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前两日当着舅舅的面夸了京墨哥哥与父亲,舅舅不开心。今日借着送马为由来证明自己。
“老了,大不如前了。”嘉宁帝叹道。
“舅舅与以前一样,从未变老。”白卿音立刻反驳。
他们还是曾经的模样,从未变过。
嘉宁帝龙颜大悦:“哈哈,还是音音会说话。”
“知道你放下不下那些孩子。”嘉宁帝看着白卿音,道:“今日是带你来赛马,一是散心,二是告诉你那些孩子怎么样了。”
朝堂之事,不该说与她知晓。
可那日她偷偷跑来听墙角,他便知道若是不将事情告诉这个傻丫头,她定是心心念念睡不着觉。
白卿音没有想到舅舅会主动告诉自己案件经过,立刻回首看向盛京墨,等着他告诉自己案件的进展。
盛京墨握着手中缰绳,道:“此案,我一直从旁协助,吴大人和骆大人询问稍微大一些的孩子,得知他们的来自于何处,便以来京述职为由将当地府尹县令汇集京师。”
“他们大多是刚提拔上任的官员,幼童失踪案频发,他们无法寻回幼童,又怕影响自己的前程,便隐瞒不报。”
“各地失踪案件的卷宗已移交京兆府与刑部,幼童家属也相继赶往京城。街头游荡的儿童也在竭力查找。”
“待幼童家属赶来,烟雨楼众人会被送往菜市口问斩,以泄民愤。”
语落,盛京墨纵马与嘉宁帝齐驱,欲言又止。
“有什么就说,别吞吞吐吐的。”嘉宁帝白了一眼盛京墨。
“京墨哥哥是不是想说烟雨楼的案子还有人没有被揪出来。”白卿音接过话,小声道。
嘉宁帝看向白卿音:“你如何得知?”
白卿音看着嘉宁帝,反问道::“舅舅可还记得,您曾教导过我,说这世间巧合多了便是阴谋!”
“烟雨楼挑选的作案地点太过巧合。他们像知道当地县官的品行,就像是知道他们会将案件压下来一样。”
说完,白卿音看着嘉宁帝,语气肯定的说道:“舅舅,这事有猫腻,您一定要查清楚啊。”
她知道此事极有可能与户部有关,她不能说出来,只能提醒。
她今年十三岁,有些事她不该懂,也不能懂。
娘说过,为人处世,当要收敛锋芒,低调为人,厚道处事。待时而动,顺势立业,荣辱不惊。
唯有此,才能不惹是非,平安顺遂。
嘉宁帝点头,笑着夸赞道:“音音真是一语中的,不过你还小,有些事没有看透。”
嘉宁帝下马,看着盛京墨:“说说你的看法。”
“臣怀疑户部有人与烟雨楼有勾结。”盛京墨立刻下马,接过陛下手中的缰绳。
“户部乃陛下亲创部门,监管国之疆土、田地、户籍、赋税、俸禄,饷银及一切财政事宜。烟雨楼若想要准确无误作案,必有户部之人相助。”
嘉宁帝扬首,叹道:“此事与户部拖不得干系呀!”
“户部是朕一手带出来的,一点点雕琢成型,而今却出了这档子事。”
历胜渊看向蔚蓝的天空,眸底闪着无法遏制的怒火,似一头被激怒的苍龙。
作者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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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梦!
第28章 你的手不能染血
嘉宁帝背对着两人,两人虽瞧不见他的脸色,却也知此时的他愤怒到了极致。
东沅国初立,为便于管辖,陛下划分六部,各司其职。
六部代表的不仅仅是朝廷的威仪,更是帝王尊严。
而今,户部却出了问题。
这事若是传出去,丢的不仅是朝廷的颜面,还有天子的颜面。
老百姓会说朝廷用人不当,陛下识人不明。
白卿音拽了拽盛京墨的衣袖,小声道:“舅舅生气了,你想想办法。”
事关皇家颜面,绝不能外泄,免生事端。
盛京墨垂眸,拍了拍她的手,亦她安心。
而后他来到嘉宁帝身前,道:“此事,臣已有眉目,一直秘而不宣,待臣查清真相,会将此事悄无声息的解决。”
历胜渊勾唇,怒气渐消,回首看着盛京墨,拍着他的肩膀,叹道:“长大了,懂事了不少。”
“不过以后还是要把你倔脾气收一收,跟你义父多学学。”语落,历胜渊迈步走向远方。
“京墨受教。”盛京墨迈步追上历胜渊的步伐。
历胜渊沉声问道:“查到了什么?”
“前几日,臣抓到了挟持郡主的那一批烟雨楼余孽。自他们口中,臣得知烟雨楼楼主素罗衣与前任户部尚书蒋林有密切往来。”盛京墨紧随在历胜渊身后,渐没了声音。
厉胜渊回首看着盛京墨,见他一副不知当讲不当讲的模样。急问道:“说呀!卖什么关子呢?”
这小子,这个时候打什么哑谜。
“蒋大人乃是三品官员,臣无权查探。”
“为探知蒋林身体状况,臣便探访为蒋林请脉的大夫,知蒋林近年来贪恋女色,却因年迈力不从心,便命手下搜罗丹药。”
盛京墨忍住心底厌恶,缓了一口气道:“烟雨楼自兴和茶楼得知此事,主动与那老匹夫联系。而后陛下应当猜的到。”
枉顾人命,只顾贪欲,此等畜生不配为人。
蒋大人,蒋林,老匹夫。
厉胜渊听见盛京墨对蒋林的称呼,也知他极为厌恶此人。片刻便换了三个称呼。
“明日,早朝后你莫要回府,去内侍省取一坛陈酿和钩吻,而后与朕走一趟蒋府。”而后,历胜渊看着盛京墨,道。
钩吻,俗称断肠草,剧毒。
“陛下,你是君王……”盛京墨唤道。
手上不能染血。
“京墨,虽说你只在朕身边养了三年,可朕从未将你当做是外人。”历胜渊看着盛京墨,语重心长的说道:“记住,你的手必须是干净的。”
“朕不管你在战场杀了多少敌人,在朝堂,你的手上不能染血。”
朕唯一能做的便是保你不染朝政,不让文臣忌惮。
朕也想知道那个跟随自己闯天下的人,为何会变得如此恶心?
“回去吧!莫让音音等急了。”语落,历胜渊向回走去。
盛京墨跟上历胜渊的脚步,向他牵挂着的女孩走去。
白卿音站在原地看着远去的两人,心知两人在讨论烟雨楼是与户部何人狼狈为奸,既然避着他,便是说其中缘由不适宜让她知道。
待在原地的她百般无聊,对着身旁的惊帆,道:“惊帆,现在无事,要不我带你去吃草。”
白卿音心知惊帆听不懂,牵着惊帆走向路草地,指着地面上青翠欲滴的小草,哄道:“春日里第一批嫩芽,不要错过这个好机会。”
惊帆走向青草地,嗅了嗅地上的青草的香味,伸出舌头将青草卷入口中.........
白卿音看着吃草的马儿,眸底拂过一丝喜悦,道:“你能听懂我说的话。”
这是她的第一匹马,也是她饲养的第一只动物,没想到竟如此通人性。
然而她想多了.......
马儿并没有理会,继续吃草。
白卿音看着不理会自己的惊帆,吃味道:“惊帆,你竟为了吃草不理我,我是你的主人。”
惊帆抬起头,淡淡的瞥了一眼白卿音,继续埋头吃草。
“动物养久了才能通人性,你不要急。”盛京墨看着威胁马匹的白卿音,眸底尽是宠溺。
“不过这马与你挺是相配!”厉胜渊意有所指。
白卿音抬眸看着嘉宁帝,一脸疑惑。“舅舅此言何意?”
“惊帆与你一般贪吃!”厉胜渊笑着调侃。
白卿音立即为自己辩解:“舅舅,我哪里贪吃了。”
她以为舅舅会夸她两句,谁料舅舅竟说她贪吃。
回想起白卿音夜里爬起来吃糕点的模样,盛京墨忍不住点了点头。
音音落水之后却比以前还要贪吃。
白卿音见面前两个男人默契十足的看着自己,便知两人认定了她贪吃,气的跺脚:“我才没有贪吃,我在长身体。”
见她白卿音的着急,历胜渊心头一软,连忙哄道:“好好,好,我们音音不是贪吃,是在长身体........”
白卿音得了马,虽说是一匹贪吃的马,却也是一匹千里良驹,哪里还愿意做马车,骑着马随着盛京墨抄了小路回到拈花小苑。
“姑娘,您怎的一个人骑马回来了?”
燕夫人瞧见白卿音纵马回府,心都提到嗓子眼了,连忙接过白卿音手里的缰绳,忍不住指责道:“公子也是,怎能由着你纵马回府,前几日的事他都忘记了吗?”
“姑姑放心,我一直跟在郡主身后。”盛京墨见燕夫人误会自己,踏进府苑为自己辩解。
燕夫人看见自府门而出的盛京墨,怔愣半响:“公子既来了,为何躲在门后,不进门?”
盛京墨上前道:“刚收到义父消息未来及进院。”
说着,盛京墨向白卿音,道:“三老爷回府了,义父让音音去三老爷府上。”
宁湘是三老爷府上的人,不论是何缘由,三老爷都要给音音一个交代。
白卿音听见三伯父回来了,柔声应道:“好,我先去换一身衣裳。”
“换好衣裳等我,我与你一起去。”他也得换一身衣裳。
他身着铠甲踏足他人府邸,难逃兴师问罪之嫌。
即便他真的是去兴师问罪,也绝不能让外人笑话。
“好,我等你。”留了一句话,白卿音踏进府苑。
盛京墨目送白卿音进府,才转身去了自己的府邸。
第29章 公子喜欢姑娘?
盛京墨身着靛蓝色长袍,领口袖口镶绣着银丝流云纹,腰间束着青色祥云宽边锦带,乌黑的头发束起,戴镶玉银冠,白玉晶莹温润衬的头发黑亮顺滑。
他踏下马车,步入拈花小苑。
白卿音换了一身浅蓝色对振收腰托底罗裙,漫步于花园中等着盛京墨来接自己。
听见门口有脚步声传来,白卿音立刻迎了上去,瞧见身着靛蓝色长袍的盛京墨,她眸底拂过一丝惊艳:京墨哥哥,这一身衣裳真好看。
原是觉得身着铠甲的他最是英俊,而今他卸下铠甲,才知他竟是这般儒雅翩翩。
她想要将他藏起来,不让别的女子瞧见。
盛京墨瞧见白卿音一身浅蓝色对褶衣裙,云髻轻绾,戴绘银挽带,插着一只飞蝶镂银碎花华盛,浅色的流苏随意披散在风中漾起丝丝涟漪。
浅色流苏,墨色宫涤随风而起,卷进他的心底,生根发芽。
音音长大了,他想要将这份美藏在自己府邸,不让外人窥见丝毫。
见她向自己走来,盛京墨敛去眸底疯狂,伸出手,低语道:“走,我带你去见义父。”
温柔的嗓音,低哑醇厚,带着让人无法拒绝的魅惑。
“好!”鬼使神差,白卿音轻搭着他的手背,与他同行。
温婉柔和的声音,风铃一般清脆,甜如浸蜜。
燕夫人见状,眸底拂过一丝淡淡的忧思。
姑娘与公子一起长大,关系非旁人能比,可也要有些分寸,保持距离才是。
两人都是青涩之龄,若是无人点拨,怕是会……
突然,燕夫人脑海里回想起音音落水后,盛京墨担忧疼惜却又隐忍不发的表情,心头一阵恍惚……
莫不是公子喜欢姑娘,一直都喜欢。只是藏的紧,没有叫人发现。
这般一想,燕夫人转身离开拈花小苑,去寻自己儿子去了。
程凡正将自己关在屋子里奋笔疾书。
忙了好几天,王爷没有看见他便没有想起来抄《心经》的事,可他昨日不小心得罪了公子,公子刻意在王爷面前提了他的名字。
遂以他今日便只能在院子里抄写《心经》。
房门打开,燕夫人踏进屋子,程凡立刻扔下手中有千斤之重的毛笔,激动的问道:“娘,您怎么来了,是不是王爷网开一面,不让我抄书了?”
“抄你的书去。”燕夫人白了一眼程凡,斥责道:“这么大个人,还如此不定性,给我抄一千遍。”
“娘……”程凡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母亲。
“今儿来是有事问你!”燕夫人并未理会儿子不甘,开口道:“你一直在公子左右,可知他可有喜欢的女子?”
“没有,从来没有。”程凡毫不犹豫,斩钉截铁的否定。
“公子平日待在军营,面对一帮糙老爷们,他怎可能有喜欢的女子?”程凡反问。
“是吗?”燕夫人瞅着自己家儿子,怎么看,怎么像傻子。
公子这才回来几日,她便觉得不对劲,她这个傻儿子一直跟在公子身边,竟不知公子心悦姑娘。
“娘。”程凡见自己娘亲不信,上前神秘兮兮的说道:“公子有问题!”
他看着自己母亲,一本正经的说道:“我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从来没见他跟那个姑娘多说过一句话。十有八九是个……”
“碰!”燕夫人抬手给了儿子一拳。
“哎呦!”程凡抱头大喊:“疼啊!娘,你打我做什么?”
燕夫人一拳击在程凡头上,恨铁不成钢的骂道:“胡说八道,没个正行。”
燕夫人被程凡的不着调气的语无伦次:“你以后再敢胡说八道,我揍不死你。”
语落,燕夫人甩袖而去。
程凡看着离开的母亲,揉了揉自己的脑袋,坐在脚边的红木凳上,自语道:“将军,你可别怪我胡说八道。我这可是为了守住您的秘密。”
哎!
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
若是将军心悦郡主的事被捅出去,定会给将军带来麻烦。
“我得赶紧将事情告诉将军。”程凡起身来到案几前,执笔,蘸墨,一顿龙飞凤舞之后,他抄完了百遍《心经》。
那字叫一个不堪入目,惨不忍睹。
他稍作整理,便牵着马去寻盛京墨……
“京墨哥哥,我知道朝堂上的事我不该过问,可我真的很想知道那个与烟雨楼合作的人到底是谁?”白卿音坐马车上,犹豫了很久,还是压不住心底的疑惑,问道。
烟雨楼的案子萦绕在她心底,不得到答案,她无法安心。
盛京墨看着白卿音,回道:“前任户部尚书蒋林。”
“蒋林?”白卿音重复着,眸底划过一丝震惊。
蒋林身为户部尚书,对朝廷官员、地域位置,可谓是知之甚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