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喜欢给员工洗脑，不会跟你们说，跟着公司就会有多高的高度，能让你们学到多少东西，不会让你们把自己当成公司的一份子，我们只是合作关系，我们出钱，你们出力，很公平，一旦你们不能为公司产生任何作用，那么我们的合作就应该到此为止。”木恬走到他们每一个人的面前，每一步，每一句话，都踩在他们心上。
任谁入职都很清楚这是一家讲利益的公司，不像小公司揣着钱跟他们谈梦想。
也正是因为这点，木恬心甘情愿待在这里。
会议室外面的人，都缩着脖子做事，木恬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刚好让他们都听得到。
梁竟来了，就站在会议室外面，他靠在其中一个员工的卡座上，沉思。
他是这样的人吗？
这个卡座的员工，比任何人的头都要更低，打字的手都在发抖，冷汗猛流。
内心狂叫：不要看到我，不要看到我。
梁竟低头看了一眼，这位员工看来效率不错啊。
跟在梁竟身边的秘书，不免的同情这位小可怜。
“现在立刻去给我处理好，不行，就直接去财务部领工资。”木恬不咸不淡的声音再次从里面传出来。
这次他们都应了：“是。”
会议室的门打开了。
一群人急着出门，看到梁竟又匆忙打招呼，一时间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梁总。”
木恬在他们身后吼了一句：“还站在这里干什么，等着领工资吗？”
办公大厅的同事连呼吸都放轻了，好几个人不怕死，偷偷看过去。
投资部的人一向都是公司的核心部门，他们从来没有像今天那么丢脸，他们听到木恬的声音赶紧跟梁竟说一声：“我们先去忙了，梁总。”
一群人立刻散开，匆匆回到投资部，惊魂未定。
木恬也就看到梁竟站在门口，还是那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只是镜片底下还藏着笑意。
“梁总，对不起，我会亲自去拜访这些投资方，请他们续约。”木恬一片诚恳，双眸坦然。
他们手上是一点都不敢停，但都竖着耳朵听。
第205章 亲力亲为
他们打开私群，里面已经炸了。
“你看看，刚刚还不是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现在在梁总面前，马上就低人一等了。”
“你是不想干了吗？”
“你是不想干了吗？？”
下面跟着一排重复的话，后面跟着的问号越来越多，发这句话的人觉得心烦，就连发了好几个感叹号。！！！！！！
群里有人说木恬有理，有人说没必要那么绝情。
有人说不就是那点钱吗？谁还稀罕赖在这里了。
“我稀罕。”
“我稀罕。。”
其实，他们还真挺喜欢这里，只有工作和钱，公司没有那么多内部操作，透明化操作，能进总公司工作的人，都是能力至上的人。
办公室鸦雀无声，群里热闹，但他们还是很好奇，梁竟会怎么对她。
“别那么紧张，回办公室吧。”梁竟敲着卡座的边沿，吓得卡座的小可怜打错好几个字，声音不大不小。
木恬沉重点头，从他面前走过去，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关上门，隔绝外面的一切。
梁竟终于从卡座离开，那位小可怜松了一口气。
他沿着办公室走，从木恬刚进去的门开始，上面的牌子挂着副总办公室木恬，紧接着是投资部，策划部，项目部，业务部，外派部，人事部，财务室，公关部，他一个个走过去，最终走向办公大厅的小分组。
他们赶紧关掉群聊窗口认真工作，他每到一个人背后停一会，他们的的效率就会高出很多，他笑了。
他自己开了这么久的公司，从来没有真正关心过他们的工作，因为他只要最终的结果，他们付出了多少，做了多少，公司自然会兑成现金打到他们的卡上。
当年，他一个人带着项目，带着方案，去找投资方，逐渐招人，后来再带人出去，所有的事情几乎都是亲力亲为，他比他们任何一个人都清楚其中的过程。
木恬进公司时，他手上已经掌握好几个项目，公司逐渐成型，她跟着他学了不少，也吃了不少苦，将他处事的风格学的一模一样。
这就是为什么他总归是有意无意带着她，很多人都觉得辛苦，没有几个人心甘情愿吃苦，且不抱怨。
而她可以。
今天她能说出这番话，他丝毫不觉得意外。
这里的每一个人都认识梁竟，却不知道真正的梁竟，只从总公司那边听到少许风声。
梁竟的秘书搬来一张办公椅放在办公区中间，梁竟坐下，拿出烟，点着，就这样看着他们工作。
坐在办公室的负责人以及其他部门的工作人员根本坐不住，但又不敢出去，他们对这个未知的人感到好奇，更感到敬畏。
明明他们只要辞职，就什么都不是了。
根本没必要怕梁竟。
或许是上下级的心理，催动他们的情绪。
这天是他们最难熬的一天，比加班难熬。
哪怕梁竟说一句话，他们都不至于胡思乱想，偏偏他就坐在那里抽烟。
根本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木恬在里面忙着联系曾经的合作商，没有人跟她通风报信，她自然什么都不知道。
梁竟抽完一支烟，按在旁边的烟灰缸里，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
梁竟吩咐秘书去办点事，一支烟又被点燃，他缓缓吐出烟雾。
不久，秘书弄了一个电视屏幕过来，搬到他旁边的桌子上，让人过来把线连接上，接着一个个部门的门被打开，他能够看到那些人工作的背影，只有木恬的办公室没被打开。
梁竟的手机链接了整个分公司的监控，他一个个画面调出来，电视屏幕上能看到他的操作，指尖轻轻滑动，第一个调出来的画面，是木恬的办公室。
木恬正在里面打电话，办公桌上堆着不少文件，她的声音恰好在所有人面前响起，这么大的办公室连带里面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曾总，你看你说这话不就见外了吗？我们梁总是什么人，你不清楚吗？你别看他这个人这么沉闷，平时不跟你们说什么，那都是做实事的人，你给他投的项目，什么时候少过你一分收益呢？”
梁竟抽了一口烟，继续看着。
“曾总，我们这个合作的项目，现在正在往新一个层面上发展，如果您跟我们续约，一定会比之前的收益更高，我们都是生意人，有钱难道不赚吗？”
她安静听电话那头的人说话。
“当然不是，投资方再多，也没有你的支持来的重要，对我们公司来说，你就是我们的合作伙伴，能跟你合作，还是要谢谢你的慧眼，如果不是你的眼光这么好，我们也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动力把这个项目做起来，这个时候你不续约，就亏了。”
“这样吧，曾总，我们也不多说什么，这件事情是我们怠慢，是我们的错，我们知错就改，你看，这次续约，我帮你争取更多的利益，争取给你让利到40%。”
“行，明天定了陈轩楼的房，七点，我们见面再说。”
木恬迅速记下，立刻打电话订房，安排后续事宜，时而眉心紧皱，马上模拟出一份新的续约合同，不久就打印出来了，她放到旁边。
她继续拿起旁边的资料，将下一个要打电话的人调查个清楚，针对他们的喜好，去打这个电话。
木恬丝毫不知道自己被整个公司的人看着，她接着打电话，这次没那么顺利，几次都被对方推脱，根本联系不到投资人。
她并没有放弃，一遍又一遍联系着，就连电话里被骂的声音都很大声。
她仍笑着：“非常抱歉，那你帮我预约明天上午见见李总好吗？”
“这段时间都不在公司吗？”
“没关系，我过去等等就好，总会见面的。”
木恬挂掉电话后，想了想，她记得李总的妻子，她是一个长相普通，却能让李总心甘情愿听她话的人，之前的合作由于直接跟李总对接，都没有联系过她。
她是作家会主席之一，或许可以打电话去作家协会问问。
几经周折，她打了很多个电话，终于联系到李总的妻子，这是一段很漫长的过程，但所有人都很耐心听着。
“嗯，好，那我们明天上午在你们的公司见面可以吗？”木恬对她的尊敬远远比过上一个投资方。
第206章 她这个人
听到这里，梁竟笑了，掐掉烟蒂，重新调出其他部门的画面，包括投资部，项目部，以及业务部，监控画面在每个地方停留的地方都只有五分钟，而木恬的画面足足停留二十五分钟。
投资部的同事也在想办法弥补错误，只是动作没有木恬那么快，业务部也是火热朝天，项目部连头都看不到，就险些按进电脑里了。
梁竟关了监控，把手机塞进西服内袋，漫不经心：“看出区别了吗？”
听到他的问话，所有人都抬起头看向他，包括部门几位负责人也坐不住了，直接走出来站在他面前，他们猜不透他的用意。
“你来说说什么叫做效率。”梁竟对着他们随手一指，选了个人出来回答。
这个人原先还在里面埋头苦干，看到他们都出来了，才不情不愿跟在后面走出来。
“我所理解的效率很简单，只有一个字，做。”唐元想了想，随即给了个自己理解的答案。
唐元的声音很有活力，没有因为对方是梁竟就紧张：“效率不是要提高多快的速度，一个人任他有再快的速度，没有掌握方法，同样会有瓶颈，迷宫里总会有出口，同样事情也有突破口，找技巧去做事才能提高效率。”
梁竟若有所思点点头，指向他旁边的人：“你觉得他说的怎么样。”
“确实是这样的。”他不可否认有方法去处理事情，要比盲目提高速度更高效。
梁竟拍了拍自己的西服，站起来似笑非笑，拍了拍唐元的肩，面向所有人：“挺好，继续保持，我希望你们都能把他的话听进去，不要盲目去做事情，有条理，用方法才能提高效率。”
“上班时间八个小时，如果你们能在四个小时之内完成手头上的工作，那么剩下的四十分钟里，你们做什么都可以，这点我不管。”
“木恬说的话，你们都听清楚了，我梁竟的公司需要人才，就算你现在不是，不代表你以后不能成为，至于你算不算是人才，不是我说了算，是由你们自己来决定。”
他们渐渐开始沉思梁竟这一番话，他不像木恬那样发脾气，也没有多捧高他们，更加没有说什么要带领他们成为什么人，而是让他们自己决定。
梁竟看了一眼唐元，用他能听得到的音量：“木恬这个人的身上有很多东西都有利于你，让她辅助你，好好做。”
唐元点头：“好。”
梁竟直接带着秘书走了。
他们散开，回到自己的岗位。
唐元看了一眼副总经理的牌子，有几分失落，他刚出来工作一年，已经凭借自己的能力做出了一点成绩，但他不能否认，这些在他面前理不顺，搞不定的东西，到了木恬的手里，就轻轻松松帮他解决了。
木恬一直忙到深夜十一点才从办公室里出来，平时这个时候办公区的人都已经下班了，只剩下几个核心部门在加班，今天所有人都还在。
“你们怎么还没有下班？”木恬手里拿着空掉的水杯，准备去茶水间。
他们异口同声：“我们陪你加班。”
他们整齐到像在喊口号，吓得木恬差点连杯子都拿不稳，她稳了稳神，走到茶水间冲了一杯咖啡提神，办公区的电脑声，纸声刷刷响。
木恬端着咖啡出去，走到办公室门口，忽然停下：“我给你们叫夜宵，一会吃完就回去，上班时间做事，下班时间就回去，公司还没有到要所有人加班的程度。”
瞬间鸦雀无声，他们都抬头看着她。
木恬在众人的目光里淡定进去，关上门，才悄悄拍了拍自己的心脏。
她听着外面的动静，坐到办公椅上点外卖，一顿夜宵就三千多了，真贵。
她按了按太阳穴，稍稍放松，撇了一眼新获奖的照片，摄影师署名：马文·库尔元。
马文和她不同，他的目标很明确，不会因为任何事情任何人去停止他前进的脚步，在这张照片里，她看到了他的追求与梦想，在底下的描述中，看到了他的歉意。
十二点，夜宵准时送到办公室，外面的人敲门：“木恬姐，夜宵到了，一起吃吧。”
木恬点头，放下手里的照片，整理办公桌，把文件锁进柜子里，并非不信任他们，这只是自己的习惯，尤其在染缸之内，小心为好。
他们把夜宵拿到会议室，有人坐着，有人站着，看到木恬来了，赶紧招呼她坐下。
“你们坐吧，我吃点就行。”木恬拿着一次性的碗，站在他们旁边，夹起就吃，完全没有什么架子：“你们都吃呀，吃完回家，我给你们报销车费。”
“好耶，快吃快吃。”
“木恬姐，你真好。”
“这个，这个你尝一下，特别好吃。”
同事们一人一筷子，她的碗里很快就堆成了小山，他们也不再拘束，放开肚子来吃，一边吃一边谈着工作，时间过得很快。
一阵手机铃声在远处传来，一段悠扬的英文歌曲，木恬听到就端着小碗走回办公室：“你们要把这里都消灭完，不许浪费知道吗？我去接个电话。”
“好。”其中几个同事满嘴嚼着应答。
电话响第二遍的时候，木恬接了。
“还没睡吗？”她嘴里还嚼着肉，说话有些不清晰。
“你在吃什么？”
“嗯？我在吃夜宵呀。”木恬就快把碗里的东西清空了，今天晚饭没怎么吃，的确是饿了。
“我来接你回家，在楼下等你。”
“啊？你等多久了，那我马上下去。”木恬走到窗户边探头一看，什么都没有，她才想起公司门口不在这个方向。
“不急，我在车里等你，不热。”
木恬听到他的声音，仿佛很远，想想他们好像已经有几天没有见面了。
等木恬出来时，大家已经吃完，把会议室收拾赶紧，还留下一些香味。
“都下班回去吧。”木恬经过办公区域向他们摆手，脸上带着一丝笑意：“各位辛苦了。”
他们也马不停蹄，抓紧时间叫车，准备回家。
木恬走出公司大厦看到木安靠在一辆越野面前，脸上的笑意很是招摇。
“你靠在别人的车上干嘛？”木恬走到他面前，把他拉起来，凶巴巴教训他：“多没素质啊？”
第207章 十次八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