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子,以后就叫王姑娘吧。”闹了个乌龙,淳勉也感觉挺不好意思的。
原来,神女姓王。没有体会到主子的意思,吉子在心里暗暗记下,感叹如今的神仙还真不是一般地接地气。“是,殿下。以后,吉子就称呼神女为‘王姑娘’。”他以为自己做得滴水不漏,很是周全。
“我不是神女!”王佳佳赶忙给吉子纠正错误,她可不敢担神女的名号,怕折寿。
吉子被搞糊涂了,他看向太子,就见他微微摇头,示意莫要再问。由此,他便不再多说,称呼王佳佳为‘王姑娘’。
“殿下,王姑娘今晚的住处已经安排妥当了。不知,是现在去休息,还是过会儿?”吉子看向淳勉,征询他的意见。
淳勉也不知吉子安排了什么地方,便问:“安排了何处?”
这是一个棘手的问题,吉子在想安排的地儿时,几乎是绞尽脑汁。最后,他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鼓起勇气,他回答说:“今夜梨花身体不适,不方便照顾王姑娘。所以,我便就将殿下您内殿里屋的睡榻给挪了出来。”思来想去,他觉得就是安排在淳勉身边最安全也最合适。
内殿?王佳佳记得内殿是淳勉的卧室呀。把她安排在他的卧室,他们主仆俩是什么意思?
“你授意的?”她斜眼瞥向淳勉,满脸都是‘你想吃我豆腐’的态度。
淳勉没想到吉子会安排得如此大胆!接收到王佳佳的吃人眼神,他尴尬地不知要如何辩解。“我……我怎么会……”
“是我私自安排的。”吉子见自家主子面孔涨红似猪肝,他便赶紧解围道:“宫里规矩多,我怕给王姑娘招惹不该招惹的麻烦,故而就决定让殿下护着您。”
这确定是护着,不是占便宜?王佳佳是真无语了!“你这个安排很唐突啊,换个地儿吧,我不想和你家殿下睡一个屋。”她直说,丝毫不考虑站在她身旁的当事人淳勉的脸面。“东宫那么大,他又没娶老婆,也没养女人,空屋子应该有不少吧。”
若是有地缝,淳勉此刻一定会立即钻进去,且捂起耳朵不要再听她说这些令他羞愤的话语。可就是没有地缝,所以,他深吸一口气,背过身去。
“这……王姑娘……”吉子也是头一次遇上这么不买账的女子。他心想,换作其他女子,如若能与太子共处一室过夜,那可是天恩浩荡的大好机会呀。想到此,他不免疑惑淳勉到底看上她什么了,为何能容忍她到现在?
“王姑娘有所不知,宫里的守卫不是一般人。”吉子走近一步,他佯装要讲秘闻的神态,压低声音与王佳佳劝说:“殿下本是想顺着您的心意安排您一人一间房的,可是如此一来,守卫会疑惑空房内为何在今夜会有烛光?您也知道,北冥守卫的刀……很快……”说时,他在脖子那处比了个‘划断’的手势。
听懂了,是叫她抱好大腿保小命的意思。想到此,她真恨自己当初为什么要写北冥皇宫的带刀侍卫杀人如麻的设定!这下,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晚上要和男主角一个房间睡觉了。她又不和淳勉组CP,也不想做小说女主角,今晚真是尴尬给尴尬的祖奶奶开门,尴尬到家了!
吉子见一个是背过身,一个是嘟嘟囔囔满脸不高兴,他不知自己到底是哪儿做错了,怎会惹得两位都不满意呢?他抓了抓头,紧蹙眉头,找补说:“王姑娘的睡榻与殿下的床榻隔了足足百步有余,有两层纱隔着呢。想必,夜里翻身,打呼噜应该是听不清的。”
“我睡觉不打呼噜。”王佳佳首先举手,排除她干扰睡眠的可能性。
“我也不打!”淳勉不甘示弱,他随即转回身,不愿意承担‘打呼噜’的‘骂名’。
吉子又看不懂了,他不过是举个例子,想说在百步的距离上,他们今晚是不会打扰到彼此休息的。目光再次看向淳勉,他轻叹一声,小声说:“殿下,您夜里会打呼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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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吉子的安排令淳勉也感觉到有些许不方便,毕竟是孤男寡女,无论他们之间的地位到底有多悬殊,男女终究不能随意地共处一室。所以,在王佳佳去内殿休息时,他便借口自己还有书要看。
吉子安排王佳佳睡下后,他在内殿外头稍稍等了一会儿。当留意到里面睡榻上的人开始有了浅鼾,他知她已经睡着了。轻轻呼出一口气,他明白淳勉的心思。故而,他悄声地又往大殿走去。
“殿下,子时了。”推开大殿的木门,他走到书案前,小声与淳勉说。他留意到,主子的面色已经都是疲惫。
一个哈欠,淳勉把书合上。“把桌子上的东西收一收,丢了吧。”想起王佳佳让他把这些‘一次性’的东西丢弃掉,他心里疑惑,现代究竟是一个什么样儿的地方?为何连器皿的材质都能和北冥的不一样,并且还能创造出用一次就能丢弃的物件。
“是,殿下。”吉子低头应下,且看向装在透明袋子里的透明空碗和透明勺子,他也陷入了沉思。“王姑娘真就不是神女?”他提起透明袋子,惊愕地看着里头装的东西。“若说是平民女子,可这些东西都不像是平民能拥有的。”
“她究竟是怎么进来的?”比起王佳佳带来的稀奇古怪,淳勉更疑惑她是怎么从她口中的现代来到所谓的她笔下的北冥?而且,他也并不觉得她笔下的北冥仅仅只是她编造的故事里的一个地方,他认为北冥是真实存在的,而她不过是误打误撞。
仅仅只是一个写故事的人,她是通过什么渠道来到北冥的呢?到底是高人指引,还是她有密道?森严的北冥皇宫遍布杀人侍卫,他不觉得凭着她自己的能力可以堂而皇之地来去自如。
吉子将书案收拾干净,他看到淳勉目光游离,似是陷入了沉思之中。“所以,吉子觉得她如若不是神女应该也算是个半仙吧。”他读书没有太子多,对于奇象,他的看法一般就是论为鬼神之说。“如若不是半仙,那她背后到底是谁在指点呢?这般一想,倒也是瘆人。”宫里的人,除了鬼神论,还有就是阴谋论。
谁要利用她?利用她接近他的目的又是什么?淳勉想到朝堂之上的那些腌臜,白日里积攒的压力又回到了夜里。“罢了,真要想害我,只怕是我布下铜墙铁壁,穿上金钟罩铁布衫,也无法阻挡。”
吉子瞧他有了颓势,心里虽难受,可却不得不推他一把,逼上一逼。“殿下,您得想您的母后,姜皇后,她的背后是姜氏一族。你要知道,丞相大人与您是共荣共辱的。”朝堂是腌臜,但背后牵扯的不仅仅是权势,更是千万条无辜的人命。“您可以退,可与您有关的无辜之人却无路可退。”
吉子不是姜氏的人,可他却是在提醒淳勉莫要忘了他一直坚持的善德。正是这一份善德,他们主仆一场,他不想看到太子所坚持的一切凋零颓败。
“我所要考虑的何止是姜氏一族,天下万民难道不应该也同样吗?”淳勉苦笑,他目光看向大殿内的通明烛火,就像是看见了北冥的万家灯火一般。“我受万民供养,如若最终只能保全姜氏,我且应该下十八层阿鼻地狱,永世不得超生。”正如他所言,他恨自己受牵制,心中报抱负被权势阻挡。
吉子明白他的想法,可是现实情况却太过于复杂。皇宫里的欲望比起北冥百姓的存活,那就是吃人的饿兽。有些人,只怕是为了坐上高位,生吞活剥万物生灵都在所不惜。
“靖王最近在圣上面前走得勤,皇贵妃一族更是春风得意,大有盖过姜氏的意思。外头如今传闻,皇贵妃的兄长武德候要回都城辅佐靖王。”吉子叹息,他无奈地与淳勉说:“您是仁善,可靖王却不会将您的仁善视作恩德。”
靖王是北冥的二皇子,皇贵妃的儿子。戏剧的是,他与淳勉的出生就差了一个时辰,也正是这一个时辰之差,他屈居第二。姜皇后曾在私下提起过,好在是老天有眼让贵妃的儿子晚生了一个时辰,若是比太子早生,落了一个长子的名号,只怕是北冥的皇宫要被闹翻天了。东宫,也要永无宁日。
皇贵妃一向跋扈,行事比起皇后更是高调。淳勉听着吉子说这些,他哼笑一声,嘲讽道:“辅佐?呵,圣上龙体安康,他回来辅哪门子的佐?”眼里都是不屑,他冷声道:“这种话赵氏还真敢往外说,也不怕武德候在边关暴毙。”他知晓皇帝的心思,所以,他与皇后从来都不阻止皇贵妃的赵氏一族嚣张。他深知,手握皇权就好比是手握铡刀,稍有风吹草动就随时会要人性命。
“风言风语已经传了好一段时间,真不知靖王如何看待此事。也不知,武德候在边关是否知晓。”吉子也觉得这种话说出来是愚蠢的,就好似靖王母族的人在昭告天下:他们要助靖王登基。
“随他们去吧,这是他们的命数。真要出了事,你我是救不了的。”不是淳勉不顾兄弟手足的感情,而是,他只能为了自己的母族,冷眼旁观。他们既是兄弟,也是非生即死的对手。他深知,这是可悲的。
“不早了,休息吧。”一声轻叹,淳勉不想再去思虑这些了。“她睡了吗?”目光朝向吉子,他问道。
吉子抿唇浅笑,轻轻点头。一改刚才深沉的目光,他笑意盈盈地回答:“王姑娘已经睡下了,且睡得熟着呢。殿下放心去内殿就寝,不会将她闹醒的。”
抛开权势斗争的烦恼,淳勉想到之前的窘迫,他佯装怒意与吉子道:“下次莫要这样安排了。还有,切莫在外人面前揭自家主子的短。”他说的是吉子说他打呼噜。
吉子捂嘴,他不偷笑,明着笑话说:“王姑娘可不是外人,我家主子喜欢得紧呢。”
好一个阴阳怪气的‘我家主子’,淳勉站起身就是一个脑瓜崩送上吉子的额头!就听吉子‘诶唷’一声,他面红反问:“我何曾有说我喜欢她?你真是瞎来!”
“殿下嘴上是没说,可殿下的言行里头表露出来,您喜欢。”吉子手掌轻揉额头,他佯装委屈,带着哭腔说:“您若是不喜欢,何故今夜要来大殿等她出现?您明明可以在她昨夜第一次出现时,就让大殿门外的带刀侍卫将她给杀了,不用护到今日。按照您的性格,只要是讨厌的,您根本就不会手软。”
毕竟是稳坐东宫之位二十年的太子,他可以心中有仁善,可却不会是个手腕仁慈的人。
吉子看穿他藏着的心思,见太子蹙眉沉思,他翻转又说:“王姑娘瞧着是个单纯的女子,您平日里鲜少能见到这样心思简单的。若是她能陪您一段时间,虽说不能解您忧愁,但如若可以让您心情好点儿,您留着她也挺好。”
他喜欢她?而,喜欢,究竟是什么呢?是夜夜等她?还是说,希望她能陪着自己?
淳勉想到王佳佳问他‘喜欢’的话题,他好像突然之间看不懂自己了。
“太傅家的姑娘离开了都城,您身边少了一个能说得上话的人。这一位虽然没有太傅家的才气,可却是个乐观的。您有她陪着,吉子认为比太傅家的要好。”吉子希望太子能开心点儿,至少偶尔能有一口喘息。
“我留不住她的,她有她的来去,我有我的禁锢。”淳勉摇了摇头,暗嘲自己竟然贪恋短暂的欢愉。“你莫要再说这种话了。下一次她再来,你不要再安排她住内殿。”他深知他触不到她的现代,也留不住她在他的禁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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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漆黑的内殿,太子的床榻跟前有一抹烛光透着暗黄色的光亮。吉子持着这一抹光亮,他腾出手替淳勉将床帐拉开。“殿下,您早些休息,我在外间守着。”说时,他侧脸瞥向隔了两层纱帘的那张睡榻。
“去吧,今夜辛苦了。”淳勉知道吉子是在帮他护住王佳佳。
躺上床榻,他面朝帐顶,闭目入睡。当听见内殿木门被关上时,他却又将眼睛睁开了。夜里的北冥很冷,月光也很凉。就着从窗户照入内殿的清冷月光,他的眼睛从帐顶向距离百步的那张床榻看去。
浅浅的鼾声从那边传来,隔着纱帘,她侧睡时奶敷敷的面孔正朝着他。瞧她睡得香,他心里生出一抹高兴,觉得她一定是喜欢这里才会睡得安稳。手臂伸出被褥,他抬起上半身欲要掀被子起来去瞧瞧她这酣睡的模样时,心底顿时来了一股牵扯。
他不该这样肆意的,深夜安排她与他共处一室已经很荒唐了,这会儿他却还要想着去看她,这着实下作了。躺下吧,他将手臂收回去,闭上眼睛,强迫自己睡觉。
他真的睡得着吗?只怕,他现在是更睡不着了。脑子里都是她的模样,他突然想起吉子在送他回内殿时,说他到了年纪,若是真喜欢,将她留下也不是不可以。哪怕不能做后妃,就是守在身边也好。
如此真的好吗?淳勉心里揪着一块,倒是令他烦恼了起来。她是这般有主见,如果要强留只怕是会反抗的吧。思及此,他浅浅叹息,轻笑自己是真的在胡想。就像他自己说过的,他捉摸不透她的来去,又如何将她留在北冥?
人生已经处处都是无可奈何了,他又何苦要自寻苦恼呢?淳勉深深呼出一口气,提醒自己莫要入梦太深,也切莫害人害己。
2017年10月9日,国庆节后的第一个工作日。算上假期里上的三天班,这是她连着工作的第四天。
早上8:45,她坐在工位上吃粢饭团。她一边吃,一边回忆昨晚是怎么回到现代的?
还是7点的闹钟闹醒的。她今天早上被闹醒后,发现她穿着睡衣躺在她房间门口的地板上。掏了掏睡衣口袋,她的手机和工牌被她带了回来。
她还真就在现代和北冥来去自如了!神奇归神奇,她搞不懂昨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她是躺在床上的,今天怎么就只能躺地板了呢?10月份的地板啊,又冷又硬,她浑身都疼,仿佛是要提前患上关节炎的节奏。
喝一口热乎的豆浆冷静冷静,她回想这两天穿书前的状态。发现第一次穿书的时候,她正站在床边拿手机查找本地修电灯泡的师傅。第二次穿书,也就是昨晚,她提着刚买的小馄饨进房,伸手开灯。所以,每一次她穿越回现代所待的地方,和她穿越时所站的地点位置是有关联的。
好神奇的设定啊!她缓缓咀嚼嘴里的糯米,有种参与了魔法文学的刺激感。假想,如果她在银行门口穿越,会不会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是在银行内部的金库里呢?当邪恶的念头窜上脑门时,她有想试一试的犯罪冲动。
回想淳勉提到的亥时、卯时、以及寅时,她觉得她有必要查一下十二时辰,从而确定今晚她要几点站在银行门口等待穿越。
“佳佳,你买新手机了?”老李看见王佳佳在用手机查阅东西,他想起昨天她说她手机和工牌都丢了的事儿。
王佳佳听见老李在和她说话,她抬起头,看向对方,回答:“没有,是我找到了。”说时,她指了指自己挂在脖子里的工牌,滑稽地讲:“瞧,我把狗牌也找回来了。”
老李看她心情不错,以为她是遇到了什么好事儿。“运气真好呀,失而复得必有好事发生。”说时,他滑动办公椅到王佳佳边上,八卦地问:“老实交代,是不是有一个帅哥捡到了你的手机和工牌,然后你们就……”
眼睛瞥见她在手机上搜索‘十二时辰’,他便一脸很懂的表情,试探说:“懂了,帅哥是搞古代文学的!”话音一落,他目光看向王佳佳,上下打量一番,而后八婆地夸赞道:“行啊,佳佳,你可以啊!你是学设计出身的,帅哥是搞古代文学的,这算不算是艺术碰撞文学,擦出了爱的火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