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配又逆风翻盘了(快穿)——雪下金刀【完结】
时间:2023-07-29 23:12:52

  她的话没说完,处在盛怒中的汉子不允许任何人阻止自己给妹妹伸冤。
  他恶狠狠看着唐母,骂道:“老贱货住嘴!我妹妹被你们村的人害死,拿草席一裹草草下葬,今日要不是商老爷买了口薄棺,我妹妹只能赤身裸/体到公堂来!你们村的人都该死,你们能草菅人命,有什么脸骂别人不知尊老,你们连人都不是!”
  他额头上青筋毕露,通红的双眼逡巡过唐守中、唐母:“你们谁再骂一句,老子要你们给我妹妹陪葬!”
  俗话说,软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这汉子许是被妹妹死亡的真相刺激到,现在在公堂上也一副亡命暴/徒的模样,唐母反正是被吓到了,不敢惹他,连被当众骂是老贱货,也不敢跳着脚去对骂。
  连知县也看出不对劲,他虽是断案者,也有喜好偏向,眼下寒意森森对唐母道:“现在查的是一桩人命官司,理应肃静,你再一个劲儿拿孝,在这里浑水摸鱼,本官就先打你十大板!”
  “别人家死了人,你在这里一个劲说帮助死者的人不孝顺你,当真是枉披人皮!”知县扭头看着唐言:“她是无知村妇,你是读书人,士有百行,以德为先,被你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唐言的冷汗瞬间下去了,在察举科考并行的时候,知县的品评对他来说也很重要。
  这句话很可能断送他的官途!唐言立即把唐母拉到身后:“娘,别乱说了!”
  连唐母也吓懵了,怎么回事?
  她一个婆婆,让儿媳孝是天经地义的,怎么官老爷还骂自己?其实唐母也隐隐知道原因,她不能看着家里的亲戚吃官司,但她又不知道怎么阻止,按唐母的人生经验来说,不管发生什么事,只要拿出长辈的架子、孝的架子,对面自动就矮三分。
  她早尝到甜头,没想到今日不管用,还差点又被打。
  薄棺里的人是宋丫丫,也就是汉子的妹妹,仵作来验尸,很快出结果:宋丫丫根本不是溺水而亡,她是被一锄头锄死的。
  一锄头下去,宋丫丫的脖子就断了,她的身体上还有棍棒击打的痕迹,头顶也被锄头挖出一个深可见骨的痕迹,连手肘都被打弯了。
  正是因看到妹妹尸体的惨状,那名汉子今日情绪才如此激动,连在公堂都控制不住情绪。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没人会叱责他。
  尘影只想到畜生二字,幸而,今日,畜生将伏法。
  知县断了一辈子的案,连他都没想到宋丫丫的死状会这么凄惨,怒问:“宋丫丫是被活活打死,你们为什么要隐瞒真相,说是溺水而亡?!”
  唐守中咽了口唾沫,打死一个儿媳妇算什么?他还是觉得不算太大的事。他是族老,没这点权柄吗?
  他沉着脸,还没来得及回答。那名妇人则忍不住了,跪在地上:“大人,他们柳下村就是个吃人的地!我的女儿嫁过去,他们给我说我女儿跑了,我后面才知道,我女儿是被他们卖了!”
  妇人的丈夫,把身后一个瘦骨嶙峋的女人拉出来,她头发乱糟糟,一双眼却像是四五岁孩童般天真。
  这女人本来咬着一串糖葫芦,还想给自己流泪的母亲吃:“娘,不哭不哭。”
  一打眼,就看见外面人群中一个人,她猛然尖叫起来,浑身发抖:“公爹、公爹、不要卖我,不要打我!”
  这女人一下发了狂,被自己父亲母亲费了好大力气才按住。
  她的父母亲泪流满面:“我们找到她时,她已经傻了!青天老爷,她是良籍啊,她是正大光明嫁过去柳下村,她不该被卖!”
  尘影知道这个女子的事,她派人搜索许久,在一处牛棚里发现了她,花了三吊钱救下来,又请了大夫给她看病,大夫说,再晚一点她就救不回来了。
  知县脸色已经十分难看,柳下村到底是个什么地儿?杀人、卖人……他们还自诩自己最善良?
  外面的人也开始讨论起来,柳下村的人听着骂他们的话,觉得晦气,这样骂他们,以后他们村哪里还有女人敢嫁过来?
  没女人嫁过来,不是要绝他们的后吗?!
  宋丫丫死的事,他们不大好说话,现在这个女人被卖的事情,他们可是觉得自己一点错也没有。
  人群中的公爹出来,道:“我是卖了她!她到我家来就是传宗接代,既然生了娃娃,我家穷,养不起娃娃,不卖她我们咋养娃娃?”
  “对吧?”他对柳下村村民们道。
  村民们立即附和他,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理所当然的神色。
  当恶隐入群体,就剥走了他们的良知,让他们麻木不仁。
  尘影神色冷下来,可笑,若是穷,怎么不把自己卖了养孩子?卖别人,他自然可以稳坐钓鱼台,看别人痛苦挣扎。
  尘影没说话,公堂不是她做主的地方,她要对付柳下村,要在其他地方,她很能养气,一言不发,看向知县。
  知县听了这等无耻的话,直接了当道:“把这个人押入大牢!他贩卖良籍女子,和他的同伙该当打八十棍后充军!”
  柳下村的人见状都懵了,那个公爹大喊:“她嫁到我家来就是我家的人!我咋个卖不得?”
  “成婚前,你怎么没说我女儿嫁过去你们就能卖她?为什么不说出来?你说出来,我们根本不会把女儿嫁给你儿子!”那位痛苦不堪的母亲紧紧抱着自己女儿,嘶吼,“我女儿是良籍!良籍!我身上掉下来的肉,你们凭什么卖她?!
  是啊,除开柳下村的败类,所有人都想到两个字:无耻。
  他们抱着这种想法,怎么婚前不坦诚?婚后才说成了婚,他们就有权利卖人了,不过是过河拆桥阴险无耻罢了!
  衙役们不耻这样的行为,故意手上用力,往反方向扭他的胳膊,他很快疼得叫不出来。既叫不出来,知县还叫他供出同伙,他说不出话,就被视为不配合,立即拉出去杖责。
  很快就见了血。
  他们泼辣不要脸,衙门可专有手段对付不要脸的泼皮。
  柳下村的人根本没想到这个发展,在他们的脑海里,卖个媳妇不是很正常吗?媳妇除了传宗接代还有啥用?他们可是一家之主,怎么还要被打?
  其余看热闹的人现在格外鄙夷他们,离他们几丈远,纷纷道:“这是哪里的刁民?人家是良籍女子,成了婚还能和离,他们倒觉得成了婚,他们就能卖人了。”
  “哪条律例也没说成婚后就由良籍变贱籍了!”
  “这种人,合该打死,充军也行!不只他一个人能做这事儿,他家的人都是帮凶,也该拉出去充军。”谁家没个母亲、女儿、姐妹,正常有良知的人看见这种情况,都万分鄙夷。
  “大人不是让他供出同伙吗?嘿,到时候全家人一个也逃不掉!”那人道,“这个村怎么回事?卖人、杀人,卖的杀的都是嫁过去的女子,我刚才还听到他们说,他们柳下村的人最是善良守礼懂事?”
  “这叫善良懂事?我看是当世活阎王差不多!”
  “没把嫁过去的女人当人吧!刚才你没看见商小姐婆婆想打她的那一巴掌嘛,恨不得当场打死人,原来她出自这样一个村,商小姐可是招赘,他们都这么蛮横,我女儿可不要嫁到这种村来。”
  “我女儿也不要!”
  “我妹妹也不要!我回去还得告诉我姑姐,给她提个醒,别把女儿嫁错地方!”
  柳下村的人听到这些话,又气又脸上无光,可他们在村内这么蛮横,是因为欺辱的都是势单力弱者,或者没力气的媳妇,到了外面,他们只能生闷气。
  这时候,唐守中听见那个被打的人连声音都没了,鲜血流了一大滩,心里也害怕。
  他……他没有卖人,他虽然和人打死了宋丫丫,可宋丫丫是他儿媳,她不孝顺!
  这,这应该没事的,孝顺可是最重要的,当今皇帝都说以孝治国!他一个族老,有用家法的权!
  唐守中紧紧抱着孝和所谓的族老权柄,好似抱着被扭曲的冠冕。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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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当代还宗的赘婿十六
  ◎……◎
  唐守中重重叹一口气,额上的沟壑仿佛都带着逼不得已的无奈。
  尘影等人冷漠地看向他,一个活活打死人的刽子手,他有什么无奈的?
  唐守中沉沉叹息:“青天老爷,宋丫丫的确不是溺水而死,而是触犯了家法,她不孝啊!我倒想留她一命,但唐家出了个这么不孝的儿媳,会令别人耻笑我们唐家!”
  以往,一说起儿媳不孝,村里人都咬牙切齿,帮着他管教儿媳,可惜这里不是柳下村。
  尘影冷冷道:“意思是,你承认你们害怕莫须有的流言,就亲手终结了一条鲜活无辜的人命,杀了宋丫丫?”
  唐守中脸上虚伪的无奈在这一瞬间都好似凝滞了不少,化为深深的不自然,他再觉得死个儿媳妇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也不大说得出口自己亲手杀死人的话。
  在唐守中的观念中,杀人可是要偿命的,不好,但是儿媳妇是可以动用自家家法的,怎能混淆呢?
  唐守中不敢不承认,现在宋丫丫的尸体都在这儿,自己之前搪塞宋丫丫哥哥的话还被翻了出来。他只能点头,从嗓子眼里嗯了一声,又带着大家长的威严道:“那是家法!”
  可惜没人把他当大家长,他只是个杀人犯。
  宋丫丫的哥哥听到这么荒谬的话,眼睛赤红,猛然从地上暴起,要去打杀唐守中。
  衙役连忙死死按住他,唐守中吓得连连后退,额间汗都下来。
  汉子被按在地上,仍然怒骂:“狗日的!你躲什么?老子来打你,你知道痛知道跑,你们活活打死了我妹妹!我妹妹痛不痛?你们这些狗养的畜生,畜生!”
  他嘶吼,不只想打唐守中,还想朝公堂外的柳下村人冲去,吓得柳下村人连连后退。
  他们挤到了其余人,其余人早看不惯他们,伸出手推他们,附和道:“对,别人还不像你们似的打死人,你们躲什么?受着啊。”
  “出去出去,别挨着老子,晦气!”
  柳下村人此时如同过街老鼠,公堂内,知县虽也鄙夷他们,但是公堂秩序不可被扰乱,他道:“宋壮,你妹妹的冤屈,本官自会处理,你不得放肆。”
  话是如此,但他连惊堂木都舍不得拍,可见十分同情宋家兄妹的遭遇。
  宋壮冷静下来,在地上哀哭:“小人知错,小人妹妹死后,小人的父母大受打击,半月后也跟着去了,小人、小人家破人亡了啊!”
  冷淡如尘影、见多识广如知县,心中柔肠都被触动。柳下村的败类,他们伤害的不只是一个个无辜女子,更是一个个家庭,使人母女分离,家破人亡。
  知县擦了擦眼,对唐守中道:“你口口声声提家法,需知家有家法,但国有国规,本朝从无一条律例可以让你们家私自打杀媳妇,若有此漏洞,天下别有用心之人个个都说自家有家法,妄图以家法凌驾于国法之上,则国将不国,天下大乱!”
  “何等的家法能如此残忍?动辄就是活活打死人,我大夏乃礼仪之邦,怎能有这等野蛮之事?!”
  “来人,给我把他拿下!”
  衙役们早等这个机会,几下把唐守中挟制住,唐守中只是来帮同村的大侄子挟制挟制不听话的富裕媳妇,怎能想到反而吃了官司?
  尘影冷眼看他的下场,这等人,满嘴的家法、祖宗规矩,自诩自己最守礼,其实,“礼”不过是他们吃人的借口,就连吃人,他们也没想过哪怕是古代,天子为大宗,诸侯王为小宗,层层下来,国法为大。
  他们凭什么把自己家打杀人的家法,凌驾于国法之上?只是媚上欺下,图被打死者不会说话,既得利益者深深维护他们的家法。
  唐守中双腿发软,害怕自己也被打出鲜血,还在死鸭子嘴硬般道:“是,是她不孝……她太不孝了。”
  无人理会他,唐守中好好站在这里,发号施令,而宋丫丫被他们活活打死用草席一卷。他们这么凶狠,宋丫丫敢对他们不孝吗?知县不是傻子。
  宋壮不愿意自己妹妹死后,还要被人抹黑,他猛地抬起头:“我妹妹哪里不孝?我妹妹为了你们唐家,天不亮就挑水做饭,白天她下地,你们休息时她做绣活儿贴补家用,她唯一一次回家探亲,穿得也破破烂烂,她哪里不孝?”
  她是太孝了,才没看清楚这群豺狼的真面目,被人活活打死。
  尘影心知肚明,就像是唐母折磨商尘影,也认为她不孝一样,简而言之,欲壑难填。
  她道:“贵村连刚生产完的儿媳都能卖掉,把人折磨疯,还能打死人,一个人有可能不孝,怎么贵村所有媳妇都不孝?被称为不孝的最后死的死疯的疯,再不能说出真相,反而是你们这些“被欺负的”过得好好的?”
  “这可能吗?”
  尘影的声音根本不大,冷得像是静潭下的深水,乍听平静,细听里面却蕴藏着涌动的力量。
  唐守中面上一阵青红夹白,孝,是他最大的倚杖,现在也被轻易撕扯开。
  但唐守中怕死,也害怕被别人指指点点,他强撑着不倒下去:“宋丫丫就是个不孝的儿媳!你们都被骗了!是,她是会下地会做绣活,但村里哪个媳妇不是这么做的?一到家里的事,哪怕是叫她拿个碗,她都故意磨磨蹭蹭,使脸色,半天拿不来!”
  “所以,你们一家人吃饭,等着她拿碗,因为她动作慢了点,你们就打死了她?”尘影盯着唐守中,眼里仿佛不是一个人,而是豺狼。
  宋壮喘着粗气,尘影道:“其实我知道你是谁,唐守中,你膝下有个独子,这个儿子吃喝嫖俱全,有次为了拿钱,把他的母亲推到门槛上,这个事儿还引来了大夫。”
  “做儿子的打亲生母亲,这可叫不孝?他不孝成这个模样,为什么你没用你的家法把他活活打死?为什么宋丫丫勤劳节约,反而被你们打死?你们的家法也是看人下菜碟?”
  对,围观者也看向他,他这般冠冕堂皇,拿孝当杀人借口,怎么不把自己儿子杀了?
  唐守中脸颊狠狠抽动几下,这……他儿子是有点不对,但是是他家的根儿啊!
  宋壮已经忍不了,他家破人亡有什么好顾虑的,趁众人没反应过来时,如猛虎般猛地窜上前,一拳狠狠打在唐守中鼻梁上,打得鼻血直冒。
  衙役们假装上前去拖他,实际出人不出力,唐守中很快被揍得连喊都喊不出来。
  在喧闹时,那名仵作其实一直没走,仔细检查宋丫丫的尸体后,他道:“尸体左腿的瘸不是天生的,而是后天而成,距离她死前,她的瘸腿估计已有两个月,原本再有个把月就能好了。”
  他没头没脑说这么句话,众人一时半会儿没理解。
  尘影则道:“你的意思是,宋丫丫拿碗太慢,是因为当时她的腿没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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