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狗血文的早逝白月光——濯雪一汀【完结】
时间:2023-07-28 17:14:12

  路无殊忽然一扯唇角,捏了下颈间的穴位,随后不受控制的倒在了雪地里,视线的最后,是一道韶粉身影,踉跄朝他跑来。
  宛儿、若是心生怜意,不妨再怜我几分......
  终会有那么一日、难以割舍。
  ......
  路无殊再睁眼时,边儿上已然没了人,只有一个淡紫色的瓷瓶放在床侧,他倏地烦躁起来,眸中升起阴鸷,纵使这样虚弱的躺着,周身气场也乍然冷冽骇人起来。
  很快,他意识到这个地方有点眼熟。
  “醒啦?”他乌沉沉的眸中却映出一张芙蓉面来,声线亦婉转,如同温热的泉水。
  路无殊错愕的看着他,眸中的阴郁还未来得及收回,便被她收入眼底。
  江遇宛眼睫半垂,细细柔柔地叹了句,“怎么这样看我?”
  她手中捧着个瓷碗,从里头冒着的热气模糊了她的眉眼,隐约可见一双清澈的潋滟眸,像是雾气弥漫的丛林深处,隐约可见的一轮弯月。
  他微微侧头过去,露出一截苍白的侧脸,艰涩开口:“我以为,你走了。”
  “我是想走。”江遇宛腾出一只手掰正他的脸,没好气的开口,“可总得瞧见你醒了才能放心走。”
  她一向觉得用吹气的方法将药弄凉,有些难以接受,因而只用勺子来回搅着那药,一边掀了眼皮问:“能坐起来吗?”
  路无殊喉结动了动,眸光一闪,摇头。
  江遇宛叹了口气,没忍住教训的语气:“你也真是,背上什么时候受的伤?太医说那伤有些时日了。”
  倒没人怀疑他背上的伤,毕竟质子受伤简直是家常便饭,虽说沈清远死了,可恶毒的太监、宫女也不少,再者那伤像是磕的,总之,无人会通过这伤联想到他去过什么别的地方。
  她将碗递给身后的白术,覆身上前,淡粉色的唇瓣几乎要靠在他的耳朵上,伸手将他往前揽了下,随后塞进他背后一个枕头,令他靠在上面,半坐起来。
  江遇宛口中还在喋喋不休:“若非给你换衣服时,瞧见那一片鲜红,莫非还要忍着不成?”
  二人离的这样近,她口中喷薄的热气扫在他耳畔,便薄薄的起了一层绯红,冻了一夜都不见得有那么红。
  路无殊下意识伸手要揽她入怀,她已经轻盈的转身,取过药碗,一勺一勺喂去。
  身后的白术脸色不太好,隐晦的拿目光去剜路无殊。
  自郡主将晕倒的质子扶在臂弯,后又将他带到了碧霄宫偏殿,一串儿的更衣、包扎、拿湿方巾为他降热,再到质子醒来,这一个时辰内郡主几近寸步不离,脸色亦是十分焦灼。
  这件事若传出去了,郡主的名声还怎么保全啊?
  直到那药碗见底,江遇宛将它递给白术,目光仍旧落在路无殊身上,他的黑衣被换下,现下穿了身素白的长衫,薄唇没有一丝血色,泛着点儿湿润的光。
  她安慰一般摸摸他的手,却被那人力道极大的反握在手中,路无殊目光一瞬不瞬的瞧着她。
  “你安心养病吧,在这儿也好,回寒霜殿也行,陛下允了的。”江遇宛低垂着睫羽,瞧着他隐泛青筋的手,暗叹一声,细声道,“我要走了,我阿姐今日成婚,我必要赶上观礼的。”
  路无殊似乎是没听见,力度不减反增,他的声音有些暗哑:“几日前,就是这里,还记得吗,你求我......”
  他来了兴致,拿捏准她不会懂那种事,便说些似是而非的话来逗弄她。
  其实,他那夜衣衫齐整,根本没想对她做些什么太过分的事,只是看她难受,才为她解解药性而已。
  江遇宛当时药性上来,神志颇有些不清晰,后头想了许久,也没想明白那夜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过,能解那种药,想必已经......
  她抿了抿唇,浓黑乌发下衬的一张脸清瘦姝丽,摄人心魄。
  “路无殊!”江遇宛连声打断他,唯恐他说出些什么自己接受不了的,她面色视死如归,“不就是那样了吗,我会对你负责的,待我及笄,便去请婚。”
  她面上一派淡定,红透了的耳根宣示她的紧张,连声音都带着不易察觉的微颤。
  路无殊轻声笑了笑,不再伪装虚弱,将她捞到怀中,重重吻上那鲜艳欲滴的唇瓣,汲取着她的温暖。
  他问:“你喜不喜欢我?”
  ......
  直到江遇宛瞧着阿姐的喜轿和送亲队伍走远,回过头瞥见伯母宋氏的一弯眼泪时,都没想清楚,路无殊为什么一直孜孜不倦的问同一个问题。
  她难道喜欢的不够明显吗?
  任由他亲、任由他夜访闺房,哪一个大家闺秀能像她这么放任心上人?
  还是说,路无殊太玻璃心了?
  江遇宛在心底暗暗嗤笑他,却始终忧心忡忡。
  将阿姐送走,府中热闹的气氛便似冻结住一般,花团锦簇的红绸也带不来一丁点喜庆的氛围,各自回了屋,尤其是先前还端庄得体的宋氏,倒像是一瞬间卸了心劲儿,挥退想扶着她的侍女,孤零零的去了江尔容的闺房。
  江遇宛躺在矮榻上,连声叹气,她一腔心事不知如何诉说,白术和红笺只当她为以后不能常常见到江尔容而心忧,两个人坐在她身侧,小心翼翼的哄她。
  红笺笑了笑:“郡主宽心,大娘子和姑爷情投意合,那头又没有当家主母,大娘子嫁去不会受委屈的。”
  “正是!”白术接话道,她掰着手指头数了数,也不由有几分雀跃,“郡主再有十四日便有及笄了,到时许能见到王爷呢!”
  白术收了动作,无可避免的想起小江都王,那个总是一身白衣、便连上战场之时亦是白甲玉鞍的男子,他生了一双极寡淡冷漠的眉眼,却有着最温润平和的性子,对江遇宛这个外甥女,更是一等一的娇惯。
  小江都王已过而立,却清心寡欲、身心皆扑在如何抵御外敌上,莫说娶妻生子,身边连个知冷知热的人都没有。
  白术恍了恍神,想起她曾看见过的,王爷书房的那张画像。
  她叹了口气,朔州贵女人人仰慕他,而这郎君,他心头许是有个白月光。
  白术敛下心神,落在郡主的唇瓣上。
  像是有些肿了。
  江遇宛生于二十四节气中的小雪日,她出生那日,降下了那一年的第一场雪,可惜她生母身子不好,生她时受了好一番苦头,险些便要归天去。
  而她生就不足之症,母亲怜之,起了个小名唤作‘安安’,祈望她一生平安顺遂,无灾无难。
  江遇宛便被她的话带了去,眉眼忍不住舒展了开,瞧着窗外枝头上未化的雪,有几分恍惚:“舅舅,会来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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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双双落水
  ◎“你同质子干系不浅罢。”◎
  夜色渐浓, 寒风冷清,一轮朦胧的圆月挂在空中,照着下头飘扬的雪花。
  江遇宛躺在床上, 任凭眼皮子怠倦的合在一起,却怎么也睡不着,心突突的跳。她索性坐起身子, 趿拉上鞋子往窗边去, 外头零落挂着几个红灯笼,映在雪地上透出星星点点的暗光来, 庭院内红梅簌簌, 今年开的尤为早。
  江遇宛瞧了半晌,想起了江都王似乎很爱红梅, 年年要从北边的九牧迁来几株, 养在冰房里, 得了空子便要去照看的。
  她想不出个眉目, 拢了拢随意披上的狐裘, 打了个哈欠,眼眶激出点湿润,江遇宛揉了揉眼睛, 轻轻移步往床上走。
  正此时, 支摘窗响了一声,随即她的肩膀被人扶住。
  江遇宛僵了僵,垂下眸子, 感觉肩颈上的力度一松, 随即雪白的衣摆映入眼底, 她已然知晓眼前人是谁。
  少年霜白的衣襟微湿, 鸦羽一般的长睫扫在眸底, 打下一片阴影,静静瞧着她。
  静默了片刻,终究是路无殊先开口,他的声音很轻,“怎么没睡?”
  江遇宛微微睁着眼睛,视线一扫,瞧见他袖中露出的一截乌金色书封,倒是气笑了,偏过头去:“出去。”
  她神色冷淡,露出的一截脖颈洁白纤细,揽在狐裘之内尤为惊心动魄的柔顺,脆弱的仿佛一折就断。
  路无殊瞧她有些生气,压下心中异样,轻声诱哄:“......不开心吗?”
  江遇宛扬了扬下巴,没理他,径自坐回了床边,将狐裘一扯随手放在了一旁。
  路无殊垂袖而立,薄唇紧抿,不知怎么惹了她生气,似乎还与自己有关。他瞧见江遇宛颤动的眼睫,一时往前走了几步,蹲在她面前,注视着她那双含烟拢雾的眸子。
  路无殊轻哼了声,道:“晌午时我问你许多遍,你都不肯吱声,我都没生气,你又为何无理......”
  他的话没说完,发觉江遇宛的眼眶渐渐湿润,一滴清泪砸在他的手上。
  路无殊眸色愕然,愣愣抬手去抚她的脸颊,慌乱道:“别哭啊......”
  她却笑了,趁机从他袖中将那话本子取了出来,在他跟前晃了晃,嘴一瘪,颐指气使:“你来读。”
  “好啊。”路无殊掀了眼皮子一看,勾起个恶劣的笑来。
  江遇宛正愁睡不着觉,加之葵水快至,心情也是起起伏伏的不大好,见他同意便翻身半躺在了床上,靠着个软枕,做足了睡觉的准备。
  路无殊坐在她床边,借着微弱的烛光,轻声的读,他的声音低靡,浸在夜里有股破冰投玉般的动听。
  江遇宛越听越困,撤下了软枕,半张脸埋在被褥中,只用一双清亮的眼睛看着他,也不焦躁不安、忧心忡忡了,心里甜丝丝的,忍不住伸手拽住他的袍角。
  这样的好心情很快结束了。
  因他念到了“――宫门大变,往日落魄的质子玄甲金鞍,高坐马上,俯视着钗落鬓散的四娘子,无视她泪眼盈盈的哭诉,只是冷冰冰的打量着她。
  ――他讥诮道:‘当真以为孤会爱上你吗?孤往日与你逢场作戏已是累极,若你不想沦为伶人,便以死谢罪罢。’”
  路无殊也皱了皱眉,不再往下读,一目十行的看下去,又是一场误会重重、最后喜得连理的烂戏码,他心中有些懊悔,随手将那戏本子扔在了炭盆中,不过片刻,那戏本子便成了一盆灰烬。
  回过头时,正对上江遇宛若有所思的神情,她一双眼眸如澄净的湖水,随着他的走近,映出他身上雪白的长衫。
  江遇宛撑着手边的软枕坐起身,沉默了半晌,忍不住问:“你若是他,也会先浓情蜜意哄骗,后借势返朝得兵复仇,甚至杀之......”
  她是真的怀疑了,路无殊这样心狠手辣的人,会因为什么喜欢上她?
  难道之前种种皆是做戏吗?
  路无殊低垂着睫毛,握住她的素手,手足无措的解释:“我与他不一样,他受制于嫡兄,纵然爱也难说出口,我若回北襄,不会给诸兄弟挟制我的......”
  她面色平静,打断了他:“你若与他处境一样,会如何?”
  路无殊伏下身,拥她入怀,轻轻一哂:“我不是他,定能护好宛儿。”
  “不信。”江遇宛手抵在他的胸膛,推了推没推动,她的语气自然也不会太好。
  路无殊沉默了一会儿,松了手从袖腕中掏出个东西来,放进了她手中。
  江遇宛一怔,低头去看。
  是一枚方玉。
  玄青色流苏作配,白玉盈然生辉,右下角雕刻着一枝栩栩如生的红梅,传说中境原梅氏的传家玉佩就长这个样子。
  江遇宛摩挲了下那红梅,温润透凉,触感极佳,她微微抬头,问:“传家玉佩怎么在你手上?”
  路无殊摸了摸她的小脑袋,解释道:“不是传家玉佩,红梅只是个徽记,每个梅家儿郎都有一枚。”
  江遇宛“哦”了句,又道:“可你分明不是梅家儿郎。”
  他目光轻轻瞥过她浸着水光的眼睛,看她乌发乖顺的垂在肩上,平添三分羸弱,眸光暗了暗。
  路无殊一时忘了还在哄她,俯身凑近,语气低喃,语声暗哑:“亲一下,我就告诉你。”
  “路无殊!”她撇嘴,作出一副要哭的样子,“你不说,我以后就不理你了。”
  路无殊微掀眼皮,薄唇轻启:“你试试。”
  “......试试就试试。”江遇宛嘟嘟囔囔。
  少年纤长的睫毛一动不动,直勾勾的盯着她,下一瞬,揽住她的后腰吻了上来。
  他发狠一般的吻她,疯狂在她口中搅弄,一只手还压着她的后颈,狠狠往他面前送,肆意汲取她的口津,登时将她的眼泪逼了出来。
  半晌,他附在江遇宛耳畔,压低声音如同呢喃:“告诉我,你喜不喜欢我?”
  江遇宛靠在他肩膀上,还记得要问:“......玉佩,谁给你的?”
  “这么想知道啊?”路无殊轻哂,手还揽在她细细的腰肢上,“外祖父很喜欢我,开了个特例。”
  “世上有那么多与这块相同的玉佩,你以后万一不认了怎么办?”江遇宛抬起湿润的眼睫瞧他,又扯到了最初的问题上来。
  路无殊眉眼压的低低的,颇有耐心哄道:“不会不认,你还要我怎么做,才肯信我?”
  江遇宛本也是同他无事生非,她歪歪头,想了半天才道:“白纸黑字。”
  少年微妙的弯了下唇角,道:“好啊。”
  江遇宛便看他寻了笔墨纸张,在书案上写了几行字,又不知从哪摸出个匕首来,在食指处划了道口子,就着流出的血在上头按了个手印,随即将那纸递给了她。
  江遇宛眼瞧他面无表情的动作,微微偏过头去,掩下眸底涌上的讶异。
  路无殊眼睫一扫,遮住了渐暗的眸色,“你说什么我都应了,你也要回答我一个问题。”
  江遇宛眨了眨眼睛,懵然点头。
  他似乎笑了一下,骨节分明的手触过她泛红的眼尾,将鲜红的血点在她眼下。
  他问:“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
  北襄似乎原就没打算攻入中原,拿下联璧、萁尾两座城池后,竟将即将收入麾下的长柳拱手相让,楚王命将士驻扎在萁尾城内,不再出兵。
  那位未及露面于人前便去了战场的祁王也回了京,北襄事了,虽丢了两座城池,到底一时半会儿也拿不回来了,陛下开始着手清算长阳侯府一事。
  除却贪污受贿,私养府兵外,竟还查到一些旧年案件,与辅国公府的谋逆旧案脱不了干系。陛下震怒,籍没家产,倒还念及三分旧情,只将人皆收入了刑狱,道容后再议。
  陛下速遣了大理寺府卿以及刚上任的兵部右侍郎谢有思,另有羽林卫首领卫照几人,远赴浮州,一面是由大理寺卿将人捕回京中,一面择了底下的浮州节度使提拔上去,不至使浮州生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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