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完后,卿江哼着歌,和晏沙秋回坐忘峰。
一天后,执法峰弟子上门,以破坏宗门公共环境为由,罚两人打扫藏道峰学堂卫生。
禁锢灵力,亲自打扫。
决名子:“……”
他感觉没脸,恨恨地点点卿江的头,骂道:“怎么那么不灵醒,干坏事都不知道伪装一下?”
“这不是没想到嘛。”
谁在宗门弄个恶作剧,还会伪装啊?
执法峰弟子在旁哭笑不得,坐忘峰果然有趣,哪有师父教徒弟干坏事,而不是教导徒弟别干坏事的?
他给卿江和晏沙秋带上禁灵手环,带两人去藏道峰服刑。
藏道峰学堂不算小,百来间教室,还有走廊院子,每晚打扫藏道峰学堂卫生,赶早打扫庭院卫生,从今天开始,直至两人前往边界。
卿江拎着桶和抹布,一边擦桌子一边愤怒,“可恶,到底是谁偷偷拍的,明明留意过,附近没有偷埋留影石,也没有修士的。”
无意间经过的某峰主,深藏功与名。
晏沙秋道:“可能是半夜溜达的高阶修士。”
卿江愕然。
还真有这个可能。
她小声嘀咕,“这种小恶作剧,也能入他们法眼?”
宗门峰主,不是在忙活人形虚灵的事吗?
连她一贯懒懒散散的师父,最近也开始忙碌起来了呢。
“当然能。”半月峰大师兄带着一群好事者凑过来,围观帝休干卫生。
“因为人形虚灵的事,宗门峰主长老一直用神识暗暗监视整个宗门,你没发现,最近宗门弟子极其安分?”
所以他想不通,卿江怎么会虎口拔须,峰主眼皮底下干坏事?
据说丢的是鱼鳔,踩的是粪水,峰主估计被恶心坏了,才会请执法堂走一趟。
毕竟,粪水那个味道,峰主神识扫过,咦惹。
惩罚得不冤。
卿江:“……”
这事,她还真不知道。
一回来就闭关读书,出去放一趟风,就开始干坏事了。
卿江将扫帚扫得虎虎生威,问:“你过来干什么,看我热闹?往常我跟着小花,没少喊你大师兄吧,你这么对我,摸摸你的良心说,对得起我吗?”
“唔,倒不是我来看热闹,而是热闹要找你。”半月峰大师兄让开身形,将另一名亲传推出去,“你认得他不?”
卿江扫了一眼,道:“灵药峰的檀岳师兄,怎么了?”
檀岳哀怨地瞅向她,道:“你还记得,你筑基前和我说,你筑基后,要进我灵药峰不?”
卿江:“……”
她背过身,无辜道;“我说过吗?我不记得了。”
卿江筑基前,有弟子开设赌局,赌她筑基后会不会离开坐忘峰,卿江得知这事后,很生气。
她从小坐忘峰长大,明眼人就知道她不会离开,居然设这个赌局,瞧不起谁呢?
灵药峰的峰主确实提出过,若是卿江愿意,可去她灵药峰,成为她的亲传弟子,但那是开玩笑的啊。
结果这话传了出去,就成了她要转峰的佐证。
卿江气不过,跑去灵药峰,故意和灵药峰搭话弟子说,她过来看看自己未来要生活的地方。
浑水摸鱼,将这局搅浑。
既然要闹,就闹大一点。
哼。
不过,当初干坏事一时爽,现在被她忽悠的人上门,卿江想也不想地否认。
怎么怎么,就许你们拿我开赌,不许我反击?
“你就是说了。”檀岳祭出大杀器,留影石。
卿江:“……”
檀岳之前说通师兄弟,让他们随自己压卿江会另外拜师,就是因为‘证据确凿’。
结果,亏得血本无归。
他之前辛辛苦苦还债,现在自然要找罪魁祸首算账。
卿江露出个惊讶的表情,装作刚记起的样子,恍然大悟,“哦,好像我确实说了。但,这不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嘛,我忽然觉醒为帝休,功法对我没多少用,自然不用换峰头了啊。”
“此一时,彼一时,檀岳师兄不会连这个道理都不懂吧?”
压了卿江另拜,跟檀岳一起过来讨伐的修士:“……”
好特么的有道理。
“唔,对了,我觉得吧,这个赌局是庄家通赔啊,你们谁都押中了呀。我本体被种在藏道峰,这也算是离峰另拜了吧,但我还是隶属于坐忘峰的亲传,这算是留在坐忘峰了吧,让庄家赔钱。”卿江看热闹不怕事大地怂恿道。
所有人:“……”
更有道理了。
“卿师妹,你说得对。”半月峰大师兄点头,“走,咱们找庄家算账去。”
卿江瞪大双眼,这下是真的吃惊。
不是吧,大师兄,别人信我会离峰另拜也就算了,你怎么也信了?
卿江自动忘记,当初她为了让水搅浑,和谁都胡说八道要离峰的事,章晓华那边的版本,自然也不意外。
大师兄他们刚走,又一群弟子过来看热闹,这群修士的真的看热闹的,不远不近,望着卿江和晏沙秋笑。
卿江:“……”
她一怒之下,决定当个无耻奸商。
她在自己本体外边围了个栅栏,并竖一张牌子——“进去五十灵石一次”
让你们看我热闹!
有修士问卿江:“里边和外边,有什么区别吗?”
卿江道:“里边香味更浓郁。”
闻言,修士立马将五十灵石放到卿江手里,冲了进去。
见那修士深吸一口,心旷神怡,其他修士纷纷给灵石,进去。
“早该这么做了,外边香味隐隐约约若有若无的,勾得人一点都不满足,还是浓点好。”很快,里边挤满人,卿江身边堆积小山似的下品灵石。
卿江:“???”
以前免费,现在收费,你们不说我割韭菜,奸商转世,对我痛恨,骂我毫无同门爱,钻灵石眼去了忘恩负义,忘了当初同门保她留下的情谊,居然给灵石给得这么爽快?
这发展不对啊。
卿江站在灵石边,转头望着栅栏内的修士,眨眨眼,依旧没从这发展回过神。
更让她无语的是,有修士一个劲地将站在门口的修士往里推,并大声喊道:“挤一挤,挤一挤。”
有地铁推手那味了。
卿江沮丧,要去收栅栏,并颓废地摆手,“不要灵石了,把自己灵石拿走吧。”
正在往里挤的修士和站在里边的修士按住卿江,“不行,一定要分级,我不们缺那点灵石。”
花五十灵石买个vip位,免得来得晚只能在外围,嗅到浅浅淡淡地香味,越吸越不满足。
五十灵石,他花得起。
卿江:“……”
“那我就缺那点灵石吗?”
她是缺那口气。
你们装模作样哄哄我,我就顺从你们了,可是看看你们反应,一个个特么的太不争气。
她被看热闹,不要面子的啊?
“你还是缺的,你不是被你师父限制了零花钱?”
喊这话的修士,是个亲传,知道内情。
“我找了个有钱的童养夫,不缺了。”卿江震声。
有钱童养夫晏沙秋:“……”
他为了表达自己的立场,上前帮忙拆栅栏。
里边站在边缘的修士连忙拦住,“不给拆。”
“我的地盘我做主,拆了。”
“我交了灵石的。”
“灵石还你们。”
“那你还吧。”有个修士收回手,抱臂。
其他修士怒瞪这个叛徒。
“只要你还的,是我给的那五十块灵石。”这个修士施施然地开口。
其他修士收回四十米眼刀。
是友军啊,差点伤到了。
他们齐齐支援:“对。”
卿江:“……”
在内外修士同心协力下,栅栏还是没拆成,并惊动了宗主。
他综合卿江和那些弟子诉求,保留了栅栏,也取消了灵石,改用贡献点。
凡入栅栏,十贡献点一小时,比卿江定价狠多了,堪称修真界新时代周扒皮。
卿江合理怀疑,他早早就有这个心思,只是一直没有找不到合适嵌入点,直至卿江忽发奇想,给了他一扇大门。
还不如不吵着拆栅栏呢,好歹灵石还在。
卿江气哼哼地返回坐忘峰,禁不住悲从心来,对晏沙秋抱怨:“都在欺负我。”
晏沙秋道:“要么,咱俩半夜偷偷地将栅栏拆了?”
“拆栅栏有用嘛?咱们今天拆了一个,明天宗主设个更牢固的,有什么用?”卿江想起这些日子蓄意干的坏事,以及引发的后果,感觉回旋镖全扎在她身上。
她禁不住感叹,“干坏事,好难啊。”
太难了,苦难全由她背。
她不想干坏事了。
第45章 到边界
卿江消停了。
早晚老老实实打扫卫生, 闲暇时和晏沙秋一道学习。
很快,便到了前往边界的日子。
卿江拉着晏沙秋来到藏道峰中心广场,和其他修士聚在一起。
中心广场, 一艘三层高的楼船停在中央,雕栏画栋, 朱瓦金墙, 四角钟动,檐牙高啄, 还有一根高高桅杆, 挂着精致的百鸟朝凤灯。
典雅高大, 美轮美奂。
宗主立在虚空,望着下边这群修士, 眸光微动。
镇守边界,并非什么好事, 这群弟子, 还不知有多少人能回来。
但最终,他没多说什么,只道:“出发吧。”
楼船最外边的栏杆放下,瞬间变成台阶,围着楼船的修士踩着台阶噔噔噔地往楼船上冲。
台阶很宽,横贯楼船侧面,无论修士站在哪里,都不必担心挤不上台阶, 卿江拉着晏沙秋后退两步, 待弟子上去得差不多, 才不紧不慢踩着楼梯上去。
此次出行的规矩和注意点, 昨晚宗门便已派师长讲解过, 上了楼船的弟子弟子面上并无慌色。
想修炼的已经回了房,不想修炼的便在一楼观看这间楼船,这间楼船是灵宝,平常很少见到,此时自然乐得多参观参观。
卿江、晏沙秋和帝江没有回房,而是摸出三张椅子一张桌子,在甲板上悠闲晒太阳。
晏沙秋还取出洗好的灵果和做好的肉脯摆在桌上,看起来格外悠闲惬意。
旁观弟子:“!!!”
他们怎么没有想到?
于是,三三两两地,也摸出凳子在甲板上坐下,半月峰大师兄带着檀岳过来,自备两凳子,毫不客气地在桌边坐下。
卿江眨眨眼,好奇地问:“大师兄,你们灵石要回来了没有?”
“别提了,那个庄家早早跑路,还不知什么时候才回来。”接话的是檀岳,话里满是气闷。
他拿出红菱果狠狠咬着,嘴角沁出的红色果汁,好似那庄家的血。
卿江靠在椅背上,对这情况并不意外。
敢做庄的,人脉上差不了,提前得到消息赶紧跑,多正常。
满足了好奇心,卿江失去说话的欲-望,懒洋洋地眯着眼,有一搭没一搭地啃着肉脯。
大师兄笑道:“卿师妹,释放点帝休香味呗。”
大师兄话音一出,站在附近坐在附近的修士头扭到这边,没有扭头的也竖起双耳,有一搭没一搭地往这边瞟。
明目张胆关注。
还有些修士,不着痕迹往这边挪移。
卿江正欲答应,混沌血脉造反,不许她做大好人。
卿江无语,忽发奇想,“想要帝休香味?也行,不过我有个条件。”
她瞧了大师兄一眼,又环视周围修士。
“什么条件?”这话倒不是大师兄问的,而是旁边不着痕迹竖起双耳的内门弟子问的。
“陪我演戏。”卿江昂起下巴。
既然主动干坏事会被抓,那她假装干坏事,回旋镖总不会扎她了吧。
“行。”
只要能吸帝休,莫说演戏,就是给灵石,也行。
楼船起飞,渐渐离开仙云宗,两侧楼梯收起,又折叠成栏杆,将楼船边缘护住。
本来坐满人的甲板上,此时支起不少摊子,有卖面具的,有卖玉雕的,有卖糖人的,还有卖花灯的,林林总总,琳琅满目。
一个个穿着鲜艳衣裳的男男女女走在甲板上闲逛,男的手持折扇,女的手持团扇,三三两两地嬉笑怒骂,楼船二楼三楼,还有一些修士倚在栏杆上望下瞧,手持着丝巾袖帕,往下边甩啊甩,熙熙攘攘,笑容满面。
这时,头戴星辰冠,身穿黄锦袍,脚踏皂长靴,腰细大金带,迈着六亲不认地霸道步伐从一楼楼船的大门里踏出来。
她昂着下巴,挺直挺拔,外八字迈起,像是只大金鹅,嘎嘎嘎。
本来还是配合着演戏假笑的修士,没能忍住,哈哈哈大笑。
帝休怎么那么可乐?
卿江走到街贩摊子上,取了一串碧珠瞧了瞧,往下一丢,不屑道:“品质一般,配不上姑奶奶。”
她继续往前走了几步,视线在街上那些手持折扇轻摇的男修身上扫过,挤出个猥-琐急色的表情,对身边的女修道:“街上年轻俊公子真多,你说姑奶奶抱几个回去,怎么样?”
扮丫鬟的女修面无表情地念台词,“小姐您身为大庆郡王,这些小公子能服侍您是他们的荣幸。您瞧上了谁?我替您请回去。”
“当然是,全请回去!”卿江叉腰,“千花万颜,谁都不能错过。”
她目光一扫,瞧见晏沙秋,迈着六亲不认地步伐走过去,勾起晏沙秋的下巴,嘿嘿猥-琐笑:“小公子,姑奶奶瞧上你了,跟我回家吃香的喝辣的。”
晏沙秋憋红一张脸,小媳妇似的缩着脖子,怯生生地开口:“请郡王自重。”
卿江心念一动。
眼前晏沙秋一双眸子水汪汪,两腮霞红透雪染,羞怯怯的又可怜又可爱,她搂住燕莎的腰,慢慢凑过去,“小公子真可爱,你见过狗狗放走嘴边的肉吗?”
卿江盯着晏沙秋的唇,有些想亲下去,但脑中忽然闪过决名子的脸,心底沸腾满满冷了下来。
哎,要努力修炼了。
晏沙秋眨巴眨巴着望着卿江,一双眼暗含期待,又想起现在在演戏,忙伸手去推卿江的肩膀,看起来就像欲拒还迎,他微微后仰,嘴里喊道:“救命啊,谁来救救我。”
卿江激动起来,凑得更近,“你叫吧,你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救你的[1]。”
念完这句台词,卿江自个儿没忍住乐出声。
设计台本时只想着致敬经典,将这句恶霸调戏小娘子的台词写上去,但真念出来,好羞耻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