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前些天入坑的电视剧也不香了。
“女人呀,一旦陷入爱情,就完蛋了。”安柠陪她一起坐在台阶上,长长地叹了一声。
余笙转头看她,安柠连忙拍拍胸脯:“我说我自己。”
余笙知道她是在调侃,笑了一下。
安柠把刚从烤箱里拿出来的炸鸡递给她。
“我就是有点担心。”余笙咬了口炸鸡,香香脆脆的,心情缓和下不少,“收不到他平安的消息,心里不踏实。”
“我理解你。”安柠捧着脸颊认真地说,“以前皓皓去工地我也担心,总看见新闻说这工地那工地出事儿,而且一出就是大事儿。担心他从楼上摔下来啦,怕他被什么东西给砸啦。有次去医院体检,在急诊遇到一个钢筋从胸口穿过去的建筑工人,吓得我几天没敢合眼。后来我买机票去看他,看见他人好好的站在我面前,才终于能睡个安稳觉。”
“不过后来我想通了,担心是最没用的东西,既阻止不了事情发生,也没办法解决任何问题。”安柠朝她笑了笑,“你说,两个人好不容易在一起,一辈子也就三万多天,这么一想,过得多快呀,不能浪费在不好的情绪里。”
“既然我爱他,那就快快乐乐地爱他,每一天都要过得幸福,这样等老了再回头看,才不会觉得可惜。”
余笙双手托腮,望着招待所门口斑驳的白墙,突然有种醍醐灌顶似的彻悟。
“你说得对,每一天都不能浪费。”她笑了笑,站起身,三步并作两步上楼。
安柠回头问:“干嘛呀?”
余笙从房间拿电脑下来,打开摄影文件夹:“做点有意义的事啊。”
安柠看着她放大的照片,一个男人穿着迷彩服,在阳光下侧脸英俊的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没救了你。”
“这张是不是特别帅?”
“……”
“这张光线好像不太行,调一下……”
“……”
“真好看,怎么能这么好看?”
“……”
后来翻到一张战斗机庞然的照片,余笙望着照片里男人模糊得只剩蚂蚁大小的背影,眉头又皱起来:
“你说,人和飞机比起来,也太小了吧。”
安柠凑过来看:“是呢。”
余笙抬起手,轻轻触碰屏幕上的背影:“飞机在天上,也就是那么小一个,像沙子一样。”
巨大又渺小,刚强又脆弱,一个风卷残云仿佛就会消失。
所以一个人要有多大勇气,和多坚定的信念,才能选择去做这样的事?
余笙继续在这个小院子里望眼欲穿。
裴晏行抽空给她报备,说一切安好,还剩最后一天就能回来。
那天,她翘首以盼,把天上飞过的飞机都数完了,从早上等到下午,直到傍晚也没等到他说回来的消息。
试着打了个电话,没人接。
她一遍又一遍地打,最后终于通了。
电话那头不是裴晏行的声音,是石杨:“那个,嫂子……”
余笙想起今天那几架往机场方向过去的飞机,压着心底焦虑的猛跳,问:“你们回来了是吗?”
“嗯,回来了。”石杨笑着答,“下午回来的,刚刚一直在开会……”
“他呢?”余笙直截了当地问。
石杨那边安静了两秒,欲言又止:“那个……”
余笙吸了吸鼻子,沉声问:“是出事了吗?”
“他不让我跟你说……”
一股热意涌上眼眶,余笙抬手抹了抹脸,不敢再听一个字,挂了电话。
然后走到门口,骑上招待所老板的小电驴。
傍晚的阳光依旧很烈,照在她身上直发烫,余笙却仿佛没有一丁点感觉,把小电驴开到最快的速度,在颠簸的公路上一直往前。
石杨在部队大门口等她,面色凝重。
余笙从没见过石杨这幅表情,他向来是乐呵呵的,有点傻白甜,心里不祥的预感顿时更强烈了,刚下电驴,就忍不住掉了眼泪。
石杨一惊:“不是,你别哭啊,不是你想的……”
余笙艰难地顺了顺呼吸,打断他:“到底怎么了?”
石杨面色为难,双唇抿得很紧。
“他是受伤了吗?”余笙抽噎了下,竭力控制住理智和情绪,“告诉我他伤怎么样,总不算泄密吧?”
石杨咬了咬牙:“不是……”
余笙只觉得脑袋里一嗡,眼前画面都黑了黑,扶着小电驴,差点没站稳。
一个难以接受的可能性从脑海里划过。
“他是不是……”话从齿缝中挤出来的时
候,眼泪像开闸泄洪似的,瞬间奔涌。
心脏痛得无以复加。
“不是,你别哭啊。”石杨慌了,脸上为难和纠结到了极限,最后跺跺脚,视死如归的开了口:“算了,你可千万别说是我告诉你的,不然他能扒了我皮。”
胸口闷痛的感觉停顿了一秒,余笙听见他话,仿佛捕捉到什么关键信息:“他……没死吗?”
“没有,就受了点儿小伤。”石杨抬手摸了摸后脑勺,凑近她,低声道,“本来演习什么都挺顺利的,赢都赢了,就等嘉奖了,结果他老人家下了飞机跟褚原一言不合打起来,那么多首长和兄弟部队都看着呢。这不刚回来,就被政委揪到办公室,他和褚原这会儿都在接受教育呢,训了四个多小时了。”
石杨顿了顿,又嘱咐道:“你千万千万别让他知道是我说的,他觉得这事儿不光彩,不想告诉你。本来他人也在气头上,要让他知道了,我吃不了兜着走。”
余笙一颗心终于平静下来,问:“他伤得严重吗?”
“没事儿,就不小心挨了褚原一拳头。”石杨轻松地笑,“我哥那脾气,他能吃亏?褚原被他揍得更惨。”
余笙一脸庆幸地点点头:“没输就好。”
石杨瞪大了眼睛:???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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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第 48 章
◎等你也叫我老公的时候吧。◎
石杨把裴晏行的手机还给她, 带她到办公楼下就离开了。
夕阳已经在下落,半边天际被染成红色,余笙一直等到夜幕降临, 才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
鼻头一酸,她径直朝他跑过去, 双手抱住他的腰:“你吓死我了。”
她的目光, 没有一丝一缕落在旁边的褚原身上。
甚至没发现他是跟裴晏行一起出来的。
褚原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望着女孩旁若无人的撒娇和男人温柔宠溺地搂紧她的手臂,转过头走入夜色中。
爱情是甜蜜的,也是残酷的。
爱与不爱的差别,有时候就是这么明确。
是一个不被爱的人无论用多少努力, 都无法打破的壁垒。
“好了,这儿有监控。”裴晏行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 “要抱去车里抱。”
余笙终于依依不舍地放开他,手却依旧攥着他腰侧的衣服,抬头看见他嘴角的淤青,心疼地摸上去:“都破相了, 疼不疼?”
“没事儿。”裴晏行握住她手,牵着她走向停车场,“褚原那小子就一绣花枕头,打不过我。”
“你还觉得很光荣是不是?”余笙抬头瞪他一眼, “褚原呢?怎么没看到他?”
裴晏行没说,只是望着她低笑了声。
余笙:“你笑什么?”
“笑某人眼里只有男朋友,人家跟我一块儿出来的,早走了。”裴晏行得意地啧了声, “你可真给我挣面儿, 估计他这会儿心已经碎成渣渣了。”
“还不是都怪你。”余笙低下头, 嗓音闷闷的,“老让我担心。”
裴晏行收起笑容,握紧了她的手:“对不起。”
余笙默默地摇头,看着两人并排前行的脚,跟他调整到相同的顺序。
裴晏行发现她这个小动作,不由自主地弯起唇。
“对了。”坐进车里的时候,余笙转头裴晏行说,“这件事儿不是石杨告诉我的,你千万不要怪他。”
说着想起来什么,从兜里掏出他的手机放在中控储物盒。
裴晏行发动了车子,却没开,看了眼手机,又偏过头意味深长地望着她。
余笙被他过于灼热的目光盯得脸颊发热,垂下眼:“你看什么?”
她以为他会吻过来。
每次他一动不动看她的时候,就是接吻的前奏。
结果男人只是轻笑了声,用调侃的语气说:“我在担心下一代的智商问题。”
车子驶离停车场。
余笙脑袋懵了片刻,才突然明白过来他的意思,无比懊恼地咬住下唇。
对不起了石杨……
时间还早,裴晏行没送她回招待所,而是去了那片小树林。
小树林现在已经成为他们的约会圣地,位置僻静,无人打扰。
裴晏行找了条新路,可以把车开到湖边。
夜凉如水,湖面映着一轮水中月。余笙翘腿坐在车子的后备箱里,裴晏行捡了一把石子,坐到她旁边。
余笙从他手里拿一颗往湖里扔,连月亮的边角都没碰到。裴晏行低笑着,轻轻抬手一抛,水里的月亮瞬间开花。
余笙嘟着嘴转过头,被男人笑着捏了捏下巴:“再试试。”
余笙又接着试了好几次,扔出的石子终于能摸到月亮边角。
这是她以前从来不会做的事情,觉得幼稚又无聊,可只要跟他在一起,似乎无论做什么都很有意思。
“对了,你跟褚原为什么打架啊?”她把最圆润的两颗石子捏在手里玩,若无其事地问:“不会是因为我吧?”
以裴晏行对褚原泼天的醋意,看个视频都嫌人镜头多,她觉得不是没可能。
裴晏行笑了笑:“当然不是。”
余笙半信半疑:“真的?”
“想什么呢?”裴晏行揉揉她脑袋,“只是技术上的一点分歧,当时我俩态度都不好,急眼了,吵着吵着就动手了。具体的不方便跟你说,但真不是因为你。”
没说出口的是,他就算对褚原有天大的意见,也不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因为余笙跟他打架。
用这种两男争一女的花边八卦,让她在这里所做的一切努力,辛苦完成的工作,都被别人异样的眼光所取代。
虽然他不得不承认,无论是他还是褚原,之所以把一个简单的技术问题升级到打架斗殴,多少带了些个人情绪。
好在除了他们彼此,没人知道。
他也不会让余笙知道。
话说到这份上,余笙当然懂了,不再多问,只是抬手摩挲他淤青的嘴角:“以后有话好好说,不要打架了。”
“嗯。”裴晏行握住她手指,拉到唇边亲了亲。
月色下两人的目光都格外澄澈,望着对方的眼睛像被一根隐形的丝线拉扯在一起,很久很久都分不开。
余笙仰起头主动吻他。
唇瓣相碰的那一刻,裴晏行搂紧她腰背,像以往一样霸道入侵。
结果没几秒,突然听见他吃痛地“嘶”了一声。
余笙想起来什么,笑得眉眼弯弯,故意摁了摁他嘴角那片淤青:“活该,以后还打不打?”
“不打了。”裴晏行歪着头啄了一口她的唇,克制着心底蛰伏的猛兽,没太用力。
也太不过瘾了。
他没有陪她太久,赶着回去写检查。
杜政委虽然同意这件事暂不处分,但他和褚原一人五千字检查,一个字都不能少。
余笙回房后,斥巨资在网上买了几份范文给他发过去。
pyx:【?】
余笙趴在床上,两条腿翘起来晃悠着,心情很好:【给你参考一下,早点写完,别熬夜~】
pyx:【。】
余笙嘟嘴:【什么意思?】
pyx:【没什么。】
【突然有人这么疼我,不太习惯。】
余笙笑得合不拢嘴,在床上打两个滚:【那你要好好习惯了~】
pyx:【嗯,正在习惯。】
余笙:【习惯了吗?】
pyx:【不急。】
【还有一辈子时间。】
一辈子。
心口像刮了层巨浪,余笙把整个脸埋进被窝里,过了很久,那阵浪头才平静下来。
她假装淡定地回:【快写吧你,我睡觉了。】
pyx:【晚安。】
新的拍摄计划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余笙和裴晏行一如往常,偶尔各忙各的,偶尔腻得像一个人。
直到那天徐瑶打电话说,台长把庆功宴都安排好了,余笙才恍然惊觉,自己待在这里的时间真正只剩下一周。
裴晏行似乎也意识到这点,除了硬性规定的训练,一有空闲几乎都用来陪她。
哪怕只是在院子里和那帮人一起消磨时间。
今天天气太热,余笙不太想出门。
“哎我憋死了,上个厕所。”王哥从牌桌旁站起来,“小裴,帮我打一盘。”
对裴晏行的称呼已经从队长变成了小裴,实打实的自家人。
裴晏行走过去,接替王哥的位子,朝树下看了眼:“余笙,过来。”
余笙忙不迭摇头:“你打吧,我过来你就输了。”
“你可千万别让她过来,她坐哪哪输。”安柠笑着说,“王哥今天风水本来就不好,再输下去要哭了。”
“输了算我的。”男人云淡风轻地说着,目光依旧望着树下的小姑娘,语气带了点黏糊的意思:“过来,别离我那么远。”
张宏抱着手臂无比夸张地抖了身鸡皮疙瘩,对余笙喊道:“酸死了,赶紧过来管管你男人。”
余笙噗嗤一笑,磕着瓜子走过去。
裴晏行把椅子让了一半给她坐,胳膊搭在她肩膀上,漫不经心地摸着麻将。
才两三转就听牌了,又直接来个自摸。
众人傻眼。
“我不信,再来一局。”张宏把剩下的麻将推到桌子中间开始洗。
重开一局,余笙目不转睛地盯着面前的牌,神色很紧张。
她从小不爱打麻将,还自带倒霉体质,逢年过节连爸妈都嫌弃。一到和亲戚们打麻将的时间,就把她打发出去玩,免得影响风水。
可今天就像中了邪似的,裴晏行搂着她,赢了一局又一局。
上完厕所回来的王哥都惊呆了。
“不是,谈恋爱还有这效果?”他看着自己这方堆起来的钱,傻了眼,“传说中的旺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