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懂的琴酒:“……”
行吧。
一旦决定开摆,琴酒短暂的罪恶感后,控制自己不要笑出声。这个级别的疏忽,小场面,别作死老实走程序,问题不大。
绩效和工休总得捞一样,琴酒决定在局子里睡几天,就当休掉五年来攒下的带薪假……虽然薪估计扣没了。
那就当被动休假养养头发……这十来天长的毛还不够外面那帮饭桶霍霍的,细想下出去多少屁股等着擦,头发掉得更厉害了。
为了不掉头发而努力工作处理问题,为了处理问题牺牲更多头发,这就是打工人的恶性循环。
琴酒,笑容逐渐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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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1:00
你睡不着。
整理房间打发时间,用粘毛滚轮清理大福留在沙发上的毛发。
手冰冰凉,大福拱着你的胳膊示意你把手插进他的颈毛里暖暖。
这个牌子的粘毛滚轮,还是佐佐木先生安利给你的。
你承认你emo得有点厉害。
如果是调查过程中出了什么误会,就做好准备去请求佐佐木先生不要追究松田他们。你会克制不住这么想。
内心里你明白的,你的朋友是优秀的警察,看似粗线条却意外敏锐的松田和精细缜密的萩原,敢下手抓人说明有相当的把握。
你整了满满一杯三得利威士忌。接受跟你相处多年的老学员害死了你的孩子,要花些时间。
钥匙开门的声音,熟练的反向两圈。你迎到玄关,没开口便被裹进怀里,动惮不得。
有大概一周没见了。
hiro意料之中地把脑袋埋进你的肩窝,深深吸嗅,这习惯莫名像大福。
偏过头吻吻他的侧脸,短短的胡渣,你还是不怎么习惯。
“有好好吃饭吗?”手伸进外套里,隔着打底摸上去总感觉皮又薄了,你忍不住轻声埋怨。
“能呆多久?”
这还是长期卧底后,hiro第一次回到你们的家。
“不要被目击到的话,一整天不成问题。”Hiro胳膊收紧,轻咬你的脖子。
琴酒意外被捕,虽说估计不会在里面长呆,身在东京的所有成员还是收到“蛰伏待命”的指令,琴酒不在,对成员动向的监管也放松下来。
其他机关乱入把琴酒送进去了,诸伏和降谷为了给公安和组织两个东家交待善后忙忙碌碌到深夜。
你挣出手揉揉他的头顶:“先冲澡,我去拿毛巾。夜宵毛豆饺子行么?”
久违地归家,总感觉hiro格外地喜欢撒娇。跟没听见似的,长在你身上一样揽着不撒手,你基本一步一使劲,拖着大型挂件移步浴室把人塞进去。
大福好像把这当成了某个新鲜游戏,围着艰难移动的你们傻笑转圈圈。
“zero在组织里属于情报组,现在还在跟上头接洽,早上估计也能回来一趟。”
在饺子煎得脆脆的底部开个口,头发还没干透的诸伏景光向里“呼呼”,咬下去,肉糜和毛豆馅裹着汤汁在舌头上打滚儿。
“很好吃,有香菇的鲜味。”诸伏认真地反馈。
妻子的双眼弯成上弦的月,有些腼腆的憨笑。
失去孩子,自己的味觉出了问题,小善大概早就察觉到了。给自己的菜味道会做得偏重,又怕他摄入过量的盐,就常常加入芥末、咖喱和七味粉。安全屋会合,还会带上瓶自制柠檬醋。
不过,团聚后,最近渐渐能尝出些味道了。
所以不要为我操心啊,被你这样看着,即使尝不出味道,吃饭也不再是苦差了。
你伸手替他擦掉嘴角的酱油渍,稍稍开心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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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窗闭锁,所有的窗帘拉严实,你多少放心下来。
夜宵的碗盘扔进洗碗槽,hiro拉着你陷进沙发,似有话要说。
“佐佐……黑泽先生,也是组织的人吗?”
你先开口了。
即使不敢问,不想问,早晚需要一个答案。
你们一直聊到大福顶不住了回去睡。
车载爆’炸案的详细始末,黑泽阵的真实身份和组织地位,诸星先生的代号,hiro和zero在组织里的处境,以及黑泽先生将你划入势力范围,疑似想拉你加入组织的意图……
你安静地听着,手克制不住颤抖,几乎捧不住杯子。
hiro、zero还有明美口中抽象的危险组织具象成了你熟悉的佐佐木先生,让你惶恐又伤心。
成为公安协力人,你做了很久直面传说中“黑色组织”的心理建设,真要被纳入进去了,你竟有些出离愤怒。
不是吹,作为名家门下的奢侈品匠人,大学那会儿,不提手工行业的品牌大拿,有头有脸的时尚杂志也有好几家向你推过内定。
你不习惯睡懒觉,不代表你要接受被闹钟掌控的人生。接手姨妈手下的分工作室就是为了享受睡到自然醒想干干不想干随时滚的职业规划。
然后你琴酒现在想把我抢来996?看情况可能还得007???
How! dare ! you??!
手被握紧了。Hiro蹲在你身前,与你十指相扣。
“我在这里,你什么都不用怕。在组织里,我便能光明正大地保护你了。”诸伏景光从乐观的方向出发。
试图切断组织与妻子的联系,诸伏景光甚至仔细思考过做掉莱伊和琴酒,却头疼地发现既然这两人盯上了小善,那么她便进入了组织的观测范围。
先别提做不做得掉,贸然做掉这两人给组织的信息反馈,只会给妻子带来更大的危险,卧底任务也会黄掉。
“会一直在一起的。”诸伏揽紧妻子,像在说给她听,又像在说给自己听。
白天琴酒那句“我的人”在脑中一闪而过,诸伏忍不住唾弃自己。妻子紧张到发抖,他却仍在为一句各种意义上都是误会的发言心惊肉跳。
如果松田和萩原他们真的能把琴酒彻底送进去就好了,诸伏苦笑,可惜,以组织的能量,不用费多大劲儿就能把骨干捞出来。
“hiro……”你环上他的背,轻轻啃上喉结。
“别…”
“我的身体一切正常,产妇人科为证。”你轻啮他的下唇,抓着他衣衫掀起来。
反正逃不过进黑心企业,剥夺了你悠哉悠哉为爱发电还能搞钱的职业生涯,至少把夜生活还给你吧?
你不讨厌黑泽先生,但他杀了朝辉,杀了很多无辜的人,不去阻止他和他身后的庞然大物,就还会有很多人遭遇和你一样的事。
黑心企业,进就进吧。
到最后,两人还是洗了第二次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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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伏景光的预判没有错。
愉悦犯助手突然翻供,对琴酒的指认也没有然后了。
某家牌子大名声好逼格高的外贸企业向警视厅投诉,搜查四课凭借伪证抓了他们人美心善业务好的模范员工黑泽阵,不放人就向媒体曝光。
证据链崩了,外贸企业有政’坛大人物做靠山,经过不到一周的拘留,琴酒被无伤释放。
接着,企业向警方要求,惩处牵头逮捕黑泽阵的警部补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
要么给松田和萩原以降职处分,要么被媒体问责,即使搜查一课足够护犊子,SIT的二人仍承受着巨大压力。
半个月后。
某公寓发生恐袭爆炸,在警察守护下无民众受伤,警部补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为了转移炸’弹英勇牺牲。
爆处班和搜查四课哭哭啼啼的葬礼。
“这阵式是不是夸张了点?”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混在吊唁的人群中,给装有自己衣冠的棺材上香。
“嘛嘛~就当沉浸式游览,可不是谁都有机会参加自己的葬礼啊。”萩原兴致勃勃环顾来吊唁的年轻女性,“连警校的大伙都来了,我还真是超受欢迎哒~”
“嘶……”无视幼驯染日常自恋,松田烦躁地拉拉脖子边缘:“这个面具,脖子是不是太紧了?”
喂那边上香的井野,你还欠我1000元。
“那边那个,是你的亲戚吗?”排在井野后的人很面生,松田问幼驯染。
“不认识哎,好心市民?”
人家来给自己上香,却连人家哪位都叫不出总感觉良心有些痛,两人凑到门口的接待台,按照上礼顺序一排一排,在井野后面找到了签名:
“伊森.本堂”。
“外国人?”两人对视。
松田到现在还有些后悔,脑子一热同意了那俩老狐狸的建议。
抓个混蛋黑泽阴沟里翻船,外界给警视厅的施压,课长替他们顶着压力没下放,但两人不是感觉不到。
焦头烂额之际,松本课长的顶头上司,对就刑事部部长那个好好先生地中海,突然把自己叫来:
“有功之人不可委屈,老夫不仅要帮你们保住职位,还要让你们升职加薪。”
两个愣头青喜大普奔,还以为好好先生终于雄起了一把弹压住了强大的权力敌人,表示“好呀好呀!”
主管公安部的诸星志登夫走进来时,两人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某和蔼大爷走进来,好好先生介绍这是警署下辖停尸间的负责人。
松田/萩原:……
三十分钟后,两人和匆匆赶来的技术协力人员诸伏善子面面相觑。
掀桌!可不是会升职加薪嘛!所有殉职警察依规定追加高一级待遇!
车载爆’炸案不过是冰山一角。
假死,然后改头换面,追查黑泽阵靠山所属的地下危险品网络,和公安齐心协力,掀翻历史悠久权势遮天的犯罪集团。
既能解除警视厅目前的问责压力,也方便低调追查。
理想很完美,就是戏有点多。
虽然两人决定了对黑泽阵追查到底,但这操作实在有点玩儿不来。
“我搞不来的。”松田阵平表示拒绝,卧底需要的虚与委蛇他学不来。
“虽然是假死,我的粉丝会伤心的……”萩原也有些犹豫。
“松田君,萩原君,”诸星警视长沉声忠告,“对于殉职警员,遗属月均可收到其生前薪资*2以上的抚恤补贴。”
“目前的情况,我已特意与你们的家属打过招呼了。”好好先生接上话头,露出慈祥欣慰的笑容,“不愧是殉职警察的家属,相当明理。”
喂……
手机响了,是姐姐千速发来的。萩原研二战战兢兢打开邮件,简单粗暴的“给!我!死!”,振聋发聩。
松田疯狂嘲笑,随手播了在大阪的老爹电话。
“我儿子殉职了,你谁?”
松田阵平:“……”
“乐观点想,”好好先生和颜悦色,“卧底的报销额度和报销门槛都会宽松很多,同时除了薪资也有额外补贴,未来升职的硬干货,有人求还求不来呢。”
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满腹忧伤地踏上卧底之路。
你觉得有必要安慰下职业规划急转弯的朋友,顺便通下气:“想开点,我也被琴酒…就是黑泽先生掳进组织了。”
两人紧张起来:“他没对你做什么吧?”
你摇头:“hiro和zero都在,我挺安心的。琴酒先生对我其实还不错。”
组织曾对姨妈施压,你是通过zero才的知道。你不能让姨妈的心血因被组织霸占而蒙上污点。
有姨夫昔日的前辈,好好先生刑事部长给姨妈透底,一周前,你公开退出姨妈的工作室另起炉灶。出师没几年的手艺人,口碑再好也不至于引起多大关注,将来进退都好办。
如你所料,没两天琴酒带着买断转让合同,木仓都没出就让你顺利签了聘书。
你接着补充:“我现在的人设是被关西黑’帮干部玩儿腻了抛弃的情\'妇,被琴酒收进组织后,光速与他手下勾搭上的苏格兰姘头。”
松田/萩原:“…这身份充满了故事……”
你:“顺带一提,苏格兰指的是hiro。以及我会退出陶瓷名家工作室的秘密缘由,是学生时代的异地站街黑历史被姨妈知晓而爆发冲突一刀两断。也是在站街生涯里傍上了关西干部做情妇。”
松田/萩原:“…这故事是不是过于完整……”
你耸耸肩,这样才能解释,姨妈之前为了你和组织硬杠与之后迅速切割的态度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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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心而论,你的组织生活比你想得要舒服。
换个地方开教室罢了,区别也就是有组织成员上门放松时自觉清场,小场面。
新人随身携带发信器,你的人际往来有了限制。发邮件告诉新一和兰你会远行一阵子,你再舍不得也不能把小孩子牵扯进来。
11月,这年的天气冷得很早。
你看向窗外,天气预报说今晚可能会有初雪。
莱伊耐心地给干掉的陶坯上色。说会加入你的陶艺教室居然是真话,平均两周出现一次。
半年前,你还把他送进去来着。
回想这跌宕起伏的一年,你感觉心态都沧桑了。
门口风铃响起,苏格兰裹着一身寒气走了进来。
莱伊做了个举手投降的姿势,跟你打了招呼,把陶坯装回自己的柜子便识趣儿地抽身离开。
明明同属威士忌,苏格兰和波本对自己都谈不上友好,或明或暗罢了。他曾在鞋底发现枚极不明显的发信器,不确定是否和这个有关。
你在陶艺教室的大门上挂了close,诸伏景光腾出桌子,拆开了甜品盒。
“很难买吧?”你认出了板桥区老字号的招牌酸奶水果芭菲。
“不至于,去了正巧有。”诸伏把勺子递给你。
最近总感觉你精神不太好,今天早晨还吐了酸水,诸伏想法子提前结束任务,抽空拐了两个区,在老字号上新时,排队买了你夸赞过的芭菲。
你看着他笑,这人明明鼻子冻得通红,笑容却温暖极了。
路面结了冰,搀扶着走回家便不容易滑倒。
泡澡水温提高两度,这晚你几乎沾枕头就睡。
路边花园积了厚厚一层白雪,和朝辉下跳棋的长椅旁,他在小小的雪人头顶戴上你给他织的绒线帽。
“来啦?”对你的出现并不惊讶,圆圆的小脸,鼻子冻得通红,伸手把团好的雪球递给你。
“对不起啊,等很久了吧?”你蹲下与他对视。
告别和重逢,都应看着彼此的双眸。
“太慢了。”他说。
“但是,来了就好。”看不腻的猫眼弯起,打了一个鼻涕泡。
妈妈和孩子,同时淌下两行热热的泪花。
诸伏景光醒得很早,妻子没有躺在身边。急急奔出卧室,正撞上妻子从洗手间出来,手里拿着……
孕检棒套着盖子,两道杠清晰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