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主动进攻的性格,更有睚眦必报的脾气。
现在两人在酒会上不期而遇,可谓是狭路相逢,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虞天歌挑眉看他:“你最近混得不错啊,听说在星光盛典上又唱又跳的,比耍猴还精彩。”
任泽林表情阴鸷地走到虞天歌面前:“给你打了那么多通电话,为什么不接?”
虞天歌把手里的高脚杯放在旁边的长台上:“都分手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她说完就转身要走,任泽林一把抓住她胳膊:“虞天歌,我可至今都没同意跟你分手。”
虞天歌觉得这话蛮搞笑,所以她笑了一声:“我想分手就分手,哪轮得着你同不同意?”
任泽林放下香槟,拉着虞天歌往前走:“我们谈谈。”
虞天歌皱眉:“你疯了?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不怕被拍?”
“今天到场的都是有身份的,谁会拍我们?”
话虽这么说,可他到底有所顾忌,最后硬是把虞天歌拉到了没有人迹的走廊过道,虞天歌甩开他,她最烦这种纠缠前任的男人,骂道:“谈个屁!你是有病还是听不懂人话?‘分手’两个字这么难理解?”
她想走,任泽林挡住她去路:“你放料给媒体,你以为这件事能就这么算了?”
虞天歌冷笑,抱臂看他:“这算什么?警告?任泽林,你本事见长啊。”
任泽林目光怨毒,他到现在都搞不懂虞天歌为什么要跟他分手,他不过是跟同行谈了场假恋爱来营业吸粉,哪里对不起虞天歌了?
任泽林感觉到自己被眼前这只情场花蝴蝶玩弄了,恨道:“虞天歌,我有时候真恨不得掐死你!”
虞天歌不屑,挑衅般朝他亮出一截脖颈:“来,来,掐啊,有胆就来掐。”
任泽林看虞天歌这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就气得不行,愈发觉得自己被愚侮:“虞天歌,你有什么了不起的?你有什么资格甩我?你以为自己是谁?你不过是虞家的弃子,是个没继承权的女儿!你跟我处对象,那是你高攀!你还有脸甩我?”
虞天歌眉眼间挑起一丝傲慢:“再高攀也是我玩腻了你,现在我想找个更年轻更懂事的玩玩,你哪边凉快哪边待着去,麻利点儿滚。”
“你!”任泽林恼羞成怒地冲虞天歌扬起手,那只巴掌还没来得及落下,手腕就先一步被人稳稳接住,他回头,看见一个西装笔挺的少年正站在他身后,少年表情倦淡,看起来毫不费力,可任泽林却分明能感受到少年捏在他腕上的力道有多强硬,他表情变得难堪至极:“你谁啊你?”
虞天歌也同时看向了那突然出现“英雄救美”的少年,眼睛瞬间一亮:“是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她意外极了,没想到会在今天这样的场合偶遇这令她心念绮动的殊艳弟弟。
慕择低头看向一脸怒气的任泽林,声音淡漠却不怎么客气:“打女人不太好吧?”
说完,他松开他手腕,姿态看似绅士有礼,却偏偏带着显而易见的傲慢。
那是一种久居高位的人才会有的气势,任泽林不是看不出,他动作僵了僵,怕得罪了什么大人物,只好屏住怒意不发,用手指着虞天歌道:“你有种,我们走着瞧!”
说完,任泽林头也不回地离开。
虞天歌朝他背影冷嗤一声,转而看向慕择:“刚才谢谢啊。”虽然她并不需要他英雄救美,但起码是人家一片心意。
她没想到这瑰丽弟弟竟是个面冷心热的,长了一副高不可攀的拽样,却藏着温柔细腻的神经。她缓缓牵起了唇,对他的兴趣被挑得更浓了些。
慕择没料到会在这里碰上这妖女,还正好撞上她“甩人却差点被赏耳光”的情景。想起她那一句玩腻你了,想找个更年轻更懂事的玩玩,慕择益发肯定了自己对她的判断——轻佻、浮薄、放浪。
他眯了眯眼:“你涉猎挺广,连娱乐圈的也钓。”
虞天歌想,他大概是听到了她后面的话,没准备解释,她扬起笑:“这不钓上来才发现不是我喜欢的款,又给放回去了。”
慕择颇为不齿地出声嘲弄:“这是养鱼前没弄清品种?”
他越这样,虞天歌就越想调戏他,她图新鲜图刺激,有意挑逗:“管他什么品种都没用,我现在比较中意你这款。”
慕择挑眉:“我这款是哪款?”
他声线清晰,盛气凌人,说话时莫名有一派傲慢的风雅质感。
虞天歌耸耸肩:“你嘛,属于非常难搞的那款。”
慕择讽道:“不是更年轻更懂事那款?”
第4章
虞天歌轻笑,他果然听到了她最后羞辱任泽林的那番话。
声音细软道:“弟弟,你年轻归年轻,跟懂事可没什么关系。”
慕择不屑地说:“那正好,不符合你的标准。”
他潦草地看了眼面前举止轻浮的花蝴蝶,错开她就准备走,虞天歌却两三步挡住他去路:“你就是我的标准。”
慕择垂眸看她,发现这人脸皮是真厚。
虞天歌似笑非笑地凝视他,微微倾身凑近他一些,吐气如兰:“谁想你懂事了?要的就是你在我面前从不懂事到懂事的过程。”
随着她的靠近,一丝旖旎香水味荡悠悠地袭来,慕择皱眉后退半步:“你比我想象中还要盲目自大。”
虞天歌眼里闪过笑意,揶揄道:“原来你想象过我。”她好心情地看着这冷淡矜傲的少年,“说说看,都想象我什么了?又是什么时候想象我的?是夜深人静躺在床上的时候,还是......”靠近他耳边,“洗澡的时候?”
她语气极致暧昧,发丝撩人地轻佛过慕择脸颊,带来晚香玉和鸢尾草的香气,他的呼吸不知不觉和她的清甜混淆合一,两人间的气氛莫名变得缱绻旖旎起来。
慕择很不习惯和异性这样过分亲密的距离,他这次没再后退,长指抵在虞天歌肩上,傲慢矜持地将她缓缓推离出去,冷声道:“姐姐,要点儿脸。”
虞天歌笑容不动,以猎人的姿态审视着她的猎物:“知不知道你越这样,我就越期待你被驯化后的样子?”
慕择视线没在她身上过多停留,这个眼角眉梢都流露轻佻的妖女,浪得上天入地,渣得明明白白,是他极不欣赏认同的女性类型。他移开目光,极淡地嗤了一声后就从虞天歌身边走过去,这次虞天歌没再拦他,她转身,看着他背影说道:“等我电话。”
慕择没理,步调从容弛缓地穿过长廊,最后消失在拐角。
虞天歌始终驻在原地凝望他身影走远,少年西装挺括,学生气少了几分,禁欲感多了几许,比在黎镇初见他时更加耀眼惊艳。虞天歌心里漫上一股隐秘的欢愉感,她现在迫不及待想要踩碎他清傲冷漠的面具,想看他在她面前一点点有血有肉鲜活起来。
从酒会回到家中,虞天歌翻出那串被她存为“班长大人”的手机号,正准备拨过去,手机突然进来电话,她爸虞北川打来的。虞天歌知道虞北川给她打电话准没好事,又一心垂涎奢艳弟弟的美色,没功夫听虞北川说膈应人的话,直接摁断了虞北川的来电,这才得空拨出那串令她怦然心动的手机号。
对方很快接通:“哪位?”
听到他澄澈清冽的声音,虞天歌又开始悸动:“是我,虞天歌。还记得我的名字么?我们几个小时前刚见过。”
慕择没说话。
虞天歌没在意他的冷淡,笑问道:“你到底叫什么啊?认识这么久,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慕择声音寒凉:“我们也算认识?”
虞天歌光是想象他说这句话时的模样就觉得好玩儿,他一定是既冷傲又不屑的,真想快点把他搞定:“你不肯说名字也行,那我以后只能喊你弟弟了,班长大人也可以。你比较喜欢我怎么喊你?班长大人?还是弟弟?”
慕择冷呵:“你爱喊什么喊什么,自己留着梦里慢慢喊吧。”
他对她的不屑反而拱起了她的好胜心,令她愈发期待将他征服,虞天歌轻轻笑道:“弟弟,想让我梦见你可不是一件容易事。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你是希望我白天能多想你几回?”
慕择讽她:“虞天歌是吧?你是真不要脸。”
虞天歌心想,这样就不要脸了?她后面还有更不要脸的呢。到底是弟弟,青葱稚嫩年纪小,没见过情场上的风浪世面。忍不住调戏他道:“不过我倒是挺想梦到你的,因为梦里有你出现的话,那一定是场美梦。”
慕择没有恋爱经验,学校里那些追在他身后的女生又大多都是些清纯派,他哪里受得了虞天歌这样的撩拨,当下就有点恼羞成怒的意思:“姐姐,我刚成年没几个月。”
那一声“姐姐”咬字极重,有耳朵的人都能听出那绝对不是一种尊称,虞天歌有意忽略他语气里的讥诮,微微一笑:“说真的,我也就比你大七岁。”
慕择无语:“也就?”
虞天歌声音细柔:“嗯,也就。”
慕择看不起她这种浪荡的妖女,懒得再跟她废话,没有犹豫直接挂断电话。
虞天歌不知道手机已处于结束通话状态,还在企图约他见面:“明天有没有时间?我去你学校找你,请你吃饭怎么样?你在哪所学校读书啊?”
说完久久没听到他的回复,虞天歌把手机拿到眼前看了看,这才发现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挂断电话,她微不可闻地轻轻叹了口气,心里多少有点儿失落。
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是着了什么魔,第一次见完面回来,她尚且还能按耐住自己那颗躁动的心,这一回跟他偶遇完,她心里的躁动就愈发狂热,她忍不住想要靠近那一身大佬气质的殊艳少年,想跟他说话,想站在离他很近的地方。
虞天歌吊起眼梢,她就不信了,凭她在情场沉浮驰骋了这么多回,还搞不定一个弟弟,等她成功拉他下神坛,有他打自己脸的时候!虞天歌拨了下长发,她很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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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完虞天歌电话,慕择就拿了换洗衣物进卫生间洗澡,他在学校附近买了套复式公寓,平时自己一个人住这儿。
洗完澡出来,听到客厅传来聒噪的打游戏的声音,他一边拿毛巾随手擦着湿漉漉的短发,一边走到客厅,看见他发小谭思博正窝在沙发里打游戏,前面的茶几上有几个空的被捏瘪的啤酒罐。
见他过来,谭思博抬头递给他一个游戏手柄:“打一局?”
慕择走过去在沙发另一边坐下,没接谭思博递过来的游戏手柄,继续擦着头发问道:“什么时候来的?”
“你洗澡的时候。”谭思博把游戏手柄放去一边,“九哥,我今晚在你这儿住一晚呗。”
“随你。”慕择闻到他一身的酒气,极浅地皱了皱眉,“你喝了多少酒?”
谭思博叹了口气:“不知道。”
慕择拿起茶几上的手机,一边编辑短信一边对谭思博说:“等会儿把啤酒罐收拾了。”
谭思博吸着鼻子道:“九哥,我失恋了。”
慕择没什么语气地“嗯”了声。
谭思博揩了把并不存在的眼泪水:“你不安慰我一下?”
慕择眼皮子都懒得掀:“你隔三差五失恋,我安慰得过来?”
谭思博见慕择此刻专心摆弄着的那部手机并非他日常用的那一部,八卦兮兮地凑过去:“又在给你那位白月光发短信呢?”
慕择嫌他一股酒味,推开他的脸。
谭思博打趣他:“我不看你发了啥,不看也知道,除了嘘寒问暖还能有啥?”
慕择没搭理。
谭思博继续道:“九哥,你说你都暗恋人这么多年了,真要这么喜欢,赶紧上手追去啊。你看你,名牌大学,顶级豪门,187的个儿,吊打众生的脸,还手握那么大一个金耀资本,你这样的,女人见了不得跪下来求你往死里艹她们?”
慕择不悦地看向谭思博:“嘴巴放干净点。”
谭思博立马装模作样地打了下自己的嘴:“瞧我这张臭嘴,竟然胆敢污蔑我们九哥心目中的女神。”
后一秒又变得笑嘻嘻起来,全然看不出失恋该有的样子,对慕择说:“九哥,你给我透个底,你到底是不是对这位白月光姐姐有那方面的意思?”
慕择用眼尾扫他:“跟你没关系。”
谭思博说:“你肯定对人家有意思,不然也不会跟她聊这么久,从你还是个小学生,一直聊到你现在变成大学生,你们两个还真是怪胎碰一块儿了,这么多年竟然一次面都没见过。你说你既不知道人家叫什么名字,也不知道人家长什么样,连她多大年纪,有没有男朋友,结没结婚,有没有小孩儿都不知道,你这聊的有什么意思。”
慕择无动于衷:“说了,跟你没关系。”
“我这不是关心你嘛。”谭思博挨近他,“九哥,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你惦记了这么多年的白月光姐姐其实根本就不是个女的,而是个抠脚大汉,你说你这些年花出去的心思冤不冤枉?”
慕择懒得理他,谭思博还在边上喋喋不休:“你们俩连个微信都没有,这么多年全靠短信联系,你用的名字还不是慕择,是你以前的名字江让,你们这关系,啧啧啧,反正我是看不懂。”
慕择收起手机站起身来:“不需要你懂,你懂你自己就好。”
看他往卧室方向走,谭思博喊道:“九哥,别怪做兄弟的没提醒你,你再这么跟你的白月光姐姐神交下去,她早晚一天变成别人的媳妇儿别人的妈,你到时候可别来我面前哭。”
慕择表面上看起来一点儿都不把谭思博的话放在心里,可实际上却也担忧过这些,他倒不是没提出过见面的想法,只是几次都被那位姐姐拒绝了,对方的意思很明确,只把他当成一位机缘巧合之下结交的、存在于虚拟世界中的好友,这种友谊脱离年龄、性别、空间而存在,可慕择想要的却不仅仅只有这些。
除了通过手机短信连接起来的彼此相伴,他还想要现实生活中看得见摸得着的相处,只可惜......
罢了,来日方长,以后的事谁也说不好。
第5章
虞天歌虽然没能约到那朵矜骄清傲的高岭之花,但俗话说有缘千里来相会,她跟那少年还真就这么有缘,竟在S大校园不期而遇了。
S大是虞天歌母校,她今天来这儿看望那位介绍她跟钱诀认识的老教授,顺便给老教授送点燕窝人参冬虫夏草,没想到回去取车的路上,正好在图书馆附近的那条小道看见一道熟悉的背影,虽然只接触过两回,但她一眼就认出那道帅哥氛围感极浓的背影来自于谁。
午后的阳光照得虞天歌心里暖洋洋的,她小跑到他身后,轻轻拍了拍少年的肩:“好巧啊,在这儿都能碰到你。”
慕择闻声侧目,看见虞天歌的刹那就不自觉蹙起了眉。没想到在学校里都能碰见这只轻浮的花蝴蝶,虽然她今天的打扮不似前两次那么妖娆,中长款宽松黑皮衣下是差不多长度的内搭连衣裙,高跟鞋换成了马丁靴,露出大半截雪白纤直的长腿,整个人风情少了几许,英气多了几分,但慕择还是觉得她妖气森森,他移开目光,用不冷不热的语气说了句很不走心的话:“怎么哪儿哪儿都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