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他破天荒抱了只通体雪白的小猫。
骨节分明的手一下下抚摸着猫咪脑袋,动作是前所未有的温柔。
大家不由得感慨,有了情丝就是不一样……
而且那猫模样可爱极了,乖巧依偎帝君怀中,一双瞳孔圆溜溜的,好像在看着他们笑。
能得帝君喜爱的猫,一定是只不同寻常的猫!
可,帝后呢???
谁造的遥!
谢长临清冷的眼扫过众人,不紧不慢启声,还带了丝懒洋洋的调侃,“本君夫人脸皮薄,各仙家跑来这么多人,吓着她可如何是好?”
夫人?哪有夫人?
还不待众人反应,就见他低垂下眸,轻声细语的同那只猫儿道,“夫人可吓着了?要不要我赶他们走?”
众人:“……”
一道微弱的男声小心翼翼的传进他们耳朵,“敢问,帝君的夫人是……”
你是真敢啊?
谢长临瞥了那人一眼,“瞧不见本君怀里的小心肝?”
众人:……
他们殷切的表示祝贺,纷纷送上精心准备的贺礼,却见谢长临嘴角勾出淡淡弧度,“大婚前会向各仙家送去喜笺的。”
末了好似解释一般补充道,“本君刚寻回夫人,还未好好同夫人说上几句话。”
很好,不劳烦您老人家亲自赶人了,他们自己会滚的!
边滚还抽空面面相觑。
帝君是不会疯的,所以一定是他们疯了……
于是乎,迢迢一个晃眼就连他们的影子都看不到了。
她变回人形落地,笑的肚子都痛,“长临,看他们被你吓的,一定会觉得你是找情丝找疯了哈哈哈哈哈!”
谢长临纵容的扬起嘴角,牵起她的手往里走去,“迢迢可喜欢这里?”
永安宫大到用无边无际来形容都不为过。
迢迢也是见过不少世面的猫了,仍是被这里景和浓郁的仙气吓得够呛。
“这吸一口都得涨不少修为吧?”
她丝毫不觉自己拱着鼻子可劲吸的模样有多可爱。
谢长临瞧她的眸光毫不掩饰的染上笑意,忍不住将她拉回臂弯中亲了一口。
迢迢却苦下脸来,“唔,长临,我再次深刻感觉到自己配不上你了。”
“你是我从前仰头都望不到的神o,是所有人最敬仰的帝君,而我只是一只修为甚至不够飞到永安宫的小猫妖……”
谢长临就静静看着她演。
来之前他便说清楚了,这帝君他早就不想做了,谁爱当谁当,若她想,二人大可闲云野鹤去。
分明是她闹着自己说要做几日帝后过把瘾的。
迢迢还在委屈巴巴的念叨,“其实我想,外人也一定同样觉得帝后该是能与你并肩的仙姬,要不还是我还是回淮南……”
这句她没能说完,话就被谢长临倾身堵住了。
他有些发狠的咬着她的唇瓣,“怎的,又想弃了我?”
迢迢见他又要吃人的样子,立马不闹腾了,赶忙嘿嘿一笑圈住他腰身,“逗你呢,怎动不动就要生气?”
谢长临黑着脸,发泄般捻住她下颚又在那喋喋不休的嘴上咬了几口,“想怎么闹都行,再说什么配不配得上,想丢下我的话,我就把你扔进琥仑洞喂魑魅!听见没?”
迢迢乖乖点头,又听他低低念了一句,“是我高攀迢迢。”
她怔住,突然察觉些许不对劲。
谢长临松开她,从耳根泛起的红蔓延到了脖颈,却佯装无异的牵着她往永安宫进。
迢迢躲着笑了一下,再回头时满脸无辜,“你怎么啦?”
谢长临不语,脸却越来越红。
迢迢强忍着笑,“咦,长临,你在害羞什么呀?”
谢长临:“……”
她也不装了,索性打趣,“话说,你那玩意儿,数万年都没用过吗?”
谢长临伸手捂住她的嘴,禁锢在臂弯,咬着牙根在她耳畔,“还得劳烦迢迢帮我试试……”
他生来无情爱,自是没有欲一说。
其实在淮南山被她抱着贴贴之时便感受到几次自己的变化,奈何她刚聚回魂不久,身子骨禁不起折腾,他便日日暗中替她渡进修为。
小笨猫原先受过不少伤,弱鸡到随便一个小小仙侍动动手指头都能送她魂归西天,更重要的是,此次灭魂棺一劫,她动用功法遭天道反噬,将他之前点化的仙骨都给收了。
如今真是名副其实的小猫妖了。
但她此时还承受不了太多他的仙法,只能循序渐进。
这也有些日子了,迢迢也明显感觉到自己比从前最厉害的时候还强些。
多亏她慧眼识人,寻了这么尊大神做夫君,啥也不用干修为也比别人飙升的快。
越想她越开心,黏糊糊的又去谢长临怀中蹭。
“恭迎帝君,帝后回宫!”
在门口迎接的仙侍迅速低下头,眼睛瞪得比门口挂的那串宫铃还大。
这仙泽大人要他们准备迎接的帝后……当真只是个小猫妖?
好似要为他们解惑似的,永安宫的坐骑从远处飞过来欲拜见,却把那位帝后吓了个半死,直接大叫了一声变回原型缩进了帝君怀中。
仙鹤,老虎,还有一只张牙舞爪的龙。
几个庞然大物,骇人得紧。
迢迢躲着瑟瑟发抖。
谢长临:“……”
得,小作精又演上了。
能怎么办?惯着呗?
只见他一个眼神轻飘飘扫过去,那几只坐骑便乖乖把自己缩得比迢迢还小些,排排站在脚下。
谢长临轻抚那颗猫脑袋,“乖,只是几只小宠罢了,日后都是你的坐骑。”
众仙侍:“……”
第126章 番外二(完)
帝后是只还未淬炼仙骨的猫。
此事在仙界传了个遍。
离谱的还不止如此。
在对外宣告帝君迎接帝后回宫之后,有人能常看到那只猫骑着帝君仅有的坐骑,扑腾着爪子从永安宫飞出来。
从东荒到蛮荒,四海八荒。
所到之处,寸草不生。
虽夸张了些,可那只猫实在是太过胡作非为,一路上拔过某位仙家的胡子,拖着花仙起舞,还到东海西海抱起夜明珠就跑。
人神共愤!无法无天!
这样的一只破猫怎么配做帝后?
一封封谏言被送到谢长临面前,他虽看的面不改色,可迢迢委屈极了。
“他们都是我之前寻你时结识的人,待我极好,我想你那只风风跑那么快,去见见他们花不了多少时间,便去了。”
风风,跑跑,长尾巴蛇。
仙鹤,老虎,龙。
她给这几个大家伙取的名字。
“什么拔胡子,那是胡仙爷爷说要赠我做杆毛笔练字的,而花仙姐姐要验我舞姿是否进步……”
“还有东海西海的两个龙女姐姐,特意给我留的夜明珠说赠我傍上帝君的贺礼来着……”
谢长临忍不住勾唇,伸手揉她脑袋。
迢迢这样一只没什么修为的猫妖,有能耐游走四海八荒五百年还活的好好的,人缘仙缘必定不差。
不必刻意去为她解释什么,来日方长。
况且他娶妻,谁也管不到他头上。
他揽过人,“迢迢这几日玩够了也该歇歇了。”
那日说的试试,必定是要兑现的。
迢迢甚至没时间反驳他所言的‘补回来’,整个人便已陷入那软如云间。
迢迢好似不认得这声音了,像是裹着糖衣的毒药,吃下便是万劫不复。
她透过眸中的雾色,看清了那双浸满情欲的眉眼,和从前仅有的情动大不相同,深深动了情的神明被拉下神坛,仿若要带着她一同坠落,溺死湖中,永生永世。
真好啊,谢长临永远也不会再是人间那位一世孤苦的司礼监掌印,他是完完整整的谢长临,是她迢迢一人的谢长临。
泠泠声响回荡在永安宫,经久不息。
纵是迢迢再喜欢,也禁不住他折腾几日不休。
待她终于寻到时机偷摸从他手里逃出来,在仙侍的眼皮子底下气呼呼的磨起了刀。
“让你变回我的掌印大人来!”
仙侍:“……”
他回头,同另一位对视交流了一眼,决定当做没看到。
帝君若真能被她伤了皮毛,也只能是自愿发疯的,谁也管不了。
谢长临阖眸,听着迢迢的动静,似笑非笑的勾起嘴角。
待毫不知情的小姑娘拿着刀进来开始比划如何下手时,他悠悠睁开了眸。
似笑非笑,“娘娘是想咱家了?”
听着这熟悉的调调,迢迢迅速把刀藏后头,忽然委屈落下泪来。
“谢长临,你欺负人。”
谢长临立马不敢闹了,手一伸将她捞回床上,替她揉起腿,一边轻声细语的哄着娇气人儿。
迢迢刚被哄没了气,阖眸入睡时外头忽的传来一阵动静。
谢长临霎时手一抬,巨大的金色屏障隔绝了外面声响,他面不改色拍着她的背,“睡吧。”
迢迢无意识的在他胸前蹭了蹭,迷糊问了一嘴,“外面怎么了?”
“没事。”
“好。”她一顿,“现在有事都不告诉我了。”
谢长临:“……凛子觉。”
迢迢瞬间清醒,咻的坐起身,“他又来找你打架啦?”
“……不是。”谢长临又将她抱回来,轻描淡写道,“不过轰了他几座魔涧,这才养好伤便跑来闹腾了。”
迢迢:“……”
那人怎么说也是个魔君,叫他说的跟小孩闹腾一般不值一提。
“你不去看看吗?”
谢长临轻嗤,“多大的脸还需要我亲自去看?”
迢迢一噎。
她想看啊……
谢长临凝着她神色,顿悟,“不睡了?”
迢迢点头,他便起身,“那便带你去看点东西。”
她以为是去看魔君轰山,谁知道谢长临带她去了天池的星河。
满池满天的碎星河,闪烁着绚烂的星光,亮到迢迢泪眼朦胧。
这在旁人眼中是修炼的好东西,是得一颗便能突飞猛进的绝世宝贝。
谢长临就这样轻飘飘的通知她,“这些都是迢迢的。”
她曾问,是不是我要天上的星星你也会给我?
那时他无能摘星,却也竭尽所能赠了她漫天流萤。
此刻他是天地间最厉害的神,也未曾忘了予她一片星河,将漫天的星星赔给她。
迢迢感动得无以复加,泪汪汪的感慨,“长临真是世界上最最最好的长临。”
仙界所有人,包括玉帝在内,皆是目瞪口呆的看着天幕中的景象。
那位帝君,众目睽睽下深深吻上帝后的唇,“迢迢才是世上最好的迢迢。”
众人:“……”
谏言刚送上,帝君就搞这么一出,是摆明了让他们别多管闲事。
玉帝猛地一摔杯子,“谁干的!”
谁他娘的这么大阵仗撒狗粮?
司命背起手,深藏功与名。
不过司命只能放小范围天幕,其他的,是被谢长临察觉后,他自己的手笔了。
天幕中的神君随手一挥,数百成千的喜柬飞出,从空中散开送向各个方向。
迢迢疑惑,“那是什么?”
“邀请那帮活久了没事干的来参加婚宴。”
“何时婚宴?!”
与此同时,收到喜柬的魔君声嘶力竭的怒吼响彻天际。
“谢长临!你娶个夫人了不起啊!为什么要糟蹋我的魔涧啊!”
第127章 番外 她一定会喜欢
迢迢刚重塑人形时司命常来找她聊天喝酒。
她没有问谢长临如今在何处,在做什么,像是没经历过那人间一趟,拉着司命饮酒下棋,似是从没认识过谢长临这个人。
司命也很倔驴,非要看看她能憋到什么时候才能忍不住问自己。
淮南山上的春日很漫长,一眨眼过了数十年,司命竟没从迢迢口中听到一句关于谢长临的事。
她常笑嘻嘻的和他讲自己又去了四海八荒的哪处,遇到了什么有趣的神或妖,或是惹了什么妖中大哥碰一鼻子灰,偶尔受点小伤,跑回来拉他去给自己找场子。
仍旧是那只没心没肺的小猫妖。
眼看她和失忆没两样,司命终是忍不住败下阵来,算着帝君也快从洗髓池中出来,他在酒过三巡之后,没憋住问了句,“迢迢,你忘了帝君么?”
“什么帝君?”
司命一愣,下意识接,“谢长临啊。”
她晶亮的眸子瞬间泛起水光,仰头饮了口酒,却仍旧表现出不在意的模样,“哦,帝君啊。”
司命傻愣愣的等着她接下来的话,不光没等来,这小猫妖还扯开话茬,捻起一枚棋子随意一落,“该你了。”
二人的棋盅摆在一处。
他低头,看着她伸手拿了自己的白棋,无语了一瞬,“你下了我下什么?”
迢迢收回手,神色不太自然,伸了个懒腰,“今儿怎么累的这样早,走了,回去睡一觉,你定是拿了假的桃花酿给我喝,头疼死了......”
司命拉着不让走,一眼看穿她魂不守舍的模样,“怎的?我就提一句你便失了魂?”
“可别提。”迢迢移开头,不想让司命看自己酸涩的眼,可嗓音已经染上浓浓的鼻音,“我已经还他一条命了,仙骨也被收了,恩算报完了吧,可不能再丢一次魂,也没有第三只眼给我塑了。”
“此话何意?你不想与帝君再续前缘了?”
迢迢沉默许久,再藏不住哽咽,“司命,你明知道,他是无情无爱的天神,我哪高攀得上,莫要再提了,若说出去,坏帝君名声。”
与她一个区区小猫妖有过一世情缘,这怕是帝君最想洗去的记忆吧。
司命听出她的意思,本抱着打趣的意思,见她这般,也不忍再恶劣捉弄,直言道,“他老人家可没忘,刚历劫结束便来替你揍我了。”
话落,迢迢便委屈到一抽一抽的哭了起来,“可是,他没忘也不会再想和我有瓜葛了吧,不然为何没来寻我?”
说她是骗子,明明自己才是骗子,还说狗屁若有下辈子会来娶她,都是屁话。
她已经掰着手指头等了十年,还要等几个十年?
越想越难过,小姑娘哭得人心碎。
司命赶忙替人解释道,“他还泡在洗髓池中经历洗髓之痛呢,我之前便同你说了,帝君的历劫虽不是去真实的凡间,可我造出的话本子世界里他犯了杀孽也同样要遭受惩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