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绸的质感在手掌上轻抚就如同是羽毛在摆弄，王佳佳瞧着他低头认真替她擦手的模样，她的心又开始突突地加速跳动。
“不！”她腾地抽回手，慌乱解释说：“不是你的原因，是我自己吃东西的时候要说话。”她心口跳得发慌，目光不敢看他。不想让自己显得太怪异，她继续收拾台面。
淳勉不知道她是怎么了，可当留意到她低着头露出的粉色耳垂时，似是明白了什么。“没关系的，脏了就脏了，我来弄便是。”说时，他的左手轻轻搭上她正忙乎的右手。
指尖不经意地轻触她的腕间，她的脉搏跳得很快，突突突地好似打鼓。抿唇轻笑，他将她的手掌翻转朝上，且再次用巾帕替她擦去沾上的油脂。“又弄脏了，刚才白擦了。”他佯装怒意，玩笑似地轻责她一句。
天哪，他在说什么？他这是什么表情？什么语气？王佳佳脑子都要炸了，整个人都被FUCK给围绕着。
活了整整24年呐，她哪里经受过这种绝顶的服务！简直是在考验她的道德和伦理是不是修炼得足够扎实。
无法言语，也无力去说，她索性避开和他的眼神交流，生怕自己做出一夜风流，推到古代年下弟弟的错事。“咳咳，叫吉子进来收拾吧。”她想，进来第三个人可能气氛会降温。
她有意扭过头不去看他，淳勉心中是真生出了一丝怒意。这小小的怒意让他想都不想，回了一句：“吉子在忙着帮你准备今夜的睡榻，一时抽不出身过来。”
他似是笃定她拿他没有办法，故而连替她擦手也不去做，就生生地握着她的手腕，非要等她回过头来看他。
气氛怎么越来越不对了？书里没有写过他性格犟啊。王佳佳捂脸，她不知道自己给自己刨了一个什么样儿的坑。“那……那就换梨花过来收拾吧。这么晚了，她应该不忙的。”她不想和自己笔下的男主角搞风花雪月，毕竟这不是正经人能干的事儿。更何况，她和他说好的，她要给他组新CP，所以女主角不可能是她，也不能是她！
“梨花也忙。”淳勉就是要看她如何面对。看着她回避他，他心里有股劲儿就想要她看着他。哪怕她会生气，甚至于会骂他。想到此，他竟然不恼，还有些期待。如此，他心想，是否这就是喜欢？
王佳佳要是知道他现在在想什么，肯定会一个大逼兜给他糊上去！很可惜，她想不到，也不敢想。好像是在担心她自己心里的魔鬼会被唤醒似的，她努力不往男女之间的方向去思考，并再次一把将手抽回去。
不过，他好像不让她抽手。当她使劲儿时，他倒是也用了力气，死死扣住她的手腕。
“我可以自己擦手的。”她叹了一口气，把头摆正，顶着突突的心跳从他另一只手里取过手帕，把她油腻腻的手掌给擦了个七七八八。擦好手，她见他还没有松手的意思，便无奈地指着一片狼藉的书案问：“你收拾，还是我收拾？”
“我收拾。”淳勉终于是松开手了。他拿起桌上的手帕，胸口似是缺了一口气似地，隐隐有点失落。原来，都是他在一厢情愿地瞎想，她也许并无那般意思。
“殿下！”吉子和梨花在大殿门外敲了敲门，且默契地一同推门进来。当瞧见王佳佳时，他俩停下向她行礼，并喊了一声‘王姑娘’。
王佳佳见过吉子，梨花虽然在第一夜也见过，但那个时候黑灯瞎火她没看清。现在看清了，她觉得梨花长得真甜，大大的眼睛水汪汪的，圆圆的脸蛋粉粉的。
“你们好。”作为现代人的礼貌，她与他们挥手打招呼。
梨花留意到王佳佳正在看自己，她便眼神回过去，同时再回以一个笑。
她笑起来有梨涡！王佳佳顿时心里欢喜了起来，心想当时写这个小丫鬟的时候她一定心情特别好。
淳勉也注意到了王佳佳正盯着梨花看，他不知她为何看一个女子会这般开心，似是比看他还乐上几分呢。
梨花心大，她想不到那么多，只是以为‘王姑娘’性格好。她走到书案前，看向淳勉，活泼又不失恭敬，笑意盈盈地问：“殿下，快子时了，是否要休息了呢？”
不知不觉都那么晚了。淳勉想到王佳佳卯时就要离开北冥，不想耽搁她休息，他便放下心中杂念，点头说：“该就寝了。”
吉子听到主子说要就寝，他便上前与王佳佳致歉说：“王姑娘，今夜辛苦您在梨花屋内休息。昨日安排的确欠妥当，还望您莫要生气。”
今晚和梨花一个屋子睡，王佳佳松了一口气。“吉子你太客气了。是我借宿在这里，麻烦大家了。”
“不麻烦，不麻烦！”梨花笑嘻嘻地看了一眼淳勉，而后与王佳佳有意说道：“是太子殿下关心您呢！他说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总归不好，怕您名节受损。”
好一个实诚的小甜妹，王佳佳的笑容顿时僵住了，就连淳勉也尴尬地不停咳嗽。
“咳咳……咳咳……”淳勉也不知道现在能说什么，肚子里翻转一大堆话，感觉一个都说不出口。“梨花，你和吉子把书案收拾一下。”索性就把话题扯开吧，他站起身，指着脏乱的书案叫他们去做事。
也许是太尴尬了，他连站在书案边的勇气都没有。偷偷看了两眼正在抠地的王佳佳，他默默地往大殿角落走去。
王佳佳盘腿坐在书案前，她眼睛看着正在忙活的吉子和梨花，脑子里都是‘名节受损’这四个字的冲击。他怎么想得那么多呀，搞得她很窘迫啊。本来他们之间的关系就是一个是书里的，一个是写书的，很单纯很明媚。这才第三天，怎么就往奇怪的方向发展了呢？
“王姑娘，您让一下。”梨花收拾到王佳佳这儿，她指着地上的碎屑，说：“地上也脏了呢。您起来，我给您扫干净。”
不要打扰人家工作，王佳佳立马站起来，并也往大殿的角落走去。
“如果你想做皇帝，我可以开金手指，写你登基。”她走到他的身旁，打破僵局，低声与他说：“哪怕你的弟弟使再多的手段都没用，只要我不给机会他们就永远只能在东宫外面眼馋你。”
淳勉要的不是她的金手指，也不认为她可以用笔操控北冥。“我要的从来都不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看向她，卑微且带着几分悲哀说：“我只想保护我想保护的人，留下我想留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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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滴！滴！滴！”
刺耳的手机铃声从帆布包里发出吵闹尖锐的声音，这是王佳佳每天早上7点钟的手机闹铃。
此刻，她坐在黑到看不出白色的瓷砖地板上，周身弥漫着氨气一般的骚臭味道，整个人都蒙圈了。她的脑子里反复翻滚几个疑问：我是谁？我在哪儿？这里又是哪儿？
头脑发胀，她闭眼回忆昨晚的情景，想起她是在梨花房间的睡榻上睡着的。以防帆布包遗落在那边，她还特地把包背着睡。按照她这三天的穿书定律，她应该是卯时回到了现代。不，是凌晨五点回来的。
所以，她现在已经在现代了。那，这里是现代的哪儿呢？
看向左边，那里有一排小便池；再看向右边，还有一排带门的马桶间；观察四周，地上的烟头以及墙壁上的黑黄色陈年老污垢在明示：这里是男公厕。很显然，她现在正坐在公厕的地板上。
“卧槽！”她低声来了一句国粹。不敢逗留，也顾不及去看男公厕里是否有人，她腾地站起来，抱着她的包就往外冲。
“诶唷！”巧也是真的巧，一男的要进来，与她撞了个肩膀。
不敢抬头，也不敢多说，王佳佳窘迫地说了一句‘对不起’，便侧身就想跑。可偏偏就是这个时候，那男的把她给叫住了。
10月上旬的清晨还是挺冷的，王佳佳驼着背，她蓬头垢面，满脸疑惑地与这个有点儿年纪的男人站在男公厕门口，四目相对。
1分钟以内，她没说话，他也没说话。
可能是刚睡醒的原因，王佳佳有点儿冻到了。她不想浪费时间站在这里和陌生人瞎耗时间，便打破局面，先说话。“有什么问题吗？”
男人看了看她，又看了一眼厕所，然后眼神又看向她。就像是一台扫描仪，他的目光从上到下地朝她身上看去。
他是什么意思？他的眼神在看什么？王佳佳感到极度的不适，便拔脚就要走。
“诶！”这个男人一把抓住她的手臂，且从他脏污的夹克外套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钞票，问：“20块钱，做不做？”
什么玩意儿？是把她当作睡公厕的痴呆女吗？王佳佳气炸了，这是大清早遇上老色鬼的节奏哇！合着，她在现代世界里是被人欺负的命吗？昨晚领导连着客户一起欺负她，今天早上连陌生的老男人都想吃她豆腐。呵，她还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能成香饽饽。
怒气值爆满，她的舌头滚过齿面和牙龈，似是歪嘴龙王一般地阴笑看向这个色胆包天的老东西。“你想干嘛？你给我再说一遍。”她瞥向他手里的纸钞，同时，手握着帆布包的提手，做好给这老东西来个流星锤的准备。
老家伙可能是色胆上头了，他看她没跑，还和他说话，便下作地嘿嘿笑。他双手将皱皱巴巴的钞票展开，指着灰蓝色的字，与她重复道：“认识伐，20块钱。做一次，这个就给你。”
王佳佳瞥了一眼他举着的10块钱纸币，废话都不想和他多说。她挥起她的包，冲着这老东西就是一个大逼兜！“睁开你的狗眼看看清楚，这是10块钱吗？这特么是20！”说完，她挥手又是一个大逼兜往他脸上招呼，且撒气似地嘴里骂道：“20块钱是棕色的，上头印的是桂林山水！姐姐免费教你，你手里拿的是三峡夔门！”
男人被打得脑袋嗡嗡叫，他连连向后退，掏出手机就喊着要报警。“你怎么打人呢！我得报警，弄你个故意伤害！”他骂骂咧咧地解锁手机，还真就在手机屏幕上按下了110。
也不知道是哪儿来的胆子，王佳佳看戏似地站着，留意到他按手机的时候手指在发抖。她抬头瞄了一眼公厕门口的摄像头，哼笑说：“诶，你说说看哈。到了警察局，你老婆孩子来接你的时候，我是说你在公厕门口想嫖呢，还是说你大清早就想那事儿，拿着10块钱骗说是20块钱？”
说完，她看对方面色发青，便又冷嘲道：“这儿有监控，我说你猥亵妇女是实事吧。我看你熟门熟路的，是惯犯吧。正好，让警察同志调监控好好地查查你！查你个丢人现眼的狗东西！”
“册娘逼额，神经病！”老东西横不过她，心里虽然发恨，但也没有办法。他嘴里脏字吐了一句，恶狠狠地指向她，且在走之前撂下狠话，“你给我等好，下次看见你就弄死你！”
王佳佳也许真是胆儿肥了，她突然笑了起来，再次指向监控，冲着跑路的老东西喊：“监控录着呢，留证据了！”
见那老东西跑得没影了，她沸腾的心终于平静了下来。瞥了一眼刚才被他抓住的地方，她嫌脏地拍了拍，并心想今天回去得把衣服洗了。
2017年10月10日，早上9:10，陆家嘴某写字楼。
王佳佳由于昨晚是在回家的路上穿越的，一身饭店里带出来的隔夜烟酒味让她恶心，所以不得不先回家去洗澡换衣服。为了避免迟到扣钱，她今天打的去上班。不过很可惜，她还是迟到了。
“老李，昨晚你后来怎么样？”作为昨天老李帮忙挡酒的答谢，王佳佳特地从家里拿了一瓶蜂蜜给他。“昨天谢谢啦，这个给你。”
有一说一，王佳佳的人品是不错的。老李上班工作那么多年，帮过的人是两个手指都数不完，可却记得他的没有几个。看着她递来的蜂蜜，他觉得这个同事没白帮。“你客气什么呀，我比你和思思年长那么多，作为组里的老大哥，应该的。”说时，他把蜂蜜推还给她，“你自己留着吃吧，女孩子多喝蜂蜜水养颜。我一个糙老爷们，不讲究的。”
老李是真实在，就是这份实在，王佳佳心里挺过意不去的。“拿着吧，昨天你呕得挺惨的。”她不想欠他。
“拿着吧，别不好意思。”程思思看见王佳佳来上班了，她特地走过来，帮着一起劝老李收下。也许是还在内疚昨天她的自私，她有意想缓和关系，并说：“今天晚上我请你们吃饭，地方你们挑。”
老李明白程思思的意思，他看穿不说穿，故意装出天上掉馅饼的惊讶神情，配合说：“佳佳，程思思要吃晚饭了！她今天不减肥诶！你赶紧选一家贵的餐厅，最好是符合思思气质的那种死贵死贵的西餐厅。”
“老李，我预算就600！”程思思急了，她也不过是个拿工资的打工人。双手合十，她似是求饶一般地看向王佳佳，撒娇道：“佳佳，你手下留情。”
王佳佳看向这俩活宝，她心想，其实大家还是好同事的关系。至少现在，没有人想打破这来之不易的平衡。
“我得好好想想，下班再和你们说。”她也卖关子，故意调皮。
组内一片和谐，组外有人盯着。刘艳看王佳佳来上班了，虽然迟到了十分钟，但她破天荒地什么都没有说。像是故意候着似地，她等她在工位上坐定后，走了过去。
“佳佳，你今天气色不错嘛。”刘艳一改往常的怨妇态度，她换上大笑脸，热络地走到王佳佳的工位边上，和她说：“你看，你这不是挺好的嘛，稍微喝点儿酒没问题的呀。”
就像是秋游划船突然从小溪划进了臭水沟，王佳佳的眼睛盯着电脑屏幕，看着慢慢显示出开机的图案，突然一句话都不想说，连着表情都没有了。
“佳……”程思思看刘艳反常的态度很有问题，她想要帮忙说两句，老李却抢先拦截，说道：“刘组，佳佳年纪小，不会喝酒。你看，我这都一把年纪了，昨晚也够呛哈。我们搞技术的，也就只能在办公室里和图纸打交道了。”
刘艳瞥了一眼老李，她知道他们三个关系好。眼神翻转，她故意挑着说：“老李，佳佳怎么能和你比呢？”
这是夸老李呢，还是骂王佳佳？只怕是路过的听了，都想骂娘的级别吧。
王佳佳不想说话，她忍着一口气，憋着就是不表态。
“老李是老李，佳佳是佳佳！”刘江海也跑来加入了混战。他冷眼看向刘艳，好似是有责备的意思。随后，他又立马换上笑脸，和蔼地与王佳佳说：“佳佳很有潜力啊，是我们设计组的未来之星！”说完，他看向刘艳，加一句：“刘组，对吧！”
刘艳心里不舒服，但她还是要附和他，“刘总说得对。”同时，她也瞥向刘江海，眼神很复杂。
程思思留意到了这一幕，她看出来刘艳眼里有话，但却碍于场面不能明说。此刻，她想起公司内部流传的那些八卦，突然感觉出了一点儿不一样的东西。她目光看向老李，老李也看向她，好似是在无声地交流他们刚刚发现了同样的秘密。
王佳佳觉得恶心，哪怕刘江海来夸她，她也不想说话。
局面是挺尴尬的，不过社牛刘江海无所谓。他看了一眼王佳佳，随后又看向老李和程思思，用一本正经的口吻鼓励大家，“都好好干啊！年终争取多拿奖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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