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满脸错愕。
萧玦低头剥着烤栗子:“护国公自诩聪明,以为投靠了太子,就能稳保荣华富贵了。
殊不知,太子盯上的,是他沾的盐。
等太子娶了风凝玉,把所有证据握在手中,护国公府就完了。”
盐?
风挽月问:“护国公府在贩卖私盐?”
“所以说你傻呢!”萧玦把剥好的烤栗子丢给她:“快吃,补补脑子!”
风挽月无语道:“补脑,得吃核桃。”
“有道理!”萧玦对院子里的侍从喊道:“来人,多给世子妃端点核桃来!”
风挽月:“……”
核桃没有来,青枝却急匆匆地来了。
小丫头沾了满身风雪,慌张道:“小姐,世子殿下,大公子来信,说衮州出事了……”
【作者题外话】:世子:媳妇不太聪明,怎么办?
第48章 你别这样,本世子害怕
风映寒在信上说,白老爷子病重。
大夫看过之后,算了日子,就在这几天了……
萧玦看了一眼信:“本世子陪你去衮州走一趟吧?即便不亲近,那也是你的外祖父。”
“好。”风挽月点头。
“本世子写份告假的奏疏,一会儿让人送入宫。”萧玦道:“你先收拾一下,明日一早出发。”
风挽月应下。
两人各自去忙了。
--
十一月十九,风雪交加。
宁王府的马车,缓缓驶出京城,往衮州的方向驶去。
马车外,冰天雪地。
马车内,温暖如春。
怕路上无聊,萧玦弄了一筐新鲜的松塔,丢给风挽月打发时间。
风挽月第一次见松塔,十分新鲜,于是,拿着小镊子,把松子小心从松塔中取出来,又把松子仁剥出来。
马车内,弥漫着一股清香。
萧玦一手握着话本,一手熟练地伸入装着松子的碟子……
“啪!”
手被拍掉。
风挽月斜眼看他:“这些松子仁,我是要拿来做松子糖的。
你要是想吃,就自己剥。”
“真小气!”
萧玦报复性地抓了一大把白嫩饱满的松子仁,塞入口中,挑衅地冲风挽月笑。
风挽月:“……”
她剥这么多松子,容易吗?
这萧玦,俨然一个长了反骨的叛逆期少年。
一天到晚,就喜欢跟人对着干。
就这,哪里像是做人老公的?
分明像个儿子!
风挽月剥了一把松子仁,放在萧玦掌心:“来,多吃点。”
萧玦惊疑地望着她:“你想干嘛?”
“想对你好点。”风挽月胡编道。
萧玦看了一眼手心的松子,又看了一眼风挽月,耳尖渐红:“你别这样,本世子害怕!”
风挽月没好气道:“不吃算了,还我!”
语罢,伸手去抢。
萧玦往旁边避让:“不还!”
车厢一阵摇晃。
剧烈一个晃动之后,马车忽然停了下来。
风挽月差点碰着马车壁。
萧玦扶了她一下,不悦地问:“为何突然停车?”
墨一在车外道:“启禀殿下,朝中来人了。”
朝中来人?
莫非,是来抓他的?
他生气道:“本世子不是告了假,说明了缘由么?”
这时,马车外,有马蹄声靠近。
一个声音道:“工部侍郎赵楷,拜见世子、世子妃。”
萧玦掀开车帘。
只见,漫天雪地里,几辆马车缓缓靠近。
身后,还跟了些禁军。
打头的人,正是工部侍郎赵楷,也就是赵骞他爹。
萧玦意外道:“赵大人,你怎么来了?”
工部侍郎拱手行了一礼,开口道:“卫城来报,卫城的官道上有座桥年久失修,被暴雪压垮了。
皇上听闻之后,派微臣带人前去修桥。”
修桥?
萧玦蹙眉:“天寒地冻的,修桥合适么?”
工部侍郎叹气:“那条官道衔接三城,十分重要,即便不合适,也得修。”
萧玦挥手:“那你们去吧,一路顺风。”
说完,就要钻回马车。
“殿下。”工部侍郎叫住他。
“怎么了?”萧玦回头。
工部侍郎淡淡一笑,开口道:“卫城紧挨着衮州,皇上知晓殿下去衮州,特命您处理好私事之后,去卫城同微臣一起修桥。”
“什么?”
让他去修桥?
萧玦想都没想,直接拒绝道:“本世子不去!”
工部侍郎取出圣旨:“宁王世子萧玦,听旨。”
萧玦:“……”
圣旨到了,风挽月也不得不下马车。
随侍在地上铺好防水垫和软垫后,两人跪在地上。
工部侍郎朗声宣了旨,把圣旨递给萧玦:“世子殿下,微臣在卫城等您。”
“知道了。”萧玦没好气地应道。
工部侍郎朝他笑了一下,带人消失在风雪里。
萧玦捏着圣旨,十分不高兴:“本以为工部清闲,不成想,连修桥都要亲自去!”
“知足吧。”风挽月随口道:“要是去了户部,恐怕今天刚进去,明天就被人送进大牢了。”
“也是。”萧玦感觉被安慰到了。
他瞧着白茫茫的雪,开口道:“继续赶路吧。”
--
三天后,衮州高大的城墙映入眼帘。
还未入城门,就有一队人马朝这边靠近。
墨一叫停马车。
“到衮州了?”
风挽月好奇地掀开车帘。
入眼处,一辆朴素的马车缓缓朝这边靠近。
待离得近一些之后,车帘缓缓掀开,露出一只瘦削修长、筋骨分明的手。
好漂亮的手!
风挽月看直了眼。
紧接着,一抹苍青色拂过,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公子稳稳地站在马车前方。
身长八尺、面若冠玉、剑眉星眸……
瘦削又高挑,往那儿一站,冷冷清清的,宛若月下修竹。
忽然,他抬眸往这边看来。
看见风挽月和萧玦,淡淡一笑,抬脚走了过来。
一个笑,让人如沐春风。
萧玦警铃大作。
外边的那个男人,怎么那么像风挽月喜欢的类型?!
他扭过头,往风挽月看去。
果然!
风挽月正盯着人家看!
萧玦整个人都不爽了。
他伸出手,猛地把帘子拉下来。
风挽月不悦道:“干什么?”
“干什么?”萧玦恼怒道:“外面这么冷,你帘子拉这么大,是要冷死本世子么?”
风挽月:“?”
她蹙眉道:“火气这么大,吃错药了?”
“你才吃错药了!”萧玦生气地瞪了她一眼。
风挽月:“……”
有病。
她懒得搭理萧玦,伸手去掀车帘,想看一眼衮州城的风貌。
“不准掀!”萧玦跋扈道。
“有病吃药。”风挽月瞪了他一眼。
马车外,脚步声渐近。
萧玦急了。
他一把抓起风挽月的手:“本世子冷,你靠着我些。”
“冷?你不会多穿衣服吗?”
风挽月嫌弃得不行。
两人正说着话,马车外响起一道冷清的声音:“请世子、世子妃安。”
声音,怪好听的。
萧玦一把扯开车帘,望着的马车外的男子:“你是何人?”
“在下陆照,受白家家主所托,特地出城接人。”陆照站在马车前,不卑不亢地回答道。
陆照?
眼看萧玦又要作妖,风挽月看向陆照,客气地问道:“你是我兄长的朋友吗?”
“正是。”陆照朝她温和一笑。
忽然,萧玦揉着额头道:“娘子,为夫头疼……”
【作者题外话】:萧玦亲酿柿子醋……喝了都说好
第49章 大概吃错药了
一声“娘子”,把风挽月喊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打了个寒颤,收回目光,问萧玦:“哪儿疼?”
“哪哪儿都疼……”萧玦死皮赖脸道。
风挽月眼皮跳了跳。
这些日子,萧玦一直病着。
大夫说他寒气入体,所以,他每天都要扎针、喝药。
这几天赶路,确实辛苦。
她扶住萧玦,看向陆照:“世子身体有恙,受不得寒,让陆公子见笑了。”
陆照温和一笑:“无妨。”
语罢,别有深意地看了萧玦一眼。
萧玦却十分不悦,问风挽月:“为夫身子不适,是件很可笑的事么?”
为夫?
风挽月又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凑近萧玦,咬牙问:“你今天抽风了?”
“你才抽风了!”萧玦龇牙,小声道:“你一直盯着陆照看,你是不是想给本世子戴绿帽子?”
什么玩意儿?
戴绿帽子?
风挽月气笑了:“萧玦,你有被害妄想吧?”
不对,是被绿妄想症!
她不就正常跟陆照说两句话吗?
有毒!
风挽月一把推开萧玦,对陆照道:“麻烦陆公子带路,先回白府吧。”
陆照点头。
他略微拱了一下手,翩然朝他的马车走去。
马车重新启动。
很快,就驶入繁华的衮州城。
衮州城占地面积庞大,前朝时,就已经发展得十分繁华。
城中楼宇林立、商铺遍地。
铺着青石地板的大街,干净如洗。
街道两边,檐上挂满灯笼,檐下堆满雪人。
穿着锦衣的孩童拿着糖葫芦、糖人,欢喜地在街上穿梭。
空气中,时不时飘来各种小食的甜香味。
和京城相比,衮州更有烟火气。
趁着马车行进,萧玦挑开车帘看了一眼,夸赞道:“真是个吃喝玩乐的好地方!”
话音落下,陆照的马车并排行了过来,掀开帘子问:“世子殿下可要下车瞧瞧?”
下车?
那他刚才岂不是白装了?
萧玦立刻拒绝:“不必了,本世子头疼。”
陆照唇角弯了一下。
抬眸,朝风挽月淡淡一笑。
风挽月冲他颔首。
忽然,车帘就被拉了下来。
萧玦长吁短叹道:“本世子头疼……”
风挽月懒得揭穿他。
马车在城中行驶了半个时辰,沿着宽阔的石板路前行,停在了一处宅子前。
门匾上,写着大大的两个字——白府。
马车还未停稳,早就等候着的管家领着下人们恭敬地上前来:“小人拜见世子、世子妃。”
“免礼。”萧玦道。
墨一掀开帘子,萧玦就跳下了马车。
他拍拍衣袍上的褶皱,转身,对着马车伸手:“娘子,为夫扶你。”
风挽月:“……”
萧玦大概吃错药了!
不然,怎么突然就做作起来了?
当着一众人的面,她又不好下他的面子。
无奈,只得把手放入萧玦掌心。
萧玦伸手一拉,就把她拉入怀里。
风挽月:“……”
她低声警告:“适可而止。”
“娘子,你说什么?”萧玦忽然提高音量。
风挽月咬牙:“我说,我想去看外祖父。”
萧玦心里嘚瑟。
他低头牵过风挽月,与她十指紧扣,随后看向陆照:“陆公子,一起啊。”
管家见状,连忙道:“世子、世子妃、陆公子,里面请……”
语罢,匆匆上前带路。
萧玦牵起风挽月的手,大摇大摆地往里走。
白家有钱,宅子修得十分华侈。
一路进门,假山、影壁、亭台水榭不断。
路边,摆满娇贵的兰草,长廊下,还种了绿油油的芭蕉……
即便是下雪的天,兰草和芭蕉依旧生机盎然。
一边走,萧玦一边点评——
“这盆兰草养得不错。”
“在院子里种芭蕉,本世子怎么没想到?”
“那块假山石做得很漂亮!”
“……”
走了大约一盏茶的时间,管家道:“殿下,老太爷的院子到了。”
院前,种了两排茂密的紫竹。
月亮门的两旁,挂着两副字迹遒劲有力的对联。
风挽月和萧玦还未往里走,一道人影就出现在门口。
是风映寒。
他的眸光,落在萧玦和风挽月紧扣的十指处。
“兄长。”风挽月开口叫他。
“大舅哥。”萧玦也开口叫他。
风映寒穿着月牙白锦袍,长身立在门边,冷淡道:“世子、世子妃一路辛苦了。”
语罢,他又看向站在靠后一些的陆照:“晚庭,也辛苦你了。”
陆照对他温和一笑:“无妨。”
风映寒对风挽月和萧玦介绍道:“他叫陆照,表字晚庭,是我的至交好友。”
晚庭?
风挽月的眸光,落在庭院里的积雪上。
酒杯春醉好,飞雪晚庭闲。
真是个好名字。
风挽月浅笑道:“陆公子真是人如其名。”
陆照温和一笑:“世子妃谬赞。”
萧玦:“……”
他冷哼了一声,问风映寒:“不是说要看外祖父么?外祖父身体如何了?”
风映寒道:“先进去吧。”
他折身进了院子。
萧玦拽上风挽月:“瞧你,又冷又冰,为夫给你暖暖……”
“别!”风挽月离他远了些:“你身上更冰!”
“怎么可能?你瞧你,都冻出错觉了……”
萧玦一路拉着她,根本不松手。
白老太爷的院子,十分僻静。
屋中烧着炭火,燃着安神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