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从越挑了下沉黑的俊眉,偏过身子主动靠向她,抬起指腹擦了擦她嘴角的水渍,语气淡淡地问了一句:“怎么,不喜欢这样?”
闻喜一时说不出来,最后只哼哼唧唧地小声嘟囔了一些:“也不是,就是……力气有些大。”
她的嘴巴现在还麻着呢。
沈从越见她这副样子,想了想,随后眉眼认真地看向她,语气平缓严肃道:“可能是哥第一次谈恋爱,有时候把握不好力度,这样吧阿喜,下次你来亲我。”
他英俊的脸上染了几分明显的笑意,沉黑的眉眼如松柏,含着浅浅的笑:“你来教我怎么亲。”
闻喜耳根子也跟着烧了起来,推搡着让他离她远点,捏了几下发烫的耳垂,背过身来,压着越跳越快地不像话的心跳声,连着吁出好几口气。
教他?
她捂住自己发烫的脸。
她自己也是个雏儿,怎么教他啊……
瞧见她那副纠结又别扭的模样,沈从越没忍不住笑了出来,一时半会还没有止住,到最后连带着肩膀都抖动了开,边笑边去揽她的肩。
“不会就说不会,男朋友教你。”
边说着边凑上来,看样子还想亲,最后被反应过来又被他调弄了一番窝了满肚子闷气的闻喜毫不留情地一巴掌挥开,气冲冲地朝他喊道:“离我远点!”
就算再不服气,闻喜最后还是不得不承认,还是他沈茶茶段位高一些。
见她在屋内反正也没心思画画,他干脆带她去医院后面那块空地散散心,到处走走。
结果到了下面,闻喜没走几步就因为热坐在椅子上再不肯动,沈从越递给她一瓶水后,便扶着膝盖在她面前半蹲下,一双黑瞳注视着她,脸上染着浅薄的笑意。
“这位闻同志体能跟不上啊……”
闻喜靠着椅背一副摆烂的样子:“跟不上就跟不上吧。”
说完这句话,她似是想到什么,一下子从霜打的茄子变成了明媚的太阳,唇角带笑地开口说让沈从越靠过来。
沈从越见到闻喜这副样子就知道她又在打什么主意,但还是很配合地靠了过去。
“再靠近一些。”
他感觉到闻喜软绵绵的手摸上了他的后背,没等他说些什么,背上忽然一重,紧接着她白软的胳膊就环上了他的脖颈,耳旁传来她盈盈的笑语。
“沈同志,鉴于你明日就要返回队里,今日就由我来检查你体能是否合格,看看休息了这么多天你有没有懈怠。”
沈从越眉眼都发笑了起来,手托着她的大腿根往上,将她背得更紧了些,然后从地上站了起来,从喉间溢出一声声低笑。
“行,既然闻领导检查,那我得好好表现。”
说着,在原地转了个圈,闻喜没有反应过来,吓得连忙将他的脖颈搂得更紧了些。
“沈从越,你转慢点!”
虽害怕得不行,可她还是催促着他往前走的时候再快一些,话语声里满是轻盈的欢笑。
温热的风扫过脸颊,闻喜只感觉到心上是从未有过的轻松,她忍不住长呼了一口气,靠向他宽厚的脊背,闻着他身上越发浓烈的清冽气息,弯了弯唇,然后把嘴唇凑过他的耳边,用极低的声音对着他软软说了一句:“沈从越,我好喜欢你。”
“我会看到你的模样的,用我的眼睛,而不是我的画笔。”
沈从越眼里含笑:“我也喜欢你,闻喜。”
你是我的初恋,可我知道,并不仅仅是这样,我应当是这辈子都不会再在别人身上找到这种感觉了。
所以我想,闻喜,你会是我的挚爱,是我沈从越这辈子都想一直爱下去的人。
可这些话他没有和闻喜说,因为他想,两人的时间还那么长,他总归有很多很多的时间,将这些一一都变成现实。
而他现在要的,只想让她平安健康。
两天时间转瞬即逝,等沈妈出院,在家中彻底安顿好以后,沈从越就去回队里报道。
摸着身上久违的那身作训服,还有那些崭新红亮的消防车,沈从越一向淡漠的眉眼难得出现舒心的笑意,和队里的兄弟们打过招呼后,一转头就看到了宋城。
他眉眼含上几分笑意,勾着唇,将身子立直,行了个漂亮的军姿:“队长!”
宋城也不含糊,同样对他敬了敬礼,坚毅的脸上露出几分爽朗的笑意:“既然回来了,那就好好干!”
他知道沈从越现在归队,意味着不光沈姨那块他迈过去了,心上这疙瘩应该也差不多没了,就开始揣摩他这剩下来的人生大事,前走了几步,又折返回来,别有深意地看了沈从越一眼。
“那啥,怎么样了?”
沈从越奇怪瞥他一眼:“什么怎么样了?”
宋城:“就那个小姑娘?”
他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就眼睛受了伤的那个姑娘。”
沈从越眉心一拧,顿时明白了他说的是闻喜,掀起眼皮,冷淡看向他:“怎么了?”
宋城看出他眼里的警惕,长“啧”了一声,给了他一胳膊:“想啥呢?我是说,你和那姑娘,怎么样了?”
沈从越这才收回凉薄的目光,将手插进裤兜里,然后想到什么,更加奇怪地瞥了自家队长一眼:“我和我女朋友怎么样,关你什么事。”
宋城被他这一副闲散不当回事的语气刺激到,张口就要怼骂他时,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眼里闪过一丝震惊,盯着他向前走的背影,喊了一句:“你小子这就把女朋友顺口地喊上了?不是,这就在一起了?”
沈从越没回头,只随意地抬起手朝后挥了挥。
宋城看到他这副样子,有些无奈地笑了一声:“这小子。”
有队员听见声音,兴冲冲地从篮球架下面跑过来几个,满脸八卦:“宋队你说谁在一起了?”
宋城:“你沈哥。”
队员瞳孔地震,惊讶大喊:“什么宋队?就算你天天被嫂子骂,也不能就这么抛弃嫂子,跟沈哥在一起啊!”
宋城顿时无语,毫不客气地蹬过去一脚:“胡说什么呢?皮痒了是吧,加跑两圈!”
虽然沈从越归了队,和闻喜见不上几面,但只要一有空,他就会给闻喜打电话,听她软绵绵的声音从话筒里传过来,沈从越感觉自己半个身子都麻了。
“在干嘛呢?”
他刚训练完吃过早饭,就叼个空就给她拨了过去,到了水池边,一边把手机放在耳朵和肩膀中间夹着,一边拧开水龙头洗着手。
可没想到刚说完这句话,没等电话那方的闻喜说话,他背后倒是紧跟着响起一连串各种腔调的“在干嘛~”,沈从越无语闭了闭眼,利索地关掉水龙头,转过身面无表情地去瞅声源处,就看见自己那群穿着训练服的队友们勾肩搭背地站在一起,朝他笑的一脸恶趣味。
沈从越轻嗤了一声,走上前让他们腾出一条道好让自己过去,语气散漫,带着笑意:“酸什么?自己找一个去。”
周围几个兄弟顿时发出一片“咦”声。
队里训练的早,沈从越给闻喜打电话的时候,她才刚刚睡起来,还带着几分鼻音,翻了个身,把手机贴向自己的耳边,迷糊说道:“为什么你那边那么吵?”
沈从越立刻按住话筒,略带些警告地扫了一眼还在后面起哄的队友们,等走到一片相对于安静些的阴凉地他才停下来:“没事,就是一堆青蛙在那儿乱叫。”
她忍不住笑了笑,意识也随之清醒了不少,不想再睡了干脆坐起来,上半身靠在床边,拿着电话贴向自己耳朵:“我刚睡醒。”
他笑了一下:“听出来了。”
说完这句,他姿势懒散地靠向后面的白砖墙,穿着深蓝色的作训服,在太阳的照耀下,眉眼处更加英俊冷峭,此刻却含上了些许柔情,对着话筒声音沉缓地问了一句:“想我没?”
闻喜有些无奈地弯了弯唇:“我们才分开三天。”
沈从越挑眉,语气发淡:“三天怎么了?你没想我?”
话筒那边安静了几秒,随后传来女孩又柔又软的嗓音,单单说了一个字:“想。”
沈从越唇角微勾:“闻羞羞,我也想你。”
“……你能不能别叫这个?”
“为什么,这不挺好听么?”
他扯唇笑着,漆黑的眼底笑意清冽明亮。
闻喜不满抱怨的声音传过来:“太土了。”
沈从越连着发出几声低笑,旁边有队友给他送水,他换了一只手拿手机,同时将扔过来的那瓶水捏在手中,问了一句:“手术日期定下来了吗?”
说起手术日期,闻喜有些不安地拧了拧眉心:“还没有定下来。”
沈从越听出她情绪有些不太对,连忙安慰道:“别想那么多,如果有什么问题医生会告诉你们的,这段时间先把身体和心态调养好。”
他说着,看了一眼日期,弯唇笑了笑,嗓音和缓:“等你做完手术,我给你个惊喜。”
闻喜被他勾起来兴趣,立刻问道:“什么惊喜?”
沈从越哧笑一声:“说出来还叫惊喜?”
闻喜又难掩低落地应了一声。
因为沈从越要进行早训,所以两人并没有聊多久。
等到空闲下来的时候,沈从越就打开手机,盯着日历表上着重画出来的那个圈,已经日渐逼近,脸上闪过几分若有所思,抬起头看了一眼在那边闹哄着打球的队友们,唇角掀起,倏地笑了下。
第47章 闻四十七下
周末的时候, 沈从越从队里出来,就来医院看闻喜。
隔着一个星期没见,沈从越见着闻喜以后抱着她怎么也不撒手, 她哭笑不得地去拍着他的手,让他倒是松开些, 柔软的小脸上满是有些无奈,但语气还是发嗔着边笑边忍不住不停催促着他:“你放开我……”
“不放。”
他高大的身子几乎全贴在了她的身上,就像一只黏人的大狗一样沉重无力似的瘫倒在她的身上, 怎么也推不开,边说边还亲昵地去碰她发红的耳尖, 嗓音沉哑地挨着她的耳垂慢慢说了一句。
“阿喜, 我很想你。”
她使了半天力气半分没把他推走,反倒抱的越来越近, 到了最后便干脆就任他去了,而她则挺直脊背坐在画板前,警告他不要乱动, 她要重画一张。
沈从越垂下眼睑, 低应一声。
然后闻喜抬起了笔, 他也抬起了手,在她腰间的软肉上不轻不重地捏了捏,然后她的手就控制不住地一抖,颜料全撒在了白布上面。
“沈从越!”
她气急地喊了他一声。
沈从越见她全神贯注都在画上, 冷淡嗤了一声, 有些无奈地低声说了句“服了”, 然后抬起手没用几分力去掐她的脸腮, 扯着唇,语气悠悠地跟着说了一句:“闻喜, 阿喜,闻羞羞,我好不容易过来一趟,你就这么忍心把你男朋友晾在一旁?”
说完这句,他又有些认输似的去牢牢搂住她的腰,在她白皙的脸上亲了又亲,咬着牙却又无可奈何道:“更何况,你男朋友的画像,你也还没画。”
闻喜对他时不时密凑上来的吻有些无奈,伸出手去挡,挡不住就只好去捧住他的脑袋,凑过去用力亲了亲,试图给他点些许安慰。
“沈从越,我也不想这样,可我总觉得,我不能就这样止步不前,就算看不见,我也应该去尝试做得更好,去珍惜更多的时间,我相信你会变得更好,我也是。”
说完以后,她温软地笑了笑,唇靠上些,亲了亲他的眼,嗓音轻和,开始哄他:“你的眼睛一定很好看。”
她又亲了亲他的鼻梁,往下挪,碰了碰他的唇角:“你的鼻梁很高,你的唇形也很好看,所以我不舍得用画笔将这些都定格下来,我想要的,是我们一直一直在一起。”
她回搂住他的腰,听他有力的心跳声:“我们会一直在一起吗?”
沈从越在她对他说那些话的时候,就没有再吭声。
等她说完后,他才抬起手去抚摸她的脑袋,然后声音笃定有力地低应了一声。
“会,我会一直保护你,陪在你身边。”
他顿了顿,似是想到什么,声音散漫起来:“除非你不要我。”
闻喜看不见,他那一向狭长淡漠的眸眼里,看向她时装着的是满满的爱意。
闻喜愣了一下,眉梢弯了弯,沾染出笑意,但还是扁着嘴故意说道:“那还真不一定,要是你还继续那么浑的话,我还真就……”
“真就什么?”
话还未说完,闻喜就感觉腰间被什么挠了一下,痒感顿时袭了上来,笑个不停。
“真就不要你了。”
见她还是执拗地将话说完,沈从越唇角一扯,手上的动作又重复了个遍,懒懒的语调从唇间吐出来:“有本事再说一遍?”
闻喜自然不肯服他,张嘴就要说,结果刚开口,就被他堵了个实在,正打算深吻时,忽然传来开门声,两人身体皆是一僵,然后几乎是弹簧似的,两人像弹出去的一样拉开了距离。
沈从越看着从门口走进来的闻安然,难得感觉到有些尴尬,手背在后面,向她点头打着招呼:“闻阿姨。”
再看闻喜脸已经红透了,头低的几乎都快要埋进地底里面去了。
闻安然在两人中间扫了几眼,心中就已经有了几分明白,唇角笑意浓了些,半开玩笑道:“看来我以后,进来得敲门了。”
闻喜立刻发出蚊子一样的声音:“妈不用。”
闻安然笑了一下,将手里东西放下之后,转头问沈从越:“你妈最近身体怎么样?”
毕竟之前住院的时间不短,又在隔壁,闻喜和沈妈的关系好,自然而然闻安然和她的关系也近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