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偷亲一半被打断,并没有应纵歌的灵息,所以她现在经脉发热,有些难受。
应纵歌察觉到她的异样,问到:“怎么了?”
这要她怎么说?!
虞岁岁实在难受,忍不住了才小小声道:“灵息…这个功法需要灵息。”
应纵歌的修为当然听得一清二楚,但他沉默了下来。
虞岁岁还闭着眼,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表情,听不到他说话,觉得自己一句话把师尊给整沉默了,太罪恶了。
这都可以算是调戏了吧!
虞岁岁脸上更烫,于是她更难受了,悲。
“好,岁岁先睁开眼。”应纵歌的声音还是清清冷冷,听上去应该没有生气。
虞岁岁有些忐忑地睁开眼,还好,他和往常一样没有什么表情。
然后应纵歌用灵力划开了自己的手臂,深红鲜血沁出,在苍白肤色的对比下尤其刺眼。
虞岁岁看着,竟然觉得有些口干舌燥,她好像,在渴望应纵歌的血。
而应纵歌已经经将手臂伸到她面前,温热血液离她的嘴唇很近很近,“喝一些。”
虞岁岁几乎无法自制地拉住他的手腕,张嘴饮下他的血。温暖的、腥甜的、粘稠浓郁的,大概是因为《百媚诀》,她不仅不会觉得难以下咽,竟然还觉得他的血泛着些微的甜。
应纵歌的手腕被她抓着,五指收拢了握得很紧,还能感受到他有力的脉搏。
应纵歌不说话,气息微沉。
眼前的女孩像那些猎食的小动物一样,紧紧地抓住他手腕上的命门,防止他逃脱。
可他不会逃的、不会逃的。
温暖柔软的唇舌擦过,收好的牙齿轻轻磨了磨,这点疼对他来说并不算什么,只是泛起了一点细密难言的酥痒。他手臂上的肌肉绷出明显的线条,一副蓄势待发的样子,却又被他自己强压了下去。但虞岁岁不止将唇舌贴上来,她还在遵从本能地吮吸苍白皮肤里涌出的甜美鲜血。
应纵歌呼吸微乱,不自觉地、无法自制地,手上的肌理随着她的一吮一吸,绷紧又舒张,青筋蓬勃跃动。他有些疑惑,哪怕是年少轻狂挑战强敌时,都没有这样兴奋过。
他掌心里的红蝶翅翼翕张,薄如红纸的蝶翼像是吸饱了汁水,一下子生动灵润起来。
虞岁岁脸上的红晕还未退去,眼眸氤氲着温泉的水汽,越发迷蒙了起来,像是在一点点、一点点地沉迷。
沉迷于他。
应纵歌想尽力忽略手臂上细密磨人的感受,但反而越来越在意,欲盖弥彰。
他忽然发现,虞岁岁的状态不太对,她眼中带着上瘾一般的沉沦,像是从瞳孔里泛出一场朦胧迷雾,迷失了她自己,也在邀请他进入另一个世界。
“岁岁?”应纵歌又凝出一点灵力,点上她的眉心探入她周身的灵脉,又汇进她的丹田。
因为她的灵根特殊,所以一修炼这种功法和姻缘道,会对他的灵息产生依赖性……
他知道他应该停止,他献出血脉,是在喂养她对自己的依赖——如果一开始由他引导岁岁入道,那么她接下来修为的每一次突破进境,都离不开他的灵息。
——她会离不开他。
他们是师徒啊,仙路漫长,朋友、亲缘或者其他,他们会比这一切关系都要持续长久。
岁岁会和他一直在一起,又为什么不可以依赖他?
应纵歌纵容着她,甚至用灵力割开自己的手臂,让更多鲜血涌出来。
他们靠得很近,水面上的倒影如同亲密交缠,周围的红莲张扬的花瓣如同利刃,将并蒂而生的青莲吞噬殆尽。
今夜红莲冶艳。
虞岁岁觉得自己的意识似乎模糊了一瞬,她回过神来,抬起头抿了抿唇上的血,也松开了抓着应纵歌手腕的手。
她刚才抓得太用力,原本冷白的手腕充血泛红,像是冰雪里的桃花。
“师尊…”虞岁岁有些不好意思。
她一抬头,觉得应纵歌面上的神情有些异样,但又说不出具体哪里不一样。他脸上还是和往常一样的清冷疏离,眼尾泪痣被水汽蒸腾出些许艳丽的红。
也许是她的错觉吧。
虞岁岁觉得自己今晚做的事情多少冒犯了他,虽然是在系统的控制下,但她觉得自己还是需要道一下歉:“对不起,师尊,今天晚上我——”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应纵歌忽然伸手,指尖抵上她的唇,轻轻抹去了上面残留的血迹。
“没关系,我们既是师徒,何须说这些。”他垂了垂眼眸,“岁岁先回去休息吧。”
虞岁岁就听话地往回走,刚才那些并蒂莲花已经不见了,看来应纵歌已经泡完了药浴。
她上了岸,用一张灵符蒸干了身上的水迹,又回过头问应纵歌:“师尊不回去休息吗?”
“……”
应纵歌把手伸进温泉里,指尖不自觉地捻了捻,上面沾上的血迹丝丝缕缕在水中晕开,像是绽开的红莲。
隔着朦胧水雾,虞岁岁看不见,他身上各处渐渐泛出鲜血,像是一瞬间被万箭穿身。
旧伤复发...而且比刚才更加严重了。
他低眸看着自己的指尖,轻声道:“别管我,走吧。”
“好,师尊安寝。”虞岁岁转身往自己的房间走。
虞岁岁先去浴室洗了一下澡,后殿除了温泉当然有其他的浴室,只是没有泡温泉舒服。
然后她就抱着话本快乐地蹦跶上床,一直看到深夜才睡下。
一睡觉,虞岁岁又做了个奇怪的梦。梦里下起了轻柔细密的雨,烟雨笼罩了一片种满荷花的水池,她在一只小船里摇摇晃晃,船下的紧密拥裹的荷叶荡开一波又一波的黛色。
微风卷动船帘,几丝春雨飘进来,虞岁岁轻呼了一声“冷”,温暖的胸膛抵上她的背,筋骨分明的手拢住她双手,放到唇边轻轻呵气,温热吐息在料峭春寒中凝成细密的水雾。
她坐在背后那人腿上,缩进他宽厚温暖的怀抱,裙裳下露出细白小腿,踩在他散落下的外袍上,脚心抵着上面的刺绣,有些痒。那人曲起笔直双腿,拢住她的小腿,轻轻磨蹭她的小腿肚。
虞岁岁抬头,透过氤氲水汽,看到了他眼下一颗艳红泪痣。
!!!
她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有些惊疑不定地喘着气。
这这这、她怎么会做这样的梦?还是梦见应纵歌。
耳畔还萦绕着绵柔雨声,虞岁岁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月衡山下雨了。
窗外的天还没亮,阴沉沉的。
系统在识海里问她:[怎么了?]
[我做了个梦…]虞岁岁觉得自己的声音有些哑,就撩起床帘给自己倒了一杯温水。
[什么梦?]
[呃,是那种…]虞岁岁有些难以启齿,这太奇怪了,她上一次也做了这种梦。
好怪,是因为最近春天来了吗?
而系统说:[传闻有些天赐气运的修士,会在梦中预知修炼契机和各种奇遇,你的梦也许是在提示你什么。]
[不,不是修炼和奇遇,]虞岁岁抓了抓头发,[是那种青春期女生可能会做的梦,我还梦到是和师尊……]
[……]系统直接沉默了。
虞岁岁自从上次看话本被抓包后就开摆了,连不好意思都懒得了,问道:[所以你觉得这个梦在提示我什么?]
[…提示你,话本不要看太多。]
[去你的,你根本不会解梦。]虞岁岁怼回去。
就要看话本!
她还是很疑惑,为什么会梦见这些?
都说日有所思才能夜有所梦,难道她已经开始有那种世俗的欲/望了吗?
一定是话本看得不够尽兴。
虞岁岁还是觉得这件事得有个解决办法,不然就这样夜夜艳梦下去,她自己是没什么事情,但要是不小心说梦话被人听到…就很难解释了啊!
她心中有个猜测,就问系统:[有没有一种可能,是跟《百媚诀》有关?]
[也许,《百媚诀》是蝶衣族秘法,你有空就去一趟拂锦楼,楼主就是蝶衣族人。]
蝶衣族…虞岁岁在原著看过相关描述,是魔族的一支,无论男女长相艳丽,天生媚骨。
[可是去逛拂锦楼很有可能会被执法堂抓包。]虞岁岁想起抄宗规的不美好回忆。
而且,应纵歌也说了,让她以后不要再去那种地方。
系统对此表示:[谁让你看那只狐妖。]
狐妖?什么狐妖?
哦,虞岁岁想起来了,是上次执法堂那个长着狐狸耳朵的红衣少年,是叫什么罗鸢来着。
那可是毛绒绒唉!
说起毛绒绒,虞岁岁想起自己买的那件狐裘披风还没送给应纵歌。最近春雨湿寒,穿上去暖和些。
好吧,有些扯远了。她回过神对系统说:[为什么不看?那我长着眼睛就是来看美人的呀。]
[……]系统气结,又说不过她。
虞岁岁喝完水,又躺回床上,一边抱着被角一边感慨:[不过论长相论身材,还是师尊好看啊。]
但毕竟是高岭之花,没有拂锦楼的小美人主动。
系统说:[那你为什么还要看别人?]
虞岁岁已经快要睡着了,脑子不太清醒,迷迷糊糊回了一句:[你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吗?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抢。]
然后她就睡着了,不知道系统是什么反应。
隔天还要上课,虞岁岁被系统叫醒,坐在床上揉眼睛。
系统幽幽说:[你昨晚说,妻不如妾…]
啊?这段怎么还没过去。
虞岁岁其实只是口嗨一下,真没想到系统会对这句话这么在意。
然后系统就说:[但正室可以做掉侧室。]
什么狐妖什么美人,刀了就好了。
虞岁岁听乐了,什么正宫不死,尔等终究是妃。
她顺便跟系统说起另外一件事:[对了,我又做梦了,什么梦你懂。]
她的语气已经相当心平气和,这种事情,一回生二回熟,现在已经没什么了。纵横话本多年,什么场面她没见过。
系统只说:[…看来你要尽快去拂锦楼。]
[再说吧。]虞岁岁应得敷衍,又想起昨晚月下花前,应纵歌嘱咐她别再去那种烟花之地。
反正只要她自己一个人睡,就算说梦话也不会影响到别人。
虞岁岁洗漱完走出后殿,却没有在正殿中看见应纵歌的身影,他的寝殿殿门紧闭,她猜测可能是还没睡醒吧。
接下来小月牙把她送到了授课庭,她在最后面靠窗的位置坐下,邻桌的莫遥就把一盒桃花糕递给她,“刚出炉的,岁岁快尝尝。”
这时玉绯衣也踩点进来,在虞岁岁后面的位置坐下,又把手里的早餐递给她,“姐姐,今天是油条豆浆,还有小笼包。”
莫遥叉腰,瞪了玉绯衣一眼。
玉绯衣朝虞岁岁眨眼睛,“姐姐快吃。”
虞岁岁看着桌上的桃花糕和早点,有些好笑地说:“好好好,我都吃。”
莫遥这才喜笑颜开,“岁岁慢慢吃,别噎着。”
虞岁岁各自吃了一些,很快,今天的灵符课就开始了。
教他们画符的是漱幽长老,是个儒雅端方的青年,说话也温和:“诸生如果有关于灵符的任何疑问,都可以来找我,这节课你们要学的是最简单的安神符……”
这节课对于虞岁岁来说,简直是在坐牢,她虽然是个符修,但是她只会使用一些灵符,压根就不会画啊!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漱幽长老特别关照她,时不时就走到她这边看她画符。
她这种摆烂人,努力一会意识到真的不会后就干脆地放弃了,哪怕老师就在旁边盯着,不会做的题还是不会,于是她把手里蘸着朱砂的笔一搁,抬头很无辜地说:“长老,我不会画。”
真菜鸡就是连最简单的安神符都不会画,就是如此地朴实无华。
“别急,”漱幽长老只是诧异了一瞬,非常善解人意地说,“岁岁连驭雷符都会画,这个不算什么。”
不,驭雷符什么的她更加画不出来啊!
虞岁岁连连摇头,“我真的不会。”
漱幽长老想起剑尊亲自开口嘱咐他要好好教,现在看来剑尊就是为了自家徒弟。
于是他连跟虞岁岁说话时都是轻声细语的:“没关系。有些天赋异禀的弟子也是这样,只学高阶剑法,最基础的招式他们连看都不看。”
而他刚才注意到,虞岁岁在学画安神符时,神情很认真,虽然只认真了一会,但一个都能画出高阶灵符的天才符修还这样谦虚好学,是个好学生。
虞岁岁:“……”
她是菜鸡!重说三!
看着漱幽长老脸上慈祥的微笑,虞岁岁很心累,她觉得她跟这些误以为她很厉害的人就没法沟通。
“慢慢来,我看你下笔滞涩,大概是习惯了高阶灵符的挥洒自如,这种基础灵符没那么复杂,你换个思路就可以画出来了。”
漱幽长老温声鼓励。
虞岁岁欲哭无泪,她只能说:“好…我试试。”
她还在磕磕绊绊地画符,其他人倒是很快就掌握了。毕竟他们在进入内门之前,都在外门接受过基础的符修课,但虞岁岁是穿书过来的,没有这方面的知识。
漱幽长老毕竟不能因为她一人拖累所有人的进度,于是接下来他又教了各种灵符,并且一有空就来鼓励虞岁岁。
在系统的指导下,虞岁岁终于成功画出了几张,可能是激发了穿书前就有的身体记忆,她越画越顺手,笔下灵力的把控也越来越好。
好吧,她好歹是个符修,其他的剑法炼丹摆大烂就算了,还是得会画几张符吧。
最终这节画符课结束,虞岁岁领着一堆作业回去——她不会画的灵符太多了。
刚一回到月衡山正殿,就看到应纵歌又在桌前沏茶,她一坐下,刚沏好的茶水就递了过来。
“师尊,您还好吗?”虞岁岁发现他的脸色比以前更加苍白了,透明得几乎可以看见黛青的血管。
“没事,不必担心。”应纵歌说完,言出法随,立刻咳了起来。
“……”虞岁岁熟练地拿出又一张帕子递过去,心想这嘴硬的男人。
应纵歌搁下染血的丝帕,气息渐渐平复,眼睫垂下,眸光柔和了些许,“岁岁是个好孩子。”
虞岁岁刚才看见他咳起来,瘦削双肩微微发颤的样子,像一枝迎风抖雪的白梅。
其实应纵歌身形颀长高大,但久病缠身,看上去难免清瘦。
她就从储物锦囊里拿出那件毛绒绒的狐裘披风,轻手轻脚地走到他背后,像盖被子一样盖在他身上,“最近倒春寒,又碰上阴雨连绵,我担心师尊会冷。”
虽然她知道应纵歌的修为御寒不成问题,但他还病着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