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致霄帮她把被揉乱的头发、衣服整理好后,才问道:“今天见曾夫人怎么去了这么久?”
许落落的呼吸还是乱。
秦致霄从玄关的柜子拿了瓶水,拧开瓶盖后递给她。
许落落喝了一小口,语气满是困惑,“她好像很喜欢我。”
“她是喜欢你身上的特殊能力。”
许落落点头,“身怀异宝也不好,都不知道别人是喜欢我这个人,还是喜欢我的能力。”
“这些不重要,这个世界喜欢有价值的人。只要你有别人需要的价值,你就能被很多人喜欢。”
“这么冰冷?”
“不是冰冷,是世界运行的内在逻辑就这样。父母、兄弟手足、夫妻、朋友、合作伙伴、竞争对手等等的关系都可以用价值来概括。亲朋好友能提供情感价值,工作关系的人或陌生人能提供社会价值,对亲朋好友很多人都用模糊的感受来替代,看得不清晰,反而经常受影响。”
“最好的方式是,分析对方能提供的价值大小,合理梳理与对方的关系,该亲近则亲近,该疏远就疏远。”
第106章 曾之媛杀人
许落落虽然大受震撼,还是想听秦致霄分析。
他的观点看似冰冷无情,可仔细想想,还真是这样。
爱,太笼统。
一个爱字不足以概括和描述,因为还有不爱。
不爱也并非都是感受。
就是不能为对方提倡情绪价值和实际价值了,对方通过衡量之后,从人生选项里删除。
她对她妈妈而言,就是如此。
她没有她妈妈想要的价值了,所以被放弃了。
许落落心中郁结已久的结,瞬间散开。
秦致霄看着她骤然明亮的眉眼,低头在她的唇上亲了亲。
“你对我们的判断同样可以这么处理,如果想笼统一点归纳就是喜不喜欢、爱不爱,再仔细一点就是我、席允能为你提供什么价值,情感价值、物质价值或是别的价值都可以,所有的价值加起来,大概就是你们平常认为的爱。”
“嗯嗯。”
“还需要我说得更多吗?”
许落落乖乖点头,“还要。”
“你要是喜欢曾夫人,就多跟她亲近。她是个豪门圈里难得的不顾亲疏也会维护的人,你可能是合了她的眼缘。她可能也把你当成了年轻时候的她,想让你少走她当年的弯路。”
“她怎么了?”
“跟你一样,突然闪婚给一个陌生的男人,背井离乡去了帝都,在那边受尽了委屈,家人也不为她出头,反而给她拖后腿。生第一个孩子时,丈夫跟情妇想着怎么算计她,让她净身出户,她差点死在产床上。”
“如果是其他人或其他人家,她只会生第一个孩子就不会再生了,后来又生了两个,生曾之媛的时候,同样难产,抢救了两天两夜。”
秦致霄对别人不会说这些琐事。
一个男人说这些事,未免嘴碎。
她目前获得这些信息的途径只有他,只能多说一些。
许落落的脸色大变,“她的样子看起来不像过得这么苦的。”
“真正强大的人谁会把苦难挂在脸上?她的第一个孩子已经能独当一面,非常优秀,将来会是曾家财团的首位继承人,曾家人现在很尊重她。”
“太好了。”许落落真心为刘莉高兴,“我以为她亲近我,是为了让我给曾之媛治病。”
“曾之媛已经被她送到乡下了,若非必要不会再回来。”
“为什么?”
“因为曾之媛的存在没有价值。”
许落落还是不太能接受“价值”这种说法。
听起来太冰冷,也太无情。
秦致霄解释道:“曾之媛做了很多过激的事,有些甚至触犯法律,能保住她最好的办法是让她没有曾家的光环,这是她经过权衡之后,为曾之媛找到的最好的路。至于,曾之媛怎么想的就不得而知了。”
许落落想到曾之媛嚣张的个性,将来刘莉还是得为曾之媛伤心。
曾之媛的字典里就没有悔改的字样。
*
漳阳。
曾之媛瞪着粗糙的双手,将心里的不快压了下去。
裹着半新不旧的羽绒服,出了院子找杨妈。
“杨妈,家里没菜了,我去镇上买一点。”
杨妈掀了掀眼皮,“想趁机跑?”
“怎么会?能在您身边尽孝我求之不得呢。”
杨妈从怀里掏出一百块钱的纸币,扔在地上,“要敢跑,打断你的狗腿!”
曾之媛屈辱地蹲下身,捡起皱巴巴的纸币,陪笑着出了院子。
一出院子,她脸上的表情瞬间就变了。
目光阴毒。
她不跑。
她不把这个老女人毒死,她就改姓!
曾之媛买了一点菜,找了零钱后,给了路边乞丐几块钱,让他去买老鼠药。
她走到无人的角落时,将药仔仔细细地涂在肉和菜上。
等药浸进去了,她才将表面洗干净,提着回家。
她连续这么干了一个月。
杨妈都吃了,今天最后一天,她肯定能死得悄无声息。
曾之媛回到院子就进厨房做饭。
杨妈对她的打骂也少了。
曾家跟其他的大家族不一样,曾家的主母心软。
不会真的对自己的女儿不管不问,起初打骂过后就不怎么打了。
杨妈吃饱饭后,掏出了一些钱,“山里的冬天还得冷一阵,明天你去买几身厚衣服。”
“谢谢杨妈,你对我太好了。”
“人心都是肉长的。你也忙了一天,去休息吧。”
曾之媛佯装乖顺地点头,回房间睡觉。
杨妈站起来,突然心口一痛,踉跄地撑着桌子。
曾之媛紧贴着门板听外面的动静。
不一会儿,传来了东西跌落碎裂的声音。
曾之媛惊慌失措地跑了出来,“杨妈,你怎么了?”
“没、没事,老毛病了。”
“我去叫强哥。”
“不用,我休息一下就好。”
“不行。”曾之媛脚步慌乱地跑到隔壁,“强哥,不好了,杨妈她犯病了。”
“她是老毛病,不用管。”王强本身不想大冷天出去。
“我看她很难受。”
“她一到冷天就这样。”
曾之媛见他说得斩钉截铁,慌乱的表情压了下来。
王强看着穿着跟镇上姑娘别无二致的曾之媛,眼中闪过欲念。
“进来坐一会儿,别回去被那老婆子吓住。”
曾之媛惊魂未定的点头。
王强牵住她的手,往屋里带。
大手用力揉着她的手,那意味很明显。
曾之媛恨不得剁了那只手,没反抗。
杨妈必死无疑。
她要把王强也拉下水,就不会有人怀疑到她的头上。
王强见曾之媛没反应,胆子更大,一把把她揽进怀里,“你真香。”
满是烟味的嘴凑近曾之媛,曾之媛被薰得一阵窒息。
她忍着恶心,偎进王强的怀里,躲开他嘴上的烟味。
“强哥,我平时不好意思说,这段时间真的谢谢你照顾我。要不是你,杨妈肯定会打死我。”
“那个死老婆子就是嫉妒你长得漂亮。”王强上下其手,脸上的笑容快压不住了。
这女人的滋味肯定不错。
老婆子平时不让他碰,现在人都到跟前了,不尝尝味道,他还算男人?
曾之媛竖着耳朵听隔壁的动静。
还在挣扎。
她心一横,主动吻上王强的嘴。
必须把王强拉下水。
王强心里一喜,翻身就将她压在沙发上。
期间,曾之媛瞪着斑驳破旧的天花板,把身上的男人想象成秦致霄。
她是为了回到秦致霄的身边才做这些事的。
都是为了他!
第107章 逃跑
半个小时过去,王强从曾之媛的身上下来。
曾之媛连忙用衣服遮掩裸露的身体,害羞地说道:“我不放心杨妈,你过去看看。”
“行,我去看一眼再回来睡你。”
王强披了件外套就出去了。
曾之媛爬起来穿上衣服,看着身上的青紫痕迹,恨意泛上心头。
她短期内不能再杀人,会引起怀疑。
王强推开门院子。
看清屋里的情形时,吓了一跳。
杨妈七孔流血地躺在地上,已经没有了气息。
地板也被她抓出了道道血痕。
这次犯的病这么严重?
王强来不及想这些,连忙打了盆水,把杨妈的尸体整理干净,给她换了一身干净的睡衣,又把地拖了一遍,才松了口气,回到他的小房里。
曾之媛躺在沙发上,担忧道:“怎么去了这么久?”
“她不太舒服,我扶她回房睡了。”
曾之媛心里一惊,居然没死?
曾之媛坐了起来,“我回去了,她起来要是看不到我会生气。”
“怕什么,她永远起不来了。”
“这……这怎么回事?”
“她一身老毛病,没撑住走了。明天一早我打电话让人送一副棺木过来,做场法事就埋了。”
“这样就行?”
“我们跟她非亲非故,帮她料理后事就不错了。”
“我、我听你的。”
“你都是我的女人了,不听我的能听谁的。”
王强扯开她的衣服,又是一阵迷乱。
*
第二天。
镇上的风俗是讲究忙死忙葬,杨妈没有亲人,根本不按停灵的时间走。
早上棺木到,下午就抬上山埋了。
曾之媛看着杨妈的棺木被埋进黄土里,心里一阵快意。
终于解决了一个!
晚上,王强跟前来帮忙的人喝得烂醉。
曾之媛偷了身份证和钱,悄无声息地跑了。
看着被甩在身后的破旧小镇,曾之媛心里的恨能透过身体漫出来。
迟早有一天,她会弄死王强。
她的身体和心是独属于秦致霄的。
*
刘莉跟着刘湍低调进入城中村。
城中村,鱼龙混杂。
酒瓶、烟头、垃圾遍地。
哪怕已是冬天,那股恶臭还是轻易地窜进鼻子里。
刘湍带刘莉步行黄绢关押的地方。
那是一个被危楼,楼体上写了个巨大的“拆”。
刘莉跟着刘湍走上摇摇晃晃的楼梯。
刘湍满脸歉疚,“太委屈您了。”
“我这点苦算什么,落落才是真的苦。”
刘湍心里也不是滋味。
如果杨芷蕊不是有曾敬林的专宠,杨芷蕊怎么敢动这些歪心思?
两人来到一扇斑驳、脏污的门前。
门从里面打开,刘湍朝里面的两人打了手势,两人迅速下楼。
刘莉看着向她敞开的黑洞洞的门口,像吞噬一切的巨口。
里面的人也确实吞噬了她亲生女儿的二十几年的人生,给了她无数的苦难。
刘莉迈步进去。
刚进门就闻到浓重的血腥味。
黄绢奄奄一息地躺在血泊之中。
刘莉冷声道:“弄醒她!”
一盆混了盐的冰水泼在黄绢身上。
黄绢惨叫着醒了。
她盐水从绽开的伤口渗进皮肉,痛不欲生。
她肿胀的眼睛只剩下一条缝,看人都看得不清楚。
抬头看了半天才看清刘莉的脸。
顾不得身上的疼痛,朝刘莉爬了过来。
快碰到刘莉的鞋子时,被刘湍踢开了。
身体重重地撞在墙上,好半天都爬不起来。
刘莉心里没有半分快意。
黄绢就是死上千次百次,也赎不了她犯下的罪。
“你是怎么知道给你钱让你换走我孩子的杨芷蕊?”
黄绢被打怕了,根本不敢撒谎,连态度都比之前好。
“我把孩子换了之后,并没有离开,而是乔装成护工在医院待了一段时间,我得知道我的女儿跟的是什么样的人家,以后要怎么找她。
那期间杨芷蕊来找过我几次,每次都给我一笔钱,让我把事情烂在肚子里,也不要再偷偷看女儿。
这些年,她也时不时的告诉我媛媛的消息。
我也不是不想对许落落好,是杨芷蕊不让,只要要虐待许落落,她就额外给我奖励。
我尿毒症住院,她也不许我自己掏钱,故意为难许落落,那一次我从杨芷蕊那里得到五十万。”
黄绢受够了这些折磨,要是不说,刘莉一定会让人打死她。
“你查查我的银行卡,卡上有每一笔钱的明细,我要是敢说半句假话就让我被天打雷劈。”
“都是杨芷蕊本人来见你?”
“对。我曾经偷偷去帝都跟踪她,她有两个女儿,一个开公司,一个做明星,特别有钱。”
“这些年她还跟你说什么?”
“她平时很少跟我联系,就是每到许落落升学的时候就让我干扰她,不让她好好考,也不让她读书。
以许落落的聪明,她要是好好参加高考的话,肯定能考上帝都大学。
她高考的那两天,我都想方设法影响她心情,装病拖延,语文考试就是因为我装病,她没能按时去考场,差点被取消考试资格。”
啪!
清亮的耳光响彻室内。
黄绢的脸被打偏了。
刘莉冷着脸,“你继续。”
“我还偷偷买了房子,都写我的名字,许落落不知道房子的存在。
还有,我你许落落14岁开始就没再给过她一分钱。”
黄绢的身体抖如筛糠,声音也跟着发抖。
“这些都是杨芷蕊让我做的,我要是不这么做,她就要告诉你们媛媛不是你们亲生的。
媛媛她过惯了锦衣玉食的日子,肯定过不惯普通人的生活,我不能断她的路。”
刘莉再也不想听这个女人的任何一句话。
“捂住她的嘴,把她的腿打断,扔到街上,任她自生自灭。”
刘湍依言照做。
黄绢浑身抽搐,哀嚎声被堵在嘴里,根本发不出去。
刘莉回到车上时,身上还残留着那所房子腐烂又血腥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