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我不吃晚饭,有点儿困,我先去洗澡,然后睡一会儿。”
迟宴泽把车钥匙一抛,径直朝卧室走。
见到周柠琅,他说;“周闻说西城夏末秋初的晚上月光好,问你要不要出去跟我们一起去西城跑跑圈。”
不等周柠琅回答,他又说:“不去也行,你自个儿想。”
语毕,他去卧室冲澡睡觉了。
*
迟宴泽一睡睡到下午五点,醒来已经是傍晚,躺在床上的他睁眼,便看到周柠琅正在帮他处理手伤。
是昨天去收拾李京沛的时候不小心受的伤。
这人是郑筝意的高中同学,跟郑筝意相熟。郑筝意因为去参加选美,就晚上了两年大学。
李京沛家里在京北还有不少背景,他出了事,很多人想要保他下来,可是迟宴泽花了一整天的时间,还是把他给弄去派出所了。
就是之前很多受害的女生脸皮薄,都不愿意出来指证他。
派出所那边没有什么确实的证据,无法给他定罪,迟宴泽只能跟他家里商量,安排他马上转学,去国外上,省得呆在迟宴泽眼皮底下,看了烦。
他妈居然敢打周柠琅的主意,这个杂碎真的就是太欠收拾了。
去他家里的时候,迟宴泽带了周闻,两人以前在杭城理县那种地方玩赛车的时候,经常遇到一些谈不上是好人的人,他们早就知道怎么收拾跟压制对方。
周闻问迟宴泽,怎么这么热心,要为民除害。
迟宴泽回答,这个李京沛把主意打到他老婆身上了。
周闻表态,哦,那是该揍,该收拾,别犹豫,该往死里弄。
迟宴泽昨晚一晚没睡觉,是要李家写保证书,把李京沛这个真正意义上的斯文败类尽快送走。
李京沛后来认识到事态有多严重,在李家别墅跪着求迟宴泽,要迟宴泽给个机会,让他在北清把学上完,他做了好多课题研究,都通过他家里走后门,申报中科院了,评完奖,他一毕业就可以在医学圈子里声名鹊起。
迟宴泽回应:“不可能,谁让你觊觎老子的妞。滚,他妈有多远,就给老子滚多远,不然让你们姓李的全家都玩完。”
在去李家之前,其实李家还找了一帮当地的流氓伏击迟宴泽跟周闻,想彰显他们也是有势力的,结果二三十个人也没把这两个人打赢。
很快,李家查到迟宴泽跟周闻是什么大来头了,就更不敢跟他们硬杠了。
昨晚迟宴泽忙了一晚上,都没告诉周柠琅,他是帮她去收拾李京沛了。他说他是去看周闻在场地练车去了。
今日,他手上带着伤回来,一脸倦容。
周柠琅猜出来他昨晚是去做什么了。
那个李京沛其实只是吓了周宁琅几句,也没还对她做什么不规矩的动作,迟宴泽就把她护成这样。
这世上,除了父母,还有甘芊,从来没有人对周柠琅这么好过。
周柠琅心里在滚烫的翻涌着一些东西,是忍不住要更喜欢迟宴泽的欲念,越积越多,快要把她的心房给塞爆了。
她拿棉签蘸了酒精,仔细的帮男生右手手心的伤消毒。
原来他只是去药店找了绷带胡乱缠了一下,里面的伤口有些溃烂,血肉模糊,他也不觉得疼,就这么倒下就睡了。
周柠琅一个学医的,受不了他这么草率,要是以后留疤就不好看了。
她甚至想到了以后他结婚,在婚礼上伸手出来,跟人交换戒指的时候,手上有疤痕的话,那就更不好看了。
她想得真远。她甚至放纵自己去想到,以后跟他交换戒指的人,会不会是她。
仔细帮迟宴泽处理伤口的周柠琅没留意到男生睁开眼醒来了。
她坐在床边的长毛地毯上,穿一件奶白雪纺无袖挂脖小褂衫,搭配一条水洗蓝的修身牛仔裤,两只光裸的细肩膀露出,小脸依然漂亮得他一见她,就想亲她。
迟宴泽受伤的右手被她握着,他侧身面对她,用左手摸她光滑的脸蛋,沉声问:“干嘛呢?嘶……”
他被酒精弄疼了,忍不住低呼了一声,想要把手从她手里收回来。
“别动。”周柠琅喝止他,“马上就好了,我看看要不要缝合。”
那是跟李京沛喊来的人打架的时候被小刀划伤的。
他在酒店里让李京沛猝不及防的被揍了之后,李京沛家里很快就找人来寻仇。
当时他跟周闻在外面吃饭,李京沛叫了一伙人,冲突发生,迟宴泽手上流了好多血,昨晚回来怕吓着周柠琅,就没回来。
其实他本来只想揍一下李京沛,告诉李京沛,周柠琅是他迟宴泽的人,不想死就别打周宁琅主意。
结果李京沛好像没把他的话听进去,迟宴泽干脆把他弄到从北清大退学算了。
这种人渣走了,以后暑假校园里没有这种用来骗大学女生约炮的实验小组更好。
见周柠琅那么担心他,巴掌大的小脸阴沉着,天青色等烟雨般的煽情,“不用了。”迟宴泽安慰他,“小伤。”
以前高三他逃学,在理县跟周闻裹的时候,天天都打架挂彩,早就对疼痛充满了钝感力。
说着,他又要把手从女生腿上收回来。
“你别动。”她支着腿坐地上,把他的手心放在她的膝盖上,好像把他当医学练手对象了,在睁大眼,仔细的帮他清除淤血,剪掉已经淤血的一些死肉。
迟宴泽想把手收了,躺在床上,被她扯着手,怪不舒服,更不舒服的是,他知道他的伤口吓着她了,让她难受,他于心不忍。
“让你别动。你烦不烦?”周柠琅的声音染上哭腔。
“怎么烦了?”迟宴泽不解的问。
“谁让你偷看我手机微信?”周柠琅都想起来了,前晚他看了她手机,知道了李京沛约她去开房。
李京沛用来要挟的借口就是,他手上有那天偷拍的周柠琅跟迟宴泽在库里南上亲嘴的照片。
周柠琅那天心情不好就为这个,冯阿姨给她做了一大桌的家乡菜,她都吃不出味来。
她早就习惯了自己的事,靠自己消化跟处理,她根本没有打算告诉迟宴泽,李京沛为难她的事。
她没有自信迟宴泽是把她当女朋友了,说不定是觉得她好玩,就一直在暑假里这么逗她玩呢。
那曾想她不曾跟他提起的困难,他也二话不说的去帮她解决了。
伤口处理完了,周柠琅为男生缠上绷带,仔细的一圈又一圈饶上去,拉紧了,缠得很平整,不像适才他回来时乱缠的那潦草模样。
其实早就松了,他睡觉不老实,滚了两下,原来的绷带都要从手上掉下来了。
“谁看你手机微信了,周老板在外面惹事了,我帮着你打了一场,怕吓着你,就没告诉你。”迟宴泽还是不告诉她李京沛的事。
“迟宴泽……”周柠琅哭了,嗓音发沙,“你帮我去找那个败类怎么不告诉我?”
迟宴泽坐起身来,懒懒应:“他都是败类了,我为什么还要告诉你,专门让你为他烦?他本来就不是个好人,从那天他请你们去北航旁边的湘菜馆吃饭,我就看出来了。”
男生没穿上衣,下身只有一条雪白的系带纯棉运动裤,坐起的动作让他的腹肌紧致的折叠,性感的肌肉壁垒一块块的浮凸,不多不少,充斥着满满的雄性荷尔蒙。
周身冷白滑润的皮肤还透着尖锐的少年感。
他是如此既纯又欲到极致的氛围感美男,让周柠琅看得害羞,低头收拾应急医药箱,要走出卧室。
迟宴泽拉她起来,让她跌进他怀里,温热的唇擦上她耳朵,温柔低喃:“公主,你不是一个人了,你有我了,我是你的男人,以后遇到什么困难,都要告诉你男人。”
周柠琅本来在掉眼泪,听他说完,鼻子更酸,双眼通红的看向他坦荡的眼睛。
“疼不疼?”她问,她深知这伤是为她受的,如果她没去参加那个实验组,没招惹上李京沛,他就不会受伤。
“不疼了。”迟宴泽回答,回答完,忽然又改口道,“疼。周医生得好好治治,病人迟宴泽这辈子都赖上你了。”
周柠琅挥拳打他,迟宴泽轻拉住她手腕,认真问:“柠柠以前一个人经历过什么遗憾?告诉我,我帮你弥补回来。”
“……没事。”周柠琅迟疑片刻,回答,“我这样的人能遇上什么事,人生全是看书考试跟写卷子。”
“真的?”
“真的。”
其实周柠琅以前的确经历过一些事,但是她以为,她已经靠暗恋迟宴泽差不多弥补回来了。
只要不去想她的高三是怎么过的就行了。
第61章 旧耳洞
网上有关于暗恋的知名句子,说少年的校服白衬衫在风中扬起,鼓动起来的那些风,可以风干少女青春期所有阴霾下起的雨所带来的阴湿。
少女时代的周柠琅觉得这样的形容不无道理。
那个时候,在那个小县城,每当下雨的时候,背着书包,只能每天埋头写卷子的她,只要远远的看到迟宴泽恣意飞扬微笑的模样,心口就会莫名生起一阵干燥。
所以,来北清上大学的周柠琅做过的最失控的事就是放任自己继续喜欢迟宴泽,跟迟宴泽背着所有人在一起痴缠。
“迟宴泽,以后不要瞒着我去跟别人打架了。”周柠琅要求浑身都充满野性的男生。
她知道他野起来,六亲不认,那次在绿灯港,他为了周柠琅,能跟陆允锦打成那样。
他是北清大空军双学籍飞行员,打架的事一旦传出去,作风考核那关过不了,他的前途都会被葬送。
这一次,他又帮周柠琅去收拾那个李京沛,虽然干的是正义的事情,但是要是用严苛的飞行员考核标准细究起来,他动手打架,算是违规了呢。
适才趁他睡觉,周柠琅帮他处理伤口,一时之间自己胡思乱想,想得很多。
“行。”迟宴泽一口答应。“只要以后你听话,对我乖,什么事都告诉我。”
“我先出去了,阿姨给你留了饭,她走了,我给你盛来。”坐在床沿的周柠琅起身要走。
迟宴泽拉住她雪白的皓腕,将她拉回来,搂住她腰,探唇亲了她潮湿的眼睛,吻干她的眼泪。
“别哭了,小伤而已,那人本来就很坏,骗了那么多女生。我只是在为民除害。”他嗓音轻柔,睨她的眼神用情。
无形中,有翩翩飞舞的蝶坠落在周柠琅脆弱的心尖,很多只,扑腾得她心窍都为他发迷。
周柠琅的眼泪又滚落了好几颗,央求男生道:“以后真的别这样了。”
“他们叫我去西城参加比赛,你去不去?陪我好不好。要是暑假完了,我不呆北清了,没人陪你怎么办。”迟宴泽征求周柠琅的意见。
他从李京沛的事情上看出来了,周柠琅还是胆小的不愿意走入他的世界,连让人知道他们在谈恋爱都不愿意。
“其实江茉染跟我……”迟宴泽想告诉她,他跟江茉染的关系。
周柠琅却怕听他这些风流债,恐惧她也不过是其中一笔而已,要强的她不给迟宴泽提起这些事的机会,她急急的退出了房间,“我先去给你盛饭。”
*
晚餐后,周柠琅答应跟迟宴泽去西城,反正赛车圈子里的人又不是学校里的人,不认识她,因为李京沛的事,这两天她都过得很压抑,她想出去透口气。
他告诉她西城的天气,这次去帮忙跑的赛事安排,还告诉她他们要足足在西城呆六天。
晚餐后,迟宴泽将她带去京北一个奢华五星酒店见周闻,还有几个圈内的知名赛车手,很坦荡的跟他们介绍:“这是我的妞,周柠琅。”
这些赛车手平时参加完比赛,都玩得挺花的,身边跟过不少女生,什么女车模,女网红,女团练习生,只要条件好到他们愿意跟她们搭到一起,他们都不嫌。
反正都是今朝有酒今朝醉,女人就跟赛道一样,只要能让他们产生激情,就是最好的证明他们活着的证据。
见到今晚迟宴泽带一个浑身上下,连眼神都透着纯的清纯妹妹出来,大家都看起了热闹。
“哟,泽爷,换口味了,现在挑一个这么素的带在身边呢。”
“谁啊?脸这么生,我记得上次跟你一起去参加拉力赛,你不是跟那个车模好吗?就是SLAY车队那个玛丽莲,中俄混血。胸特别大,屁股特别翘的那个。”
“我操,谁是玛丽莲,我怎么不记得了?”迟宴泽以前从不解释这些花边传闻,现在他特别怕他们这样带他。周柠琅在这儿听着呢。
其实根本没有这些事,他们就爱闹迟宴泽。
“赢了巴黎达喀尔那晚,捧杯之后,泽爷在车上就脱她衣服,弄得她哼哼唧唧的,难道就忘了?”
周柠琅在一旁听着,不悦的地下头去。
迟宴泽觉得他们真是够了,他不来,他们偏要叫他来,等他来了,当着他的妞,他们就这样闹他。
“我什么时候参加过巴黎达喀尔,十八岁就可以参加了?”语毕,他牵周柠琅的手,告诉她,“他们乱说的,别信。”
“……嗯。”周柠琅半信半疑的答应了。
*
是夜,他们一行人抵达西城,赛事方为他们提供的酒店在郊区,是一幢体育中心的小别墅。
夜阑人静,准备休息之后,迟宴泽身体状况不太好,他手上的伤口在发炎,加上前晚为了李京沛的事通宵不眠,整个人都很疲惫。
周柠琅觉察出他的不妥,问他要不要去看医生。
他回答,看什么医生,老子妞就是医生。
周柠琅提醒他,她还没考到医生证,只是个医学院学生。
迟宴泽说她就是这世上最好的医生,包治百病,只要她陪着他,他身上不管有什么病都会好。
周柠琅想出去给他买药,因为摸到他在发烧,迟宴泽不让她去,让她在酒店房间陪他睡觉,说睡到明早就好了。
半夜时分,周柠琅摸到男生浑身发烫,快速起来拿温毛巾帮他擦身体,然后走出酒店房间为他去买退烧药。
主办方提供的场地实行封闭管理。
守门的门卫不让她出去,她说了许久,“师傅,我出去一下,我朋友发烧了,求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