捧红太子后他变偏执了—— 芝书【完结】
时间:2023-07-29 23:13:39

  她浑身又痒又痛,额头上也覆上一层薄汗。可周围有一股好闻的松香味儿,身下是软如云朵般的丝绒被。
  这不是西苑寝居。
  她挣扎着坐起半个身子来,环顾四周。殿内连一盏灯都未曾亮着,只有那冷清的月光照进窗柩之中透露出的沁骨光亮。
  “醒了?”
  商邵柔被这室内突兀的男声吓了一跳,借着月光,她看到男子身姿挺拔地站在床前。
  他精瘦有力的肌肉贴着薄薄的里衣,外罩一层玄色狐裘披风,在月光下显得沉静矜贵。
  那双在黑夜之中半开半合的眸子里似乎噙着很多情绪,耀目得令人移不开眼。
  “骆统领?”商邵柔眼中一怔,“怎么会是你?”
  她本以为,自己今晚可以见到太子李煜的。
  李煜微咳了一下,眼神幽深地在黑暗里像是化不开的墨,“兹事体大,殿下亲自去养心殿向陛下禀告此事去了。”
  昨日过后,他已无勇气再在她面前表露身份。
  商邵柔抬眼望了下外面,有些疑惑,“现在已经很晚了,殿下怎么不明日再去禀告呢?”
  李煜随即换上一幅愁容,有些无奈,“眼下东宫的状况,只怕是殿下晚去一刻,都要被人说私藏玉石,图谋不轨了。”
  事实上,他也确实派人去养心殿通传了。这事,本该他亲自去。
  可眼前的这女子伤势触目惊心,叫他实在难以放下片刻。
  商邵柔想起绿枝的张狂,眼中竟也愁容遍布,只不过,她并未伤神太久。
  须臾之后,商邵柔将被子往上掖了掖,“骆统领,如果我告诉你,这院落底下有一整座玉矿,你觉得殿下会作何打算?”
  她昨日原本,便是要告诉骆闻这个消息的,只不过被绿枝给打断了。
  穿来这么久,她今日才有一种茅塞顿开之感。该如何做,才能主动出击,挽救李煜,也挽救自己的命运。
  她要借助这座玉矿在宫中引发一场激烈讨论,将东宫的热度炒热。
  同时还要组建一个真正的经纪团队,扭转东宫败局,将所有的主动权都握在自己手里。
  像今天这种被绿枝欺负而毫无还手之力的事,往后绝不会发生。
  见李煜迟疑发怔,商邵柔继续说道:“骆统领若是不信,等明夜四下无人时,领几个亲卫在院落北角一隅挖几个洞便知。”
  李煜沉吟片刻,终是开口,“我确实不信。你一个婢女,如何能懂玉石之术?”
  如果这地底下真有一座玉矿,那这就是一件足以举朝轰动的大事。
  商邵柔有些讶异于骆闻平静的反应。
  在她看来,骆闻在得知这件事的第一反应,应是怀疑与戒备。说不定,在她话说出口的那一刻,就会有一把剑悬在她的脖子上。
  可这,算什么?
  商邵柔压下心中不解,按照早已准备好的说辞解释道:“骆统领,奴婢不敢欺瞒。进宫以前,奴婢曾于玉华山阴面偷学玉玄子采石术。”
  玉华山,是大殷朝与卫理国的边界地,玉华山阴面产玉,玉玄子又是卫理国国师,精通勘玉采石之术。传闻他去一地,只要持细铁在石壁上随意敲敲,就能探知这石头底下有没有玉矿。
  李煜微微皱眉,“若你真懂采石术,为何你入宫的生平簿里没有这一条?”
  商邵柔一怔,他果然已经调查过她。
  不过所幸书中,作者对于商邵柔的描写了近于无,这对她来讲是有好处的。
  正因为作者对商邵柔的刻画十分草率扁平,她才有空间去杜撰一些难以考证的背景。
  “大殷朝向来与卫理国不合,奴婢偷学敌国采石术的事情,可大可小,又怎敢轻易外传?奴婢一心想入宫报恩,若是主动说出此话,指不定会给娴妃娘娘带来麻烦。”
  李煜听她说起母妃,心中又是一沉,露出些悲痛神色来。
  商邵柔又继续巧舌如簧,“骆统领,奴婢一片真心,天地可鉴。若是您和殿下不相信,大可派人去玉华山取证。可我们现在当务之急,是要借助这玉石,帮殿下渡过这次难关。”
  商邵柔说到激动处,言辞恳切,眼泛泪花。
  李煜则又一次为自己的涌现出来的丝丝怀疑而羞愧,觉得自己真不是人。
  “我相信你。”李煜的音色醇厚而轻柔,“你想怎么做?”
  商邵柔在心中勾唇一笑,自己这么多年的磨砺,嘴皮子可不是白练的。
  只是,她心中总觉得哪儿不对劲儿,这骆闻,怎么这么好骗?
第7章 制造舆论
  由于借力撑着身子太久,商邵柔渐渐有些体力不支。身体的疼痛渐渐侵袭,商邵柔浑身颤抖着,脸好似又烧得通红。
  李煜注意到了她的不适,想上前查探一番,抬腿之后脚步又顿住。男女之别,不应她只是一介婢女而被忽视践踏。
  “你怎样了?需不需要再进些药膳?”
  商邵柔狐疑地看了他两眼,为什么一觉醒来,骆闻对她的态度变得如此关切?
  “不碍事。”
  她止不住轻咳两声,又使劲儿掐了掐自己的大腿,强撑着使自己意识清明些,才缓声说道:
  “我有一个提议。等殿下回来之后,骆统领不妨转告殿下,让殿下明日直接将玉石送到景和宫去。”
  李煜的脸有些冷。
  谢淑妃算计他两次,他已打算与她断绝往日情谊,既往不咎。如今却他便要上赶着送块玉石去?这让人作何感想,难道他堂堂东宫太子,还需如此低声下气?
  商邵柔的睫毛如羽翼一般轻颤着,眼中也因身上灼人的痛楚而氤氲着些雾气。
  见李煜面色不悦,她猜想到应是那日殿下与谢淑妃起了争执,因此骆闻也对景和宫无好脸色。
  她咬着嘴唇,耐心地向他解释道:“殿下此举,并非是向淑妃娘娘低头。而是要做给圣上看,做给整个朝廷的人看。”
  李煜还是蹙着眉,不过面色上缓和了些,眸子里有些不解。
  “如今宫中人对殿下态度如何,骆统领当是最清楚。”
  李煜的身体有些僵,一种屈辱感油然而生。如今,莫说各宫各局对东宫避如蛇蝎,丝毫不放在眼里。
  就连他手底下以叶玉芝为首的奴才,也胆敢堂而皇之地在他眼皮子底下滋事。
  他的目光投向床帏之中的女子,透过屏风,她的身躯影影绰绰地,脆弱轻薄地像一张宣纸。
  而她那两瓣唇,白得近乎无半点血色。不知怎地,李煜有些觉得胸口发堵。
  商邵柔不知道此刻李煜内心的心理活动,只是忍着疼痛,继续说了起来。
  “玉石含铁,乃放绿光。十七皇子染上风寒,皆因幼儿抵抗力不足,风寒易侵入体。若佩戴这和田暖玉,则有驱寒保暖之效,届时再辅以太医院秘方,十七皇子痊愈便指日可待。”
  此为,借花献佛。
  李煜沉默不语,似乎有些疑虑。商邵柔看出他的疑虑,出言开解,“骆统领认为我这番话说的无道理?”
  事实上,商邵柔也知道,玉饰的温度取决于人体的温度,佩玉不能保暖驱寒,也不能消灾挡祸。
  “巫师大人说殿下把邪祟带入了宫中,才导致十七皇子染上风寒,”商邵柔冷笑一声,差点儿牵动身上伤口。
  “这才是真正的无稽之谈。”商邵柔的话如温暖的泉,滴滴落在李煜的心尖。
  他心中微微一动,涌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大殷自建朝以来,占卜之风便十分受欢迎。民间百姓不管是劳作远行,婚丧嫁娶,还是乔迁动土都要从事占卜和择吉活动,皇家也不例外。
  因此,当太和巫师宣布是他将邪祟引入宫中时,几乎所有人都意识到了一点,东宫这个位子,恐怕真的有了要动一动的可能。
  可眼前的这个女子,却如此轻描淡写地说出了她的讥讽与不屑,仿佛她从来就不信什么占卜巫术。
  又或者说,她对太子殿下,即他,有着绝对的追崇和信任。
  见李煜心中有所思,商邵柔又继续说道:“骆统领亦知,病急乱投医的道理,不管配不配玉,十七皇子的病该好还是会好。”
  “可是以陛下急切之心,又怎会质疑这玉石的用处?奴婢深居宫廷,早已见识到人言之威力。骆统领只管转告殿下,请巧匠连夜雕琢出这和田暖玉来,其他的,就交给这宫中流言。”
  “流言?”
  商邵柔的眼中泛着光,涉及到她的专业领域,她忍不住扬起了嘴角。
  “届时奴婢自会买通宫娥,大肆传播婴儿配玉之奇效,且不出一天,殿下的这块玉石,便能成为包治百病的天下奇石。”
  她已经想好了,此事就交给郑由来做。正好,事毕之后,她要找他对接一趟,谈谈尚衣局口供的事。
  “等到那时,宫中人还会如此对待太子殿下吗?”
  她在娱乐圈,见惯了这种事情。好多人前一秒还对你爱答不理,下一秒翻红后立即舔着脸凑过来装熟。
  李煜有些愣怔,眼前的婢女因伤痛难捱而通体发虚,脸色惨白。可是她眼中的光却炫彩如冬日暖阳,令人拂不开眼...
  屋外的风雪又渐渐开始肆虐,屋内的两个人眼神猝不及防地对上。
  眼神交汇之间,似有微弱的电流淌过。
  商邵柔感觉自己的体力已经到了极限,她的全身都开始颤抖,意识也渐渐模糊着,感觉天地都旋转了起来。
  屏风那头的人影一动,渐渐没了声响。
  李煜站在外头,垂在侧边的手握了握,又随即张开。半晌之后,他终于迈着步子,越过屏风。
  月光凉凉地透进窗柩来,清清楚楚地映照着她满身的疮痍和伤痕。
  李煜突然有了一种冲动,想要无条件地信任她,想要她以后的身躯,不再脆弱,不再满身伤痕。
  这种毫无理由的感觉令他恐惧,身为储君,他从小被太傅告诫,帝王之心,便是要外表仁德,内心坚硬如铁,绝不可轻信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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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景和宫。掌侍太监郑由换下了执勤宫女,正要前往派人前往御膳房布午膳。
  这时,外头传来了养心殿高公公的通传,陛下处理完政事,往这边来了。
  众人跪了一通后,宫殿帷帐间传来了女子娇娆的啜泣和幼婴的啼哭。
  陛下温声地安慰着眼前素衣环钗,哭得梨花带雨的谢淑妃,心里心疼极了。
  郑由侍立在旁,眼观鼻,鼻观心,一言不发。可脑海里,却仿佛还浮现着方才谢淑妃歇斯底里地将小宫女骂哭的场景。
  趁着主子午憩的功夫,郑由抬起步子迈出宫门,开始往御花园去。
  今儿寅时,他已经收到了商邵柔的指令,于是连夜差遣了些知根知底儿的走杂奴才散播消息。
  时值正午,宫墙脚下三三两两地聚集了不少灰绿衣服的宫娥。
  “你们听说了吗?昨天晚上,东宫后厨脚下挖出了一块罕有的玉石。”
  “听说那玉石挖出来的时候,通体发光,摸起来暖得跟汤炉子一般。”
  “不仅如此!”另一宫娥四下环绕了一周,吊足众人胃口后,压低声音继续说道:“昨夜有一个小宫娥感染风寒之后,抱着那玉石两个时辰,身体就完全痊愈了。”
  “真的有这么玄乎吗?”
  “那可不!我表妹在东宫里当班,她昨天晚上亲眼看见的,还能有假?”
  ......
  舆论发酵了不到一个下午,便有人开始泼冷水,唱反调了。
  “要我说,这全都是虚假之言,谁信谁是傻子。”
  “就是就是,要真有这么玄乎,东宫能二话不说,就把东西送给景和宫?”
  “你说,有没有可能,这是一块儿邪玉,里面装着什么魑魅魍魉什么的,专吃小孩子的心。”
  “哎哟喂,这话可不能乱说啊。”
  “你还别说,真有这种可能,毕竟太和巫师也说了,殿下是被邪祟附体了...”
  ......
  面对这些舆论,商邵柔呵呵一笑,你们尽管传,传得越厉害,之后打脸打得就越疼!
第8章 官方下场
  司礼坊。
  洛尚司霞飞入鬓,醉眼迷离。他瘫坐在一张摇椅上,头似有千斤重般晃来晃去,“张公公,我是真的喝不下啦。”
  张公公狭长的眼睛笑成一条缝儿,手中还不忘拂开洛尚司挡着杯子的手,继续给他满上。
  “洛大人,这才哪儿到哪儿啊?这可是太子殿下珍藏了六年的桂花酿,大人可得好好品尝。”
  听及太子名讳,洛尚司手中动作一顿,眼神中的醉意都下去三分。谁不知道,现在谁碰东宫,都得沾一身腥。
  可那桂花酿的甘醇香味儿却如细细密密无孔不入地钻进他的鼻中,令人欲罢不能。
  张公公见洛尚司腆状,狭长的眼睛闪了闪,按照太子殿下吩咐,说出这些话来。
  “传闻玉石现世,便显祥瑞,能祛灾挡祸,庇佑领主...太子殿下深居东宫多日,恭谨克礼,咱家还听说,最近太和巫师闭关不出,似有重卜十七皇子染上风寒那日的卦象之意呢。”
  这一番话,背地里含义十分明显。洛尚司的眼睛骨溜溜地在眼眶里打转,似在盘算着什么。
  玉石在大殷朝的意义实在非凡,就连太和巫师都有意规避重卜卦象,可见太子重获圣宠也不是全无可能,那么他小小的司礼坊必不敢怠慢。
  张公公见惯了宫中的见风使舵之人的嘴脸,心中冷笑一声,面上却还是和颜悦色。
  “太子殿下深感洛尚司前年修葺宫殿之功,特命奴家送来上等桂花酿,今日洛大人可要不醉不归。”
  “是是是,张公公说的是。下官只是做了分内之事,没想到却得太子殿下如此盛赞,真是惭愧啊。”
  俗话说得好:“百足之虫,虽死不僵。”
  就算东宫形势有变,也是他得罪不起的。更何况,如今是太子殿下身边的掌侍太监亲自来访,他也不好太端着。
  万一以后东宫真的失势,他也可以说是受了东宫的胁迫。到时候,让他师父高公公在陛下面前求求情,说不定他也能全身而退。
  顾虑消除后,洛尚司顿时喜笑颜开。他端起酒杯,面对着张清一脸谄媚,“张公公,下官敬您一杯,往后太子殿下那里,还仰仗您多多美言呐。”
  “洛大人说笑了,那是自然。”
  ……
  推杯换盏之间,太阳渐渐西移。张公公微醺着走出司礼坊的殿门,手中已如愿地拿到那张带有司礼坊鉴章的玉石文书。
  面对着那些越传越离谱的邪玉之说,东宫并未反驳,就在众人快盖棺断定之时,商邵柔便让骆闻将玉石鉴定书公之于众。
  文书内容经人口口相传,被人奉为圭臬。那玉石已然成为被官方盖章亲鉴的绝世宝玉,有疗愈万物,包治百病奇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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