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兴?
风挽月真是笑了。
她讥讽地望着萧璟:“皇上年纪轻轻就不行了么?居然需要喝酒助兴?”
萧璟手抖了一下。
风挽月继续道:“宫中那些娘娘,真是可怜。那么多人守着一个夫君,夫君还不行。
这些年,她们是怎么忍过来的?”
萧璟的脸色有些苍白。
他捏紧酒杯,手关节泛白,忍咳道:“月儿,你可真会说笑。
你同宫中那些无趣的女人,到底是不一样。”
风挽月冲他淡淡一笑:“自然是不一样的,宫中的娘娘们,只有皇上一个男人。
正常男子该是什么样,她们大概都不清楚。”
“砰!”
酒杯重重落在桌子上。
萧璟眸子红得滴血:“你非要激怒朕不可么?”
第225章 媳妇儿,可算找到你了
窗外,暮色渐至。
屋内,酒香四溢。
杜公公带人进来,将屋中的烛台全部点亮,换上新的炭火。
望着剑拔弩张的两人,又悄然退了出去。
直到门再次关上,萧璟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
咳得面红耳赤,几乎背过气去。
往常,他稍微一咳嗽,身边立即就会有人站出来,给他拍背,顺顺气息。
可风挽月不会。
风挽月坐在对面,冷眼旁观。
等萧璟咳完,她才开口:“你知道,你比萧玦差在了哪里吗?”
她连声“皇上”都不想称呼了,因为觉得萧璟不配。
萧璟拿咳得通红的眼睛看她。
风挽月冷冷道:“萧玦从来不会对我摔杯子,更不会逼迫我。”
萧璟嘴唇动了动。
风挽月继续道:“他事事尊重我,从不会做我不愿意的事。”
萧璟咳嗽着道:“如果你想,朕也未尝不可……”
“我想你放过我,你会吗?”风挽月讥讽地问。
萧璟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
他回道:“除了这件。”
风挽月冷笑。
萧璟新取了一个酒杯,缓缓倒酒:“朕都打算放过你了,可是,你为何偏偏要出现在朕的眼前?
你既送上门了,朕若什么都不做,岂不是有负上天的美意?”
风挽月:“……”
她冷笑了一声。
萧璟抬头看她:“告诉朕,为何会来卫城?萧玦呢?你在卫城,他又在哪里?”
“清河郡王,自然是在他的封地清河郡。”风挽月冷静道:“我不是来卫城,我只是路过卫城。”
无论如何,绝不能让萧璟知道萧玦离开封地了。
否则,就真乱了。
“路过?”
萧璟显然是不信的。
风挽月目光落在茶壶上:“皇上想必已经知晓,风凛死了。
而我兄长,也早就不知所踪。
我此番离开清河郡北上,是去寻我母亲的。”
寻母?
萧璟当着她的面端过茶壶,倒了杯茶水,喝了半杯:“朕记得,你母亲在佛光山出家。”
“嗯。”风挽月应了一声。
萧璟把茶壶推到她手边:“既是出家人,便与俗世无关了,又何必寻她?”
风挽月反问:“我想我娘了,不行吗?
残害了她一生的渣男死了,想去告诉她这个好消息,不行吗?”
萧璟:“……”
渣男?
天底下,竟有女儿这样说自己父亲?
真是有趣。
萧璟笑了一声,胸腔震动,笑声都带着一丝丝哑。
笑完,他才道:“饭菜凉了,吃饭吧。”
“我不饿。”风挽月回他。
萧璟也不介意,而是自顾自夹了菜,放入风挽月的碗里。
夹完菜,他就开始自己吃。
风挽月足足等了一盏茶,萧璟都没有异样
但,她并没有放松警惕。
谁知道萧璟会不会在饭菜和水里下点药呢?
他吃了,并不代表东西就安全。
毕竟,这世上有种东西叫解药。
萧璟吃了几口菜,终于放下筷子:“在你心里,朕就这般卑鄙无耻、阴险狡诈么?”
风挽月冷淡不语。
是不是的,你心里没点儿数?
萧璟伸出枯瘦修长的手指,轻轻一推,把茶壶又往她跟前推了些许:“喝吧,朕已经喝过了,无毒。”
“谢谢。”风挽月回道:“不过,我不渴。”
语气冷漠。
萧璟拿她没辙。
他盯着她的脸看了片刻,才阴郁地压下眉眼:“若你及笄那日,朕能看上你一眼,你早就是朕的人了……
原本,该入宫的人是你。
早这样,朕便不会错过你这么多年。”
风挽月:“?”
说的什么屁话?
“错了。”风挽月冷漠地望着萧璟:“即便你没有默许风凝玉害我,我也不会成为你众多妃嫔里的一员。”
毕竟,如果原身没有自戕,她就不会来到这里,认识萧玦、嫁给萧玦……
风挽月唇角微扬:“说起来,还要多谢皇上。”
萧璟紧握着酒杯,几乎要把酒杯捏碎。
风挽月看了眼窗外:“天黑了。”
萧璟扭过头去。
夜色降临,寒意渐浓。
“砰!”
萧璟把酒杯放下,起身道:“朕先去准备一下,晚点过来陪你。”
“准备什么?”风挽月下意识问。
萧璟忍咳,看了她一眼:“新婚夜,自然是要准备一下。”
风挽月:“……”
可去他的吧!
神经病吧这是?
上下扫了风挽月一圈,萧璟抬脚出门。
咳嗽声,逐渐远去。
风挽月的后背忽然有些凉。
趁萧璟到来之前,她必须先离开这里。
可是,宅子内在都有人在看守。
她武力值还行,可她轻功不行。
以她的轻功,想逃跑的几率为零。
“墨九啊墨九,希望你能顺利找过来……”
宅子里看守她的侍卫,每隔一盏茶就换一次班。
而且,每个窗户外都有一人把守。
风挽月口干舌燥,饿得前胸贴后背。
“扑通……”
屋外院子里响起一个不小的动静。
侍卫全部拔了剑,戒备道:“什么情况?”
风挽月走到门边。
心,提到了嗓子眼。
这时,一声猫叫声响起。
风挽月松了口气的同时,心里升起一丝失望。
她还以为,是墨九来了呢。
没想到,是只闯入院子的猫。
屋外侍卫握着剑:“是只野猫,散了散了。提高警惕,好好值夜。”
夜色里,人影晃动。
风挽月从桌子上抓起茶壶。
如果今夜萧璟敢动她,就别怪她心狠手辣,直接割了他的喉咙!
打定主意,风挽月拎起早已凉透的茶水,就着茶壶尝了一口。
尝完,目光落在桌子上的菜肴上。
她夹了萧璟夹过的菜,尝了几口,就开始耐心等着。
等了片刻,身体无异。
她拿起筷子,饥肠辘辘地吃起了冷透的饭菜,为逃跑补充体力……
子夜时分,隔壁院子里终于有了动静。
嘈杂声后,有尖细的嗓音哀嚎:“皇上!皇上啊……”
院子里的侍卫得了动静,全都赶往隔壁院子瞧个究竟。
一阵鸡飞狗跳。
“砰!”
窗户被人破开。
一道黑影落入房中,目光落在风挽月脸上,松了好大一口气:“媳妇儿,可算是找到你了!”
风挽月惊诧抬头:“萧玦?你怎么来卫城了?”
“萧璟不行了,这里很快会被禁军围困!”萧玦揽上她的腰,急着离开:“事不宜迟,出去再说!”
第226章 皇上驾崩了
院子里的侍卫,全都往隔壁院子去了。
毕竟,皇上出事,谁还顾得上一个暂时无关紧要的女子?
萧玦顺利带着风挽月出了宅子。
入夜之后,卫城便要宵禁。
此时,整个卫城逐渐安静。
唯独宅子里的喧嚣,打破了夜的宁静。
出了宅子很远,风挽月被凉风吹得打了个寒颤,才真正地意识到:萧玦来救她了。
她离开萧璟那个变态了!
忽然,身上就多了一块披风。
萧玦低头为她系带子:“冷不冷?”
“有点儿。”风挽月回道。
忽然,额头就被弹了一下。
萧玦收回手指:“今日,吓到没有?”
风挽月思忖了片刻,认真回道:“还好。”
还好?
萧玦磨牙。
他伸手,想要弹风挽月脑门一个爆栗子,却又舍不得。
瞧了眼宅子里传来的烛光,他道:“我先把你送去安全的地方,再回来办件事。”
“什么事?”风挽月拉住他衣袖。
萧玦低头亲了她一口:“去确认萧璟死透了没,去给他奔个丧。”
风挽月:“……”
瞧萧玦这模样,哪里像是要去奔丧的?
简直像是去贺喜的!
她轻扯着他衣袖:“带上我呗?保证不给你拖后腿。”
萧玦犹豫。
“一起呗?”风挽月仰头看他,语气带着一丝撒娇般的亲昵。
萧玦笑了一声:“真拿你没办法。”
说完,又在她唇上用力亲了一口。
他单手揽了她的腰,借夜色遮掩,又回了萧璟的那座私宅。
风挽月真诚发问:“所以,刚才我们为何要跑出去这么远?
来回跑,不是浪费体力吗?”
萧玦轻哼:“你放心,我体力充足得很,你别求饶就行。”
这话,听起来像是要开车?
咳……
萧玦带了风挽月,落在一处墙头。
接着阴影,隐藏得极好。
往下看去,宅子里乱成了一团。
里里外外的烛火,全部被点亮,宫人们进进出出,神色慌张不安。
只听,杜公公的声音从屋子里传来:“太医呢?太医怎么还不到?”
声音还带着哭腔。
有宫女哭着道:“已经去请了……皇上呢?皇上怎么样了?”
没人回答。
这时,尖细的声音自大门的方向传来:“快!太医来了……”
大晚上的,太医被小太监扶着,扛了医药箱一路跑进萧璟所在的院子。
萧玦眯眼,把手指放在唇边,发出两声类似于野鸟的啼声。
他看了眼巡逻的侍卫,对风挽月道:“抱紧我,先进去看看。”
风挽月点头。
萧玦带了她,轻松落在一处房顶,揭开屋顶瓦片。
一片亮光,从小洞孔处透出。
屋内的场景,一览无余。
只见,纱幔摇曳的床上,躺着双眼紧闭的萧璟。
萧璟的身上,还穿着鲜红色衣袍,头上还戴着金发冠,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
隔得有些远,加上烛光,在屋顶看不清萧璟的神色。
风挽月蹙眉。
难怪,萧变态说要准备。
原来,是回来换了一身类似于新郎喜服的鲜红衣袍?
恶心。
这时,太医已经进了屋内。
还未站稳,杜公公就把人拽过去:“快!快给皇上瞧瞧!”
太医喘着粗气,手忙脚乱地抓起萧璟枯瘦的手腕,把上脉搏。
刚一碰到萧璟的手,太医就抖了一下。
他大惊,来不及把脉,手已经探向了萧璟的鼻息、颈动脉……
见他这副动作,屋内的人全都心一凉。
杜公公颤声问:“皇上如何?”
“扑通!”
太医重重跪在床边,声音发颤:“皇上驾崩了……”
驾崩……
瞬间,屋内一片哀恸。
“咔嚓!”
屋顶发出轻声脆响。
风挽月抬眸:“萧玦?”
萧玦神色莫名:“我没事,就是心中有些感慨……”
从小,他就看不惯萧璟,萧璟也看不惯他。
以后,就再也不用看到了。
厌恶了多年的人终于死了,萧玦并没有觉得多轻松,相反,心情有些沉重。
大越,又要变天了。
届时,又该有多少无辜百姓要遭殃?
“嘶……”
萧玦朝风挽月贴近:“都怪萧束玉,要不是他,这会儿,我该抱着你入睡了。”
风挽月把披风拉了拉,给萧玦挡了些许风:“还冷吗?”
萧玦把下巴搁在她肩窝处:“好些了。”
两人一起朝小洞孔往下看。
只见,杜公公趴在地上痛哭流涕,几乎要哭得晕过去。
屋子里的宫人,也都跟着哭。
太医浑身发抖,跪着爬到床边,取出银针等工具,开始给萧璟做检查。
边检查,边问:“皇上今夜为何在此处?”
正哭着的宫人们齐齐噤声。
杜公公也泪眼婆娑地抬起头来,欲言又止。
太医声音微抖:“今日,皇上都吃了什么,用了什么,见了什么人?
宫中……知道么?”
宫人们抹泪对视,一脸的欲言又止。
太医心都沉了。
这时,杜公公开口道:“皇上早膳是在宫中用的,午膳是在船上用的,晚膳……是私厨做的。”
私厨?
太医道:“我要查看皇上晚膳用的饭菜。”
杜公公迟疑了一瞬,挥袖道:“你们几个,全部去隔壁,把饭菜端来!”
说完,拼命使眼色。
宫人们接收了信号,跌跌撞撞往外跑。
太医想说,他可以自己去的。
但是,见杜公公有安排,便作罢。
他沉声道:“天子驾崩,乃国之大事!杜公公,需得尽快禀告皇后娘娘!”
杜公公抹泪:“这是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