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看似强势,实则调戏的法子可能会更好?
女帝潇洒离开,沈望抒却再难潇洒得起来,他第一用目光相送她离开,心头满是不解。
他抚上鬓边的牡丹,再次抬眸又对上了一双平静到冷漠的杏眼。
那双眼睛的主人正是今天来他面前炫耀的叶常侍,这是……嫉妒他了?
不知怎么地,一向不与这种人计较的沈望抒忽地小心眼了起来,他拿下鬓边的牡丹对着叶思枕笑了笑。
果不其然,下一秒那平静的眸中便隐隐有了波动,但他最后还是选择转身跟在了那女人的后面。
叶思枕快步跟上了走在前头的陆溪乔,袖下的手紧紧地捏在了一起。
旁人可能没注意,但x自己怎么可能没看清?
陛下给他倒的最后一杯只是一杯茶水!
她在人前做出逼迫贤太卿的样子,实际上却一直很有分寸,她真的对沈望抒不一样!
想到这一点,叶思枕的心头就微微地揪了起来。
他也很不理解现在的自己,明明一开始顺从陛下只是为了自保和过上更好的日子,他只要顺从,可是仅仅几日,他就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心,他顺从不起来了。
叶思枕无比清晰地意识到了这个变化,他抬眸看向前方的美丽身影,她是燕国之主,在外人面前高高在上,威严无比,可他知道她会温柔地给他戴上镯子,抚摸他的头发。
少年唇角漾起一丝愉悦的微笑,眸中俱是偏执,都怪陛下对他太好了,让他生出不该有的心思。
他啊才不要做她的奴仆,他要做她的男人。
……
叶思枕静默地立在浴室门外正等待女帝洗浴完,一个凤栖宫的三等小侍却趋步走了进来,凑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
本欲斥责小侍的叶思枕听完他的话后,心思一转跟着他走出了殿外,来到了一间下人的房中。
“你说的是真的?”
叶思枕负手看着在他面前点头哈腰的小侍确认道。
那侍从立马从怀里掏出了三千两银票递到了少年的面前,殷勤道:“沈家老爷也是思子心切,只是想见一见贤太卿。”
“这不,过两日便是月欢节了……常侍不如建议陛下去宫外赏玩一番?届时我家老爷便偷摸进宫与贤太卿见上一面。”
见少年依旧犹豫,那小侍便换上了一个暧昧的笑容,奉承道:“谁不知叶常侍在陛下跟前受宠,若是能与陛下一同出宫游览一番,或能更进一步呢?”
更进一步……精准地戳中了叶思枕现在的心思。
“好,我答应你。”
话音落下,小侍笑出了花。
第7章 女帝的侍君7
小侍走后,叶思枕思忖了片刻又招来了另一个他已经摸清根系的小侍,附耳嘱咐了几句。
那小侍听完小鸡啄米似的点头道:“我有个表哥,他在宫里呆了二十来年了,眼力见那是一流的,保准什么陌生人进去,他都能瞧出来。”
叶思枕闻言点点头,心里稍稍放心了些。
虽然他想暗地里搞点小动作,但不代表他没有一点警惕心,他不想陛下因此受到什么伤害。
等他回去的时候陆溪乔已然洗浴完,正在殿内唤他。
“思枕,思枕?”
“小奴在。”
叶思枕加快了步伐几乎是小跑进了内殿,刚转过屏风,便看呆了眼。
大片白皙脊背显露的在眼前,长长的乌发正被身侧的女侍包在棉巾中绞裹,她只微微侧了侧首,眼角的余光见他站在屏风那驻足不前,语气里便带了几分疑惑:
“思枕,你怎么不过来?”
“陛下…”
他虽在她近前侍奉了几天,但还未曾侍奉过陛下洗浴,现在竟是不知该不该上前。
“过来给朕剥葡萄。”
陆溪乔没想那么多,直接唤道,然后顺着矮榻躺了下去,享受美好的浴后时光。
叶思枕便也顾不得心中的那些小别扭,先去一边洗了手,然后站到了陛下的身旁。
他的眼睑一直低垂,控制着自己的眼睛只看到该看的地方,可是当把剥好的葡萄递到她的唇边时,那胸前的美景还是不由自主地瞥到了一二。
这就是陛下前几天让尚服局赶制的叫“睡裙”的衣裙?怎么……怎么露了那么多?
少年只瞥了几眼便羞涩的不行,再递上葡萄时,长而直的睫毛压倒越发低了。
陆溪乔瞥了一眼递到自己下颌上的葡萄,以及那还些微颤抖的手指,抬眸看了一眼叶思枕。
这是……害羞了?
她下意识地低头,想看自己这睡裙是否太过暴露,却忘记了那还在下颌前的葡萄,高挺的鼻尖径直把那剥好的葡萄撞了下去。
“啊…”
突然发生的事,叫两人都吃了一惊,少年也不敢再避着,抬眸便见那从指尖滚落的葡萄先是掉到了锁骨下方,然后顺着身体曲线滚进了睡裙里。
气氛瞬间凝滞了,叶思枕的手生伸也不是,缩也不是,待反应过来立马跪到了地上。
他哪里会想到那葡萄会掉进…陛下的那里。
陆溪乔也是愣了一秒才从榻上起身,本以为葡萄会顺势掉下来,谁知竟然卡在了胸前!
她眨了眨眼,然后不甚在意地拉开了睡裙,自己伸手进去把葡萄掏了出来。
可那立着的少年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明明什么都没瞧见,却红了一整张脸,他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直到他的下颌被抬起,被迫对上那双带着笑意的狐狸眼,他才红着脸强行镇定道:“陛下,请治小奴的罪。”
这强作镇定又满面绯红的样子可真有趣,陆溪乔忽地起了逗弄他的心思。
她把从胸前拿出来的葡萄递到了少年的面前故意道:“呐,你弄的你处理了吧。”她想看看叶思枕会怎么做。
然后那粒葡萄就被少年拿起,送入了他自己的口中。
待咀嚼完毕,少年才敛眸温声回答:“是奴的错,就罚奴吃了吧。”
如果不是他的脸还红着,陆溪乔简直以为他在和他调情,不过她还是能察觉到一丝不一样的味道。
吩咐身后站着的女侍去重新打盆温水,陆溪乔背着少年擦拭了一下胸前的葡萄汁,岔开了话题:“朕刚刚沐浴的时候你去哪里了?”
叶思枕一愣,随即唇角微微抿紧:“刚刚和后殿的小财聊了几句,说是过几日月欢节了,他好些年没见着外头的了。”
少年说着,声音里情不自禁地带着点希冀和叹息,“我也很多年没有见过了……”
这样无意识地真情流露最打动人心,陆溪乔也不例外,旋即便道:“朕到那日便带你出去转转,让你瞧瞧外头的光景。”
她自己也想去瞧瞧,穿越到各个世界自是应当体会一下每个世界的风土人情。
此话一处,少年立即看向了陆溪乔,亮晶晶的杏眸里都是惊喜,被这样的目光看着,陆溪乔的唇边也不禁勾起一丝微笑。
……
帝王微服出宫,最重要的便是安全问题。
叶思枕现在是陆溪乔身边的红人,一应关于女帝安全起居的事都能插上些手,安排了武艺最好的禁军扮成平民跟着,女帝身边的护卫也依旧跟着,他又放心了些。
月欢节是大燕的传统情人节,每年的七月初七到七月初九一共三日,这三天里皇帝不上朝,百姓不做工,全国上下一起娱乐。
白天各种摊贩吆喝,晚上更是有花灯集市,花船游行。一些未婚的少男少女也被允许这一天带着面具出来约会玩乐。
陆溪乔在下轿子之前就被扣上了一个银质的凤凰展翅半脸面具,少年贴心提示:“陛下在外,人多眼杂,还是不要露出真容为好。”
她转念一想,原身还真是未婚少女,戴这个也顺理成章,便把面具扣在了脸上。
说来大燕女子男子的成婚年龄都在十八周岁以后,在长久的生活经验里,大燕人发现了女子若是太早生育容易一尸两命。
在这个世界稀少的女子就是被保护人群,大燕的法条规定男子殴打女子要服刑,若是胎儿难产,要优先保护女子的性命,毕竟肚子里的孩子可不一定是个女孩。
陆溪乔先行下了马车,一转首,身后的少年不知道何时也带上了一个银质猫咪半脸面具,与他那双溜圆的杏眼正是相配。
“你这面具倒是选的不错。”
少年微微羞赧颔首,还未说话,一对年老的夫妇提着箱子笑着走来过来,热情推销道:“两位贵人,看看咱们的腕花吧,我和我老板已经成婚六十载啦~”
显然是误会两人的关系。
月欢节上,有情男女戴一对腕花,乞求长长久久,越是老夫妻来卖,寓意越好。
陆溪乔从脑袋里抽出这条记忆,顿时有了些兴趣,两位老人连忙把箱子打开,露出了里面做工精致的腕花。
她没注意到的身后,少年揪紧了自己的手指,面颊渐渐染上了热意。
第8章 女帝的侍君8
陛下是要给他的么?少年情不自禁地想。
他的目光悄悄地也随着那双挑拣的玉手落到箱子里,一对青白相间的白牡丹绢花被挑了出来,下一秒那白牡丹的腕花就被递到了他面前。
白牡丹……自己能配的上白牡丹么?叶思枕自卑地想到,却听到陆溪乔道:“收着,回宫送给贤…望抒。”
刹那间,叶思枕的心猛地一滞,原是他自作多情了,这花根本不是给他的。
少年脸上的受伤和尴尬太明显,陆溪乔摸了摸鼻子,又从里面挑了一对白栀子递给了少年,总不好对他太过于绝情。
“思枕,你比较适合这个。”
叶思枕的心意,经历了这么多段感情的她又怎么会看不出来?
说到底,她也不讨厌叶思枕,甚至还颇为喜欢这样的少x年。
这一刻,陆溪乔不得不再次承认,她确实不是什么好人。
见少年脸上再次露出了笑容,并带着几分甜意道谢,她才放心下来,只是陆溪乔不知道,她刚转过头,身后少年唇角的笑意就倏然消失的一干二净。
叶思枕垂眸抚摸了下那白牡丹,眸色晦暗,他还是要努力啊……
陛下要最先想起他才是。
买完腕花,陆溪乔便径直向前走去,银子自有身后的护卫付。一个样貌普通的人再三观察陆溪乔这行人后飞快地钻入了人群中。
随着天色彻底暗下去,街上的花灯也纷纷被摊主们点燃,各处星星点点的亮光燃起,万家灯火的味道也显现了出来。
不过她到底还记得主要是叶思枕想要出来逛逛的,便道:“思枕,你若是有什么想要的说就是了,今天所有消费都由我来。”
叶思枕乖巧地点头,但他又怎会真的叫陛下给他买些什么呢?
不一会儿,陆溪乔便彻底沉浸在了这热闹的集市中,自己倒真买了不少东西。
又是半刻钟,耳边隐隐传来丝竹之声,前方的人群也隐隐地开始有向两旁散开的趋势。
陆溪乔随着大部队站到了路旁,身旁恰好站着一位中年妇人,她便凑上前问了两句。
“前头这是在做什么?怎么还有丝竹之音?”
那夫人却是诧异的抬头,惊讶道:“小姐,竟是还不知道吗?”
陆溪乔以手抵唇,讪笑了两声,他们这是漏掉了什么人尽皆知的消息?
见状身边的少年出来解围道:“我们家女公子今日刚从外地回府,还未听说,麻烦大娘详细与我们说说。”
听他们解释了原因,那中年妇人便愿意把这早就烂大街的消息说了一通。
她的脸上浮起了兴奋的笑容:
“女公子虽是不得消息,但来的倒是恰巧,千红万艳他们家的接班花魁呀要在今日的花车巡游上露第一次面呢。”
见几人似是兴趣缺缺,便知几人真的一点风声也不知道,又补了一句:“那千红万艳还宣布花魁的第一夜要在花车上由花魁自己选择。”
说完,中年妇人扫了周围一圈,啧声道:“要不然怎生今日里那么多人?小到十岁稚女,大到八十岁老妇,全都挤挤挨挨的站在路两旁呢~”
陆溪乔顺着视线一瞧,还真是。明明是男多女少的世界,这街上竟男女比竟差不多了。
附近的妇人听懂了这中年妇女的削谝之意,也瞪了她一眼啐道:“翠霞妹子怎地?你就比我小上六七岁,你能来看,我就不能来看了吗?”
两人一看,一个四十来岁,一个五十来岁,竟还在这互相嫌弃呢。
不过她们话里话外并无恶意,显然是经常这样斗嘴。
在两人的斗嘴中,靡靡的丝竹之音越来越大,穿着统一服装的排排男子提着花灯走在道中,后面跟着一辆巨大的红色马车。
这辆红色马车竟做成了四角攒尖飞檐,四个檐角垂着长长的金铃,在马车在前进中碰撞出清脆悦耳的声音,而马车四壁只有红色轻纱,别无一点实物遮挡!
透过那红色的轻纱影影绰绰的看见一人身影,陆溪乔不禁赞叹这千红万艳老板的巧思。
即使里面的人相貌普通,也被这马车红纱衬托成了美人,更何况是花魁呢?
不知道那位花魁会是什么样子的……
陆溪乔情不自禁地想象了一下,却没发觉那红纱后视线落在了她的身上。
红帘之后的人正是千红万艳的头牌,顾西凛。
早就有人传话,他的目标今日带着银质凤凰面具,身着红衣,身边还跟着一位青衣少年和些许侍卫。
顾西凛仔细看了一路,终于看见了他的目标,但保险起见,他还是问了一下前头的车夫:
“你确定是她吗?”
赶马的车夫目视前方回答:“可以确信,公子,赶紧行动吧。”
话音落下,他就牵动马匹的疆绳,三头齐头并进的骏马齐齐地停下了脚步,马车的车身恰巧停在了陆溪乔的面前。
陆溪乔下意识地抬起头来望向上方,与此同时顾西凛掀开了红纱,一张魅惑众生,糜艳绮丽的容颜显露在人眼前。
他只是微微一抬眸,四周霎时间只剩下了丝竹之音,见着他的人齐齐失语。
太美了……
陆溪乔只觉得心跳猛然漏掉了几拍,呼吸都缓慢轻巧了。
纵使她穿越了这么多个世界也从未见过如此倾倒终生的男子。她甚至能够感觉到周围所有人的惊诧和惊艳。
眉若远山,鼻似琼梁,如虞美人花瓣似的唇瓣润泽嫣红,一双丹凤眼更是眼眸狭长妖娆,迷人至极。
他就那样静静的看着她,唇角勾起浅淡的弧度,把一块绣着金丝彼岸花的红色丝巾盖在了陆溪乔的脸上。
然后他便笑了,笑声好听到让她心悸。
“就这么轻易地选中了?”
“怎么不选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