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配又逆风翻盘了(快穿)——雪下金刀【完结】
时间:2023-07-29 23:12:52

  云尘影不想死。
  她没进屋内,而是用最快的速度想跑去宗门灵泉处,她要探清魔气来源,还自己一个清白。
  晚风卷动夕阳,少女裙裾如雪,洒着金红的阳光。
  她被视做畏罪潜逃。
  薛不惑从天剑宗外归来,听见弟子们山呼捉拿叛徒,下意识出剑。
  云尘影哀求他:“我没有,我是被冤枉的。”
  看清梨花带雨的云尘影后,薛不惑有片刻停驻剑尖,但弟子们踊跃热情地彰显云尘影的罪责:“她勾结邪魔,差点杀了瑗瑗。瑗瑗醒了亲口说的,绝不会有假。”
  薛不惑的剑尖便动了,穿破云尘影的肩胛骨。
  鲜血像不要钱的墨,侵蚀完云尘影的衣服。她像破败的蝶一样倒下去。
  因为一个人的话,不需要询问另一个人,便能轻易拿掉她的性命。
  这,就是修真界?
  有什么晶莹的东西糊住了眼睛,她听见薛不惑说:“把她带去执法堂询问经过。”
  她在执法堂没经受住拷问,已经死去,所以,云尘影才来到了这里。
  这就是这具身体的所有遭遇。
  如果不是被带入修真界,她将有一个平凡的人生,小山村与世隔绝,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她至少不会在双十年华就被拷打死去。
  她不甘心。
  报恩成了报仇,凶手们仍然自诩沐浴在正义的辉光中。
  水牢的水冰冷刺骨,薛怀瑾手持黑鞭,把黑鞭抵在云尘影的下巴上:“你招还是不招?”
  这真是个硬骨头,嘴巴就像上了锁,如果他连这样一个弱不禁风的女人嘴都撬不开,别说他自己觉得愧对瑗瑗,恐怕其他人也要笑死他。
  薛怀瑾想想还有什么其余刑罚时,云尘影声音嘶哑:“我招。”
  薛不惑目中猛然透出利光:“别想耍花招,刚才这么硬的骨头哪儿去了?”
  云尘影扯出一个虚弱嘲讽的笑:“如果在水牢我不招,水牢之后有什么东西等着我?”
  她身上的血啪嗒滴到污水中:“进执法堂后,为了让我承认你们心中的真相,从普通牢狱到旱牢,从旱牢到山牢再到水牢,执法堂的刑法我已经受了大半。”
  “再不承认,我会不会被你们打死在这儿?我招,是识时务。”
  曾经那个云尘影已经死了。
  现在的云尘影只需要活下去,以及复仇,她不能再经历这种酷刑,在水牢里如果把骨头泡烂了,她没法修炼。
  薛怀瑾皱着眉,实话实说,云尘影受的刑罚的确太重。
  天剑宗抓到货真价实的魔门奸细也不会用这么重的刑。
  可瑗瑗险些命陨,瑗瑗就如同天剑宗公主,为人如何,天剑宗上下皆知,怎能不更厌恶云尘影?
  薛怀瑾把黑鞭从云尘影脖子上移开:“怪只怪你害了不该害的人。”
  他从怀里掏出一页白纸:“不想再受苦,就如实交代。”
  云尘影知道他想要什么,给了他想要的,她才能从水牢出去。
  “我勾结邪魔,残杀薛瑗。”她道。
  屈打成招的流程,她熟。
  薛怀瑾写下这几个字,再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后面为什么又把她带回天剑宗?”
  云尘影仰头:“那我想想。”
  要为没做过的事找个做的理由,其实不难。
  难的是曾经的云尘影一直坚持清白到死,现在的云尘影为了活,要把脏水泼到自己身上。
  她理智到近乎残酷,话语像踩着刀尖跳舞:“我杀她的原因,也许是鬼迷心窍,带她回天剑宗,许是良心发现。”
  “现在我招完了,你们要怎么处罚我?”
  薛怀瑾手臂露出青筋,差点一鞭甩到云尘影脸上。
  云尘影看着离他咫尺的黑鞭,眼也不眨,任谁被打得多了,也不会怕这种恐吓。
  薛怀瑾道:“一句鬼迷心窍,你就想害死瑗瑗,瑗瑗当初怎么救了你这只白眼狼!”
  “天下白眼狼多如牛毛,不缺我这一只。”云尘影平静凝望他。
  那位薛家祖父不是白眼狼?
  天剑宗曾经有事云尘影,无事薛瑗的人不是白眼狼?
  薛怀瑾几乎气笑了:“好,好!”
  “你这么嚣张,无非是仗着那纸婚约,觉得我们不敢杀你。我现在就去禀报宗主,少宗主!”
  他盯着云尘影的眼睛说出这句话,想看到她后悔害怕的模样。
  但是没有,她的眸子里好像什么也没有了,只剩一望无际的黑。
  薛怀瑾觉得有点奇怪,云尘影喜欢薛不惑这事,不是秘密。
  她进了执法堂,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他连听我解释一句的机会都不给我。”
  那种失魂落魄,骗不得人。
  连薛怀瑾都知道,天剑宗有些弟子对云尘影算不上好,云尘影却对他们每个人都温柔相待。
  为的就是让别人觉得,她也不是那么配不上薛不惑。
  现在,薛怀瑾再提起薛不惑,云尘影却像只听到一个陌路人的名字。
  她还有一个奇怪的地方,前几日她受刑时,会说:“薛师兄,我没有做那种事。”
  后来她说不出话,也仍然渴望他相信她。
  现在,她却好似一切都不在意了,他们的在意,他们的态度,都随风而去。
  薛怀瑾皱眉,也只当此刻云尘影是恶行被揭露,破罐破摔。
  他拂袖离开,去找薛宗主汇报此事。
  离开水牢那刻,薛怀瑾不知何故,突然回头望去。
  云尘影保持被铐的姿势,睡着了。
  她要尽可能恢复精神,她要活下去,无论暂时放弃多少真相,背负多少恶名,都得活下去。
  薛怀瑾忽然想到,云尘影被拷问的这么多天,从没一个人来探望过她。
  以往进执法堂的弟子,再恶贯满盈都会有一二至交好友来探望,或者有亲眷送行。
  但云尘影没有,在天剑宗,她没有一个朋友。
  她的父母都是凡人,修真界很大,容得下与天争斗的志向,有时候也很小,小到容不下一个闯进来的凡人。
  她在偌大的水牢中,生出一种能吞噬一切的寂寥感。
  一滴鲜血落下,没入水中,好像消失了,又好像永远存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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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2章 ◇
  ◎被修士鄙夷的凡女二◎
  云尘影约莫睡了半时辰, 又被痛醒。
  她肩胛骨被薛不惑的长剑贯穿, 此刻连灵力都没法动用。
  脚步声响起,一身黑衣的薛怀瑾走了进来,他脸色虽难看,但已经没有怒气。
  能让一个刚才因为薛瑗, 恨不得杀了云尘影的人没有怒气, 只说明一点,她已经是个必死之人。
  云尘影抬眸, 镣铐轻晃:“我要被处死了, 对吗?”
  薛怀瑾怜悯地看着她:“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薛怀瑾本以为薛宗主会稍微顾及云尘影是恩人后代,处事偏颇,不肯给瑗瑗绝对的公道。没想到,薛宗主比他想得要公正, 当然,对云尘影来说,可以叫残忍。
  云尘影没空给他表演悔不当初的戏码,平静问:“所以, 在处死我之前,你们想让我什么时候和薛不惑完婚?”
  这就是云尘影的打算。
  坚持自己的清白, 会被这群不知轻重的人打死, 或者打残。
  认了是自己杀薛瑗,他们会处死她,但死前, 一定会让她同薛不惑完婚, 了却因果。
  那场婚典, 就是机会。
  薛怀瑾却误会了, 原来她是个疯子。
  “你宁死,也记着同薛不惑完婚?”他冷冷道,“瑗瑗之前告诉过我,你因为她同薛不惑关系好,对她多有敌意。你所谓鬼迷心窍才残害瑗瑗,根本是托辞,事实上,你是因妒忌而杀人。你妒忌她比你修为高,比你和薛不惑关系近,连薛不惑的义妹你都容不下!”
  “是吗?”云尘影淡淡说,“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托生?”
  在薛怀瑾挑眉发怒前,云尘影道:“原来她在背地里和你说我的坏话,却在我面前表露出和我十分好的模样,让整个门派都知道,她待我亲厚。”
  “我说为什么从前我什么都没做,便有这么多人厌恶我,说我对她不好,原来问题的关节出在这里。”
  她本虚弱至极,脸上挂着一抹淡淡的讽刺,十分碍人眼。
  薛怀瑾哪里不知她在说瑗瑗当面一套背地一套,当场沉下脸来:“你别用你肮脏的想法揣度瑗瑗。”
  “她和你根本不一样。”
  “你这么信誓旦旦,如若薛瑗真这么做了,你同薛瑗一块受远胜我今日千百倍的苦楚,你敢发誓吗?”云尘影平静讽刺。
  薛怀瑾握紧拳,他居然不敢。
  他记得,那次薛瑗抱着他的手臂说觉得云尘影总是讨厌她和薛不惑玩儿,多次看她的目光格外可怕。
  薛不惑正巧从竹林外走来,薛瑗飞奔过去,摇着他的手臂撒娇似的说:“不惑哥哥,瑗瑗害怕,我不是薛家亲女儿,她是不是觉得我占了薛家的东西?”
  薛不惑淡淡说:“怎会。”
  薛瑗就说,不惑哥哥是薛家亲子,她注定是薛家妇,只有我,只是爹娘捡来的,难怪她讨厌我。
  光是这段记忆,薛瑗就同两个人说了云尘影厌恶她,尤其其中一个薛不惑,更是云尘影心尖上的人。
  这个事情发生时,瑗瑗倒的确表现得和云尘影很亲厚。
  薛怀瑾紧紧蹙眉,他同薛瑗一块儿长大,自然不愿相信薛瑗是这种人。
  “瑗瑗性子烂漫,有什么说什么,哪怕觉得你有什么,也不会怀恨在心,不像你动辄就是杀招。”薛怀瑾道。
  云尘影戳破他的顾左右而言其他:“你心虚,不敢发誓。”
  又抬眸:“一个装疯卖傻,一个口蜜腹剑,绝配。”
  薛怀瑾还要生气,云尘影动动手臂,镣铐碰撞在一处:“我累了,把我从水牢带出去,至少把身上的伤治好,这个样子我拜不了堂,因果继续缠着你们怎么办?”
  薛怀瑾冷了脸,用钥匙解开她的手铐:“你别阴阳怪气,你落得今日的下场,都是你自找……”
  他做好十足戒备,担心解开手铐后,云尘影发难越狱。
  但一解开镣铐,云尘影没了支撑的力量,身体一倒栽在水中,污水几乎全被染成了血水,连挣扎的响动都没有。
  薛怀瑾怕她溺死在里面,大手把她捞起来,这一捞,手上全是血。
  云尘影已经骨瘦如柴,比纸片儿还薄,她离死只差一口气,不,半口气。
  薛怀瑾这才知道她刚才牙尖嘴利的原因,这种时刻,如果不说话,彻底昏过去就再也醒不过来。
  他拍拍云尘影的脸,瘦得眼窝都凹下去了,十分不理解:“你到底多想害人?你差一点就被拷打致死,为什么之前受这么多罪都不愿意说实话?”
  薛怀瑾不懂,哪怕最训练有素的魔族探子,落到执法堂手中都是迅速自杀,运气不好没死的,连旱牢都撑不过去。
  她这样一个从没经历训练的人,撑过了普通牢狱、旱牢、山牢,再到水牢!她腿上的伤甚至有蛇鼠咬过的痕迹。
  到底是一股怎样的力量,支撑着她不说实话?
  云尘影活活被拍醒,薛怀瑾的话令她想笑。
  她盯着薛怀瑾,漆黑的眸幽深一片,看不到底:“等下次你在我这个境地,被严刑拷打时,你就知道为什么了。”
  薛怀瑾气不打一处来,无论他现在救云尘影的目的是什么,他也把她捞起来,却只听到这样阴阳怪气的话。
  薛怀瑾道:“我不是你,不会行害人之举。”
  “嗯。”云尘影冷冷嗯了一声。
  她十分冷静,光明在即,她马上就能从这个人不见人、鬼不见鬼的地方出去了,她用清白给自己换了一条命。
  她很冷淡,面无表情,把眼里的雾气遮掩住,那是曾经云尘影的残念。她坚持清白会死,只有认罪才能活下去。曾经的云尘影不过是个小小年纪远离故土的姑娘,至死不过双十年华,还柔软得有眼泪。
  云尘影不会因眼泪自伤,她现在只想活。
  一滴泪水落到薛怀瑾手上,很烫,薛怀瑾心中那股奇怪的感觉再度出现,頒着云尘影的肩膀:“你在发什么疯?”
  被拷问时不哭,招了后尘埃落定再哭。
  “难道你觉得我是屈打成招?”证据就摆在眼前,清清楚楚,她不认只能用刑!
  云尘影看着这个接替山牢人员拷打她的人,她无意再回到拷打中,冰冷道:
  “不关你事。”
  薛怀瑾咬牙:“无论如何,犯错就要受罚。”
  他得把这个害人后却莫名显得可怜的疯子带出去,她连走都走不了,薛怀瑾一个用力把她扛到肩上。
  羸弱无比,硌得他肩膀生疼。
  瑗瑗之前和他闹着玩儿,跳到过他背上,比她重得多。
  她连呼吸都微弱得随时要断,薛怀瑾忽然想,这么弱的一个人,能害到瑗瑗?
  他皱眉,立刻把这个念头甩出去,瑗瑗不可能冤枉她,他这个想法都是对瑗瑗的不尊重。
  云尘影被薛怀瑾带出去,那场婚典的确重要,云尘影现在这个样子,别说走路拜堂,站着都难。
  她昏睡了一觉,似乎有医修来给她处理伤口。
  等她醒来时,已经是第三天的黄昏。
  除开她躺在这里外,殿内还有其余人。
  薛夫人抱着脸色苍白的薛瑗,心疼抚摸她的脸颊:“瑗瑗受了大苦,本来身体都好了些,怎么体内残余的魔障气息又发作了?幸好,瑗瑗坚强,挺了过来。”
  薛瑗撒娇地摇头:“娘,我不疼,瑗瑗让娘担心了。”
  一名鹤发老者闻言冷睇,他长长的胡子居然一半黑,一半白,连头发也从头顶分成两半黑白分明。
  他冷哼一声,毫不留情道:“魔障气息再度发作,自是因为心生恶念,邪火从心胆而生,再发自四经八脉,同魔障气息相互勾连,互为依仗。薛千金,你这段时日对谁动了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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