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照顾还在熟睡的倪裳,李毅成特意把吹风机的风速调的低一些,不让噪音吵到卧室里的人。头发吹干后,他套上酒店的浴袍从浴室里出来。走到卧室,他看见床上的人还在睡。他就轻手轻脚地把昨天他换下的衣服都整理起来,然后去书桌上把昨晚门童停好车后送上来的车钥匙一并拿起。脏衣服他是不会穿上的,他打算去车里把准备好的干净衣服拿上来换。
听见门被打开又被关上的声音,倪裳从床上坐起,赤脚走到房门口。如果在昨晚之前,她想她肯定会二话不说地逃离这间房,重返她的自由。可就是昨晚之后,她犹豫了。她不知道自己跑走的后果是不是她能承担的。这不单单关乎李毅成的事儿,也关乎警方想要破华金不夜城的计划。她虽然不想做英雄,可也不愿意因为她的原因而让坏人逍遥,让好人无奈。
算了,她放弃了。可能,这一回她就是要做个英雄吧。回转身,她走回卧室,爬回那张舒服的大床。坐在被窝里,手掌揉乱一头的长发,她不知道自己在担心什么,明明这些事情都和她无关。她恨恨地骂自己是个怂包,而且还是别人说两句她就心软的怂包。
“哔,咔哒。”门被打开的声音响起。
倪裳赶紧躺下,把被子拉上,闭上眼装睡,假装刚刚的一切都没有发生。
李毅成把干净衣服拿了进来。走到卧室,他发现倪裳依旧是乖乖地躺在床上在睡觉。他羡慕她能睡的着,睡得沉,看她像个孩子一样熟睡的面容,他的唇角不自觉地弯起。大概是因为她睡着的缘故,他并没有特意避讳,而是打算直接在卧室把衣服给换了。
淅淅索索的穿衣声,倪裳眯着眼睛看见好一个诱人的公狗腰。来自人性的本能,她视线向下,见到了一排她不认识的LOGO字样。这排字样紧紧地环绕在他的腰线之下,很贴,也很低。倪裳像是脑子充血了一样,竟然可惜自己睁眼睁晚了,精彩部分被她错过了。
一声很浅的叹息声把正在套西裤的李毅成吓了一跳。他转过身,发现床上的人已经醒了,而且她正瞪着她的大眼睛,盯着他的腰线那边看。“你……你……”窘迫就像是一盆热气腾腾的开水,直扑他的脸。他赶紧把衬衫下摆塞进裤腰里,慌里慌张地问:“你醒了怎么不说一声的?”
大概是他的窘迫传染给了倪裳,倪裳这才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丢脸的事儿。她看着对方通红的耳朵,还有慌张缩裤腰的动作,赶忙翻过身,一把把头蒙进被子里。“我……我……对不起,是我没注意。”她没脸说自己已经欣赏了好一会儿了,只能厚着脸皮给自己找补。
这不怪倪裳,要怪也要怪李毅成自己大意了。他以为她还在睡,所以才会在卧室换衣服。见她把自己蒙在被子里不透气的样儿,他觉得又滑稽又内疚。滑稽他们俩一个慌张一个脸红,内疚他不该欺负她。他将衬衫和裤腰整理好,然后走到床边,轻扯被子,浅笑说:“没事的,是我不好,偷懒了。我以为你还在睡,所以才……”他觉得自己越说越不对味,暗笑自己现在这样真是够愣头青的。
“我不是有意看的……”虽然很好看。闷闷的声音从被子里传出来,倪裳对自己简直是无语透顶,满脑子的有色思想让她自我唾弃。
她像是一个受气包躲在被子里‘控诉’他的‘凶神恶煞’,李毅成真是被她逗乐了。他扶额,无奈笑着说:“算了,你看都看了,不是什么大事。”现在又不是旧社会,他又没有犯法,被人看两眼也不会上纲上线的要他守男德。
“别闷着头了,闷坏了怎么办?”被子里的人完全没有探出脑袋的势头,他怕她闷出毛病,只能用力掀开被子。
倪裳捂着脸,坐起来。以前对着电脑屏幕垂涎垂涎男色就算了,现在对着真人还这样,她真是要呕死了。不敢看他,干脆就背对着他,“我……我……李少,对不起。”满脑子都是刚刚的那一幕,视觉冲击到她的脑子,让她无法面对他和自己。说到底,就是鸵鸟性格的她觉得自己丢脸丢的恨不得一头扎进沙子里去。
被看的人是他,又不是她,为什么她的反应要比他还大?李毅成挠了挠头,他不觉得自己有欺负她。“好啦,好啦,我没有怪你呀。你看就看了嘛,我不介意的。”
在尴尬的时刻,对方表现的越是大方,那尴尬的也就只能是自己了。倪裳叹了一口气,耸下肩膀,她转过头看着他,小声说:“可是我介意呀,因为实在是太丢人了。”
她那无辜的双眸让李毅成一个没忍住就笑出了声儿,他摸了摸她的脑袋,开玩笑说:“你看都看了,还在和我扭扭捏捏什么呢?是你觉得自己丢人,还是觉得我的身材让你辣眼睛了,所以我丢人?”
这话说的,活脱脱一个老手在发言。倪裳本来还挺不好意思的,顿时就让他给说的没了任何歉意。她把他的手从她的脑袋上挪开,给了一个‘你自己体会’的眼神后,就直接去浴室洗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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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5月的清晨,阳光充沛的就好像是从电视里拿出来的一样明媚。7:37,华金市中心的一家老字号早茶店内,李毅成和倪裳正坐在不起眼的角落里喝早茶。
倪裳还是一如既往地喜欢吃虾饺,一个接着一个,嘴里鼓鼓囊囊的都是大虾的滋味。
“今天晚点送你回去,你和我去一趟公司。“李毅成夹了一块萝卜糕,用筷子把它分成四小块,然后一边说,一边慢条斯理地送入口中。
倪裳喝了一口菊普,不解地问:“公司?谁的公司?”对于可以晚点回不夜城她是十分高兴的,但是要带她去别的地方,她又心里打鼓,不知道他在盘算什么东西。
看她停下了筷子,李毅成把叉烧肠粉推到她面前,然后回答说:“去我的公司。”见她没有动筷子夹,他用公筷夹了一个放到她的碗里,“你吃呀,别紧张。”
怎么可能不紧张,倪裳现在可是一个参与了大案子的受害者。在她的脑补中,这种事情惊险的不得了,无间道的很,搞不好是要上电视,做访谈,弄成真人传记的。行为比脑子诚实,她夹起肠粉,一边往嘴里塞,一边问:“去你公司干什么?你难不成要给我安排实习工作?”
这不是不可以。李毅成看她这幅傻乎乎的样子,觉得倒是能把她养在公司做个‘吉祥物’,每天上下班逗逗她也是个解闷的好办法。心里想想的玩笑话他是不会真的说出来的,浅浅一笑,回应说:“你要真想去我公司实习,等你毕业了投个简历过来,我看看能把你安排去哪一个部门。”
倪裳撇撇嘴,灌了一大口菊普嘟囔说:“那你要加油了,得尽快让我离开不夜城才能来投简历。”
“很快的。”李毅成给她把茶倒满,带着坚定的语气说:“我会让你尽快离开那里的,我答应你。”哪怕是他自己折在里面,他也不会再自私地把她继续拖拽下去。
不知道他的‘很快’到底是多快,倪裳虽然没有社会经验,但是她知道对方其实并不能保证太多。正所谓靠人靠天,都不如靠自己。“到底去你公司干嘛?”她夹了一个叉烧酥,问。
李毅成夹走盘子里剩下的那截肠粉,“没什么大事儿,就是带你去换一身好看的衣服,化个漂亮的妆。然后……”他抬眼看她,解开谜底:“去看一个人。”
“谁?”总算是说明白了,倪裳就知道他不会平白无故地对她好。成年人的世界里最多的就是糖衣炮弹。
“等去了我再和你说,你现在不要多问。”李毅成不打算现在多说,但他也不是有意卖关子的。“反正,我不会害你,也不会为难你。只是,想让你帮我一个忙而已。”他表现的很和善,用轻松的口吻降低她的防备心和紧张度。
8:30,耀宏大楼的地下车库,李毅成把车停好,熄火。“到了,下车吧。”他边说,边从车子里拿出一块手表往手腕上戴。
倪裳注意到他今天穿的依旧是一身正装,白色的衬衫配深蓝色的西裤,俨然是一副要上班的样子。对比他的正式和高级,她这一身清凉又风尘的吊带短裙真是低级又随便。可是她又能怎么办,她也没有办法。她解开安全带,右手沿着车门右下方摸索,直到按到一块凸起的按钮。按下按钮,轻轻抬手,车门就被打开了。她从未想过有一天她会这么熟练地开这种豪华跑车的车门。
“等我一下。”李毅成从驾驶位置出来后,抬起车身前置储物厢的盖子。他从里面拿了一个盒子,打开是一条棕色领带。他把领带拿出来,把盒子放回储物厢内。“倪裳,你帮我看一下领子后面的领带有没有摆正。”他翻起衬衫领子,将领带隔着衣领挂上脖子。上班就是要有上班的样子,正装、领带和手表,一个都不能少,这大概是他做投行的时候带出来的习惯。
倪裳走到他身后,发现他脖子后面的领带在衬衫领子下扭了一圈,像一截小麻花一样。踮起脚尖,她顺手就替他弄正,“它扭了一圈,等一下哦,我帮你弄平整。”
她个子不高,可能才将将一米六,而他比她却要高很多。李毅成目光向下,一个低头就看见她的脚尖在用力,小小的脚趾因为垫脚的姿势而充血发白。他能感受到她的用心,因为那双小手的动作正很轻很柔地在他的后脖上摆弄他的领带。“好了吗?”他柔声问她。
“好啦。”倪裳并不知道他此刻的所想,在她看来这就是日行一善的举手之劳而已。大概是做好人好事会让她高兴,再一个顺手,她替他把衣领也给翻下来了,将摆正的领带藏在白色的衬衫领子下。“行啦,你打领结吧。”脚尖放松,她呼出一口气,暗想这廉价的高跟凉鞋真是不舒适,压着她的脚背发疼。
她的指尖很凉,在翻领子的时候触碰到了李毅成的后脖颈。“你的手怎么那么冷?”他转过身,快速把领结打好,皱眉问她。
倪裳搓了搓手,然后把手臂背到身后,摇头说:“还好,我没有很冷。”她以为是她刚刚不小心碰到他脖子后,把他冷到了,可能是弄的他不舒服了。
把配套的西装从储物厢内拿出来,他将防尘套和衣架取了放回储物厢内,然后盖上厢门。他把西装展开,对着倪裳说:“过来。”
看到他这个动作,倪裳知道他是要把他的西装给她穿。她赶忙摆手,然后下意识地看了一圈车库,“不用了,我真的不冷。”他的西装穿在她的身上,不伦不类不说,让别人看见了不是很好。她不喜欢这种霸总式的行为,这样她会很尴尬的。
“别闹,你的手很冷,我刚刚感觉到了。”他强制性地把西装罩在了倪裳肩上,“才5月份,又不是夏天。我一个大男人穿着长袖衬衫都觉得刚刚好,你就这一条小短裙怎么可能会不冷呢?好不好看不重要,重要的是不能生病。”他看出了她的顾虑,忍不住语重心长地说教。
不知道是不是年龄比较大的人说话就容易产生压倒性的强势,只要李毅成一严肃,倪裳就会乖乖的听话。她觉得自己这样很没出息,可就是怂的没办法。披着他的西装,跟着他走到地下车库的电梯间等待。看着金属电梯门上映射出的他们,她忍不住暗自叹息,她一个好好的社会主义健康好青年,如今沦落的就像个被SUGAR DADDY包养的女大学生。想到这里,她不免自我唾弃,暗骂道:都是什么玩意儿,呸。
8:45,李毅成和倪裳坐着电梯直达顶楼。在出电梯门之前,李毅成看了一眼手表,之后就是对着电梯里的金属门调整了一下领带。
“李总好。”一出电梯门,耀宏的员工一个个都看向从电梯里出来的人,尤其是对着倪裳。相比较新总裁,他们对于这个披着总裁西装的女孩表示更加好奇。
办公楼里光鲜体面的白领对于倪裳来说是一种曾经的向往,她也曾期待过自己毕业后会进入这样的场合,抱着文件夹在楼道里走的雷厉风行。可真的当她身处曾经幻想过的处境中时,此刻的她却觉得自己窘迫又自卑,仿佛是个无所遁形的笑话。她怕别人看她,又觉得好像所有人都在看她,她甚至都在幻听周围有人在指指点点。内心的不安和恐惧让她觉得自己被人活生生地用眼神看成了个筛子。她低着头,含腰驼背,煎熬地跟在李毅成身后,暗想他走快点,不要再让那么多的人看到她。
李毅成的办公室在整一层楼最里面的位置。这一路上都是和他打招呼的员工,一声又一声的‘李总好’就像是接力赛一样,直到这一层最里面的那间办公室门口才停下。李毅成推开门,带着倪裳走进去。“沙发上先坐一会儿,我一会儿叫人进来。”他一边说一边向里走,到了办公桌边,他发现桌上已经摆好了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
看到热咖啡,他的视线下意识地转向沙发那边。他看她小小一只,披着他宽大的西装安静地坐在黑色的沙发上,整个人孤独又可怜。他端起桌上的咖啡,走到沙发边,“还冷吗?喝一口咖啡暖一暖?”他把咖啡递给她。
倪裳很自卑,她觉得自己和这里的一切都格格不入,就像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里头一样。不,刘姥姥进大观园可比她有自信多了。“哦,好,谢谢。”大概是情绪低落的缘故吧,对于李毅成递给她的热咖啡她没有拒绝,因为她知道他是这里唯一不会当面嘲笑她的人。
“是不是不高兴了?”看出她的低落,李毅成坐到她身旁,细声问她。
握着咖啡杯,倪裳轻咬下唇,沉默了一会儿后,摇了摇头。整理好情绪,她换上一个浅浅的笑,看着他说:“没有不高兴。谢谢你的咖啡。”她觉得她的情绪是她私人的事情,不应该也没有必要展现给李毅成,所以她想把它藏起来,留给自己慢慢消化。
她的演技很拙劣,可以猜得到她是一个不怎么会说谎的女孩。李毅成见她有心不说,也不拆穿,只是有些心疼地摸了摸她的头顶。“要是不高兴了,你可以和我说的。”他对她总是带着内疚,所以愿意包容她,甚至是给予她一些疼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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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刘秘书,麻烦你把集团负责时装公司业务的人叫到我办公室来,顺带让人把最新一季的春夏装一并带几套过来。”李毅成坐在办公桌前,他用座机拨通了刘昌黎办公室的电话,操着一副理所当然的口气向对方提出吩咐。
刘昌黎刚到办公室,他看了一眼手表,表盘上的时针刚刚旋转到罗马数字IX。这个时间是公司的上班点,他没想到李毅成会这么准时地到公司,并且给他打电话。“李总,您是要了解时装公司的业务情况吗?”他不觉得李毅成懂设计,所以下意识地屏蔽对方要衣服的要求。
李毅成靠坐在椅子上,他看向沙发那边,牛头不对马嘴地回应说:“有化妆师吗?再叫个化妆师来吧。”
得,太子爷上任,想一出是一出,刘昌黎放弃对话,直接答应说:“好的,我知道了。”
倪裳坐在沙发上,由于太过无聊,她随手拿起身前矮几上的企业宣传手册翻看。手册的第一页被翻开,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里是耀宏集团。耀宏是华金的龙头企业,产业涉及的非常广,在华金几乎是家喻户晓的单位。当看到创始人寄语的那部分,她仔细对比了一下李毅成的面孔和创始人的面孔,发现两人的眉眼是十足的相像,而且还是那种不需要DNA鉴定就能辨别出的像。看来,王经理没有骗人,李毅成的确是华金首富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