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太妃发髻凌乱,大着肚子在宣政殿外大喊大叫:“先帝有子,再怎么也轮不到你这个乱臣贼子坐这个位置!”
有太监将她拉走,她将人一顿抓挠,腆出肚子来癫狂大笑:“本宫肚子里的可是太子!将来要坐上龙椅的,将来把你这个没根的东西剁碎了喂狗!”
当晚,冉妃暗暗被太监灌下一碗红花,一个时辰后诞下一个成了形的死婴,再生不了。
从此在冷宫中做着太后的美梦。
姬忽登基,祭天那日免三年赋税,大力维护民生。
年节了,越宫红彤彤一片吗,喜气洋洋一如从前。
“宫外可热闹了,娘娘出去走走吧。”
冉子岁自醒来便郁郁寡欢,在院中一坐就是一天。紫玉、紫烟实在看不下去了。
“好。”
长街热闹非凡,能看到大越各民族百姓的身影,不同的年节习俗丰富了市场。
爆竹声声,小孩儿们含着饴糖捂住耳朵大笑。
“终于能过个好年啦!”
“是啊真是不容易啊!”
“陛下早些打来,咱们也能早过几天安生日子。”
说着聊着,每个人笑出了眼泪,偶一出神,想着在战争中牺牲的亲人。若没有战争,而今的他们该有多美满。
几个穿得红彤彤的孩子嘻嘻哈哈地追打出慈幼堂,绕着她嬉戏。
姬忽接收了所有慈幼宅,并改名“慈幼堂”,拨款照顾孤儿与无依无靠的老者。
大门口,桃桃抱着胳膊呵斥:“不许叨扰姑娘!”
“去街上看变戏法吧。”冉子岁叫紫玉、紫烟拿出几吊钱来散给孩子们。
“姑娘来了!”桃桃一步三跳过来挽着冉子岁的胳膊,“姑娘又瘦了......”
柳官儿匆匆而来:“我的小姑奶奶呀,有了身子还这样不踏实!”
“姑娘来了!”辛奴缓缓扶出来瞧,笑道:“姑娘快来,奴婢做了你爱吃的桃酥!”
冉子岁发现辛奴老了许多。
再一一瞧过所有人,每个人都有了可喜的变化,除了她......姬婴的死似乎带走了她的快乐。
真是死了都不让人省心的大妖孽!
“冉姑娘!”完颜牺一袭雪袍衬得人玲珑剔透、美玉无暇。
桃桃在她耳边轻轻道:“完颜公子就要回海国了。”
冉子岁随他到中院亭中坐下,热腾腾的茶散着清香。
“冉姑娘闷了这些天可要去瞧瞧海国的波涛汹涌?冉姑娘见惯了平原高山,不妨......”
“岁岁祝完颜公子一路顺风。”冉子岁以茶代酒,一饮而下。
完颜牺笑容一滞,端起茶来浅酌,解下腰间的玉佩送到冉子岁手中。
“这东西是冉姑娘的,也算物归原主。”
冉子岁没有印象,却见这块玉上的确有个“岁”字。
完颜牺浅笑,继续道:“若姑娘哪天想瞧瞧海国的景致,便可带着它来寻我。”
“多谢。”冉子岁笑着将玉收进系统工具箱。
人生那么长,说不定哪天她真厌倦了大越,要去海国看看呢。
人生那么长,她一定能忘记姬婴,重新快乐起来。
冬去春来,寒来暑往。
姬忽从繁冗的折子里起身,去御花园散步。
盛夏骄阳x似火,花架下花影绰绰,阴阴翠翠。
奶嬷嬷与宫女们领着三两个小皇子、小公主叽叽喳喳掬水玩儿,冉子岁懒懒倚靠在贵妃椅上,一只手垂落进水里。
水眸恹恹地望着地上一朵紫薇花。
姬忽拧眉,上前来命令嬷嬷将小皇子、小公主带回去午睡。
“子婴交代过朕,要朕给你自由,若你在宫中不自在,朕......”
“自由,呵!”玫瑰般的唇轻轻扯了一下,“自以为是,他哪知道我想要什么。”
姬忽面有窘色:“那么你想要什么?”
冉子岁垂眸,一时间脑海中有无数山川、人事闪过。
她想要的自由无关宫内、宫外。
她想要的自由不寄于任何人。
她想要的自由是想吃就吃、想睡就睡、想笑就笑,想不笑就不笑,想说什么就说,不想说就闭嘴,想做什么就去做,不想做谁也不能逼她。
冉子岁抬眸:“我想要荣华富贵。”
第124章 结局
三日后,盛乐传出冉皇后仍为处子身,并一手创建慈幼堂的轶闻。
一时间,民间“凌迟冉皇后”的呼声消失,茶馆戏楼皆赞冉皇后出淤泥而不染,坚贞慈善,并编入戏文,一时很是叫座。
一个月后,冉子岁晋为西太后,封号嘉贞,赐居景阳宫。
将景阳宫当作住所,时不时去踏山川水泽,去行侠仗义。
她试着像从前一样去跑、去笑,欺骗所有人她很快乐。
紫玉、紫烟看破不说破,将秋千推得高高扬出去。
玄公公来了。“太后娘娘快下来吧,古嬷嬷、奇公公去了。”
“什么?!”
“昨儿两位老人都说活够了,问三悔真人拿了药,二人在千岁行宫过了一夜,方才宫女儿洒扫一瞧两个人都凉了。”
冉子岁赶到千岁行宫时,三悔真人正将奇公公的尸首放进棺材中。
“且慢。”
冉子岁记得奇公公的嘱托。
“来人啊,拿火来。”
熊熊烈火直烧到半夜,得到两小瓮骨灰。
冉子岁亲自将骨灰混在一起,就着月光点燃奇公公生前亲手扎的纸人儿,再将骨灰撒到灰烬上。
“哎呀!”冉子岁一拍脑门:“公公托我给纸人儿点睛的,我给忘了。”
“怕是要丑到公公和嬷嬷了。”
众人泪眼含笑。
三悔真人静静注视着跳跃的火焰,“是贫道害了你们......”
“三悔三悔,你们去了贫道更悔了。”
“可见人生啊还是少做亏心事,别像阿婴,为了复仇做了数不清的亏心事,偏没有贫道这样一颗坚强的心,除了一死,别无法子。”
“阿婴的小丫头,明白了么?”
冉子岁若有所思。
回到景阳宫后,立刻吩咐玄公公搜寻全大越的美男子。
又是一个秋天,御花园里小公主、小皇子们斗草玩儿,一伍伍宫人抬着一担担鹿河秋豚往景阳宫去。
“听说鹿河的秋豚是上品,小皇叔生前最喜欢了。”一位小公主眼巴巴地望着。“皇兄,冰儿也想尝尝。”
小皇子一本正经呵斥:“鹿河的秋豚最难得了,妹妹可是忘了父皇说的好东西一律紧着嘉贞太后?”
小公主垂头丧气地“哦”了一声,忽而眸光一亮:“既然分不到,那我们去景阳宫吧,嘉贞太后最疼我们了,别说一条秋豚,就是一只手那么多的秋豚都舍得的!”
小公主激动地伸出一只手,将手指分开。
“冰儿说得......有理。”说罢,牵起小公主的手往景阳宫去。
秋高气爽,景阳宫院内设席,每张席面上放着一只红泥小炉,新鲜的秋豚烤得滋滋冒油。
二十多张席面后坐着二十多个难得美男子,那薨去的九千岁大人的华服美裳穿在他们身上。
高处尊位上的女子一袭润泽狐氅平整地铺开,嫣红一片。
三千青丝垂泄而下,仅用一根红绸松垮一系,面若美玉,红唇欲滴,水眸若繁星,眼尾堆着娇媚与慵懒。
极满意地一一看过席面上的美男。
“一一眼尾的胭脂不够红,越红哀家越喜欢。”
“哎呀十一!你不要笑!”笑起来就不像他了。
“还有十九啊!别亲自拨炭火,若伤了手,别怪哀家不宠爱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