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艾薇看着蝙蝠侠, 总觉得他还有什么话想对自己说, “你、呃, 我是说如果方便的话可以知道你怎么会在我的病房里吗？”
“总不会是来特意看我的吧？”艾薇扯动嘴角想露出一个笑容, 她感觉病房里的气氛有些古怪，太过安静的房间让艾薇想起风雨前的宁静。
蝙蝠侠对她解释了埃里克和伊恩博士之间发生的事情，“我押送他到医院接受治疗, 顺便来看看你，一会儿还要把他送到警局。”
“哦。”艾薇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
“蝙蝠侠怎么还不离开, ”艾薇在心里默默想到, “我是不是应该找个话题聊一聊。”
没有等艾薇想出话题来，蝙蝠侠率先开口打破了病房里的沉默, “你是个很勇敢的女孩儿，而且也心地善良，我听说你是第一个赶到那儿去的？那些被你救出来的孩子会很感谢你的。”
“这是我的职责所在，算不上什么。”艾薇有些摸不透蝙蝠侠的话是什么意思。
“职责。”蝙蝠侠重复了一边这个单词, 他的嗓音低沉像是在对自己说话，“这是一个复杂的单词。”
“有些时候, 你看见一件坏事发生了，这种坏违背了各种意义上社会制定的底线，于是你会想要去阻止它的发生。”
“在某些时刻, 你甚至会有一种想消灭这种‘坏’的冲动, 就用你自己制定的标准。”
“可你不会那么做, ”艾薇接过了蝙蝠侠的话，“我们——整个哥谭的人都知道，蝙蝠侠从不会杀人。可是为什么？有些人分明死有余辜，难道你认为让哥谭的法律去制裁他们真的有作用吗？”
艾薇背靠着枕头，注视着蝙蝠侠质疑到。
“‘有些人’？我猜你说的人中有小丑一个，”蝙蝠侠反问艾薇，但是他早就知道这个问题的回答只会是肯定的，所以没等艾薇开口又自顾自的说下去，“小丑的确是一个典型的例子，他就像我刚才说的那样。”
“他是一个疯子，他做到了随心所欲的用自己制定的准则去破坏、去消灭。”
“我们每个人的心里都要有一条用来警示自己的底线，艾薇，”蝙蝠侠看着艾薇，又像是在透过艾薇看到了多年以前另一个嫉恶如仇的小男孩，“不要让愤怒冲昏头脑，不要让自己成为小丑。”
艾薇听懂了蝙蝠侠话里的意思，但是她不理解蝙蝠侠为什么要对自己说这样的话。
“砰砰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传来，打断了艾薇想问出口的话，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哈维。
“谢天谢地，你醒了，我可以减少一点工作任务了。”年轻的医生语速很快的说道，“啊，差点忘记了。”
他转头对还站在原地的蝙蝠侠说道，“你带来的那个男人双臂已经止住血了，但是我们没办法将他的双臂接回去，他的伤口上感染了有害物质而且体质也显得很奇怪。”
“如果你赶时间的话现在就可以带他走了。”
蝙蝠侠沉默的点点头走了出去。
现在房间里只剩下艾薇、哈维和一个年轻但看起来很高傲的男医生了。
“如果方便的话，让我给你做一个检查。”
这个医生快速的用听诊器诊断了一下艾薇的各部分器官，还用随身带着的小手电检查了一下艾薇眼睑内部的情况。
“噢？”他有些惊讶的发出了一声感叹，“你恢复的还不错，比那些小孩儿强多了。”
说完这句话，他突然像是意识到什么又沉默了下去。
“好吧，我想你可以做一个常规检查，如果没有问题就可以出院了。”年轻的医生又补充道，“不必担心费用的问题，蝙蝠侠已经把你检查的一切费用挂到了韦恩集团的账户下。”
“好的，我知道了。”艾薇点点头表示自己听明白了。
年轻医生检查完艾薇这个病人之后还要去照看别的送来的病人，他没有多待立刻往病房外走去。
“斯特兰奇……”艾薇看见了刚才那个医生挂在胸前的铭牌，她在心里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总觉得有些耳熟。
“他是哥谭的医生吗？”艾薇随口向哈维问道。
“不，他不是，”哈维刚才过来的时候恰巧听见别的医生护士在谈论他。
哈维感觉艾薇真的很神奇，连医生是不是哥谭市的都可以一眼看出来，“我听人说他是纽约医院派过来交流的神经外科医生，医术很好，刚才救治小变种人的主力医生就是他。”
“那些小变种人的情况怎么样了？”艾薇想起了要紧的事忙向哈维询问到。
“放心，他们怎么说也是变种人，身体的恢复和自愈能力要比普通人好得多，身体上的创伤不会对他们以后的生活造成很大妨碍，修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不过我想他们全部恢复过来还是需要很漫长的一段时间，毕竟心理上的伤痛是很难治愈的。”哈维感叹道。
艾薇用一种新奇的目光看着哈维，像是没能想到这样的话会从哈维嘴里说出来。
哈维难得被看的有些不好意思，他摸了摸鼻子继续向艾薇汇报着她昏迷之后的情况，“戈登组织着人手去挖掘零件工厂的废墟了，那里也许能找到一些没来得及销毁的资料，另外，戈登的意思是尽量将那些孩子的尸首都找到，好好的安葬下去。”
哈维的语气有些沉痛，他是个自私自利的小人没错，但是在看见这些事情的时候也难免感到很不好受。
“那几个孩子怎么样了？还好吗？”艾薇追问道。
“什么？”哈维的眼神突然变得慌乱，闪躲着不敢看向艾薇。
艾薇心里猛地一沉，她不敢再继续追问下，怕得到的不是自己想要的答案。
哈维本来还想着怎么逃避艾薇的追问，用余光瞟了一眼艾薇，却发现她紧闭双眼看不出情绪的坐在那里。
哈维看见艾薇没有歇斯底里的大声追问，心里悄悄松了口气，他就怕艾薇的情绪突然崩溃，那他一定不能将消息告诉艾薇，可是看见艾薇现在的情绪似乎还可以，他想了想觉得艾薇早晚要知道这些，还不如现在就告诉她好让她有个心里准备。
“我只问你，那五个孩子……”艾薇沉默了一下，缓缓吐出一口气，鼓足了自己所有的勇气问道，“他们全部都……”
哈维听懂了艾薇的未尽之意，“没有，有一个小男孩儿，他坚强的活了下来。”
“这么说，其余的四个孩子……他们都没有救治成功吗？”
哈维摇了摇头，“我们把他们送到医院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因为吸入过量的毒气而处于脑死亡状态了，唯一一个成功活下来的小男孩儿，他是变种人基因改造实验中‘残次品’里基因融合最好的一个。”
“不过……”哈维艰难的说道，“他仍处于持续性植物状态……X教授说会尽力帮助他醒过来。“
哈维全程参与了这件事，他听见了医生的诊断。那五个孩子之所以会这样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毒气吸入的比小变种人要早，却在最后才被发现，另一部分很重要的原因是因为他们身体的恢复能力要远逊于变种人。
艾薇这时才想起了很多不合常理的地方，比如查尔斯为什么没能感应到他们的存在，比如最后查尔斯找到她，他们一起将那五个孩子带出来时他意味不明的眼神……
“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的。”艾薇在被子下的拳头缓缓握紧，在掌心掐出了指痕。
“他们已经被我们一网打尽了，”哈维被艾薇的语气弄得有些害怕，他犹豫着劝说道。
“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艾薇笑了一下，看着哈维说道，“真正藏在背后的人可还没有被找到呢……”
哈维还有事情要去忙，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牵扯到了一系列的连锁反应，他又要加班去处理这些突发状况了。
关上病房门后，哈维拿出手机看了一眼，上面的新闻有一大半是关于今晚零件工厂发生的事情的相关报道，其中占比最大的不是埃里克和蝙蝠侠，不是X教授一行人，更不是真正的受害者，而是艾薇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小实习警察。
哈维叹了口气，他可以猜测到艾薇成为报道的主要原因，那就是汉密尔顿需要树立一个典型去维持他在哥谭的公信力，而这个人选显然不会是变种人也不会哥谭义警，身为唯一一个参与工厂内部抢救的哥谭警员，艾薇毫无疑问的成为了汉密尔顿的最佳选择。
这种做法对汉密尔顿显然很有利，他已经从几天前的丑闻风波里成功脱身了。
不过……对另一个人来说，太高的关注并不意味着是什么好事，网络上已经有人将艾薇和市长晚宴上的那个女孩儿联系起来了。
想到暂且还在关押中的小丑，哈维真为艾薇感到忧心，他想在这几天里还是先别告诉艾薇这些事情，让她好好在这里养病吧。
艾薇一个人坐在病房，她感到很迷茫。蝙蝠侠对她的真挚告诫还言犹在耳……
在艾薇坐着发呆的时候，又一阵敲门声让她回过神来。
艾薇有些好奇，该来的人都已经来过了，还会有谁来看望她呢？
得到艾薇的应答后，门被缓缓推开，艾薇的视线从下往上看去，率先看到了一双熟悉的鞋子。
作者有话说：
最后一个人是谁很好猜吧？感谢在2022-08-20 23:09:49~2022-08-21 21:38:5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饥饿的河豚 50瓶；冬瓜 22瓶；取代阿德罗斯、鱼鱼 10瓶；小新想催更 2瓶；超英后援会、谜语人滚出哥谭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3章 见义勇为
◎多么唐突的请求！◎
艾薇的视线缓缓向上移动就看见了杰森的面孔出现在了她的病房门前。
杰森穿着牛仔外套, 里面是一件黑色的连帽衫，下身是一条普通的牛仔裤，显然他是匆匆赶来的, 甚至没来得及从出租屋里翻出一把雨伞，艾薇注意到他的外衣有明显的被雨水浸湿的痕迹。
几缕发丝垂落在他额前, 让他看起来少了一些隐约可见的忧郁, 增加了几分少年气。
“咳, ”艾薇无比艰难的清了清嗓子, 没由来的感到一阵心虚，“你、你怎么来了？”
“我来探望你。”杰森的语气并不像平常那么轻松，带着一点令艾薇感到不适的压迫感, “如果你是想问我是怎么找来的——现在电视上正回放着你的英雄报道，医院外挤满了想要采访你的小报记者, 如果能再拍到几张小变种人躺在病床上的照片, 简直可以预料到报纸的销量一定会很好。”
“不过他们一时半会儿还进不来，医院管理的很严格, 尤其是你在的这层，我也是用了一点小手段才能进来看你的。”
艾薇悄悄的打量杰森的神色，发现他的眼眶有些细微的发红，不过绝不是因为伤心的哭泣导致的。
事实上, 杰森眼里的愤怒正被他极力的压制着。
“我感觉自己现在还挺好，”艾薇小小声的说道。
“太危险了, ”杰森叹了口气，他用一种艾薇在胡闹的眼神注视着她，不过很快又变成了一种无奈。
杰森很清楚在电视上扬名并不是艾薇的本意, 她进入工厂救人也没有任何的问题, 那完全是她的职责所在, 杰森想如果他在现场他也同样会奋不顾身的冲进去救人。
只是无论艾薇出名是否出于她本人的意愿，她未来的生活都不可能会再这么太平下去了。
“你还在生我的气吗？”艾薇观察了一下，她感觉对方的心情不算太好。
“你怎么会这么想？”杰森摇了摇头，“我只是很担心你，所以赶来看看——不然我有些放心不下。”
他的确没法做到在朋友出了严重事故，在众目睽睽下晕倒被送到医院后，自己还能像一个没事人一样躺在家里。
只差一点他可能看见的就会是艾薇的尸体了——如果X教授最后没有去救她的话。
杰森被这种让人感到畏惧的另一种可能折磨着，立刻赶来了艾薇所在的医院。
“如果我真的有生气的对象，那也只会是在暗中策划着研究变种人为自己获利的组织，”杰森望向艾薇的眼神柔和了些许，但说出口的声音却发冷，让艾薇第一次直观的意识到对方并不是一个真的什么都不懂的少年人，他仇恨着那些活跃在哥谭各个角落带给他人不幸的罪犯。
“你知道，在来看你之前我去看了看那些正在抢救的和脱离了抢救正躺在病床上被监护着的小变种人，”杰森顿了顿像是在组织语言，“他们完全是因为别人的一己私欲而被迫害成这个样子，如果不是一次偶然的抓捕行动败露了，他们还能在哥谭继续下去这种伤天害理的勾当。”
“蝙蝠侠从万磁王手里救下来的那个组织中的小头目真的能吐出什么有用的证词吗？”杰森像是想从艾薇这里得到肯定的回答，“你觉得靠他的证词能成功将背后的势力击垮吗？”但是显然他内心并不相信这是有用的。
“我会尽我所能。”艾薇轻声说到。
杰森露出了一个转瞬即逝的小幅度的微笑，他和艾薇对视着，互相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一些相似但并不完全相同的东西，“不错，尽自己所能就好。”
医院会定时有人前来查房，由于杰森是自己偷溜进来的，在确保艾薇身体上真的没有大的妨碍后，杰森就找了个理由离开了艾薇的病房。
据他自己所说是要回家休息，艾薇看着杰森帮她关上门后离开，她猜不出杰森离开是去做什么，但是概率最小的就是他给自己编造的借口了。
艾薇忧心忡忡的望着窗外，就像杰森会为她担心的一样，艾薇在看到了杰森眼里的愤怒后也为他同样担心着。
在她刚刚醒过来时蝙蝠侠对她说的话和杰森的话在她耳边交织着响起，艾薇长长的叹了口气，她总觉得今晚她的焦虑比过去人生的总和还要多。
她应该选择怎样一条前行的道路？是只在明面上做一个哥谭警员，在暗地里成为一个像蝙蝠侠一样的义警，只是维护治安但不出手杀人？还是选择杰森未来会走的那条路，全力出手给罪犯惩治的同时失去不杀的底线？
被这个问题缠住纠结了一晚上的艾薇，在第二天一早醒过来的时候眼睛下罕见的出现了明显的黑眼圈。
艾薇简单的洗漱了一下之后先去看了看那些小变种人。
亚特伍德躺在床上，他昨夜一直睡得都很安稳。按理来说，他应该像其他刚被解救出来的同伴一样，在晚上三番五次的被噩梦惊醒。
但是亚特伍德想起救自己出来的那个人，心里感觉无比的安定，他现在已经是安全的了，他想，有很多人在保护着他，他还记得昨天来看自己的X教授。
如果他有一天也能变成像X教授和万磁王一样出色的变种人就好了……
亚特伍德并没有注意到在远处看着这边的艾薇，因为艾薇思来想去只是站在远处远远的大致打量了一下这些变种人的大概情况，她想这些变种人刚刚被解救出来，正是需要一个安稳情绪度过恢复期的时候，她不想突兀的出现在他们面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