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看见弹幕后——齐氏孙泉【完结+番外】
时间:2023-07-24 23:05:26

  一句话,仿佛捏住了翠儿的命门。
  翠儿止不住的颤抖,声音却破音道:“皇上娘娘做主啊!奴婢,奴婢是白大人外室之女!五年前被父亲送入荣王府为奴为婢,原为了勾引荣王世子,只是白家一再落寞,这才错了注意,转要奴婢入宫接近小公主,以此图谋皇帝!翠儿自幼吃尽了苦头,所为的,不过是希望父亲信守承诺落叶归根,还请皇上娘娘做主!”
  白家家主恼羞要与之对峙,却反被翠儿曝出了好几个其他外室之女也在做类似之事。
  元岫其实在弹幕上得知了大概,可正经诈出实情的时候,还是觉得三观都碎了。
  翠儿不是唯一的私生女。那白家家主四处留情,所生儿女众多。儿子们或是做生意,或是上学科考,女儿们便从记事起边被安排给白家铺路。容貌条件好的送去高门大户做妾,资质差的,就去各家为奴为婢。
  若掌握实权者,便有机会落叶归根被白家人认回入了族谱。
  再不济,在别人家当下人,也总会挖出些有用的东西交给白家。
  有血脉相连,又有进族谱这根胡萝卜,这群女孩儿们,可比自幼培养的细作好用太多。
  这些并非白家家主一人所为,而是世世代代皆是如此。京城之内白家血脉究竟有多少未可知,但出了三代皇后,不知踩了多少不知名女儿的血肉一步步踏上去的。
  讽刺的是明面上,白家世代家主后院都干净,妻妾很少,子嗣也不多。若不然,当初先帝也不会等嫡长女恭顺太后长大才娶妻。
  却不想白家干净廉洁的背后,是这般肮脏龌龊。
  翠儿是其中资质最好的姑娘,所以一开始就被安排入了王府。若不是能见光的白家三女接连落选,想来白家家主也不会一时糊涂,要叫翠儿顶上去。
  元岫隔着珠帘去看朱慎尧,都能瞧见他表情冷的渗人。
  “既然是白家女,自然要认祖归宗。朕来做这个主。白翠儿即日起回归本家,就记在正室夫人名下。”
  翠儿并未察觉暴雨将至,反而觉得自己守得云开见月明,连连叩首谢恩。
  白家家主却意识到了朱慎尧的滔天怒气,再不敢多发一言。
  “白氏一族,肮脏不堪,为祸京城余毒甚广。原想看在恭顺太后面上保留体面,现在看,就算恭顺太后在世,只怕也怒不可遏。白家结党营私,京中一脉成年男子杀,女子及未成年男子官卖为奴,不可入掖庭。且白家之人世代不入掖庭,以儆效尤。”
  白家是数百年的世家大族。所以只发落了京中一脉。京城以外的人暂且不论,京中之人一定受过同族蒙阴,狐假虎威。
  白翠儿刚刚认祖归宗,便再度与族人一同沦回奴籍。
  父女一同被拖了下去。朱慎尧坐在那里片刻,起身掀开帘帐与元岫对视。
  元岫将熟睡的伯阳递了过去。幼女纯净的睡颜落在父亲的眸中,稍微洗去了被赃物污染的心情。
  “想来,父皇当是得知了白家龌龊,只是看在恭顺太后面上,才叫白家体面的陨落。”
  只可惜白家非但不领情,反到生出更多龌龊来。
  “这些都无从查证了。只是私生女们虽然无辜,但被安插至各家大族,连皇室都有渗透,只怕后患无穷。必须一个个揪出来才是。”
  朱慎尧也正有此意:“只是时代过去太久,怕是难了。但捉出一个是一个。从此世族白家,必须从京城除名。”
  这是最好的法子。元岫略做沉思又道:“只是十弟应当安抚。他却是无妄之灾。”
  朱慎尧没急着回答。只哄得小公主从熟睡到哼哼唧唧的要哭。这才忙不迭的送还给奶母。
  “皇家子弟,有几个不委屈的。”
  从小到大,朱慎尧受过的委屈又何曾少过。
  元岫不再多言,也不打算继续参合此事。
  次日早朝过后,元岫才得到消息。那安静许久的包恩伯当朝请命,沿海地区有倭寇为患,要带兵前往,剿灭倭寇为民解忧。
  包恩伯能提出这个,可见当真无路可走了。倭寇之患年年都有。是西面东瀛被驱逐的浪人隔海而来,与边境流民结合一起为患乡里。但倭寇普遍矮小敦实,不成大患。虽然难以根除,却实在算不得心头之患。不过是每年当地知府着人重点清缴,就能安生一年。
  可包恩伯除了这个没人愿意去的差事外,也实在没有旁的事情可做。他被同僚排挤,皇帝也好像忘记了又这号人。一年来他在京城愈发像个透明人,再不崭露头角,就真的再无出头之日了。
  元岫不由问朱慎尧:“你同意了?”
  朱慎尧颇有深意道:“朕叫老十同去。”
  元岫微怔,随即明白了朱慎尧的意思。包恩伯若前去剿匪,不论功绩大小,都算能在皇帝和百姓跟前露个脸。
  可朱慎尧将朱慎明派去,哪怕朱慎明只是养身板诸事不理,那一切功劳也都理所应当的算在朱慎明身上。
  另一方面,朱慎明也正好从白家风波里躲出去,看似被朱慎尧迁怒惩戒,实则明哲保身。将来还能以剿匪的功劳风光回京。
  此法甚秒,却也实在阴损。
第62章 大洪水
  ◎哎嘿◎
  清剿倭寇, 实在不是什么大事。是以出征之时皇帝莫说送行,连送行酒也没赏赐。
  十王爷朱慎明与包恩伯带领战士三万出了城门一派萧瑟,很是符合落魄王爷和不得志将军的样子。
  朱慎明骑在高头大马之上面无表情, 倒是包恩伯表情黑如锅底。
  四年前他出征,那时他还是汪家未成婚的乘龙快婿。中书令汪大人携女亲自送行。尚且稚嫩的汪玉瑶还不大敢看她,却目光盈盈满是关心。
  那时他风光无限, 满心抱负,临行的每一步都踩在他人钦佩和祝福之上。同军战士们对他夸耀有加,一路上直到战场都颇为照付。
  他一直自欺欺人的认为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非池中物,所以才一直被人高看一眼。可现如今,望着包家过来送行的几人。
  当初又多风光,现在就有多寒酸。
  包母将包袱送到了包恩伯怀中, 湿了眼眶:“这些你那好,南方潮湿,莫委屈了自己。”
  “清晨露重, 母亲快回去吧, 莫要着凉。”
  包母却拉住包恩伯的衣角不松手:“上次送你可不是这般的啊。就算倭寇不比西北危险,他们又何故这般不重视, 分明是与你难堪!”
  包恩伯只以为母亲是为自己委屈,低眸道:“也是儿子未尽如人意吧。”
  包母眸子冷了几分:“快别这般说。你金玉一般的人,怎会不如人意?要说, 也是被丧门星所累。当日你归京,何等风光无限,若非……若非那事,京城里青年才俊, 哪个能比得过你?”
  包恩伯听出来了话里有话, 这一年来, 每每提及此事他总要为柳氏说两句话。哪怕这对柳氏的处境没有丝毫改变,却依旧固执的维持着自己深情形象。
  可今日的他太寒酸了,寒酸到劝说的话都咽回了肚子里。
  包母也贴心的不用他正面回答:“既然她坏了咱们的风水,想来换个好的,自然万事顺意。孩子,你尽管去吧,一切家里都会安排好。”
  只等他凯旋归来,再娶佳人,一切总会回到正轨。从前能被中书令看中选为女婿,自然少不了旁的。
  包恩伯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到底没再说出一句话,转头对朱慎明点头以示尊重,一行人策马而去离了京城。
  朱慎明没有听人墙角的习惯,但顺着风也听见了什么“丧门星”“换个好的”一类的言语。一时心有疑虑,却没在包恩伯面前表现出来。
  元岫对城门口之事并不知晓,她也实在有自己的事情要忙。九月金秋,算下来与汪玉瑶预言中的大洪水也不足一月。
  而此时,从奏折上得知,西山已然开始下雨,只是尚小,虽不停,但还没有成灾之象。
  巧云在元岫的暗示下,打通了与西山省的粮草商队,走了几次生意,情况比较顺遂。同时大量发展经商人才,还从西南粮食相对充足的外国购买了些粮食,因用丝绸、瓷器做交换,还阴错阳差的打通了几条商路。
  另一方面此等大事元岫自然也没瞒着朱慎尧。朱慎尧没急着从物资上入手。而是翻出详细地图,点出了几个地势较高的地方。写了圣旨快马加鞭的交给西山知府。
  只说钦天监夜观星象认为西山要有异动。朝廷拨款,特在几个高出建造窝棚设立据点,且当地的粮税收上来后不用急于送京,于高出妥善保管,以备不时之需。
  当圣旨送去后,朱慎尧又叫来了户部和工部。以连年天象有异,近几年定会有异变为由,叫他们分别以蝗灾、水患等为题分别坐下预案。其中适用于各种灾难的方案便当时准备下来,随时留用。
  今年秋收后,全国粮税前后送至京城,国库相对充盈,也经得起朱慎尧的折腾。
  他这么一番安排,在向来习惯按部就班的朝臣们眼里,可不就是折腾。
  除了药品外,朱慎尧和元岫还大量的准备了酒精,用于消毒消炎的那种,和用于哪怕在洪水之中也能燃烧使用的固体酒精。
  光是这件事,足够夫妻二人脚不沾地的忙了半个多月。
  直到驿站快马加鞭送来奏折。三日前雨水激增,瓢泼大雨伴随着碗大的雹子侵袭而来,百姓死伤为未知,但情况极之惨烈可以预见。
  但皇帝之前特命建立的窝棚没有一处浪费,地势较低的灾民第一时间转移到了窝棚,还协助新来灾民安家立足。
  人们在山上搭建窝棚,挖掘山洞。又因粮税并未送出,知府依譁按照皇帝授意,拿出一部分先给灾民们煮粥填饱肚子。
  朱慎尧得到消息后,立刻指派了提前预备好的物资涌入西山,力求将一切损失降到最小。
  而元岫这边,已经提前指挥了巧云和吕素月,他们最近一直在西山附近,京城接到消息的时候,元岫首批物资已经进入了西山,也许已经救下了一批因冰雹所伤的人。
  伴随着朱慎尧赈灾的圣旨,元岫带头站出来,捐出这一年来庄园、店铺所得的一切收益。粮草、药材无数,其价值不下万两黄金。
  朱慎尧在朝堂之上大赞皇后贤德,并以此为开始,呼吁朝堂官员乃至京城百姓各处其力,不叫灾区之人冻饿而亡,也不叫西山走出一位流民。
  现如今正值十月,距离寒冬不远。若灾民们不能妥帖安排,如有流民,他们只会沿路西行至京城,后患无穷。
  其中厉害,读书识字的人基本都能想得到。
  而伴随着皇后带头捐赠,京城之内捐银捐物风气盛行,几乎每日都能攒出一批来送出京城直奔灾区。
  元岫从弹幕上实时关注了西山的情况,确定因救援及时而情况大好,如此才能从连日操劳中睡上一个好觉。
  也是因为情况可控,元岫能稍松口气。汪玉瑶递拜帖想要入宫时,元岫也应允了。
  原因无他,按照汪玉瑶先前所说,她前世难产而亡的日子,就在大洪水前后。
  汪玉瑶还没入宫时,元岫就叫来了用惯了的周昌去盯着包家的动静。
  等人入宫后,元岫准备了清茶与几样精致点心。汪玉瑶一言不发的坐在那里,目光出神的看着地缝,好似能看出什么来。
  “本宫见汪淑人眼下青灰,看来这几日睡眠不佳了。”
  汪玉瑶抿了抿嘴唇:“自然是噩梦缠身。”
  各种原因都有,这个日子仿佛是她的一道坎。包恩伯到底还是离京了。那柳氏如今的处境,同她前世何等相似。
  “还好都是噩梦,终究是假的。”元岫饮了口茶,“与其无端恐惧,何不吃茶看戏?”
  汪玉瑶眸子动了动,随即拿起一块点心细细品味:“娘娘觉得,有何精彩?”
  她竭尽所能的将心态调整到元岫的位置。元岫那随时都成足于胸的模样,也正是她所向往的。
  元岫但笑不语。不多时,外派的周昌快步进来:
  “回禀娘娘,包小将军夫人……难产诞下死胎,一尸两命。”
  汪玉瑶手中半块点心落地。
  与她前世分毫不差。
  元岫心底也是一片唏嘘。但她也不为柳氏可惜。当她无名无分的与人外室,又与包恩伯堂而皇之回京逼宫汪玉瑶时,其实她的下场就已经可以预见了。
  前世能叫她作践汪玉瑶,不过是仗着汪玉瑶性子绵软,又凡是以夫为先。但凡换个厉害些的,不过一介毫无根基的外室,收拾起来手段何其多。
  只是那狼子野心的包家人,怕不是还做着死了这个,另娶个高门媳妇的春秋大梦。
  “如此当真是一大憾事。可惜了,包小将军竟无一个婚生子女。”元岫说话带有嘲讽,周昌自然听得懂。
  “虽如此,也该嫡长子摔丧驾灵。但奴婢只瞧见了包家的管家出门去寿材铺。若非亲眼瞧见进了寿材铺的门,还道是平常采买。”
  “就是说,想要匆匆下葬敷衍了事了?太后赐婚,又岂容敷衍?拟旨,柳氏为夫家生子有功,难产而亡,是乃憾事。追封三品淑人,风光下葬。由嫡长子摔丧驾灵,告慰柳氏的在天之灵。”
  柳氏生前素人,死后却获封了求而不得的诰命。
  而有诰命在身,再给包家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匆匆了事。只能捏着鼻子昭告天下他们出身下贱的将军夫人难产而亡,结发妻子有皇后懿旨风光大葬,后头的续弦出身再如何高贵,也要伏低做小。
  元岫与朱慎尧的阴损,可谓师出同门。
  元岫下旨完,看向汪玉瑶:“汪淑人以为,这场戏如何?”
  汪玉瑶眼圈通红,唇角却勾起一抹快意:“自然精彩绝伦。但臣女相信仍有后续。”
  包家欠她的,可不仅仅是名声。
  一切尽在不言中。周昌略作思索,又略带迟疑道:“启禀娘娘,尚有一事奴婢不明。”
  “讲。”
  周昌道:“那柳氏尚在弥留之际,奴婢见太医院妇科圣手前往府上就诊。可惜当时柳氏已然油尽灯枯,回天乏术。那包家甚至稳婆都未曾邀请,想来不会请去太医。就不知……”
  能问这话,就代表周昌不太认为是元岫。如果是元岫的话,只要提前安排,那柳氏一发动就去了,不可能去的那么晚。
  元岫也明白了其中意思,凝眉道:“那柳氏长久被糟践,就算太医尽早去了,也无甚效果。本宫不会做无用功。此事本宫记下了,你下去吧。”
  好戏看过了,汪玉瑶的噩梦也算解了大半了。她入宫倒不是完全的找元岫开解。而是相应号召捐款的。
  她将当前身价的一半都捐了,算是对前世彻底的告别,感谢上苍叫她重来一世。
  元岫接过了捐赠单子,不觉咂舌。当即下令晋封汪玉瑶为二品夫人,定不叫用心者寒心。
  等汪玉瑶谢恩离去,元岫接手单子上财物时,关于太医的调查也有了结果。
  竟是有人那了十王爷朱慎明的令牌前去太医院邀请的妇科圣手前往救治。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