好烦,我我我我要吐了!”
座位在最前排。
白栀将季雨晴按到位置,喝两口矿泉水,然后突发恶疾,唰一声扯开领扣,啪啪啪啪,跟霹雳九连鞭一样,将外套的扣子全部扯开。
季雨晴大惊失色,“……你里面穿的什么鬼?!”
超短裙!
露脐装!
肚脐眼附近还用马克笔画着粉红猪头。
救命!
救命!
救命!
季雨晴三呼救命,差点死过去。
白栀从包里翻出贴纸,弯腰对着小镜子贴京大英文缩写的字母。
别说,一下子就跟周围的妖魔鬼怪打成一团。
她本来就长得漂亮,五官有种和谐灵动的美,一颦一笑都令人侧目,现在露出盈盈一握的水蛇腰和长而丰腴的腿,那简直是油泼面泼了油,吃不吃面的都咽口水了。
波浪卷的乌黑长发束成马尾,系个酒红色亮片蝴蝶结,又增添了一丝俏皮和妩媚。
从前面回头看,哇塞惨了。
从后面盯着北影看——怒火滔天!
“前面的,缩缩脑袋,你挡着老子看美女了!”
季雨晴怪气的,伸手掐白栀脸,“有必要穿成这样便宜他吗?”
白栀望向正在入场的啦啦队员,小声道:“他们到哪比赛都有啦啦队员跟着,球队队长张同私下跟我说,有几个总爱在江燃房间门口晃悠。”
季雨晴翻白眼,心想,这年头爱吃垃圾的女生这么多。
转念一想,或许是苍蝇和屎的缘分,妙不可言,又乐起来。
季雨晴笑得前俯后仰,擦擦眼泪,没好气道:“江燃敢出轨,一脚踢了,干嘛要跟那群跳大神的争奇斗艳,掉份。”
白栀没说话,双腿并拢,不喊不叫,静静摇着京大的小旗子。
季雨晴望一眼,叹气。
其实她也不是不懂,再优秀的女孩子恋爱中都会自卑。别看是江燃死缠烂打,其实白栀心里对他也在意得不得了。
真是没救了。
一辈子掉一棵歪脖树。
劲爆的开场舞蹈很快点燃全场。
喧嚣的音乐声中,白栀穿得野、长的仙,行动之间又透出股书卷气,实在是扎眼。
前头坐在地板的男生成群结队往后看,如同非洲大草原的狐獴一般整齐,还有人吹口哨和傻叫。
白栀就当听不见。
啦啦队表演结束,双方球员登场。
司仪的话抑扬顿挫,不像主持,像 DJ 。江燃戴着头带,站在人高马大的张同身边,一头雪似的白发,眼神清冷,看谁都像垃圾。
忽然,他的目光不再冰冷。
触到看台上的某朵小花,闪了闪,如同晚星。
白栀举高旗子,使劲扑腾。
他看到她了!
决赛,双方都卯足了劲。
京大的对手是去年的冠军,工大,对面的球员各方面素质都要强一些,强就算了,还不要脸,偷偷摸摸的小动作着实不少。
一开始就让两个人盯着江燃,别的什么也不做。
哪怕有队友接应,江燃依旧打得束手束脚。
上半场最后十分钟,防守江燃的两人无所不用其极,拽衣服、肘击、用脚绊……知道的以为是打篮球,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打人。
江燃连摔两次,脖颈通红。
张同火了。
裁判喊暂停的时候,带着人和对面不停推搡。
“有病吧你们,有种冲我来,Caesar的腿有多金贵,你们这群狗东西今天不想赢,就是想废了他是吧?”
对方也不客气,“你们学校找职业外援还有理了?有钱了不起啊,一个外国人拽什么,这是我们中国的地盘!”
张同揪住对方衣领,“嗨——我真是,人家是中国籍!中国籍!本来就是我们学校的特长生!技不如人在这扯大旗,扯几把蛋呢你!丢不丢脸啊?”
……
双方吵得不可开交。
裁判拉开后,给挑头的球员发黄牌警告。
现场一片哗然。
京大教练黑着脸把张同换下。
张同身为队长,是队里的支撑,没揍到对面的傻逼,自己还坐冷板凳了,气不过,一连给了自己两巴掌。
中场休息,江燃坐到他身边。
又是拍肩膀又是说话。
没多久,自怨自艾的张同重新振作起来,下半场,队伍转换核心,不再以江然为主,比分渐渐扳平。
对面慌了阵脚,仓促换防。
最后五分钟,双方还差十分,江燃开始展现极端环境下的敏锐思路和令人震撼的运动极限。
五投五中。
全是三分。
在反超对手五分的情况下,还不松懈,最后关头盖了对面前锋的帽,运球反扑,来了个极其精彩的空中换手灌篮。
男生抓住篮筐。
手臂的栀子花纹身粘满汗水,熠熠生辉。
他仿佛变成乐队指挥。
每次动作,都引来观众不同声调的惊呼。球鞋和木地板疯狂摩擦,宛如鼓点。
扣人心弦的比赛使得全场观众不约而同站起来,屏息等待,等到裁判吹哨,才敢放声叫好。
“牛逼啊!这他妈也太精彩了!”
“大学联赛这水平都够上电视直播了!”
“Caesar!!!Caesar!!!我的神!!!”
“不要打球了,帅哥来打我!!!”
……
季雨晴对球赛没啥兴趣,最后都站起来和白栀抱在一起不停蹦跶了。
23 号球衣冉冉升起。
聚光灯下,江燃抱着捧花,面色平静,面对镜头,说他有今天,靠的不是自己,而是一直相信和支持他的人。
等到颁奖结束,不可一世的超级球员忽然把花甩向看台,甩向心爱的姑娘,甩向他的生命之火,动力之源。
他站在赞助商拉起的围挡下伸出双臂,大喊:“栀栀,过来!”
白栀抱着花毫不犹豫跨过栏杆,猛地一跃。
江燃接住,埋在她耳边轻声道:“赢了。”
白栀笑着点头,“阿燃超棒!大家都好棒!”
江燃抱着转两圈,拉住白栀在球场穿行。白栀又要拉他,又要抱花,步伐一大,短裙便翩跹展开。
他回头,“穿这么短干嘛?”
白栀蹭两把,尽力掩住,“不好看么?”
江燃按着她狠狠亲了口,“废话,白栀你这么穿根本是在犯罪。”
粉丝堵在出口要签名,水泄不通。体育新闻记者不停按动快门,趁着这会儿时间举起话筒朝江燃提问。和白栀一样穿超短裙露脐装的啦啦队员跑过来,挤在旁边,邀请他参加庆功宴。
江燃搂住白栀目不斜视,在安保的开道下,径直往前。
众人穷追不舍。
有人啧了声,充满怨气地小声嘀咕,“江燃今晚带她回去啊?长得还不错,但是身板这么瘦……真搞笑。”
白栀竖起耳朵,回了句,“什么今晚,他天天带我回家。”
江燃扯过记者的话筒,怼向白栀。
“说大声点。”
白栀垂眸,幽幽道:“我是Caesar未婚妻,他每天训练结束都要回家,回我们家。”
正经的体育记者:?
正经的球迷粉丝:??
不算很正经的啦啦队员:???
白栀说完一把抱住江燃,还蹭了蹭,仿佛在说:帅吗?拽吗?我的。我能抱,你们,不能。
江燃圈住她顶着闪光灯往外。
他说:“拍到脸,曝光了,有人会骂你。”
白栀:“怕什么,我也会骂。”
江燃捏她脸,“还挺凶。”
白栀挑眉,“凶你就不喜欢了?”
江燃没忍住,弯腰狠狠亲她一口,“喜欢死了,再凶点,最好天天骑在我身上,别放过我。”
白栀踮脚亲过去。
江燃锁紧双臂,接住她的唇。
两人啃得难舍难分。
季雨晴背着书包生无可恋坐在外面的石墩子,眼睛辣得睁不开,远远喊道:“白栀,我走啦,再晚就门禁了。”
白栀推开江燃,一擦嘴,喊道:“等等!”
江燃冷冷看一眼季雨晴,抱手思索,想刀一个人的表情跃然于脸。
季雨晴喊道:“干嘛呀?”
胡旭阳满身彩带从安全通道出来,低着头,一个劲拍衣服。
季雨晴一怔,拔腿就跑。
白栀眼疾手快擒住她,“小晴,逃走的话,你们就没有下一次了。”
第152章 暗阳
胡旭阳和两年前变化不大。
扔在人堆里就找不出来的路人甲专用脸,配一双狭长机敏的眼睛。
依旧烫头,两只脚不知道好好走路,总感觉下一秒就要歪到另一边去,但也并非全无变化,手腕挂着长串黑曜石,中学时代的运动鞋换成老年人最爱的老北京布鞋。
学考古专业就是不一样。
天天接触棺材和死人,步伐都有点成仙的迹象。
胡旭阳抬手朝白栀和江燃挥舞。
打完招呼,闷头跟着人流往地铁站的方向走了。
走了……
季雨晴本来先走的,让白栀死死抓着才停住脚步,现在看胡旭阳还是那副不咸不淡的死样子,脸一皱,吼道:“干嘛叫他来,你看他!你看他!活着跟死了有什么区别?”
胡旭阳望了季雨晴一眼,从路边骑着电动车慢悠悠过来。
季雨晴愣住。
隔得远,她生怕吼得声音不够大,胡旭阳听不着。
靠近了,又安静如鸡,就连呼吸都变轻。
胡旭阳停住电动车,说:“我跟同学在琉璃厂打了个铺子,专门做玉石的,你要不要去看?”
季雨晴撇头,“不去。”
胡旭阳又说:“你去玩,我送你个小兔子。”
白栀还以为是玉兔,季雨晴属兔的嘛,也算是胡旭阳有心了,可她明显多虑了,抠门成性的铁公鸡哪可能送玉石,杀了他都不可能,这货竟然从电动车前面的买菜蓝摸出一只售价十块讲讲价八块也能买到的真兔子。
白栀,“……”
兔子眼睛红红的,三瓣嘴翕动,两只后腿合力蹬了胡旭阳。
奋力挣脱后,跑了!
季雨晴一个闪现,逮个正着。
胡旭阳说:“你别喂胡萝卜,会死的,也别喂白菜,有农药。”
季雨晴烦道:“我养过,不要你教!”
胡旭阳“哦”了声,停顿片刻,握了握离合,“去看吗?我们的玉石铺子。”
他说的是我们。
虽然讲的是他和他的合伙人,但季雨晴听出了话外之音。
她脸红得厉害,支支吾吾不肯说。
每次面对胡旭阳,季雨晴就落下风,女孩子一落下风,后面的苦日子就有盼头了。
她反反复复摸兔头,下不了决心,理智告诉她不该答应,可是感性拉扯她,催着她跟胡旭阳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