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的小娇婢——月知了【完结】
时间:2023-07-24 23:04:38

  突然,哐当一声,一道茶盏破碎声从挑廊的转角后传来,打破了这焦灼的气氛。
  听雪阁是一栋四方楼阁,四周都有可以赏景的挑廊。
  萧宴珏今日特地吩咐了不准人上来坏他好事,他听到动静后皱着眉往转角走去,想看看是谁敢擅闯。
  他刚想出声斥责,可看到坐在桌边逗着猫的那抹玄色四爪蟒袍的身影时又吓得变了神色。
  在晋朝,玄色四爪蟒袍是太子的服制。
  萧宴珏立马躬身行礼,像是老鼠见了猫,声音惶恐:“参见太子殿下,不知皇兄也在此,臣弟失礼了。”
  后面的阿蓁听到那边的人居然是太子殿下后,也低着头赶紧走到萧宴珏身后,跟着恭恭敬敬行了个跪拜大礼。
  阿蓁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她心一横,俯首闭上眼睛,大着胆子求救道:“求太子殿下救救奴婢,替奴婢做主......”
  萧宴珏见状立马抢声呵斥阿蓁:“你个贱婢,这哪有你说话的份!”
  阿蓁胆子小,方才决定求救已是用了很大勇气,如今被萧宴珏这么一呵斥,她就吓得再也不敢动了,小身板抖得很厉害。
  因为她也没底太子殿下会不会帮她,毕竟她身份低微,六皇子却是他的弟弟。
  只听太子薄唇轻启,“都先起来吧。”
  声音低沉富有磁性,阿蓁觉得有些熟悉,像是在哪里听过。
  闻言,萧宴珏顿时察觉不妙,他起来后先对着萧宴祈谄笑道:“皇兄为何会在此处?”萧宴珏心中有些恼怒,却又不敢表现出来。
  萧宴珏自小就怵这位嫡长兄,在他手下吃过不少亏,如今欲行不轨之事被他撞了个正着就更加。
  他上来时就吩咐过底下的人,不准放任何上来,但眼前这位,想来是底下的人不敢拦,也拦不住。
  小猫打碎茶盏,又淘气地从桌上跳了下来,萧宴祈也不拦。
  他坐在椅子上,把玩着手上的紫玉手持,劲瘦白皙的手指捏着珠子,眼里看不出情绪,“怎么,还敢嫌孤撞破了你的好事?”
  萧宴珏被问得一脸紧张。
  此事要是让他母妃知晓他行这混帐事还被萧宴祈撞着了,他母妃估计连屋里那两个司寝宫女都不给他留了。
  看来如今只能忍痛割爱。
  他大着胆子,讪笑道:“并非皇兄想的那般,皇兄莫要调笑臣弟,臣弟还是先告退不打扰皇兄赏梅了......”
  萧宴珏说完,立马逃也似的跑下了听雪阁,阿蓁这小宫女这段时日他是不敢再沾了,只求萧宴祈别拿此事做文章。
  总归人在司膳司跑不了,他等这风头过了再去收拾人也不迟!
  阿蓁瞥见萧宴珏逃也似的离开,劫后余生般,心下也大大松了一口气。
  而后她垂头想了一瞬太子殿下方才熟悉的声音她在哪里听过。
  出神间,脚边就多了一团毛茸茸的东西。
  阿蓁定睛一看,居然是橘花!
  橘花伸出小爪子抓了抓阿蓁的裙摆,抬头睁着一双圆溜溜的琥珀眼看着阿蓁,像是认出了她。
  阿蓁虽也很想蹲下摸摸橘花,但到底胆子小,没敢冒着挨板子的风险在太子面前失仪。
  可为了印证心中猜想,她还是偷偷抬头朝那抹玄色身影直视去。
  只见阿蓁惊得瞪大了眼睛。
  几步之遥外,那身穿四爪蟒袍的太子不是她方才在景福宫撞见的男子又是谁?
  方才她还在想着早点和六殿下说清楚,她好赶着去侍卫处打听哥哥的事,现在看是不用了。
  太子殿下旁边的椅子还挂着那件微湿的墨色大氅。
  想来方才是这墨色大氅将他的衣袍遮住,她才将人认成了侍卫。
  现在仔细想想也是,哥哥气质非凡,武功盖世,四年过去,怎么会是区区侍卫而已呢?
  阿蓁也曾想过,哥哥说不定已经是战功赫赫的大将军了。
  还曾多番打听这些年受封的将军里头有没有如大哥哥一般年纪的。
  她千般设想,就是没设想过恩人哥哥会是那个她一直敬重有加的太子殿下。
  但现在知道当年的哥哥就是太子殿下,阿蓁也没觉得很不可思议,仔细想想反而还很合理。
  算算时间,她和太子殿下遇到的那一年应该是太子殿下刚到北境不久。
  她被太子殿下从北狄兵手里救下后就随着流民走了一年左右才到的京城。
  到了京城后她就进了宫当差,还误打误撞去太子殿下以前住的景福宫养了橘花。
  如今看橘花和太子殿下如此熟稔的样子,它应该是太子殿下养的小猫吧。
  还真是缘分,原来她在不知不觉中也帮了太子殿下。
  心里想着这些,阿蓁全然不知自己现在看萧宴祈的眼神有多炙热,被察觉了也没发现。
  萧宴祈敏锐地察觉到小宫女盯着自己的目光,这会儿也认出了方才就见过的阿蓁。
  “又是你?”萧宴祈微眯着一双凤眼,气定神闲喝着茶。
  阿蓁回神,但还是大着胆子和萧宴祈对视,傻乎乎地问出了自己心中想问的,语气还颇有些惊讶,“你竟然是太子殿下?”
  萧宴祈凤眸微抬,语气冷冷警告道:“既侥幸捡回一条小命,孤劝你还是识相点,赶快离开为好。”
  “......”
  哥哥怎么变得这么不近人情,这么凶?
  难道是真的不记得她了,才这样的吗?
  阿蓁抿抿唇有些纠结,但最后还是依依不舍离开。
  眼前人现在不仅是曾经的恩人哥哥,还是威严在外的太子殿下,不可以随意冒犯。
  不过现下她总算是知道自己苦寻多年的救命恩人是谁了。
  阿蓁迈着欢快的步子下楼时想,今日哥哥好像又救了她一回呢!
  作者有话说:
  女鹅:哼!走那么快,还不是转眼又得遇上?
  祈祈:是猫太爱溜达了......
  橘花:你俩得谢谢我!
第4章
  ◎东宫管事◎
  东宫的管事荣进公公带着伞和干净的氅衣寻到正在低头逗着猫的自家主子时,有一瞬间的恍惚。
  时光仿佛回到了四五年前,主子还是那个安静的少年。
  可等少年抬头,荣进对上那双带着杀伐之气的深邃黑眸时,他又堪堪回神。
  那个安静的少年早就死在北境了,眼前的是晋朝人人畏惧的太子萧宴祈。
  荣进带着身后几个拿着东西的小太监上前行礼,他看着那似曾相识的小猫问:“殿下,这猫儿是......”
  “是虎子,孤方才去了景福宫。”萧宴祈看来人是荣进,随意道。
  荣进皱起老脸,眉毛挤到一块去,哎呦一声,“殿下要找这小家伙派,奴才去寻就成了,风雪这样大,您何苦亲自去呢。”
  今日萧宴祈出门时吩咐了宫人不必跟着,且也没带伞。
  荣进在东宫左等右等都不见主子,眼看着风雪渐大,就担心得出来寻人了。
  倒是没想到主子竟去了景福宫,还遇到了当年养的小奶猫。
  “原只是路过进去随便看看,没成想这小家伙居然还在,就抱了回来。”
  萧宴祈摸着小猫的头,声音是少有的温和。
  “也不知这些年虎子在宫中是怎么活下来的,还吃得这样胖。”说着萧宴祈还颠了颠手中的胖猫。
  说到这个,他倒突然想起方才那小宫女,以及那小宫女在景福宫拿着食盒胡言乱语的样子......
  荣进看着当年主子因为匆匆离京,没来得及安顿的小奶猫现在还能好好的,便颇有感慨,轻叹道:“殿下养的,自然是有福气。”
  萧宴祈看着活蹦乱跳的小猫微不可察地扬了一下嘴角,吩咐道:“罢了,回去吧,将这小家伙也带回去。”
  -
  阿蓁回到司膳司时,膳房准备各宫晚膳的最忙时辰已过。
  今日萧宴珏来找她闹得这样大,回来后阿蓁先去了兰锦姑姑处回禀。
  萧宴珏对阿蓁的心思兰锦也猜到了几分。
  只是听到阿蓁居然回绝了萧宴珏去承晖宫当差有些惊讶。
  换了旁人指不定怎么烧香拜佛谢上天恩赐了。
  不过这世间有人愿意用自由和尊严换荣华富贵自然也有人想尽办法只为自由。
  兰锦惊讶之余也不多言,她虽不是那种好心肠的但也不是那种会送人去媚主的管事嬷嬷。
  只要六皇子不再来寻阿蓁,她也不会为了讨好六皇子把人送出去。
  兰锦只叮嘱了阿蓁几句谨慎小心,想清楚之类的中肯话就放了阿蓁回去。
  等阿蓁从兰锦姑姑那出来,晚膳时辰已经过去了,所幸新桃早在膳房给阿蓁留好了吃食。
  她们虽在司膳司当差,可吃的也并不比其他宫人好。
  她们也是和其他宫的宫人一样吃的大锅饭,有固定的放饭点,时辰一过就没了。
  膳房里的食材都是有份例的,要是被发现用来开小灶是要被打板子的。
  要实在说比其他宫人要好一点的话,那就是如若主子哪道菜没动过,她们去撤膳的时候可以给自己悄悄留着。
  阿蓁听新桃说她在膳房给自己留了只烧鸭时,感动得差点热泪盈眶。
  今日的事一茬接着一茬的,她那小身板早就经不住,又累又饿了。
  “这一天被吓坏了吧?快吃!”新桃从蒸笼里拿出那只鲜肥的烧鸭。
  烧鸭皮泛着亮澄澄的油光,刚从蒸笼里出来还冒着热气,一看就馋人得很。
  新桃一边给阿蓁扯了只鸭腿,一边给阿蓁絮叨这烧鸭的来历:
  “今儿个我被派去东宫送晚膳,没想到这太子殿下一个行军打仗之人竟不重口腹之欲,这送去的例菜就没怎么动过,你看,这只烧鸭全都没动呢!便宜我们了!”
  说到了太子殿下,阿蓁也没想和新桃隐瞒她苦寻多年的救命恩人就是太子殿下的事。
  经过一下午她已经消化好了这个事实。
  阿蓁接过鸭腿没吃,先同新桃细细说了今日是怎样拒绝六殿下,又遇到太子,得太子殿下解围,以及太子就是她的恩人之事。
  新桃起初是不相信这世界怎会有如此巧合之事的,后来在阿蓁的再三解释下才慢慢接受。
  “阿蓁,那你可还要报恩?照你原先说的话,全北境都受着太子殿下的恩泽,若每个人都上赶着到他跟前报恩,岂不是乱套了?”
  “况且,现在的太子殿下应虽不至于是传言中那么可怕的人,但今日我去东宫送膳,瞧着里面的宫人个个面色紧绷,想来这太子殿下现在也并非什么好伺候之人,你若上赶着去报恩,他现在又不记得你了,你因此惹怒了他,该怎么办?”
  新桃方才看阿蓁说得绘声绘色的,傻丫头怕还是一根筋想着报恩。
  阿蓁低头垂着眼,鸦羽般的睫毛轻颤,手中的烧鸭顿时不香了,她像是自说自话,小声咕哝道:“我也不知道......”
  新桃说的,她也想到了。
  哥哥显然是根本不记得她了。
  或许她记了怎么多年的救命之恩在哥哥看来只是举手之劳,哥哥让她来上京等他也是随口一说。
  她与北境千千万万受着太子殿下恩泽的百姓一样。
  她现在冒冒失失上前认恩人可能只会惹殿下厌烦,这有悖她想报恩的初衷。
  今日在景福宫还有在听雪阁,太子殿下怕就是将她当成了攀附之人。
  现在她已经知道了当年那个哥哥是谁,哥哥又一切都好,那她就等有报恩的机会再报恩吧。
  和哥哥那段相依为命的时光,她自己默默记在心里就成。
  阿蓁咬了一口鸭腿,想通了之后同新桃傻笑道:“那我以后就不提这件事了吧,我以后每月的旬假就去北苑的净慈堂为太子殿下诵经祈福,也算是全了我报恩的心思。”
  新桃对阿蓁的做法也没感到意外,小姑娘心软又心善,别人的一点点好她能记一辈子。
  她当初只是看阿蓁瘦瘦小小得可怜,给她留过两回吃食,阿蓁就把她当亲姐姐看了,现在更别说这对她有救命之恩的太子殿下了。
  新桃只轻戳了她的头恨铁不成钢说了一句“一根筋”后又催促她多吃点。
  两姐妹在膳房说说笑笑,分着吃完了一只烧鸭。天儿冷,只简单擦洗了一下就回屋歇下了。
  寻找救命恩人报恩这一执念算是在阿蓁心中彻底放下。
  -
  与此同时。
  福阳宫暖阁里,梁贵妃一脸愁容,单手撑着额头靠坐在贵妃榻上看着下首跪着的萧宴珏恨铁不成钢。
  梁贵妃久居深宫养尊处优,虽年近四十却不见一丝老态,仍旧风韵犹存,盛宠不衰。
  但如今对着这个不成器的儿子,眼尾却被气得横生了两道细纹。
  “母妃,儿臣知错了,儿臣同你保证日后一定收心在南书房苦学,争取明年让父皇准儿臣上朝堂,母妃你就放过儿臣吧,儿臣还未用晚饭呢。”
  萧宴珏说得诚恳,在外嚣张跋扈,在内卖乖讨好这是他一贯的作风。
  梁贵妃所出只有萧宴珏一个是儿子,身边自然放着她的眼线,今日之事,萧宴珏到底没瞒得过梁贵妃。
  但她倒是不知今日萧宴珏犯浑还被萧宴祈撞见了,不然不会还能如此气定神闲。
  梁贵妃是宠惯了萧宴珏的,这会儿到底有些于心不忍,但还是颇有些严厉道:“起来吧,让人给你摆膳。”
  说罢,便有宫人端着膳食上来。
  萧宴珏被罚跪了这会儿早饿了,逃过一切后坐下就大快朵颐起来,他就知道母妃不会真把他怎么样的,脸上满是得意洋洋。
  榻上的梁贵妃却是捏着眉心仍旧是一脸愁容。
  萧宴珏这些年虽被她养的事事都听她的,但性子太过慵懦难成大事,如今更是只知欺男霸女花天酒地,如他那父皇一般。
  这往后要如何同萧宴祈争?
  就算她和兄长替他把路铺好,怕也是难扶上墙,更遑论如今还被萧宴祈抢了先机,坐上了太子之位。
  原以为当初劝皇帝封萧宴祈镇北王带兵出征北境能让萧宴祈在战场有去无回,除了这碍眼的中宫嫡子,让她的儿子即位之路更顺。
  她是万万没想到却因此给了萧宴祈壮大羽翼的机会,如今真是悔之晚矣。
  想她在宫中斗败了三千佳丽,如今牢牢地抓着掌管后宫之权,抓着皇帝的心,难道最后还是要一场空吗?
  萧宴珏看梁贵妃神色不明盯着他,举了举手中的碗,卖乖问:“母妃,要跟儿臣用一点吗?”
  “哎......”梁贵妃痛心疾首地摇头叹气,扶着身旁侍女的手回了内殿。
  -
  接下来几日,阿蓁和新桃最担心的莫过于萧宴珏会不会不甘心,再次来强迫阿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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