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力使对我一见钟情后——一只波斯喵【完结】
时间:2023-07-27 17:13:03

  “怎么了?我的血有变化?”
  “无惨的细胞活跃了,它们在刺激你的神经,在你闻到稀血味道的时候,持续使你保持饥饿的状态,试图引诱你失去理智。”
  愈史郎语气平缓地诉说他的发现,“但是,在抽你第二管血的时候,那些细胞又平静了下来。”
  说完,他厌恶地皱起眉头,忍不住低声咒骂:“那个混蛋,连细胞都这么阴险恶心!”
  “呵……”
  我低低笑了两声,目光灼灼地盯着试管中的血。
  “如果有一天我能够到地狱里,绝对要狠狠地揍得他痛不欲生!”
  刹那间愈史郎对上一双鲜红如血的竖瞳,顿时汗毛竖起。
  果然,女人生起气来十分可怕。
  他默默地咽了口口水。
  *
  六月初,路边树木枝叶繁茂,绿叶葱葱。
  小溪自公园里的樱树林蜿蜒而下,从人工破开的小渠流入公园外围的河流。
  河岸两边是略微倾斜的草地,这条缓缓流淌的小河一边是植满樱树林的公园,一边是一条安静的街道。
  街道上行人寥寥无几,只有几名老者提着袋子从前方的拐角处走出来。
  街道左边是高高筑起的石墙,石墙之上是自然生长的灌木与常见却又叫不出名字的树木,行人抬头看去可以看到高耸的红色鸟居。
  神社与别墅区就直线距离来说,其实很近,也就是在河对岸的公园后面而已。
  因为过河的桥离神社有些距离,因此稍微拉长了脚程,但也还是在步行范围内。
  我拿着扫把,沿着神社的台阶往下扫去,将扫出来的灰尘、泥土和叶子等扫入垃圾铲,倒入街边的垃圾桶。
  “哗啦——”
  河边传来水花四溅的声音,我转头望过去。
  一只手从河水里伸出来,扒在岸边的草地上,紧接着一位青年从水中爬了出来。
  他趴在草地上,浑身湿透,黑色的头发软踏踏的贴在脸上,遮住了大半张脸。
  黑色的外套在岸边漂浮着,衣领被水面露出的石头勾住。
  青年咳嗽了几声,嘴里还念叨着什么,伸手捞起了外套。
  他摇摇晃晃站起来,似乎是想要拧干外套的水,但他刚站起来又跌坐了下去。
  我连忙跑过去,来到他身边查看情况。
  “啊……快要饿死了……”
  低哑的声音从青年口中传出。
  “绝食这种自杀方法pass,太难受了……”
  我缓慢地眨了下眼睛,朝他伸出手。
  “你没事吧?”
  忽然,青年抓住我的手,他抬起头来,我看清了他的脸。
  青年俊俏的脸上,右眼被绷带缠住,左脸贴着纱布,脸颊微微凹陷,消瘦的下巴随着嘴唇轻轻颤动。
  白衬衫被溪水浸透,紧贴在青年身上,隐隐透出包裹住他纤瘦身躯的绷带。
  “巫女小姐,附近有没有卖吃的地方?”
  他微微一笑,用唯一露出的左眼看着我。
  “再不吃东西的话,我可能就要死了。”
  笑意不及眼底,鸢色的眼眸里没有任何波动,仿佛他口中所说“死”只是随便说说而已。
  但我知道,他说的是真的。
  这个男人真的会因为不吃不喝把自己弄死。
  六月初的风虽不及七八月那般炎热,但吹在刚从带着凉意的河水中爬出来的人身上,还是有些冷的。
  太宰治爬起来,站在风中抖了抖,他皱了皱鼻子,打了一个喷嚏。
  他揉着发红的鼻子,眼角挂着生理性泪水,肚子里响起了饥饿的交响乐。
  太宰治摸摸瘪瘪的肚子,就像是个落入水中的流浪狗,看上去可怜极了。
  “看来是饿惨了呢,跟我来吧,这位先生。”
  我站起来,微微一笑看着他,然后领着太宰治走回了神社。
  太宰治踏上最后一个台阶,看着神社沉吟一声。
  “种满紫藤花的神社很少见呢。”
  我笑了两声,继续朝前走去,“是吗?这里的紫藤花是先祖留下来的。”
  经过求签处时,我感受到愈史郎强烈的视线。
  “你这是从哪里捡的流浪狗?”
  他双手抱胸,目光审视地打量着一身狼狈的太宰治。
  我抽了抽嘴角,无奈地摊手,“下面的河边。”
  太宰治瞬间垮了脸,语气忿忿地拖长音调,“我才不是狗那种讨厌的东西——”
  “嗨嗨……”
  我不理他的反应,朝愈史郎挥了挥手就往居所走去。
  太宰治加快脚步走在我身旁,指了指自己,眨着大眼睛无辜地看着我。
  “我叫太宰治,小姐还记得我吗?”
  我歪了歪头,疑惑地看着他。
  我之前有见过你吗?
  “酒吧。”
  太宰治唇角勾起一抹弧度,提醒道。
  我微微睁大眼睛,突然灵光一闪,想起了上个月月底,中原中也生日那天的晚上。
  你不说我还真忘了。
  “啊……原来是你啊!”
  我右手握拳敲击左手掌心,惊讶出声,最后我笑着介绍自己,顺便夸了一下他的记忆力。
  “我叫产屋敷雪奈,太宰先生的记忆力真好呢。”
  太宰治手里拿着滴水的外套,直起身子看了我一眼。
  他轻笑一声,意味不明地说道:“如果记忆力不好,很多事都没办法顺利进行。”
  我抬头看着他,想了一下,认真地点了点头,然后竖起手指数起来。
  “确实呐,比如老是记不住做菜步骤的话,就吃不到美味的食物了,还有蛋糕,如果总是忘记面粉、水和鸡蛋的比例和烘焙的温度,那么烤出来的可能是黑暗料理……”
  太宰治眉眼带着笑意,漂亮的鸢色眼眸看着我,轻声道:“为什么会想到吃的?”
  “你问为什么?”
  我不解地看着他,往前跑了两步,推开居所的门,回头理所当然地说道。
  “因为在家里,如果大家都不会做饭,就只能点外卖,生活成本太高了啦~”
  “还有学生的学习,那么多知识要记住,如果记忆力不好,那可是大灾难呀。”
  太宰治站在门外,发梢凌乱地贴在脸侧,他背对着阳光,站在门前的阴影处。
  “还真是充满单纯又简单的想法。”
  他语气轻飘飘的,似是感叹,又似嘲讽。
  我背对着他,不知道他此刻脸上的表情。
  我从杂物间里翻出一套男士和服,想了想又翻出一件东西塞进和服里,然后领着他来到浴室,把衣服放好。
  “太宰先生,你的衣服湿透了,先把衣服换掉吧。”
  浴室内,太宰治的肚子又开始奏起了交响曲。
  我叹了一口气,在他手里塞了两个饼干,走了出去。
  “你的肚子实在是叫得太可怜了,先吃点饼干吧。”
  太宰治看了看浴室外面的厕所,陷入了沉默。
  似乎不是什么吃东西的好地方呢。
  他换下衣服,拿起和服时,一样东西从和服袖子内掉下来。
  太宰治定睛一看,是全新包装的男士胖次。
  “……”
第14章
  ◎绷带,鸡汤,中二?残酷而美丽。◎
  太宰治打开门,穿着一身蓝色和服走出来,他的嘴边还沾了点饼干屑。
  敞开的衣襟里是白色的绷带,仍然湿哒哒地黏在身上,与脑袋上的绷带与纱布一样没有被主人解下。
  他伸出手,擦去嘴角的饼干屑,伸出舌头在拇指上舔了一下。
  我把手中的毛巾递给他,皱起了眉头。
  “太宰先生,我一直想问,你是受伤了吗?”
  从见到太宰治开始,他的身上就带着浓浓的血腥味,仿佛刚从尸堆里走出来一样。
  所以,我分不清究竟是他身上本身有伤,还是沾了别人的。
  “原来雪奈小姐还是会问的啊,我还以为你对我这种身上缠着很多绷带的人习以为常了呢。”
  他接过毛巾,放在头发上擦了擦。
  “哈?”
  我疑惑地抬头看他,反驳道:“怎么可能?”
  “看到一个脑袋、脖子和手臂都缠着绷带,并饿得要死的人从水里出来,此时跑过来询问的路人有三个问题,你怎么掉水里了?为什么那么饿?以及你受伤了吗?”
  太宰治俯下身凑近我,鸢色的眼眸幽暗深邃。
  “一般热心的人,在这三个问题当中,首先会问的是你是不是受伤了吧?”
  这是……试探?
  我感受到他身上满溢出来的危险感,在心里叹了口气,默默地抬起头,望进他的眼睛里。
  呜哇,里面一片黑漆漆的。
  我真的只是偶然碰见你,看你一身惨兮兮的所以才带你回来喂饱你好不好!
  啊啊,总觉得有点不爽。
  “失礼了。”
  我暗自顺了一口气,抬手捏住他没有被纱布贴住的右脸,往外拉了拉。
  “……咦?”
  太宰治像是没有预料到我会这么做,露出意外的表情。
  “我说啊,你究竟知不知道你的脸色多吓人?眼神涣散,面色苍白,肚子又吵得要死,一看就知道你快饿死了好不!”
  我额角跳起,一时没忍住,又拉了下他的脸。
  “虽然你缠着很多绷带,但你还能站起来,也没缺胳膊少腿,怎么看都是第二个问题比较重要吧!”
  太宰治拉住我的手,捏住我的手腕,我顿时停住了动作。
  他又凑近了些许,直勾勾地盯着我的眼睛。
  于是我瞪了回去。
  看,尽管看!
  看再多都是实话!
  半晌,太宰治像是确认了什么,兴趣缺缺地松开我的手,直起了身子。
  “给我去客厅乖乖坐着!”
  气恼之下,我也顾不上什么礼仪,直接拉住他的手腕,走到客厅让他坐下。
  太宰治倒也是乖乖坐下,他环顾四周,然后撑着脑袋看着我。
  “我只是开个玩笑啦,雪奈小姐为什么生气?”
  我打开放在客厅角落的零食柜,从里面拿出红豆包,又从旁边的储物柜拎出医疗箱。
  “当然是因为自己的好心被当成驴肝肺,真是的,我把你带回来可不是给自己找气受的。”
  我一手拿着红豆包,一手拿着医疗箱,重重地放在桌上。
  “你先吃这个面包垫垫肚子,我等下再给你弄吃的。”
  太宰治极其自然地拿过红豆包,撕开包装吃了起来。
  嘴巴被食物塞满,他有些含糊不清地说道。
  “那你不管我不就好了,这样你就不会被我气到了不是吗?反正这个世界上,对有困难的人熟视无睹、视他人生命如蝼蚁的家伙多得是,你没必要强迫自己成为善人,因为就算是圣人也不可能救下每一个需要帮助的人,恶人也不会因此而减少。”
  “随波逐流不就好了吗?反正大家都那样做。”
  我看着他把面包大口大口地吃进嘴里,脸颊鼓起,就像一只饿极了的松鼠。
  顿时我松开紧皱的眉头,表情柔和下来。
  “叮铃——”
  风铃在风中摇曳,敞开的门外,紫藤花沐浴在阳光下晃动着浅紫色的花枝。
  庭院里架着晾衣架,衣架上晾晒着粉红格子的床单和印有菠萝图案的浅黄色被褥。
  金色的阳光从门外洒进客厅,沿着榻榻米照在矮桌上。
  我低头看着被太阳照耀着的手,屈指拢了拢掌心的阳光。
  “确实。无论帮助多少人,那样的人也不会减少,世界也不会有任何改变,因为人总是会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发生改变,抱有初心的人少之又少,人性如此,所以呈现于世的事实也如此残酷,但是呢……”
  我抬眼看向太宰治,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这个世界善恶不是绝对的,善人可能会因为邪念、诱惑而变成恶,恶人可能会因为寻找理想、救赎而选择变成善。有人说‘人之初,性本善’,又有人反驳‘人之初,性本恶’,说到底,善与恶是人类基于社会道德的分类和定义,只是不同时代不同看法而已。”
  “嘛,什么善与恶,这些复杂深奥的东西我不是很懂啦,对我来说,我只是做了想做的事,无愧于心而已。”
  “就比如,有人在我眼前倒下,我就没办法放着不管。”
  太宰治咽下嘴里的面包,微微愣了一下。
  他的眼睛又变得像是混沌那般的黑,再一次望进我的眼里。
  片刻,太宰治闭上眼睛,嘴角缓缓勾起。
  “即使是倒在你面前的是挣扎在泥沼之中、浑身脏乱的野犬?”
  他这样问着,再睁开眼时,不知是想起了什么,嘴边的笑意明显了许多。
  我听罢,忽然间想起鬼杀队的朋友们。
  面对鬼舞辻无惨压倒性的力量,他们浑身伤痕,奄奄一息,甚至缺失了身体的部位,但是他们直到最后一刻,都在泥土中挣扎,在血泊中挣扎,在死亡中挣扎,直到生命耗尽的最后一刻,眼里仍闪烁着炽热的光芒。
  我轻轻笑了两声,面色温柔地应道:“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因为这是个残酷,却又无比美丽的世界啊……”
  我看着掌心中温暖灿烂的阳光,闭上眼睛感受着它的温度,“就像这太阳的光辉,美丽至极,而每一个生命都有享受它的权利。”
  太宰治没有说话,我也没有去看他此刻的表情,只是低头把医疗箱打开。
  我再次看向他时,发现他一手拿着吃了一半的红豆包,一边对着镜子拨了拨头发,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去听刚才的话。
  但无论他听与不听,对我来说都无所谓,我只是在表达我自己的看法而已。
  “太宰先生,快些把绷带解下来吧,虽然不知道你伤在哪里,但不管怎么说湿掉的绷带会让伤口感染的。”
  “啊,我自己来就好了。”
  一只修长的手拿走我面前的医疗箱。
  我看过去,发现太宰治已经开始解下手腕上的绷带了。
  “不需要帮忙?”
  “不用不用,雪奈忙自己的就好了。”
  ……怎么突然不用敬语了?
  我疑惑地看着他,最终没有问下去,起身走向厨房,给他弄点吃的。
  *
  “啪嗒。”
  我站在厨房里,将汤锅放在灶台上,旋开按钮开火热一热。
  今天煲的汤是乌鸡参汤,煮了一天的量。
  我用勺子搅拌了一下参汤,然后盖上盖子,来到浴室把太宰治换下来的衣服套进洗衣袋,扔进洗衣机,按下洗涤并烘干的按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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