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慎明此时已到达南下海边,如何知道京城之事?
第63章 角度清奇
◎哎嘿◎
汪玉瑶重生后没嫁入包家, 那前世原本风光无限的柳氏便得到了前世汪玉瑶的下场。
只是她难产弥留之际,却有人拿着朱慎明的腰牌前往太医院请了圣手前往救治。虽然当时的柳氏已然回天乏术,但也得见朱慎明的一番善念。
就是不知道是否跟与之同行的包恩伯有关。
不过这个猜想刚一冒头就被元岫否定了。但凡包恩伯做个人, 柳氏也不会被糟践如此。
现如今包家被逼无奈将柳氏风光大葬,那么沿路瞧见的每一个人都会知道,那包家先前十里红妆娶入的边关孤女难产而亡。
倒是要看看还会有哪个不长眼的, 会让自家女孩儿跳入火坑。那无异于敲锣打鼓的叫满京城的人看笑话。
这是元岫给京都其他女子们一点善念。
只是没想到这样的一片好心,反倒是起了反作用。
事情还是要从洪水说起。
纵观历史上,凡大洪必有灾殃。尤其是入冬前,饥荒四起,饿殍满地,那不是历史上一段冰冷的文字, 而是血淋淋的事实。
山西的洪水并不小,但因为提前有所准备,除了一开始死于冰雹下外, 只要跟着政府安排走动, 几乎没有饿肚子和受冻的百姓。少数因为眷恋家财不肯离去的人,或因趁乱盗取金银被淹没者, 这些人的死就怪不得任何人了。
只是接下来入冬想要安排好仍有难度。洪水浸透了干柴,也毁了百姓们赖以生存的屯粮。官府能施粥叫他们一时不饿肚子,却养不了他们一年半载。到时仍是难题。
正好伍令萱递了帖子要入宫拜访, 元岫提前将问题写成了个单子。伍令萱一进门,便叫她先看。
也不难为她每种都想出解决方法。哪怕只解决一两种,那都解决了很大问题了。
伍令萱准备好的话一个字没出口,反倒被单子上的问题难住了。
“柴火一事……为什么不烧煤呢?”
元岫莫名想到了那句“何不食肉糜”。
但还是耐心的解释了:“煤炭开采量并不大, 一般只有冶炼才会用。不足以温暖所有人过冬。且煤炭比不得木炭, 燃之易生毒, 一般只有穷苦到买不起木炭的人,才会用于充数。”
古时倒是经常有烧煤炭取暖做饭的,只是长久以来知道了其危害,加之木炭之法逐渐普及,用的就越来越少了。
但全国各地砍伐树木烧炭送过去,也不现实。
伍令萱略加思索,恍然道:“燃烧不充分,应当是这时候没有太好的炉子,煤炭燃烧不充分就会有毒气。我们那时长有人烧煤的……对了,蜂窝煤!娘娘,蜂窝煤可解。”
紧接着,伍令萱便持笔在纸上画了个原型如一节藕般的东西。
“我不知道这个怎么做到,只是见过。应该是煤炭打碎用水重铸的。这些孔洞能让煤炭燃烧充分,再注意通风的话就没事了。就算有危险,概率也极低,总有大家都冻死强些。”
伍令再在想一想:“那西山我大只听过,很像……那个地方绝对不会少了煤,就算在山上找一圈,也许都能看见露天的矿场。只要挖来应急的话,是绝对够用的。”
元岫将伍令萱所言记录下来,当即叫人交于皇帝尝试制作。在她面前元岫不好贸然看弹幕去证实,但也相信是可行的。
随即对伍令萱满意道:“本宫即日起晋封你为四品郡君。另有赏赐。”
虽然蜂窝煤还未做出,且她给出的配方并不完善。但光是这个思路就值得重赏。
伍令萱几乎喜形于色,谢恩后,又深吸口气,跪下身去将此行目的说了出来。
“臣女还想求娘娘一个恩典。”
元岫解决了心头一患,自然有求必应:“你是本宫义妹,又岂有恩典之说?”
伍令萱拧着帕子抿着嘴唇,先开口道:“不知娘娘可否听闻,爹娘已经在为臣女安排婚事了。从前还只是说一说。日前忽然给臣女定下了一门亲事,是新科状元郎庞勉。”
元岫微怔。年初春闱。那年仅二十的庞勉如一批黑马扶摇直上。殿试时,原本念在他年轻,又是个俊朗绰约之人。更适合探花郎这一本身模样就被算作选拔标准的名次。
但朱慎尧力排众议,认为其才学足以胜任状元。朱笔钦点状元郎。三甲游街当日,掷果盈车好不热闹。
每年科考,都有京官榜下捉婿的热闹风景。世家大族需要新鲜血液,森森学子们也需要尽快在京中站稳脚跟。如此一纸婚书缔结两姓之好,便是最好的法子。
而三甲往年经常是有家室或是年岁都大了的人。今年状元年将二十且未婚配。元岫在京城里都听说了争抢状元郎一事打的如何热火朝天。
不想竟是不高不低的伍家得了去。
按理说,得婿如此,不知京中多少姑娘羡慕不已,可瞧着伍令萱的模样,好像颇为不满。
“这当是极好的婚事。”元岫说的是心里话。
若是真情实意,男欢女爱是一方美谈。可世间又哪里有那么多的顺遂如意?能得个各方面都优秀,长相人品俱佳的人,其实已然是烧高香了。
不然就像汪玉瑶,非要重活一世方险险挣脱。
可越是被人称赞是好婚事,伍令萱就越是看不上眼。
“再是极好的婚事,总要臣女乐意的好。近两日府中上下恨不得按头叫臣女认下,连嫡姐都过来全说了两次。好事什么时候能轮得到我?臣女不信,这当真是好事!”
……
也许未来的人在婚嫁上便是如此吧。
其实若当真人人都能婚嫁自由,一切随心。元岫还是很羡慕那个世界的。
“自然是你愿意为先。也罢,你若不愿,自有本宫来解决。只是有一点,本宫虽为君,却也不能干扰臣子的儿女不嫁谁不娶谁。想要盖过他们给你定的婚事,就只有赐婚懿旨了。或是那状元另娶他人。总要有一个为先才是。”
话音一落,便瞧见伍令萱两腮微红,显然是心有所想。
元岫顺势问道:“那边不知谁家公子有此荣幸了。”
伍令萱跪在那里,两手拧着帕子,小女儿的羞怯尽显。
“臣女确实心有所想,只是那人……应当不急于定亲,总要过了孝期才是。”
元岫莫名有了不好的预感:“可是在为长辈服丧?”
大夏律例,族中长辈过世,五服内小辈都有不同程度的服丧。这其中……
果然,伍令萱不假思索道:“他刚丧妻,听说要为妻子服丧一年,在此之前不好再谈婚事。”
……
伍令萱很懂规矩的不敢抬头直视元岫。如果她此时抬头,一定会瞧见面色无比复杂的元岫。
元岫就没有像现在这么无言以对过。
京城丧妻着除了包恩伯再无他人。可只怕街边乞丐在见识过那风光葬礼后也当明白那非良配,未来女子的眼光都如此独到吗?
“可是包恩伯?”元岫不死心的求证。
伍令萱眉眼一亮:“正是。”
“……”元岫沉默些许,生怕良心不安的告诫一句,“那并非良人,包家不说龙潭虎穴,也是个见不得人的去处。更有外室之子占了嫡长子之位。你可想好了。”
这些还真不在伍令萱考虑范围,甚至有些跃跃欲试:“臣女不看重这些的。”
道不同不相为谋,元岫也不再劝了:“言尽于此,你若坚持本宫只得应允。只是今后若有不妥帖之处,切莫觉得本宫不曾提醒。”
伍令萱连连道:“娘娘放心,一切尽是臣女所想。那日包将军出城之时臣女匆匆见过一眼,便心驰神往。更听闻他受得退婚之辱后,顶住争议娶了心仪姑娘,更是心生佩服。现如今他爱妻故去,风光大葬可见深情,只可怜幼童尽了委屈。臣女只想入门后一心辅佐,相夫教子,再不叫他们一家受那些无妄之灾。”
如果是亲生的妹妹说出这些,元岫已经一巴掌打过去了。
什么叫退婚之辱,难不成还是汪玉瑶的错了?
还顶住争议娶妻心生佩服。那不是太后赐婚逼着他们捏鼻子认下的吗?
风光大葬也是元岫下旨的啊。
只能说最近她的乖觉叫元岫以为她已经渐渐学好了,不想脑子还是这般一团浆糊。已然是那些酸儒听了都觉得离谱的地步了。
“如此说来,那汪夫人退婚,反倒是成就了你。”元岫无不讽刺道。
伍令萱言语骄傲道:“这样说也可。男子娶妻纳妾本就是应当。就是生一百个不都是给正室夫人生的吗?偏就她不知好歹,善妒不容人。也幸亏她如此这般,才能叫臣女遇见这样的好儿郎。”
“出去!”元岫勉强压抑了凸起的太阳穴。
只怕再留她多说一句都要将人打死挖出脑子来瞧瞧什么模样。
怎会有人是非不分到如此?
伍令萱终于感觉到了不对,慌忙叩首:“娘娘赎罪!臣女……”
“闭嘴!即刻回去!你要什么本宫给你安排就是,你如何想本宫也管不着,你只管对得起自己吧。出去!”
元岫再不多留她一秒。气呼呼的坐在那里半晌才缓过来。
那伍令萱被元岫一怒之下赶出去,却没有任何惩罚。
一身冷汗的往外走,临近宫门口回头望一眼,唇角不禁勾起。
所有人都觉得那人不好,那就一定会有好结果。
退亲,丧妻,幼子无娘,身负战功却郁郁不得志的少年将军。
这么多buff在是身上,这不妥妥的男主剧本?她只管先嫁入包家。无痛当妈白捡个儿子,还能叫包家上下都觉得欠她的,何乐不为呢?
都说状元才是良配,谁爱嫁谁嫁,那种寒门子弟也配得上她?家里说的再好听也不过是拿她铺路。
都道包家是龙潭虎穴,她那么多宫斗小说和电视剧也不是白看的。
作者有话说:
伍令萱:我看不上,要嫁你嫁
嫡长姐:好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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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盲婚哑嫁
◎哎嘿~◎
等元岫冷静了下来, 再细思这件事。
那伍令萱是个拎不清的草包,诨名却不好叫元岫担着。故又着人去请伍家的嫡长女伍令言。
伍令萱对她的敌意很大,稍有机会就会拎出来踩一脚。但元岫从元嫱那里听说的, 却是这位大小姐是很合格的大家闺秀,言谈举止并无不妥之处,反而事事周全, 叫人顺心。
若这样的人心里藏奸,也只能说装的太好了些。
大概一个时辰后,梳妆得体的伍令言便奉旨入宫了。
如果说伍令萱是小家碧玉的精致,这做姐姐的就更多几分沉稳娴静。模样不比伍令萱那般娇艳,是颇为大气温和的长相。
一看就是深居闺阁的姑娘,又有几分面见圣颜而进退有度的气度。
只一眼, 元岫就觉得元嫱的评价非虚。
“唐突了你来,不知可耽搁了正事?”
伍令言俯身道:“承蒙娘娘偏爱,是臣女的福气。”
元岫不动声色道:“你妹妹刚走。”
伍令言自然知晓, 也隐约听了其在宫中受了训。只是不好替妹妹讨饶。
“郡君是有福之人, 自然多受娘娘恩泽。”没有提妹妹,而是郡君的尊称。
元岫没有继续打这个太极:“她确实是个讨人喜欢的, 却少不得叫人头疼。本宫许下叫她自寻夫婿。今日忽然找了本宫来,说自己瞧上了一个,偏偏家里要将她嫁与旁人。”
伍令言一怔, 她是感觉到妹妹最近怪异良多,却不知心有所属。
“怎会……从前未曾听郡君提起过。”
“你只说能不能退。”元岫直问道。这件事伍令萱说的很含糊。
伍令言轻咬唇瓣,还是道:“皇后若有心为其择婿,自然一切使得。”
元岫明白她的意思:“就是说若非本宫懿旨, 这亲事是板上钉钉的?”
伍令言不敢隐瞒:“依臣女所知, 爹娘已与庞家过了纳采之礼, 签了婚书,明日便要递交庚帖。”
元岫心下了然。过了纳采,签了婚书。律法上,伍令萱就已经是庞家媳妇了。后头一切,不过是仪式,彰显两家对此段婚姻的重视。但无论后续是否发生,眼下已然回不了头了。
元岫不言,伍令言凝眉说的倒是元岫心里话:“若郡君不允,何不早说?前不久爹娘议亲时,便问过郡君,她说没有,要慢慢的挑。爹娘这才给她定下此事。若不允当时说了,爹娘也并非强迫之人……娘娘恕罪,臣女并非数落郡君,只是婚约已签,只怕晚了。”
前不久那伍令萱应当还不知道包恩伯。不想嫁状元是早有所想,但嫁包恩伯是临时起意。
这伍令萱真真给她出了道好题。
“确实叫本宫为难了。不过话说回来,本宫听伍令萱对那状元郎极其不满。难不成是说亲之时,那庞勉做了不恰当的事?”
伍令言连忙否认:“郡君未曾见过庞公子。所听所闻,也尽是一家上下的夸赞之语。实不该又不满之处。”
元岫心中明镜。那伍令萱认准了家中不会对她好,所以家里月说好,她越不信。尤其是这个嫡长姐所言,她更是要反着来的。
又听伍令言继续道:“娘娘面前不敢撒谎。那庞公子登门那日,臣女匆匆见了一眼。实在是个目光赤诚,样貌周正之人。不像会有不妥之处。许是有误会,也未可知。”
伍令言身为闺秀,并不避嫌的夸赞,就知道当真认可其人品了。
元岫按着额角沉思,实则去看弹幕。才发觉弹幕上“骗婚”二字尤其醒目。
【这伍大人可真大的一手好算盘,知道穿越女行事诡谲怕毁了婚事,让大姑娘出面误导状元郎。人家状元郎以为娶的大姑娘美的都出鼻涕泡了。】
【这么干真不怕婚后事情败露吗?】
【古代这种事可太正常了,就是早几十年村里还有这种呢。盲婚哑嫁的时候很常见。】
【主要穿越女是皇后小妹,就算婚后发现错了也不敢怠慢了。要是个唯利是图的说不定还觉得赚了。在伍家看来这是双赢。】
【话说要是大姑娘直接嫁给状元郎是不是就绝配了。正好俩人相互都有好感。】
……
这是何等一番拉郎配。元岫先觉得荒唐,可见伍令言对那状元郎称赞有加,又觉得可以试探一二。
“不知伍姑娘可曾婚配?”
忽然提到了自己,伍令言含羞如实道:“不曾有过婚约,但母亲有心将臣女嫁入舅父家中。如此知根知底,舅母也是十分和善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