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了,别出声。”明明是命令的语气,但由于少年的声音太低了,低的就像是嘟囔一般,硬是显示出一股子撒娇的意味。
太宰治转身躺到少女办公室的软卧沙发上,随手拿过对方夹在沙发缝里的书盖在脸上,就那么当着主人家的面睡了起来。
明明是我的办公室,但太宰却像是把这当成休息室了一样,时不时就将自己团成一团窝在我的沙发里,我精心挑选的沙发成为了太宰的新猫窝。
看着不远处安安静静,呼吸逐渐变得平稳的少年,我拉下挡光帘子悠悠叹了口气,下次得吩咐长谷送个台灯上来了,不然的话窗帘拉上后光线好暗,都没法好好看文件了。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12-02 23:01:14~2022-12-03 08:50:1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Yukimura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5章
咚咚——敲门声打破了平静, 我看见太宰脑袋蹭了蹭,将自己盖在脸上的书蹭掉到了地上。
唉,书本的一角都被折了, 有那么一瞬间,我十分心疼自己的书。
“进来吧。”看着明显像只刚睡醒的懒猫一样伸展身体的太宰,我回应着外面等待的人。
坂口安吾应声而入, 室内的光线有些昏暗,阳光正好的下午怎么把挡光帘子拉下来了?
坂口安吾正纳闷呢,结果一抬头就看见了窝在沙发上的某位少年,他此时半张脸都陷在看起来就十分柔软的抱枕中,眼里携带着被打扰的困顿。
而扰人清梦的人就是他, 坂口安吾默默低头。
先不说他是否打扰了少年的午睡, 再者这个时候对方也不该出现在这,明晃晃霸占他上司的地盘,这让他怎么汇报工作,被大猫用危险的眼神直勾勾盯着,会分心的好不好。
坂口安吾扶了扶眼镜,尽量让宽厚的镜片隔绝来自沙发那端十分刺挠的眼神。
“松上吉田带领的小队被伏击, 行踪是人故意透露的, 已证实是底层成员石矛寺几;有栖茂边申请关于东库的弹药补充, 属下已批准, 请您盖章;黑蜥蜴十人长中井光人执行的关于高濑会高层的暗杀任务确认成功。”
“以及,这是情报部刚发来的文件, 属下已批复完毕, 但最上面那份需要您亲自署名。”坂口安吾有条不紊地口述着, 他向来是个说话简练逻辑清晰的人, 总是能让他的上级满意。
“石矛寺几送去红叶姐那里, 他的直属上司降一级,盖章和署名的文件放这上,晚饭前来拿。”我指了指一旁的某个文件堆。
“是。”
做完这些后,坂口安吾就先行告退了,而沙发上的太宰治动了起来。
“天天做这些无聊的事情,也不出去放风,他可真耐得住性子。”黑发少年先是捡起了掉落在地板上的书,随后起身来到办工桌旁,一只手撑在桌子上。
“这是什么?”正百无聊赖的的少年突然停下动作,他拿起桌子上的一份文件翻了翻后开口问道:
“这也是你那个副手做的,给死人整理人生记录?他就成天都在收集这些花里胡哨的信息吗?”太宰治毫无征兆地笑了出来:“这不是在平白的浪费时间么,你这个直属上司也不管管?”
“你当坂口君和你一样嘛,人家可不是会在日常工作上浪费时间的人。”我无奈地瞥了一眼太宰:“这些都是他在完美完成工作之余抽空整理的。”
“是么。”太宰治不在意地拉了张椅子坐过来,就那么往桌子上一摊,把原本整理好的文件都打乱了,“唔,都怪他突然进来,原本我还能再睡一会儿的。”
“人家只是正常来汇报工作罢了,如果港.黑最爱岗敬业有排名的话,坂口君绝对能排上前三哦。”我拿钢笔戳了戳趴在桌子上少年的脑袋:“而你绝对排的上倒数。”以及兰波,那家伙也是个摸鱼怪,我心想。
“哼,听你这么说,我倒是对他愈发感兴趣了,坂口安吾,有意思的家伙。”太宰治手指轻轻推搡着摆在桌子上的一根棒棒糖,棒棒糖打着圈离桌子边缘越来越近。
“你要是想吃可以吃,但不要把它弄掉地上。”我及时制止了猫猫作祟的爪爪。
“也不是想吃,就是无聊啊啊——”太宰治嘴里打着哈欠:“今天鱼儿入网入得早,报告又有小矮子写,那么接下来干点什么好呢。”
虽然手中还积压着不少森鸥外让他做的事,但摸鱼小达人太宰君表示,不到deadline他是不会去完成的,休想压榨他。
“那你去找点乐子嘛。”我随口说着,比如前几天太宰还在抱怨最近连自杀的时间都没有了,完全自杀手册上的某个方式他还没有尝试过,现在不就有空了嘛。
“绘音酱说的对。”不知道我的话点醒了太宰治哪根筋,只见他嗖的一下站起了身,脸上带着耐人寻味的笑:“我确实需要去做一件事。”
于是第二天早上,我的得力助手坂口安吾在加入港.黑后第一次上班迟到了。
匆忙打开门的坂口安吾:“抱歉小姐,事出有因。”
“怎么回事?”我坐在办公桌上撑着下巴,看向这个难得有些仓促的男人,虽然我事先已经从情报部得到了全情。
正常情况下,坂口安吾此人永远都是早上七点半准时递交昨日报告,并且从无迟到早退的情况。
所以今天直到八点都没看到他的身影后,我便联系了情报部长,调取他昨晚到今晨能查到的全部信息。
毕竟这是个二五仔,而且是个身份比较特殊的二五仔,我看林太郎好像还挺重视他的,要是在我手底下把人弄丢了可不好交代。
然而在我看到情报的第一眼,我略微蹙起来的眉头便舒展开了。
昨夜我的好下属在酒吧碰见了太宰治和织田作之助,二人拉着他喝酒,坂口安吾没推辞掉,所以他昨晚是被太宰治给灌醉了吗?
原来他就是昨天太宰去找的乐子啊,可怜的坂口君,拿不到这个月的全勤了呢。
“昨晚属下喝了些酒,没控制住量,所以才...”坂口安吾的解释从下方传来。
我:“需要解酒药的话,可以吩咐长谷。”
坂口安吾:“多谢小姐,属下已经吃过了。”
“念你是第一次迟到,无过,下去吧。”我挥了挥手:“文件已经送到你的办公室了。”
“是。”
看着坂口安吾推门而出的背影,我的嘴角有些情不自禁地微微翘起。
怎么说呢,属于那三个人的友谊正在悄然书写新的篇章,能看到曾经的无赖派在这个世界重新聚首,我真的很荣幸。
而且现在坂口安吾除了帮我处理情报部日常工作外,甚至还分担了一小部分陪无聊的太宰猫猫玩耍的任务。
太宰治依旧会时不时来找我,但他偶尔也会在我办公室待上一段时间,然后转头推开与我相邻办公室的大门,这时里面会传来某位总是板着脸的的男人极度富有情感色彩的声音。
“啊啊啊——太宰,你不要坐在我的桌子上,而且你坐的那部分是我还没有批示的文件!太宰,不要动我的钢笔,你把墨甩出来了!不要朝我镜片上哈气,我看不清了!!!究竟有什么好笑的,你不要笑了啊,我都没法工作了!”
“以及你就不能去隔壁办公室烦小姐吗?!老来我这干什么啊!我求你去隔壁吧!!!”
正好笑的偷听二人日常的我:?坂口安吾,你这个月奖金全扣!
作者有话说:
和朋友讨论了一下,得出了一些结论:
我应该是剧情流吧,感情线有,但大概不是很多?大概?也算是穿插其中,后期可能多点?对自己抱有质疑。
写感情戏太难了,难的我去看恋爱番了,结果看得不想码字,只想看番,跟番学习pass。
写文对我来说是调解生活工作压力的一种方式,所以我只写自己想写的。
朋友:欣慰脸,你成长了。
我:。
以及,下次一定打好完整的大纲,下次一定!
第76章
随着龙头战争的影响不断扩大, 白麒麟终于登场,在政府的默认之下,他比黑手党还要残忍地大肆屠戮。
“这样真的没问题吗?”看着手中的情报, 我有些担忧地看向林太郎:“在这样下去横滨会彻底沦陷吧。”
“绘音酱不必担心。”森鸥外用一切尽在掌握的姿态缓缓说道:“这里,不早就是强者的欢乐场了么。”
“好吧,您有数就好。”我小声地说, 随后便躺在爱丽丝的腿上,享受着金发少女投喂吃橘子的过程。
在名为涩泽龙彦的男人在游戏里登场的同时,另一件事也在逐渐发酵。
那就是三木老师的新短篇——《夏花》,这份在报社编辑的手里压了许久,直到现在局势几近失控才将其发表出来的文章, 一经刊登便出现在横滨报当日时报最显眼的位置。
即使时局动荡, 但为了高昂的报酬和每日清晨的两块面包,送报纸的孩子们自愿开启了一场与死神之间的竞速。
他们在枪弹与火药中飞奔,穿梭于大街小巷,将手中的报纸递送于每一处报刊和订报的人家。
战火压制抑不住人群如同浪潮翻涌般的言论,有人感叹三木老师竟然还会作诗,有人说战争加速了一位作家的成长, 亦有不少人开始讨论《夏花》这篇文章的隐意。
【读者A】:老师肯定是在批判横滨的战乱, 文章里的水原健太被战火夺取了母亲与爱人。
【读者B】:我同意上述观点, 而且诗的最后一小段, 白鸽代表着盼望和平吧,老师也在不堪战争其扰。
【读者C】:咦, 这么说来, 三木老师现在也住在横滨?哇, 我和老师呼吸着同一片空气诶。
【读者D】:是的, 我们都呼吸着同一片霾——整日枪战带来的硝烟和火药气息。
【读者C】:。。。
【读者E】:所以说三木老师就在我们身边, 老师将自己的身份信息藏得太严实了,呜呜,我好好奇老师的长相。
【读者F】:不是有意冒犯,但身为一个黑客,我有尝试搜索过,但查无此人。
【读者B】:我邻居基本上从来都不出门,有没有一种可能他就是...
【读者C】:楼上竟想美事呢~
【读者B】:拜托,万事皆有可能好不好,等我待会儿送几包薯片过去试探一下。
其余读者:哈哈哈,等你的好消息。
......
比我更早一步看到这些言论的人是太宰。
“最近有很多人都在讨论三木老师的作品哦。”黑发少年笑眯眯地戳了戳听到这个消息后似乎变得面瘫了的小玫瑰。
“绘音酱好像一点也不在意别人的评价呢。”太宰治说道。
不,其实我会在意的,我在心中默默回复道。
虽然那是我自己的写的东西,但作为作者本人,我却会下意识去逃避他人的评述。
在我看来那些文字是如此普通,跟我曾经爱戴的文豪们比相距甚远,一定是这个世界的人没看过更好的作品,才会将我评价为“文坛新秀”。
这也太奇怪了,毕竟我所创作的故事说到底也不过是一种对自我的审视罢了。
看着报纸标题后缀的“三木老师”四个加黑字体,我不由得抵了抵后牙槽,绝对是因为大家看书看得少了!
“绘音酱你的表情好搞笑啊。”太宰治不经意间笑出了声:“五官都扭曲到一起了诶,你这样是为了显脸小吗,唔,好像视觉上确实小了点。”
太宰治来回晃动着身体打量少女,笑声大到隔壁办公室的坂口安吾都听见了。
坂口安吾:能让太宰如此开怀大笑的事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希望小姐待会儿有心情批示他的报告。
“绘音酱真的不准备看评论吗,其实大部分反响都不错哦。”笑了一会儿,太宰治恢复了正常。
我:“不看。”
“诶,为什么?”太宰治缓缓向少女的方向挪动着。
我此时半倚着沙发,眼神落在手中的报纸上,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动作,直到那隔着衣服都能感受到的属于另一个人的体温传来时,我才卷了卷拿着的报纸,啪的一下敲击在太宰的头顶上。
“离我远点,你出去做任务回来都不换衣服。”我说道。
“我就不。”太宰治一边继续试探性地伸爪爪拉近距离,一边嘴里念念有词:“绘音酱你竟然嫌弃我,呜呜,人家的心好痛。”
“可是你身上的血味儿真的好重。”我搓了搓鼻子,打掉猫猫跃跃欲试的爪子。
“哼,好吧。”被嫌弃了的太宰治没有一丝尴尬,他伸手从少女手中拿过卷成一卷的报纸翻阅,虽然这本就是他带来办公室的。
少年突然开始大声朗读起来:“水原健太生于夏花绚烂之时,记忆里的母亲——唔唔”
我伸手捂住了太宰的嘴:“不要读出来!”
少女嘴角抿的笔直,脸部肌肉微微绷紧,看他的眼神略带威胁。
太宰治垂眸,看着她颈边若隐若现的青蓝色血管,随后伸手握住少女捂在他脸上的那只手:“绘音酱为什么要害怕?”
“我没有。”我面无表情的回复。
由于刚刚捂嘴的动作,少女俯身前倾,现在他们之间的距离又变得很近了,近到太宰治的另一只手完全埋没在如瀑布般向下倾泻的黑发中。
“小骗子。”太宰治笑了,带着属于少年的嚣张:“要论说谎的话,我可算是这一领域的行家,绘音酱的伎俩骗不过我的。”
我:原来他对自己整日满嘴跑火车这件事有鲜明的认知。
太宰治:就是不知悔改,诶嘿~
“所以你就是在害怕。”这一次太宰治用陈述的口吻诉说。
“不过绘音酱到底在怕什么呢?这世上能让我们港口Mafia大小姐恐惧的事情可不多啊。”少年的声音低沉而甜腻,如同隐于水面之下的歌姬,靡丽危险,诱导着船上之人主动跳入深海的怀抱。
然后,会被啃食的连骨头渣都不剩哦~
他还在继续引诱:
“你是在恐惧他人的期许吗,为什么不全然地接受赞美呢,为什么绘音酱总是独独在这一件事上如此妄自菲薄,一件你最想做的事情......”
“森绘音,其实你也不敢直视自己的内心吧,你也曾憎恶过麻痹的自己吧,你在逃避,又在隐藏什么,那些连首领都无从得知的过去,其实你也不——”
太宰治的话并没有说完,因为下一秒他就被人重重的推倒在沙发上,咽喉被冰凉的掌心扼住,随着对方力度的逐渐收紧,与溺水般相同又不同的窒息感上涌,少年未尽的话语残碎在嗓子里。
但他仍在笑着,他在笑他说对了,他在笑,他激起了对方的真实情绪,不再是一味的包容,她的瞳孔里第一次染上如此惊慌与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