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虞岁岁只觉得很炸裂,她的三观都要被震碎然后随风飘散了。
这话本是哪位大作家写的?能不能实事求是一下,她怎么可能给师尊下情毒啊?!而且她哪来的能力囚禁战力第一的剑尊啊!
就很禁忌啊!
“岁岁怎么这副表情?”莫遥好奇地凑近,“是什么好东西?让我也看看。”
“不不不,没有,”虞岁岁可以说是手忙脚乱地合上了话本,还把手臂压上去,死死挡住了《剑台囚师》这个书名,“只是一本无聊的话本,通篇都在讲怎么修炼。”
《修炼》。
莫遥一听就没了兴趣,“那确实无聊,换一本换一本。”
坐在虞岁岁旁边的白猫耳朵微动,岁岁是个好孩子,出来历练还要买修炼相关的书籍。徒儿好学是好事,不过外边的书籍来历不明,要是上面的修炼之法并不正确,很有可能会误导了岁岁。
他觉得自己作为岁岁的师尊,很有必要过目一下,看看那本书是否有哪里不对。
虽然莫遥让她换一本,但是虞岁岁还是有一点点想看那本《剑台囚师》,抛开两个主角不谈,剧情什么的都挺戳她的,而且里面还带那么多颜色,怎么可能买了不看呢?
只是主角同名而已,对,只是名字一样,话本里那两个人与她和师尊并没有什么关系,反正这种话本不需要带脑子看。
对,这只是区区话本,不要上升到真正的她和师尊。
虞岁岁在心中反复默念,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建设,然后她缓缓地翻开了这一本《剑台囚师》——好家伙,一开头就是“虞岁岁犹豫再三,还是把合欢情毒放进了师尊的茶盏里”。
啊啊啊救命,她才不会做出这种事情!
她深吸一口气,连喝了几口茶才平复下心情,继续往下看。
下面更是让她瞳孔地震——话本里的虞岁岁连夜潜入师尊寝殿,撩开床帘看到情毒发作无法自制的师尊,一番拉扯后就跨坐其上,行那夫妻之实。
虽然描写真的很细腻又香艳,但是但是,这缠绵贪欢的两人顶着她和师尊的名字……
而且该说不说,《剑台囚师》里的应纵歌,一开始并不喜欢虞岁岁,所以冷淡推拒,但又迫于情毒一点点动情,细致入微的变化写得还挺…符合她心中对应纵歌的印象。
要是她真的胆大包天大逆不道,真的给应纵歌下情毒,师尊的反应应该也……
停!她在想什么啊啊啊!
虞岁岁简直想拿头去撞桌子,她在干什么?她怎么可以把话本上升到现实的师尊身上!
“……”虞岁岁低头,双手捂脸,原地忏悔。
所以她没有看到,邻座的白猫轻灵无声地跳上了桌子,看向了那本被翻开的《剑台囚师》。
作者有话说:
虞岁岁:让我来看看水云疆人整了什么好活。
虞岁岁:……6
应纵歌:看看有什么不对。
应纵歌:……哪里都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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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金戈九盏
◎只要她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虞岁岁为自己大逆不道的联想认真忏悔, 然后她抬头一看,简直要当场晕厥过去——
应纵歌变的那只白猫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跳到了桌上,正在看那本罪该万死的《剑台囚师》。
她注意到白猫原本扬起的尾巴僵在半空中。
给师尊一点小小的煌文震撼。
不是!这不是你这只小猫咪能看的东西!
喵了个咪的,原著曾经提过应纵歌博览经卷过目不忘, 这短短一会也不知道师尊他到底看了多少啊啊啊!
虞岁岁手一抖, 赶紧把那本书“啪”地一下合上了,这一声让白猫的耳朵也抖了一下, 像是被吓到。
至于到底是被她吓到还是被话本吓到, 就不得而知了。
“师尊…”虞岁岁开始传音认错, 拿出应付长辈的乖巧模样, 无辜地眨眨眼, 然后对手指弱弱解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我真的不知道…”
别问, 问就是拿错了。而且她也不算撒谎,她买之前, 真的不知道里面的主角就是她和师尊啊淦。
“……”白猫眼瞳里还残留着些许错愕和茫然, 他听到她的传音,回过神一样快速地眨了眨眼睛, “…无妨, 既然是误买了, 此类子虚乌有之物,还是销毁吧。”
白猫一边跟她传音, 一边抬起前爪,凝起一点灵力, 周围急速降温, 虞岁岁还听到了霜花凝结的声音。
销毁?!不行!她只会心疼她的灵石!
“等一下!师尊, ”虞岁岁赶紧伸手按住话本,传音道,“你现在是猫猫,不好出手,这话本…还是我来处理吧。”
那边的莫遥已经抬头看了过来,她搓了搓手臂,问道:“岁岁,你有没有觉得突然冷了好多?”
“有,有吗?”虞岁岁眨眨眼,从锦囊里拿了一件月白色外罩大袖衫递给她,“遥遥觉得冷的话,先穿件衣服吧。”
“那就谢谢岁岁啦。”莫遥愉快地接过去披上了。
白猫看了看,好歹是收回了灵力放下了爪子。
虞岁岁赶紧把话本丢进锦囊里,还要骗应纵歌说回去就处理。
白猫走到桌边,又走了回来,然后他像是忍不住了一样,传音给虞岁岁:“为师…断然不会那样。”
啊?哪样?
虞岁岁其实已经把这件事翻篇了,摆烂人就是这样,只要她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而且这话本又不是她写的,只要她和师尊都选择性失忆,就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但现在,却是师尊主动提起了。
虞岁岁眨了眨眼,传音认真地跟他说:“师尊不必放在心上,这话本不过是假借了我们的姓名和身份,我们都知道那不是真的。”
白猫静静看着她,像是在把她的话一字一字听得清楚。半晌后他颔首道:“确实,岁岁是不会堕魔的,为师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虞岁岁只有一个想法:什么?师尊已经看到后面徒弟堕魔的那一部分了!怎么看得这么快啊,关键是这人还过目不忘。
她本来还想再说什么,但莫遥已经合上了手里的八卦小报,抬头看了看夜空中那轮明月,根据月亮的位置判断了时间,对她说:“时间差不多了,岁岁,我们走吧,叫上柳策他们,先去鹿府。”
“好。”虞岁岁心想还是把历练做完了再说,已经跳过了询问看到哪里的环节,直接伸手把桌上的白猫给抱进了怀里。
也许是她的错觉,她觉得白猫这一次被她抱起来的时候僵了一下。
莫遥传音给柳策和玉绯衣,于是她们下了楼一出书铺就遇到了拿着炸豆腐和豆花的两人。
“谢了。”莫遥接过,见虞岁岁手上抱着猫,就那竹签子叉起炸豆腐投喂她,“来,岁岁——”
“谢谢遥遥。”虞岁岁弯了弯眼睛。
他们向鹿府走去,因为引梦符需要潜入鹿老爷的梦境,所以他们只是在鹿家附近,并没有上门打扰。
“姐姐是符修,这引梦符还是姐姐来用稳妥些。”玉绯衣把装有引梦符的玉盒拿给了她。
“…好,我试试。”虞岁岁只好硬着头皮接了过来,她在灵符上简直可以说是半桶水,不过还好试用灵符只需要注入灵力就可以。
她一打开玉盒,才发现里面竟然有两张一模一样的灵符。
莫遥也看见了,她怔了一下,“奇怪,怎么多给了一张?引梦符虽然品阶不高,但绘制过程繁琐,所以也算罕见。”
听上去这引梦符造价还挺高。
虞岁岁就说:“可能是那个散修没注意拿多了,那我们等会把剩下那张再送回去还给他吧。”
“行,就这么办。”莫遥点点头。
于是虞岁岁拿起一张灵符,引动灵力注入,引梦符化作一缕青烟消散。
然后呢?
虞岁岁眨了眨眼,忽然发现一个问题——这引梦符她根本不知道要怎么用啊!
她下意识低头看向怀里抱着的白猫,一有问题就问师尊。
“别着急,闭眼即可。”应纵歌的声音在她识海里想起。
一听到他的声音,虞岁岁就安定了下来。一闭上双眼,她就发现眼前的黑暗中,依稀可以见到几团光亮。
应纵歌继续跟她识海传音:“那是魂火,凡人的三魂七魄,随着寿元消耗而越来越暗淡,最亮的是那个小女孩,最暗的就是鹿家老爷。用你的神识潜入他的梦境,幻化成鹿家先辈的模样。”
虞岁岁按照他说的做,很顺利就变作幻境里有一面之缘的鹿小姐,用先辈的语气向鹿老爷复述了鹿小姐的话。
“好了,”应纵歌说,“执念淡去了,不会引来怨妖,你的历练完成了。”
——可以跟我回月衡山了。
虞岁岁就传音对他说:“太好了,那接下来我去把另一张引梦符物归原主。”
“……”
白猫的一双耳朵稍稍耷拉了下去,窝在她怀里甩了甩尾巴。
“没问题了。”虞岁岁睁开双眼,对玉绯衣他们说,“我们去还引梦符吧。”
“不愧是姐姐。”玉绯衣是什么都能夸一下她。
莫遥挽了虞岁岁的手臂,带着她往前走,“走吧,那个散修暂住的地方就在这附近。”
不一会他们就到了,是一处幽深庭院,看着精巧雅致,门口有一棵杏花,树梢挂了一盏灯笼,金纱灯罩上绘着牡丹花纹。
柳策上前敲了敲门。
开门的是一名长相秀美的少女,她朝他们福了福身:“几位客人晚好,可是来找我家主人?”
“是,我们下午向他求了引梦符,没成想他给多了一张,剩下这一张应该物归原主才是。”柳策把那个玉盒递了过去。
虞岁岁抱着白猫说:“麻烦替我们拿给你家主人。”
“抱歉,几位客人,”少女摇了摇头,“我家主人今晚听完锦瑟娘子的《金殿梦》后就要离开水云疆了,是不会回来的。”
“这样啊,”虞岁岁摸了摸怀里的白猫,这个动作完全是下意识的,甚至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那我们就直接去找他好了,麻烦你了。”
“几位慢走。”她再次向他们弯身行礼。
玉绯衣说:“锦瑟娘子是水云疆的名角,我们只要随便在街上找人问问她今晚在哪里登台唱戏就可以了。”
“确实。”莫遥应和着点了点头。
于是他们离开了这座宅院,只有虞岁岁怀里的白猫往后看了一眼——那个刚才跟他们说话的少女化作一抹灵光,钻进了树梢挂着的灯笼里,于是那盏灯笼浮空而起,飘向夜空。
应纵歌知道,它要回南雍的王都。
“你们问锦瑟娘子?”路边被虞岁岁拦住的一名女子笑了笑,手中团扇轻扬遥指一个方向,“今晚是在太守府上,喏,从这里往前走,绕过两大水道,那座最高的城楼。”
“多谢这位姐姐。”虞岁岁向她道谢。
“不客气哦。”女子向她摆了摆手,挽着身边女伴的手,继续往前走去。
“太守府…”虞岁岁有些奇怪,“太守是水云疆现在管事的吗?”
“不算是,”玉绯衣回答她,“太守是水云疆人,实权掌握在北荒派来的御史手里。哦,顺带一提,御史台还修建在天衣以前的王宫里。”
虞岁岁按了按眉心,心想这可真是太辱了。
一边说,他们趁着夜色踏空御剑,直奔太守府。
太守府位于两大水道交界处,古木栈道与水中浮台搭建起一座高大亭阁,人称“芙蓉水榭”。
“倒是漂亮。”莫遥落地收了重剑,简单评价了一下。
太守府前的小厮见有来客,就上前行礼招待:“几位客人可有请柬?”
请柬…听起来这太守府似乎正在举办一场夜宴。
不过他们的目的也就是把引梦符还回去而已,所以虞岁岁就把玉盒递给小厮,说:“请把这个交给里边一位客人。”
其他的应该不用多说,那名散修没有理由认不出自己的玉盒,还是如此名贵的江天碧。
“小人明白,劳烦几位了。”小厮领命而去。
虞岁岁本来想说那我们走吧,但一转头就看到柳策一脸狐疑地盯着木栈两旁的花。
他伸手拍了拍玉绯衣的肩,道:“这好像是你们玉花谷的金盏花,我没认错吧?”
“你难得没有狗眼昏花。”玉绯衣眼中也是疑惑之色,“边缘流金,这确实是金戈九盏,我爹的刀上也纹着这种东西。”
“唉?”莫遥也来了兴趣,走过去伸手拨了拨那些金盏花的花瓣,“还真的是金戈九盏。”
虞岁岁看了一眼,那金盏花在夜色中依然明艳动人,被她抱在怀里的白猫没什么兴趣,只是传音问她:“会不会累手?”
虞岁岁的视线就从金盏花转回他身上,看着自己手上毛绒绒的一团,传音回答道:“不重的,而且抱着很暖和。”
“…嗯。”白猫把脑袋搁在前爪上,毛绒绒的耳尖往上抖了抖。
就这么一停留,那个去送还木盒的小厮已经回来了,他快步走来,恭敬地对他们说:“几位贵客,那位大人说,来都来了,不如赏脸赴宴。”
虞岁岁他们就有些犹豫了起来,毕竟俗话说吃人嘴软拿人手短,他们拿了人家的引梦符在前,现在对方的盛情邀请就不好拒绝了。
“那就去吧,索性历练有三天期限,我们接下来也没什么事情。”莫遥耸耸肩。
“嗯,也好。”虞岁岁也同意了。
玉绯衣就对小厮说:“成,带路吧。”
“几位请。”小厮殷勤地给他们引路。
夜宴在一座雅致又大气的庭院里,玉台上舞姬身影婀娜,宴席间宾客觥筹交错。
那位散修向他们招手,“几位,请到这边来。”
他看上去很受这场夜宴的主人重视,因为他的座位离主座的太守很近。
虞岁岁发觉怀里的白猫坐直了起来,眼瞳缓缓眯了起来。
“怎么了师尊?”她传音过去问。
“没什么。”白猫摇了摇头,又团成一团,把脑袋埋在她怀里,轻轻闭上了双眼。
于是他们就走到少年散修的座位旁,对主座上的太守礼貌性地问候了一下,然后就各自入座。
“几位道长年少有为,令寒舍蓬荜生辉。”太守对他们举杯,话是客气话,但语气是冷硬的,软和不了一点。
他们也回敬了他的酒,虞岁岁拿起了桌案上的白银酒盏,里边的桂子酒清香扑鼻,但她还没有喝到,怀里的白猫就用尾巴轻轻拍了一下她的手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