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下了夜班,他们去吃夜宵,吃完回租屋,周柠琅很兴奋,从来没有那么高兴过。
一路上,她都蹦蹦跳跳的,一个劲的问迟宴泽这狗要取什么名。
在烧烤摊喝了煮啤酒的迟宴泽咬着烟,散漫的回答:“就叫周柠琅太作了。”
周柠琅骂他,“好好想。”
迟宴泽回答,“不想,不是我的狗。”
周柠琅自己想了很久,最后说:“叫风筝吧。这名字怎么样?”
“好。”迟宴泽对狗没有兴趣,敷衍式的答应。
“以后有风筝陪我,晚上你去飞夜航不回来,我一个人睡觉就不会害怕了。”快要走到租屋的时候,周柠琅说了一句她为什么想买风筝。
“……”
迟宴泽摘下嘴角含着的烟,整个人僵在原地,发了一愣。
这才深深的领悟到为了来璃城陪他,她有多辛苦,她可以选择在京北的大医院实习,她专业课绩点那么高,医学实操那么强,去京北哪家大医院,都会被院方欣然接受。
可是她却为他来了这环境恶劣的冰天雪地里。
来了有两个月了,她从来没抱怨过,为迟宴泽来这趟是受罪了。
“等我生日的时候,你就不用给我买礼物了,风筝就当我20岁生日礼物了。”为了宽慰迟宴泽勉为其难的接受她养宠物,周柠琅还特别体贴,用这个做交换。
“不行,老子肯定还要送你其它的。”迟宴泽忽然觉得这狗买得好值。
开车绕了大半个城,从别人手里好说歹说的买回来,都是应该的。
这样,他去飞夜航的时候,就有活的东西陪他的妞了。
“周柠琅,风筝是飞在天上的。但是你的狗是跑在地上的。”
拿钥匙开旧居民楼的屋子,迟宴泽回头告诉周柠琅,她给狗取的这名字是不是不合适。“要不你给它换一个?”
“这是我喜欢的一个歌名。”周柠琅回答,“孙燕姿的。迟宴泽你听过吗?是我最喜欢的她的歌。”
“哦,没听过,明天爷听听。”迟宴泽帮她把风筝安顿好,在客厅的墙角搭好狗屋,放了狗粮跟新鲜的水,去洗了澡。
周柠琅在阳台上晒他的衣服,从洗衣机里拿出来,挂到衣架上,准备用晾衣杆挂到晾衣架上。
迟宴泽走过来,搭手圈住她的细腰,二话不说就把她推到洗衣机上,吻她的唇。
炙热的鼻息洒下来,他轻滚喉结,磁声对她许诺道,“以后飞夜航,趁教官不注意,我偷偷给你打电话,开视频。不让你一个人在陌生的城市里害怕。”
“不用了,被发现了,你会被处罚的。有风筝陪我就很好了。”周柠琅牵动被男生吻得酥麻的唇,软绵绵的回答。
“柠柠。”他端住她的下巴,轻摸她的脸蛋,难得认真的跟她道歉。
“对不起,我总是在为难你。”
“为难我哪里了?”周柠琅张着莹润剔透的大眼睛,望着他酷帅的脸问。
“为难你跟我这样的坏男生,为难你到璃城来实习。”迟宴泽回答。
“都是我自己想的。”周柠琅用很柔很轻的声音说。
单凭这句话,迟宴泽就被撩得浑身血热,卷起她的裙摆,剥掉她的丝袜,将她抱到卷筒洗衣机上,就在阳台上就想要她。
“你干嘛?别在这里……”周柠琅抗拒,结果迟宴泽坏得不行,咬她的耳朵,用浪荡的语调告诉她,“在这儿柠柠会被我弄得更有感觉。”
“不要。”
“要。给爷咬小红莓。”迟宴泽邪气的凑唇,对着她烧红的耳朵说,“爷被柠柠养狗这件事撩到了。”
第94章 别亲了(6.29二更)
男生瘦突的手指带有技巧的撩拨着。他对这种事已经习以为常了。
内衣扣子松懈的感觉令周柠琅甚为羞赧,迟宴泽适才说,他为难她,跟了他这样的坏男生。
现在,这个坏字被他体现得淋漓紧致。
迟宴泽真的好坏。
热吻落下来,熏得周柠琅头晕脑胀。
坐在洗衣机上的她难耐的伸长天鹅颈,悬空着腿,半推半就的任野欲的人对她百般掠夺。
那样过瘾的沉沦,只有他能给她。
他答应让她养风筝的晚上,他们做了不止一场。从阳台到浴室,到卧室。
他一直精神抖擞,抖着粗喉结,眼神迷离又痞坏的凝着她,对她做下的每个动作都欲到了极点。
给她买狗的那个晚上,迟宴泽说他被周柠琅撩到了,可是周柠琅却不知道她是怎么把他撩到的。
还以为他只是对性子带骄的她妥协了,身为一个有洁癖的人,却答应周柠琅把狗养在他身边,他在迁就她,于是要找她索要同等交换,就是她的身子。
把屋子里存着的套都快用光的时候,迟宴泽才勉强停下来了。
将哭得眼尾通红,浑身无力的周柠琅抱在他淌满热汗的硬胸前,他吻干她为他掉下的眼泪,哄她道:“周柠琅,老子真的会宠你一辈子。”
璃城在周柠琅的记忆里,一开始真的不是冷的,反而热得无法形容。
耳机里的《风筝》歌声唱完了,坐地铁去首城公馆的周柠琅一抬头,惊见显示屏上显示她要下的站台,赶紧下去了。
此时是晚上九点,她回到很久没去的首城公馆。
大堂的五星级物业人员居然还认识她,见到她回来,热情的招呼她:“周小姐。您回来了。”
“你好,好久不见。”周柠琅跟他们点头示意,然后上楼去。
到了门口,周柠琅敲了很久的门,没人应。她又不想白跑这一趟。
最后她照当初迟宴泽第一次邀约她到这个公寓来时给的密码进去了,居然还是当初那串数字。里面的一切摆设都跟以前一样。
大二暑假,周柠琅拼好的那副小梨树油画拼图依然挂在客厅的电视墙上。
空落的顶楼公寓里静谧一片。
洗完澡,换了身黑色休闲便服的迟宴泽独自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什么都不干,甚至连电视都没开,就那么好整以暇的等她出现。
“我来带风筝走。”周柠琅说。
顿了顿,觉得自己好像进他的公寓进来得很随意,解释了一下,“我敲门你没应,我试了一下密码,还是原来的,就进来了。”
“昂。”迟宴泽语调懒痞的应了一声。
他今天在家休息,前段时间基地派了不少任务,今天好不容易迎来一个假期,他把周柠琅约过来,跟她算她这条狗的账。
“你不在风筝身边的这些日子,我帮你照顾了她多少,你帮我算算吧。”迟宴泽扬了扬下巴,茶几上放着笔跟笔记本,是要让她做记录的,算一下她到底差了他多少。
其实,周柠琅以为这条狗当初她走了,肯定就被留在璃城了,本来一开始迟宴泽就不愿意让她养它。
现实是这狗还在这儿,比她当时养它的时候稍微长大了些,不过因为本来就是小型犬,也长不了什么体积,乍看过去,跟当初没差。
这个公寓的摆设也跟当初没差。
周柠琅有一种回到过去的错觉。
她以为迟宴泽今天肯定想借这条狗为难她,因为她在京南跟威尼斯那样拒绝了他,不但不跟他复合,还故意在他面前表现得去跟相亲对象疑似进展到谈婚论嫁的状态了。
现在,连身在京北的周墨恺他们都知道了,周柠琅在京南处了一个对象,前天在基地的餐厅里,周墨恺还借吃饭这个时机,专门跑来找她问这个事。
周柠琅让迟宴泽特别没有面子,她是来过他身边的最让他丢脸的一个相好。
周柠琅以为,今日迟宴泽借这条俊介犬找她,就是为了为难她。
“谢谢你帮我照顾了它这么久,今天我把它带走了。”周柠琅说,说完就想带小狗离开。
这些年是迟宴泽在陪风筝过日子,它的吃喝拉撒他都管,它生病了发情了或者抑郁了,他也都管。
可这明明是周柠琅的狗。
迟宴泽看着周柠琅空手而来,穿了一条碎花连衣裙,肩上挎了个小小的托特包,就这样就要带狗走,觉得特别搞笑。
她完全不知道她的狗儿子可矜贵了。出门要带的东西可多了。
迟宴泽早就说过了。周柠琅连照顾自己都办不到,还养什么宠物。
她是一个有缺陷的人,可是也就是这样一个有缺陷的人,让风筝跟迟宴泽念念不忘的想着她这么多年。
如今,必有的回响终于来了。
周柠琅终于回首城公馆来了。
“你拿什么带?”迟宴泽盯着周柠琅躲闪的眼睛问。
她进屋后,那种不敢跟他有任何视线接触的眼神,让迟宴泽了解了,她终于都知道了。
知道她把他甩了之后,他这些年过的是什么日子;知道他一再的放下自己的骄傲跟自尊,一次次的为她退去底线,忍不住为她做了什么事。
为她养风筝只是其中一件。
他去过波斯顿很多次,瞒着他妈秦知昭去的,帮周柠琅这个有缺陷的人解决一切她在那边遇到的麻烦。
离开了迟宴泽,她这样连自己养不好的人要怎么在异国的城市展开新生活。
即使分手的时候,她信誓旦旦的跟他说,她会忘了他,然后勇敢洒脱的奔赴她的明天。
迟宴泽清楚,她办不到。
她除了读书写卷子,她连考一个驾校都考不好。
他去波斯顿,让MIT附近的中餐馆做她喜欢吃的菜式,帮她办图书馆的借书证,这些都是小事。
有一次,她室友不知好歹的跟当地□□的小流氓谈恋爱,闹得不欢而散,惹怒了当地帮派。
迟宴泽带了两百万美金,从基地翘班去波斯顿。
那时候他刚刚考单飞通过,就要签保密协议进部队了,那是他最后一次能相对自由的去波斯顿看她。
那一次,那个叫Andrew的白人收下钱了,却忽然反水不干了,觉得这个忽然跑来波斯顿跟他做调和的中国佬太拽了,出现后根本不正眼看他们这些当地人,一副又有钱又有势的模样,长得还他妈特别帅,不过是只□□猪,他到底在拽什么啊。
从警局出来,Andrew找了几个同伙埋伏他,在波斯顿的暗街围殴他。
最后,反而被迟宴泽揍得找不到北,但是迟宴泽还是受伤了。
手臂被他们拿锋利的匕首划破,鲜血长流。
可是周柠琅不知道,周柠琅当时在实验室做实验,他在雪地里抽了根烟,给倒在地上的Andrew留了一句话。
“周柠琅是老子的妞,谁敢欺负,老子让谁像你这样趴下。”
Andrew懂中文,因为懂中文,才能交上邱莉这个女朋友。
邱莉以为他很尊重中国人,其实不是,他只是想玩弄这种中国女孩。
迟宴泽怕这个垃圾不懂,用他们国家的话给他翻译了一遍。
“No one can hurt my lover Zhou ninglang.If you let this happen,die hard。”
(没有人能伤害我的爱人周柠琅,如果你敢,我会让你死得很惨。)
那之后,他踹了小流氓一脚,抽了根解乏烟。
那一瞬,因为流血而晕眩的迟宴泽觉得这样的拉扯真的很累,他不想再这样一次次的跑波斯顿了。
秦知昭接到消息,知道他又跑美国去了,不停的给他打电话,催他回去部队报到,再不去,机会就再也不会等他了。
他就只能跟邢樾那样的人一样,在二代圈子里趁着年轻,仗着家里的钱势,不知好歹的再浪几年,然后回家去接家里的班做生意了。
对他们姓迟这样的顶级豪门世家来说,这样的路是最差的,只有最扶不起的阿斗才会走的路。
前面四年为了当空军飞行员披星戴月受的那些苦熬,都白费了。
更重要的还有,周柠琅希望他走的那一条花路,他走不了了。
于是,那个晚上,迟宴泽知道,他以后真的不能再这样来波斯顿护着周柠琅了。
那天是圣诞节。波斯顿下了好大雪,像在璃城她对他撒娇,缠着他给她买风筝的那天雪那么大。
迟宴泽带着淌血的伤口,去MIT医学院的实验楼里看她。
他站得很远,透过透明窗户瞧她,她正在实验室里认真的做着实验。
片刻后,即使不舍,迟宴泽也转身离去了,下楼把一束粉紫玫瑰交给实验大楼的管理员,要她帮忙转交给周柠琅。
周柠琅后来只被大楼管理员告诉,刚才有个handsome guy送了花给她,具体是谁,这人没留姓名。
周柠琅本来不想收的,可是花束上放了张卡片,上面有一个卡通小人,是穿着绿色飞行服的金发小王子,描金打印字英文的圣诞快乐,看不出是谁送的。
周柠琅没有猜到这个晚上迟宴泽为她做了什么。她只听他带钱去了波斯顿,却不知道这个故事的下半段。
在分开的时间里,他为她做的事其实比她现在知道的多得多。
“你准备带走风筝之后,把它养在基地医院宿舍里,是吗?”短暂的沉默之后,迟宴泽燃了根烟,凝着周柠琅苍白的小脸,问她道。
周柠琅呆在原地,不知道如何回应男人。
原来,迟宴泽不宠她是这么可怕。
他这样冷着眸,拉长脸,漠不关心的,用眼角余光看她,就像以前那么多的他对她们轻易丧失兴趣的女孩子。他根本不在乎了。
“风筝,过来,周柠琅来接你了,你要跟她走吗?”迟宴泽翘了翘腿,招呼小俊介。
小俊介本来在角落里咬牙胶,听到迟宴泽这么一唤,摇着尾巴过来,脖颈上挂个铃铛球。
彩色的毛绒线,用了彩虹的颜色,周柠琅当初在璃城一缕一缕线缠出来的。
五六年的时间过去了,它脖子上竟然还戴着,七彩线的颜色都退了,不知道被带它的人洗了多少次。
管中窥豹,可见一斑的,周柠琅懂了,这五年,迟宴泽都是怎么帮她照顾风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