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纹能证明什么呢？我在厕所里撕了一张废纸有什么问题吗？”木村三哉无所畏惧地抬起双手，“在场的所有人都可以为我作证，行酒令期间，我绝对没有交换过杯子，对吧？”
其余六名嫌疑人纷纷点头承认：
“对，木村先生绝对没有换过杯子！”
“松间小姐就是自杀的！毒药就在她的包里！”
“我们都可以保证木村先生是清白的！”
迫于这群嫌疑人的官职压力，警官也不得不站在木村三哉这一边：“这位先生，你这样的解说相当没有说服力，我们是没办法采用的。”
木村三哉嚣张地望向警官：“还有什么花样可以耍出来吗？如果已经说完了，该让警官先生来给你定义诽谤的罪名了。”
警官尴尬地抬手：“啊这就不必了吧……他只是说了一种可能性而已……”
木村三哉不依不饶，故作夸张地反攻：“怎么能这样算了呢？警官先生，你看他说话的样子多有把握啊！这样的胡言乱语宣传出去影响了我的声誉，罪名可就更大了啊！现在逮捕他可是为他好啊！”
【嗡——】
刹那的妖力突然冲破封印，额间出现月牙印记。
她的双目赤红，伸出已经长出花纹的右手，门外的因缘斩破刀自动飞到她手中。她的笑容诡异狰狞，咧嘴露出惨白尖牙：“这种人，捅死就好了。”
御母堂轻声开口：“刹那。”
刹那瞬间恢复原状，若无其事地转身，将薙刀放入墙角：“抱歉，我会管好我自己。”
安室透完全不在乎木村三哉的威胁，右手依然将退魔之剑平举，此时忽然露出一丝笑意：“木村先生，事到如今，你依然不肯承认其中的‘理’吗？”
木村三哉冷笑：“你在说什么东西？警官先生，他已经疯了快把他带走吧。”
警官依然试图做个好人，祈求木村三哉原谅安室透的冒犯：“这事就算了吧……你不用管他了……啊……啊！”
警官发出惊叫的同时，其余嫌疑人也发出惊叫：“木村先生！”
木村三哉皱眉：“怎么了？”
其余嫌疑人惊恐地后退：“你的脸……”
木村三哉的脸上和手上已经长出了细密的白色绒毛。
他抬手抚摸自己的脸颊，突然改变了脸色：“我的脸怎么回事——我的手！这是什么东西！”
安室透的语气已经变得和卖药郎一模一样：“直到现在，你依然，没有任何悔悟吗？”
木村三哉的额头上长出了两根细长的蝴蝶触角，手臂与双腿变成纤细瘦长，身高径直向上突破两米。
“妖怪啊啊啊啊——” 其余嫌疑人想要逃出房间，却发现房门已经紧紧锁死，不管他们如何用力都无法破门而出，“放出我们出去啊啊啊啊啊啊——”
【哗】
一对巨大的蓝色翅膀从木村三哉的背后展开。
蓝色翅膀流光溢彩，无数细小的晶莹鳞片在空气中闪烁光芒。
木村三哉的脖子拉长，逐渐失去意识地垂下头。过了两秒，他又缓缓用纤细的脖子撑起头颅，睁开眼睛露出纯黑色的巩膜。
安室透开口：“木村先生，现在，就请说出你的‘理’。”
第85章 苦恼
木村三哉开口，喉咙底发出完全不像人类的尖锐声音：“你们凡人愚蠢又渺小，一辈子从生到死，都只能活在资本的操纵之下，能够成为我的棋子，已经是你们的荣幸。”
警官抡起椅子砸向蝴蝶翅膀：“妖怪啊啊啊——”
小怪出现永远的肩上，永远伸手把警官抓回来：“你这样是打不死它的。”
木村三哉的纤细双腿向前行走，几乎变成一条线的手臂向前伸，指尖碰在退魔之剑上：“反抗是没有用的，你的生死，也在我的掌握之中。”
安室透：“从出生就拥有特权的你，已经完全泯灭了人类的良知。”
木村三哉张着嘴巴没有动，喉咙底却继续发出声音：“良知只会阻碍我前进，古往今来，王者的功勋都建立在尸山血海之上。人性，那是低端人类才拥有的东西，他们在生存线上忙碌地挣扎并且互相怜悯，还要从缝隙中窥探那一丝可怜的光明，用那一丝幻想来慰藉自己不虚此生——然而他们的人生在我眼里，是多么不值一提的尘埃而已啊。”
安室透：“丝毫不理解人类光辉的你，必将为无知付出代价。”
木村三哉缓缓将长满白毛的头颅靠近：“代价？我会付出什么代价？只要我站位足够高，你们所有人都可以成为牺牲品——你做好为你心中正义牺牲的准备了吗？你是无法给我定罪的，没有人可以给我定罪——但你却会因为与我为敌，很快身败名裂并凄惨地死去。”
安室透闭上眼睛：“你的‘理’，我收下了。”
【叮】
退魔之剑的人头第三次将嘴咬合。
木村三哉继续劝说：“但我可以救你，只要你站在我这边，我可就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过——放下你可悲的理想吧，这个世界只是有钱人的一场游戏。”
安室透平淡地睁开眼，将短剑抽出一截：“我的理想，你还不配提及它。”
退魔之剑的人头突然发出啸叫：【解——封——】
安室透完全抽剑出鞘。
房间光线倏忽被削减一半，他手里握住三米长的金色光剑，无数光点正在跳跃的剑身焕发出夺目的炽热光芒。
他的皮肤已经变化为棕色，金色花纹缠绕全身，灰白色短发凌乱披散，黑色眼眶中有两个金色的瞳孔，像是火焰正在燃烧。
木村三哉终于感到害怕地缓缓后退。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妖灵蝶，你必须离开。”安室透将巨大的光剑水平举起，光剑继续延长，顶端穿过墙壁进入隔壁房间，“在你走的时候，请将你所喜爱的丑恶灵魂，一起带走。”
“啊啊啊啊啊——”木村三哉快速扑打蝴蝶翅膀，开始惊恐地满房间乱窜，“放我出去——”
已经被封锁的房间发出沉闷撞击声。
安室透转动身体，长剑也随之回旋三百六十度，雄浑金光以他为圆心，将整个房间水平扫荡，不给木村三哉留下任何逃窜的空间——
“灭！”
【噔】
安室透的外貌与服装突然恢复原状，短剑也已经收回剑鞘中。他若无其事地站在原地，如同刚刚的动作完全没有发生。
地上散落一地的蓝色蝴蝶，数量足足有两三百只，每只蝴蝶都被利刃劈成了左右两半。
【噔】
地面所有的蝴蝶碎片消失，在场人类除了安室透与冲矢昴，其余人的位置全部瞬间转移。
被光剑水平切割的人类毫发无损，时间似乎出现倒流，此时的七个嫌疑人还聚在房间中央，木村三哉还正事不关己地抬眼看戏。
警官忽然回过神，一头雾水地看向安室透：“啊？先生你刚刚说到哪了？”
安室透俯头露出微笑：“我没有要说的了。”
【嘭】
木村三哉突然跪下，对着松间小姐的尸体嚎啕大哭：“是我干的——全部都是我干的——”
安室透走向出口，轻而易举将房门打开，回头告知其余人：“刹那小姐，我们要走了。”
“哦。”刹那提着薙刀跟上去。
安室透有点恍惚地走在走廊上：“我刚才是不是很奇怪？”
刹那回应：“还好，就是有点，神性。”
永远小跑着跟上来，然后补充说：“和卖药大人给人的感觉一样。”
安室透把退魔之剑举到自己眼前：“我刚刚看到好大一只蝴蝶……也是幻觉吗……我最近吃的海鲜里肯定有过量的核辐射……”
刹那安慰他：“请不要担心，不会有事的。”
安室透将退魔之剑还给她：“这个还给你。”
刹那收下剑：“好。”
安室透再抬手捂住太阳穴：“那些话真的是我说出来的吗……”
冲矢昴在后面微笑：“只要相信世上有妖怪，你就不会再苦恼了。”
安室透突然清醒地仰起头：“不，妖怪什么的，根本就不存在。”
冲矢昴环抱双手：“那你可以向毛利小五郎学习，他被柯南麻醉以后，不总是开心地接受莫名其妙的破案过程吗？”
安室透呵斥：“闭上你的嘴。”
他们前往停车场。
妖灵蝶的气味已经完全从这里消失。
永远打开冲矢昴的后车门：“奶奶，你先上来吧。”
御母堂将双手揣在胸前，侧头去看别墅的屋顶：“我以为小药药会来接我，就这么丢下我不管了吗？”
永远笑道：“跟我们回去吧，你会喜欢这里的。”
御母堂从容地俯身，抬脚走入车内：“那我就不客气了，人类。”
冲矢昴笑道：“夫人真是意料之外地令人安心。”
御母堂完全没有对令和时代感到陌生，随意而安地靠在椅背上，妥妥把冲矢昴当成一个侍卫：“不然你觉得我会做什么呢？”
冲矢昴的目光从后视镜上挪开：“抱歉，说出这样的话，是我失礼了。”
总之和老父亲相比，这个老祖母的思路实在在太过于正常，反而因此让人觉得惶恐。
刹那想坐到自己奶奶旁边，安室透忽然在外面呼唤她：“刹那小姐。”
刹那马上告诉冲矢昴：“你们先走吧，安室老师会送我回来的。”
“那路上注意安全。”冲矢昴招手示意刹那靠过来，然后附在她耳边小声说，“他被这把剑附身过，小心他疲劳驾驶。”
刹那点头：“我知道了。”
冲矢昴率先开车离开，刹那走向安室透，随即跟他上车。
车辆下山，半个小时后进入郊区。一条道路两边没有光芒，漆黑的天幕下只有这辆车点着车灯。
安室透询问：“完成任务后，你们就要走了吗？”
“如果妖灵蝶全部消失的话，那么是的。”
“还会回来吗？”
“我不知道。”
“刹那小姐，我对你。”
刹那用余光看他：“嗯。”
车内广播正在播放无关的音乐，没有任何事情会打断他们之间的对话。
安室透顿了一下，然后露出微笑：“有种特别的感觉。你很吸引我。”
“是吗？”刹那双手握着退魔之剑，轻声给出解释，“因为我有一半的妖怪血脉，我的力量令你着迷。”
“不，并不是这个原因。”安室透半敛眼眸，“因为你太成熟了，所以我常常会忘记你的年纪。我觉得你这个年纪，不应该总是这么认真。”
刹那忽然腼腆地小声回复：“我只是天生这么认真。”
安室透突然开口：“我问你，你有喜欢的人了吗？”
“……”刹那俯下头，忍住心里胸口的古怪感觉，耳根泛起一丝娇羞的粉红色。过了一会儿，她轻声承认：“我有。”
安室透有些心疼地笑道：“刹那小姐总是这么耿直。”
刹那略微别过头，耸起肩膀掩藏表情：“你不介意就好。”
安室透的观察能力过人，早就察觉出其中的端倪：“那么——那个人就在你的身边吗？”
“是的。”
“我认识那个人吗？”
“认识。”
“这样啊……”安室透笑着发出感慨，“人的一生会有很多次悸动，人类正因为有这种感情而显得美好。这份属于青春的珍贵感情你可以藏在心里，在未来，你会收获真正属于你的另一半。”
刹那抿嘴露出微笑：“嗯。”
过了一会儿，刹那轻声询问：“安室老师，你感觉累吗？”
“嗯？我不累。”
“那你专心开车，我睡一会儿好吗？”
安室透把她的座椅靠背向后调节几十度：“放心睡吧，我开车不会有事，你今天食物中毒肯定累坏了。”
“嗯。”刹那把退魔之剑抱在怀里，侧身倚在副驾驶座上，昏昏沉沉地闭上眼睛睡过去。
四十分钟后，安室透将车停在工藤家门口，然后拍打刹那的肩膀呼唤她：“好了，你到家了。”
刹那苏醒，很礼貌地对安室透点头：“那我先回去了。”
安室透挥手：“再见，晚安。”
下车后，刹那突然把右手贴在车窗上：“对了，安室老师你等一下。”
“好。”安室透随之下车。
刹那马上跑向工藤家门口：“冲矢先生——”
冲矢昴从室内走出来：“怎么了？”
刹那拉住冲矢昴的手，牵着他走出大门：“你跟我过来一下。”
冲矢昴随便她：“好吧。”
“……”安室透站在车门边，双手环抱在胸前，很迷茫地看着刹那把冲矢昴牵出来。
虽然他的智商并不比正常人低，但他现在，怎么也想不出来刹那把这个人牵出来干嘛。
刹那站在安室透面前，下定决心深吸一口气，然后郑重地告诉他：“安室老师，这就是我喜欢的人。”
安室透：“？”
安室透：“？？？？？？？”
第86章 离别
冲矢昴笑着叹口气，从刹那手中抽出自己的手，并把自己的手搭在刹那肩上。
安室透惊恐地睁大眼睛，对着冲矢昴质问：“你知道？”
冲矢昴理所当然地笑着点头：“我当然知道。”
安室透突然揪住冲矢昴的衣领，从头到尾都莫名其妙的情绪终于在此刻瞬间爆发：“你在干什么啊！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啊——”
冲矢昴保持微笑：“纯洁的感情是无罪的，对吧？”
刹那拽住安室透的手腕，用蛮力把他控制住他：“安室老师，你不能这样。”
“……”安室透后退一步，将后背靠在车门上。
冲矢昴继续解释：“我和你一样，也觉得刹那非常可爱。”
安室透略微弓起后背，抬眼露出凶煞的光芒，喉咙底发出一声冷笑：“你今天最好把话给我说清楚。”
冲矢昴吩咐：“刹那，你先回去吧，我有话要和安室先生单独说。”
刹那一本正经地要求：“你们不可以吵架。”
冲矢昴宠溺地抚摸刹那的头：“放心，我们绝对不会打架。”
“吵架也不可以。”
“当然了。”
刹那支棱起耳朵，谨慎地一步步往后退：“那我就先回去了。”
冲矢昴对她挥手。
御母堂站在门口，非常感兴趣地聆听他们对话。
邪见战战兢兢地跪在御母堂脚边。虽然他并没有听到铁门外的几个人在聊什么，御母堂的表情看起来也没什么问题，但他就是莫名腿软站不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