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太子不信,阿蓁又重复了一遍:“我保证!”
被阿蓁知道自己怯懦的过去,萧宴祈觉得有些没面子,整个人还有些坐立不安。
他不知自己为何会这样,竟担心起了一个小宫女会不会觉得他懦弱,在意她的看法。
为了找回太子的脸面,萧宴祈正了正身子,故意阴着一张脸恐吓阿蓁:“你要是敢出去乱说,孤就砍了你的脑袋!”
犹觉得还不够,他顿了顿,又道:“砍你脑袋之前,孤还要先将你饿上三天!”
说出去就要做个没头的饿死鬼,事情很严重,阿蓁被吓得小脸发白,只会呆呆地点头。
萧宴祈见将人吓到了这才满意,觉得给自己找回了点太子的脸面。
他假装咳嗽一声,又端坐好,睨眼瞧着阿蓁问:“从孙嬷嬷那知晓孤的怪病是什么样的,往后可还想继续在孤身边?”
萧宴祈问后略有些不自在,低头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不等阿蓁回答,又状似随意道:“若你害怕,孤可赐你些封赏,送你回司膳司......”
从前从东宫走的哪些人他便是这般安置的,只不过那些人管不住自己的嘴,最后他只好将其灭口。
“我不走!”阿蓁面露紧张,急得开口打断,挪了挪身子,靠得太子近些。
萧宴祈抿着建盏中的清茶,眉眼带着些微不可查的笑意,那双好看的凤眸盯着她的眼睛,等着她继续说。
“奴婢向孙嬷嬷询问殿下的旧疾并非是害怕呆在殿下身边会丧命,而是想知道往后殿下旧疾复发时,奴婢能做些什么,让殿下不那么难受而已,奴婢知晓了这些,也绝不会告诉旁人的,连我姐姐也不说!”
阿蓁生怕太子赶她走,急急解释道。
“殿下先别赶奴婢走,成吗?”阿蓁睁着杏眼,望着萧宴祈可怜兮兮问。
萧宴祈声音愉悦,心中似是有一根心弦松了下来,“这可是你说的,不走。”
他放下了建盏,笑得爽朗,捏了捏她鼓起的腮帮子。
这丫头倒是没有辜负他的期望,越来越令他满意了。
他决定以后宠着她些也无妨,日后给位分可不能委屈了这丫头。
“太好啦!”
阿蓁纠成一团的小脸这才得已舒展,安心地傻笑起来。
她不知她傻里傻气的一番话哄得萧宴祈心底心花怒放。
阿蓁又给太子添了些茶,关心道:“那殿下现下可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萧宴祈也不再逗弄她,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有些难受道:“无碍,只是头还有些痛罢了,待会儿给大夫针灸过便好。”
阿蓁抿了抿唇,歪着脑袋提议道:“奴婢自小在家中时常替阿娘揉头,不若殿下躺下再歇会儿,奴婢给你揉揉,马车颠簸,这路上也好受些。”
“也好。”说罢,萧宴祈便在软榻上躺了下去,阖上了双眸。
阿蓁坐到了软榻的前头,微微弓着身子抬起素手轻柔地给太子按揉着太阳穴。
阿蓁一靠近自己,萧宴祈便闻到了那股熟悉却又具体形容不出的清甜香,这味道好似比自己命宋大夫调制的竹香还能安他的心神。
柔软的小手在他太阳穴上不轻不重地按着,不过一个须臾他便放松自己沉沉睡了过去。
阿蓁见他熟睡便松了手,马车内虽也搁着一小盆冰,但外头日头渐大。
马车内空间狭小难免还是有些闷热,她拿过小几上的六菱纱扇给太子缓缓扇着风。
外面逐渐喧闹起来,似是到了闹市。
阿蓁已有三年不曾见过这外面的天地,现下听着外面的吆喝声难免有些雀跃,她轻轻推开了一点窗缝,窥探着外面的热闹。
外面商铺林立,街上贩夫走卒往来者无数,热热闹闹的吆喝声此起彼伏。
与庄严肃穆的皇城是两番不一样的世态。
阿蓁一时看得入迷,直至马车行至了行人寥寥的街巷里她都舍不得拉好小窗。
停下来时,她才堪堪回神。
软榻上的萧宴祈也幽幽转醒,眼里没了方才的猩红,反而有些睡足后醒来时餍足的惺忪。
阿蓁拉好小窗转身,脸上的笑意还未消,期待问:“殿下,我们到了吗?”
“还没,要换辆马车。”萧宴祈说完发现睡醒的自己声音黏黏的,给自己灌了口茶才下车。
阿蓁随着太子下去,后又上了一架看起来普通且很不显眼的马车。
这辆马车狭小,两人上去相对而坐,阿蓁眼睛扫视了一圈这车内的摆设,“殿下,我们这是在乔装不给人发现吗?”
“嗯,这样会省去许多麻烦。”萧宴祈看着阿蓁有些兴奋的小脸道。
阿蓁掏出她方才摘下的面纱,又重新戴上:“那奴婢今日带了面纱正好!”
萧宴祈看她将那张俏丽的小脸遮了大半,只露出一双勾人的盈盈水眸,他不自在地偏头向窗外看去讷讷道:“你不带也没人知道你是谁。”
马车又驶向闹市,阿蓁眼睛又被外边吸引,转过头轻轻撩开了小帘子,继续盯着人来人往瞧。
不一会儿他们进了几条巷子七拐八拐,最后在一条巷尾沿河的宅子前停下。
荣进上前去敲了门,阿蓁随着太子下去。
漆黑的宅门被一个儒雅的弱冠少年郎打开。
那少年郎认得太子,开门看清人后,不卑不亢朝太子行了一礼:“草民见过太子殿下。”
“免礼,”萧宴祈跨步进门,随意问:“你师傅今日可在家?”
阿蓁跟在太子身旁,听见那少年郎跟在他们后头答:“回殿下,师傅今日知晓殿下要来,所以并未出诊。”
宅子只有两进,不大,院中还随处可见晾晒着许多草药,周遭都是草药的清香。
他们一行人方过了穿堂,一位步履蹒跚的老者便迎了出来,将太子客客气气请到了正堂,还命人送了茶水点心上来。
阿蓁站在太子身后,听了半晌那老者询问太子的病情,知晓了这便是一直给太子看诊的宋大夫。
方才给他们开门那弱冠少年便是宋大夫的徒弟,唤作宋怀梁。
“殿下接下来这段时日还是每旬前来针灸一次为好,且要注意休息,按时吃药,此病最忌劳心劳神。”
宋大夫给萧宴祈把完脉后,捋着花白的山羊胡,神色凝重道。
阿蓁看着宋大夫的神色,想到太子近日可不就是劳心劳神,晨兢夕厉。
她站在萧宴祈身后着急出声:“可是殿下的病情又严重了?”
这时宋大夫向她投去打量的目光。
阿蓁才察觉自己此举好像十分唐突,窘得低头缩着脖子,面颊发烫,想把整个人缩回面纱后面。
宋大夫矍铄的眼神在太子与阿蓁之间看了一个来回,带着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
他是追随了老镇国公多年的军医,老镇国公战死沙场后他便回了上京这座老宅子钻研医术。
几年前受太子诏他才又随了军,秘密替太子诊治这梦魇之症,如今又跟着太子回京。
他知晓太子这些年并未娶妻纳妾,今日这姑娘虽蒙着面纱可从那眉目身段不难看出这是个绝世佳人。
太子又一脸纵容地看着这姑娘逾矩,想来是近日传闻中的东宫小美人了。
宋大夫和蔼一笑,缓解气氛,“姑娘宽心,只要殿下能遵医嘱,日子久了还是有望痊愈的,姑娘常伴殿下身侧,还望替老夫多多提醒才是。”
阿蓁还在不好意思,只点点头,没有再说话。
把完脉后,宋大夫便引了太子到屏风后开始给他施针,同时还给了他徒弟宋怀梁一张方子,命他去抓药。
阿蓁怕自己在此处会扰了宋大夫,便同宋怀梁一道出去了,顺便想去问问太子用药的禁忌。
作者有话说:
这章又多了助攻和嗑CP的,可能还有情敌~
推推一个娇滴滴的《小贵妃》,国公府跋扈小小姐和行伍出身的糙汉皇帝先婚后爱的小甜饼,年龄差,体型差。
1.
国公府的小小姐楼玉珠生得肌骨莹润,仙姿玉色,倾国倾城的美人及笄之年却无人上门求娶。
只因这楼玉珠乃开国勋臣三朝元老定国公最疼爱的小孙女,自小千娇万宠,吃穿用度无一不是最好。
性子惯得骄纵跋扈,就连嫡出的公主也要礼让三分。
且不说娶这样一位祖宗回去能不能养得起,就是那跋扈的性子也让人难以消受。
楼玉珠都挑好了,她觉得她表哥永安侯府小侯爷就不错,有家财万贯任她挥霍,还能忍受她的小性子 。
怎料,新帝登基,一道圣旨封她为贵妃。
新帝谢重渊脾气暴躁,是个行伍出身的大老粗,且大楼玉珠十岁,众人替她惋惜,又有些幸灾乐祸。
谁料后来宫宴,只见那娇滴滴的小贵妃咕哝了句腰酸,在一旁和大臣敬酒的陛下赶忙转过身心肝肉地哄着,亲自抱了人回宫......
2.
楼玉珠知晓自己要给皇帝这个老男人做妾时哭湿了三十条帕子。
后来想到好歹是位分尊贵的贵妃才不情不愿入宫。
总归她有家世做倚仗,不要皇帝的宠爱照样能在宫中横着走,那老男人她不喜远远躲着就是。
但后来怎么都躲不掉是怎么回事?
再后来,楼玉珠每日都扶着腰欲哭无泪。
她再也不敢说这男人老了......
楼家那位小小姐谢重渊早有耳闻。
素未谋面时他心道应就是个花瓶,可等人进宫他见过后又觉得,这样的美人就该如此娇养,且必须由他浇灌......
食用指南:
1.双洁,双处,先婚后爱甜宠日常。
2.男主干干净净守男德,后宫有原因。
3.男主前期没皇后,后面会遣散后宫立女主为后。
全文架空勿考究!
文案截图录屏于2023.01.20
第25章
◎一只馋猫◎
天井中摆着许多晒着草药的簸箕架子。
阿蓁看见这些草药有些好奇, 指了一株她常见的杜鹃花问:“这杜鹃竟也是药么,小宋大夫这是治什么的呀?”
以显尊敬,又为了区分, 阿蓁在宋大夫前面加了一小字。
宋怀梁引着阿蓁往药房走,闻言亲和笑道:“万物皆可入药,这杜鹃具有和血, 止咳,痈疖疮毒等功效。”①
阿蓁点点头,似懂非懂,一边好奇地打量着那些草药,一边跟着宋怀梁一道进了一间药房。
推开门,一股浓郁的药味扑鼻而来, 阿蓁刚进来有些不适应,呛鼻打了一个喷嚏,面纱系得不稳, 因此飘到了地上。
“药房味道大, 姑娘若不习惯可在院中随意看看,亦或者回正堂饮些茶水等候, 稍后在下会将殿下用药的禁忌告知姑娘。”
宋怀梁听到动静转头,不料却看见阿蓁面纱掉了下来,露出了脖子处的狰狞掐痕。
阿蓁蹲下捡起了面纱, 摇摇头笑道:“没事,我只是刚进来有些不适应而已的,我还挺喜欢闻这药香味的。”
“姑娘的脖子......”
宋怀梁惊诧了一顺,后又联想到这姑娘是太子身边的女子。
他听闻那些王公子弟都有些折磨人的奇怪癖好......
宋怀梁并不知晓太子的全部病情, 他只是从宋大夫开的药推测出太子的一些病症, 因此误会了。
“在, 在下一会儿顺便给姑娘拿些化瘀消肿的伤药吧。”宋怀梁怕阿蓁不好意思,先断了自己方才的疑惑。
阿蓁不知宋怀梁心中所想,只觉得这个小宋大夫看起来虽有些腼腆,却没想到还是个热心肠。
“好,那就有劳小宋大夫了。”阿蓁笑着又将面纱重新戴上。
不过一刻钟的工夫,宋怀梁便按着药方抓好了药。
阿蓁接过仔细问清楚了这药的煎法以及需要有什么忌口的,才拎着药去了正堂等候太子。
隔着屏风,阿蓁听到里面的太子传出了些痛苦的呓语,她咬了咬唇,有些担心地问旁边的荣进:“荣公公,针灸的时候,殿下是不是也很痛苦呀?”
荣进点点头,脸上同样也是一脸担心,他悄声同阿蓁道:“殿下这些时日总是不肯来找宋大夫,除了公务繁忙外,其实也是不想受这治疗之苦。 ”
“殿下也怕疼的呀?”阿蓁脸上的担心转为惊讶。
“姑娘小声些,可莫说是老奴说的!”荣进有些害怕太子降罪他,“殿下不仅怕疼,还怕苦,姑娘回了宫可要帮我们劝劝他按时吃药,按时出宫来宋大夫这,他最听你的话了。”
“殿下怎么会听我的话......”阿蓁嘀咕完,还是点了点头答应。
又过了一盏茶的工夫,宋大夫从屏风后出来了,阿蓁同荣进都拥了上去。
荣进先问:“宋大夫,殿下怎么样了?”
宋大夫看了阿蓁一眼。
荣进了然道:“无碍,宋大夫尽管说。”
宋大夫这才放心问:“殿下可是近日受了情绪波动,方才旧疾复发的?”
太子不愿多说梦魇里的事,宋大夫每次给太子把脉,针灸后,只能从荣进这个近侍里问一些情况。
“确是这样,”荣进神色凝重地点点头,虽然每次问的答案都一样,但每次都还抱着希望又问:“敢问宋大夫,殿下这梦魇之症,能根治吗?”
宋大夫缕着花白的胡子无奈叹气摇头“心病还需心药,在下的药能医殿下的身医不了殿下的心,殿下想要彻底摆脱这梦魇之困,还得靠他自己。”
闻言阿蓁和荣进都低头沉默了,他们对此也束手无策,眼下查找暗害昭慈皇后凶手一事也毫无进展。
“那殿下何时能醒来?”阿蓁探头望了一眼屏风后的人。
宋大夫了然一笑道:“约莫两刻钟,等那柱安神香燃完即可。”
“多谢宋大夫。”阿蓁朝宋大夫行了一礼,而后到一旁的圈椅上坐好等候。
宋大夫又客气地命宋怀梁给阿蓁和荣进添了些茶水果子,才去晾晒庭院中的草药。
快到晌午了,阿蓁也有几分饿意,就着茶吃了两块茯苓糕,吃完太子也刚好醒了过来。
今早在马车上睡了一觉,方才又有安神香的作用,萧宴祈针灸后醒来,整个人都舒畅了不少。
“殿下你感觉怎么样?”阿蓁将萧宴祈扶了起来。
萧宴祈看着阿蓁担心的神色,顺势做虚弱状揉了揉头,靠到了阿蓁纤瘦的怀中,“唔,无碍,坐会儿就好了。”
阿蓁不疑有他,乖乖坐直了些身子,任由萧宴祈靠了会儿。
跟着进来的荣进扯了扯嘴角,悄悄退了出去,他从前跟来的时候怎么不知太子扎完针醒来还能这般虚弱?
太子的身子沉得很,阿蓁被靠了一会儿就有些受不住了。
她轻轻动了一下被压得有些僵硬的肩膀,却也没喊不舒服,只偷偷盯着闭眼又睡着的太子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