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她儿媳——藿香菇【完结】
时间:2023-07-30 17:10:55

  他咬住牙:“母后误会了,儿臣与表妹只是说说话而已,表妹……”
  他说着,扭头就叫沈云西解释。
  沈云西却是身子一抖,被他吓了一个哆嗦,拿稳了被欺负的可怜姑娘人设,往卫邵的怀里又缩了缩。
  卫邵下意识将她抱紧了些,轻拍了拍她的肩背,褪去温和的表象,冷冷地注视元域:“太子有什么话不能在人前坦坦荡荡的说,非要强请人来这等幽冷之地,私会吾妻?”
  他面对太子语气强硬至此,卫芩都有点害怕地往二夫人旁边挤了挤,她三哥胆子也太大了。
  而元域见沈云西装出这般姿态,哪还能不知这是被摆了一道。
  再看她和卫邵亲密地搂抱在一起,又听卫邵一口一个吾妻,心态都要炸了。他恶狼一样地狞视着他二人,冷笑出声:“好啊,好得很!”
  沈云西能感觉到背后来自太子恶意的目光,却并不慌张。
  “好什么好?还好得很!你做这副样子给谁看?青天白日的就敢调戏良家妇女,国公儿媳,本宫看你是无法无天了!来人,送太子回宫,本宫要亲面圣上,叫他好生看看他这不仁不义的好儿子!”
  殷皇后让宫人请走太子,元域阴沉着脸,边走边盯着沈云西看。
  沈云西压根儿就不理睬他,只抱着卫邵。卫邵温声对她提醒道:“去见过娘娘。”
  沈云西迟疑地抬了抬首,殷皇后却笑说道:“不妨事不妨事。”
  闹出这事,殷皇后也确信沈云西和太子没有牵扯了,她心里高兴,对卫邵说:“你们好好的,本宫这就回去了。”
  她要回去扒下淑妃和太子的一层皮!
  殷皇后带着一大群侍卫宫人走了,卫芩舒了口气,想要上来说什么,被二夫人一拉,“他们两口子说话,你去凑什么热闹?”
  卫芩:“我去安慰她啊。”她虽然讨厌傲气鬼三嫂,但出了这种事,她怎么也得说两句吧。
  “真没眼力见儿。”这种事情有老三安慰就好了,他们就该装作不知道!二夫人把她扯走,“该回府了,快些吧,不然回去都得天黑了。”
  大夫人二夫人几人先往山脚去。
  他们一走,沈云西就从卫邵怀里起身,理了理衣衫,拉着卫邵缀在后面。
  上了马车,荷珠竹珍她们不在,沈云西不会挽复杂的发髻,便干脆全拆散了下来。
  卫邵从小几下方取出药膏,扶住她的脸,在那青处涂揉了一些,他也没问其他的,只清声问她:“疼不疼,还有没有伤处?”
  沈云西摇头,“不疼,没有。”
  她坐在他旁边,从几个荷包里倒出一小堆符纸来,铺了小半张桌几。
  卫邵诧异:“这是?”
  “在往生殿祭完,你走后我去求的。”她闲得没事,又想难得来一趟,就往各个殿菩萨那里把所有的符都求了个遍,什么平安符姻缘符文昌符招财符,她才不做选择,她全都要。她还不只要一张,她要好多好多张。
  她把文昌符平安符寻出一半来,捧着放到卫邵的手心里,说道:“这是你的,说是一年一请,平安符这里有二十张呢,你往后二十年的平安都不用愁了。”
  卫邵看着她认真的样子,也认真地说道:“夫人,有没有可能,一年一请的话,今天请来的这些符都只能保今年这一年?”
  沈云西茫然地啊了声,“是这样吗?”
  卫邵失笑,但笑着笑着,望着她,心头游弋起一股炽热,沸烫如灼。
  “不过那也不打紧,”他把符纸拢在荷包里,贴心收好,又帮手将她滑落脸侧挡住眼眉的长发细细别在耳后,声音柔缓,“谢谢夫人记挂我,有夫人这二十张平安符,我这一年定是比谁都平安的。”
第35章
  ◎浑水不搅白不搅◎
  他一支手, 沈云西也条件反射地捋了捋自己的头发,她本来还有点儿后悔的,毕竟为这百来张符纸她添了老大一笔香油钱呢, 但见卫邵似乎挺高兴的,又听他的话,也深觉有道理,二十张保一年, 肯定比一张保一年要来得稳妥的。
  大不了明年她再来求一回就是了。
  沈云西把桌几上的符纸合拢在一起,准备回去后给郡主娘荷珠她们每人也都发上几张。
  安排好了这一堆符纸的去向,她想起太子,问道:“你和太子是怎么结上仇的?”
  提到元域,卫邵的视线又落在她下巴处的淤青上,笑容淡去。
  经过诸多时日的相处, 又有宋修文在前, 卫邵大约能猜到她有些异于常人的本领,且原来的沈才女和太子关系甚密,觉摸出不对来再正常不过了, 是以并不奇怪她有此一问。
  但他和皇室之间的关系目前不好直言, 卫邵摇了摇头, 搭手让她到窗边坐,没有说话。
  沈云西当他自己也不知道, 便不追问了, 反正那太子本也活不长。现在又被殷皇后抓到把柄,自顾不暇,一时半刻的估计抽不出空闲来。
  犯不着多费心思去理会他。
  她绕了绕发稍, 取出马车上的点心盒子。
  都怪元域那神经病, 害得她在禅房里的素斋都没吃完, 云苍寺不愧是专吃素的,那素菜吃着真不错,可惜了,只能等下次再去试试了。
  这会儿只能用点心解解馋。
  沈云西用干净的帕子捻了一块核桃酥,慢慢地吃,又拿起盒子挨到卫邵旁边,递给他,卫邵没什么胃口,没有动里头的点心,拎着瓷壶的提梁,给她倒了一杯茶。
  马车行进在山间林道上,凉风卷起路边的桃花,漫天缤纷,这样的景色,比起宅院花园子里的要生动美丽得多。
  沈云西吃饱了肚子,吹着小风,看着风吹落花,在马车里摇摇晃晃的,把瞌睡给晃出来了,她一双眼半闭不闭的,眼见就要合上,马车却突然停了。
  她瞬间清明了,心下正奇怪,竹珍从下人坐的马车上过来,撩了帘子说道:“前头有人拦了马车,想请咱们顺路捎她回城里去,正巧五姑娘有点不舒服,大夫人说先停下来歇一歇。小姐要不要到底下来站站,马车坐久了也恼火。”
  沈云西看向卫邵,两人便一起下去了。
  一落地,沈云西就看到了扶在路边桃树上,弯着腰吐个不停的卫芩。
  原二夫人在旁边没好气地说:“你可真行,什么都敢往肚子里吞!”
  卫邵找卫大卫二去了,沈云西过去细听,原是来卫五妹听说云苍寺旁边有个美人泉,喝了健康又养颜,兴冲冲地就提了一壶回来,生喝了。
  国公府的娇小姐吃喝都是精细的,这一喝下去,走到半路上就不对劲儿了,边走边吐。
  “长长脑子,外头的那些水能随便用的吗?你好歹烧开了喝,也不怕鸟儿拉的粪也给你吞进去了。”
  原二夫人这话一出,把卫芩恶心得不行,吐得更厉害了,她白着脸气道:“二嫂,你那张嘴能不说话吗!”
  二夫人看卫芩确实难受,没再挖苦她,大夫人给卫芩拍背,担忧地说:“芩姐儿这样子下去,希望不会害到内里才好,也怪我们今天没有叫大夫跟上。”
  “这位姑娘没有大碍的。”一道有点怯弱的陌生女声响起。
  沈云西寻声看去,那是个差不多双十年华的少妇,她身形消瘦,身上穿着浅红色的长裙,额上有铜钱大小的伤疤,那伤处应有些年月了,痕迹很淡,被故意留下的一绺头发半遮着,并不是很显眼,但她脸蛋上的几道指甲划痕却明显是今日新添的。除去这些不看,是个很清秀的面貌。
  这应该就是竹珍说的那个拦马车的人了。
  就在沈云西打量的时候,那女子走到卫芩的右手边,握住卫芩的手臂按了几下,又取出一粒药丸要喂她。
  卫芩根本就不认识她,这来路不明的药物哪里肯吃,别过头就要避开,岂料那女子极熟练地拉住她,一把就给塞进了肚子里去。
  大夫人二夫人都不曾想这看起来话都不敢大声说的怯懦妇人,居然敢当着她们的面对卫芩强喂药,二夫人大声喝道:“你干什么!你给卫芩吃了什么!”
  路边的侍卫听得二夫人的怒声,忙都执刀赶了过来。
  那妇人吓得缩含了一下胸,结结巴巴地发着抖说:“喂的药,吃了好。”
  恰在此时,像是为了验证她说的话,卫芩直起身子,哎呀了一声,“我不吐了,我不难受了,我好了!”
  二夫人愣了一下,沈云西也看卫芩,竟真不像刚才那般吐得要死不活的了。
  这半路上遇到的人居然还是个大夫。
  二夫人是个会交际来事儿,板着的脸眨眼间就笑开了花儿,对那妇人说道:“怪我太心急了,原来是个误会,错怪了这位妹妹的好意。我还没问呢,妹妹你住在城里哪里,叫什么名字,若是顺路我们直接就把你送到府门口去了。”
  那妇人悄悄松了口气,声音细若蚊蝇,“住在临江齐府。”
  二夫人听到这个地址,表情又变了。
  沈云西也不免暗道一声好巧。
  这临江街齐府,正是宫里齐淑妃的娘家,齐府如今的当家人、太医院的齐院使,便是太子元域的亲外祖了。
  他们在云苍寺和元域才有纷争,回来路上就碰到齐家的人,这见鬼的缘分。
  二夫人干巴巴地说道:“原来是齐院使家的人,难怪会医术了,这是家学渊源。不知你是齐家哪位夫人,寻常我怎么没见过你?”
  那妇人忙答:“我夫君是齐家的二公子齐立椋。我姓关,夫人叫我阿玉就好了。”
  卫芩缓过气就闲不住了,她说:“哦,就是那个医术了得,一回京就被陛下破格升为御医的齐二啊。”
  大夫人温玉娴应说:“看来关夫人你不太爱交际,我还以为齐家二公子尚还未婚呢,岂料使君有妇了。”
  沈云西坐在竹珍端来的小板凳上听她们摆话,这齐立椋她也是有所耳闻的。
  据说齐立椋自小就在医术一途上展现出了卓绝的天分,他五岁那年,回老家河州祭祖,路途中遇上一妇人难产,他虽是小小孩童却临危不乱,助得那妇人母子平安。因此被红仁堂名医万自卿看中,收为弟子。
  这红仁堂万自卿可不简单,医术一道上响当当的人物,若非他自诩江湖人,不愿入朝堂,这太医院院使的位置还真轮不到元域的外祖坐。
  万自卿要收齐立椋入门,齐家忙不迭地应了,还大书特书。
  齐立椋在河州待了十三年,两年前至河州一路北上行医,治人无数,名声大噪,一回到京里就被特招入了太医院,专为皇帝淑妃和太子看诊。而今也不过才刚刚及冠。
  就这段经历来说,算得上是青年才俊了。
  “我、我……”那自称关阿玉的妇人羞于启齿,好半天才吞吞吐吐说:“我与立椋是私定终身的,我身世又不好,出门总是要闹笑话的,不敢给立椋丢脸。”
  “那你又为什么一个人在这路上?”原二夫人问。
  关阿玉也是个直肠子,人家问什么,她就说什么,嗫嚅:“二婶子想她女儿送东宫去,但宫里淑妃娘娘和二婶子关系不好,不乐意。二婶子就想着直接找太子殿下,她打听到些消息,就找到云苍寺去了。太子殿下不知为什么心情不佳,她们吃了个挂落,就说是我惹的晦气,半路上把我赶下来了。”
  原二夫人同情地说道:“怎么有这样的人,荒郊野外的,他们存的什么心啊!”
  沈云西也点头,看这关阿玉脸上还有伤,估计还动上了手。
  “立椋他家里人不喜欢我,我要是出了什么事,就正合他们心了,好之后给立椋另娶一个名门淑女。”
  关阿玉很自然地接了话,叫二夫人足足顿了好几息,显然没料到她能这么敞开说自家的短处。
  别说二夫人了,沈云西都发觉出这个关阿玉的矛盾之处了,她人是卑怯的,看她身上的伤,就知道她在齐家没少受欺负,但她下意识的回话与动作,比如拦马车,又比如给卫芩喂药,还有说的这些话,又表现得很大胆。
  关阿玉见二夫人沉默下来,她捂了捂嘴,忐忑地道:“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又连连歉意地说:“对不住,对不住,我摔坏过脑子,从前的事都不记得了,又喜欢胡言乱语,如果有冒犯的地方,还请您见谅。”
  二夫人惊讶:“还有这事,齐家一家子大夫都治不好吗?”
  关阿玉弱弱的笑,“脑子的病不好治,想不想得起来得靠缘分了。”
  二夫人越是交谈,越是觉得这关阿玉可怜,前尘尽忘不说,还摊上齐府那种婆家。她唏嘘不已,但沈云西却敏锐地嗅到了瓜的味道。
  太子元域是她的敌人,约等于元域的外祖家齐氏一门也是她的敌人,敌人不喜欢的人,那就是她的朋友。
  这浑水她得搅。不搅白不搅。
  关阿玉想不起来没关系,她来帮她想!
  于是在将要启程的时候,沈云西主动站了出来:“关夫人不如和我坐一辆马车吧。”
第36章
  ◎一个不再隐忍的故事◎
  沈云西的提议并没有被采纳, 大夫人笑说:“你和三弟哪里方便,叫关夫人和芩姐儿一起就好了,左右五妹是一个人。”
  有卫邵在, 让关阿玉过去确实不太妥当,沈云西没做坚持,机会是人创造出来的,山不就我, 我来就山,她也去卫芩那里不就好了。沈云西是个行动派,让竹珍去跟卫邵说了一声,应时上了卫芩那辆马车。
  卫芩颇为无语,看向她三嫂,表示不理解:“你干什么非得往我这里挤, 你不会是和三哥吵架了吧。”
  沈云西坐下, “你三哥脾气那么好,才不会吵架。”卫邵那人吵起来的样子,简直没法想。
  回完这句, 她又一脸正色, 努力散发真诚地面向关阿玉:“我过来是因为我对关夫人一见如故, 想和她说说话。”
  关阿玉受宠若惊地举目,自打到了梁京来,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主动与她亲近, 还特地追来和她说话。
  在齐府,下人们看不起她,长辈们不待见她, 立椋又在外忙碌, 她虽不是个寡言少语的, 但平日里她连个交流的人都没有,又常受打压,也就日渐变得瑟缩沉闷了。现下听得沈云西如此说,她雀跃不已,声音小小的问道:“夫人怎么称呼?”
  “从前姓沈,现在姓苏。”沈云西答道。
  关阿玉忙小声唤:“苏夫人。”
  她说着话,胆子不自觉地大了起来,赞叹道:“苏夫人你生得真好看。”
  沈云西可不会害羞,她点头认同:“我也这么觉得。”她觉得自己超漂亮的,主打的就是一个自信。
  卫芩:“……”还是那句话,她就搞不懂她三嫂这个人。
  关阿玉到很喜欢她这不扭捏的样子,哈哈笑了起来,那笑声太过爽朗了,笑到一半她惊觉自己好像又发病了,变得奇奇怪怪的,连忙捂住嘴,不再开口了。
  她不言语,沈云西也不是那类话多的,你让她言语反击她能口若悬河滔滔不绝,但你要叫她主动去和陌生人挑话题交流,那她就是锯了嘴的葫芦,很不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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