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怀念的——柒合【完结】
时间:2023-07-30 23:11:09

  他开始上下其手,很快便弄得她不能自持,抖抖索索溢出几声碎语。
  “希望我们……平安……健康……”
  “嗯?”他没听清,手上越发过分。
  沈令仪水汪汪的眼睛一片迷蒙,咬着唇摇头,好一会儿才说得出话。
  “许的愿是,希望我和家里人,还有你,平安健康……”
  他笑了,使坏在她颈侧留下一个明显的痕迹,沉声低语:“宝宝真好。”
  他记得那天晚上两个人都特别疯,床上一塌糊涂。
  她难得有这么主动的时候。他嘴上骂着骚,其实喜欢得不得了。
  那时候两个人都知道,在一起越久,剩下的日子越少,她有没有那么一刻,也舍不得他呢?
  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一年后的今天,身边没有她了。
  再也没有她了。
  ・
  程永进六十大寿这天,请了许多圈里人,当然,这些人里,不包括周家的。
  近两个月,程永进联合其他几家企业,一起暗中给周光彦使绊子,虽不至于击溃周氏,但也确实给周光彦留下一些麻烦事。
  据说周光彦这阵子忙得焦头烂额,周兴平也一直躺在病床上没有醒,听到这两个消息,最高兴的人,无疑是程永进。
  之前在周宅,周光彦当着周程两家人的面发一通疯,蹬鼻子上脸,丝毫不顾及程家脸面,而他那个蠢女儿,竟还一心念着这混账东西,程永进想起来都快气得背过去。
  眼看着周氏烂摊子越来越多,程永进心里越发高兴,又赶上六十大寿,人逢喜事精神爽,早早便来到宴客大厅招待宾客。
  程予希作为程氏千金,虽然因为周光彦跟父亲关系闹僵,可表面上还是要做做样子,维护程家脸面,准时盛装出席。
  主持人说完祝寿词,掌声四起,程永进起身举杯,正要开口致谢,一个熟悉的身影走进视线。
  程永进蓦地愣住,脸上笑意渐渐散去,拧着眉心死死盯着不断走向自己的人。
  众人顺着程永进目光看去,只见周光彦优哉游哉不急不缓朝着程永进这边走来。
  起初他双手踹在裤兜里,走一半掏出来,边走边鼓掌,最后脚步停在程永进跟前。
  程永进眉头紧锁,黑着脸瞪向周光彦:“你来做什么?”
  周光彦剑眉微挑,耸了耸肩,唇角勾起一抹笑,目光却是冰冷的。
  “我来给您老人家祝寿啊。”他说得一脸诚恳。
  程永进信他才怪,上下打量一番,见他穿着一身黑――黑衬衫黑西裤黑皮鞋,这衣着,哪是来祝寿?说是参加葬礼都不为过。
  程永进强忍怒火,脸色铁青:“这里不欢迎你,还请周总打哪儿来的回哪儿去。”
  周光彦笑了,像是听了什么令人吃惊的话语。
  “不欢迎我吗?我怎么记得,令千金上赶着要嫁我呢?”他扭头看向程予希,冷冷勾了勾唇,满眼尽是轻蔑与不屑。
  周围一片哗然,惊讶的目光纷纷投向程予希。
  程予希捂着嘴起身,泪水夺眶而出,拼命摇着头想解释,却被众人围观的眼神刺激得手足无措,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放肆!周光彦,你也太不给程家面子了!既然你不仁,就别怪我程永进不义!”程永进怒容满面,抖着手指着周光彦鼻子。
  周光彦歪了歪头,避开程永进颤巍巍的手指,仍是皮笑肉不笑,双手揣兜,脖子往后仰了仰,淡淡笑道:“我是不给你面子吗?我是他妈给你笑脸给多了。”
  话音刚落,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出手来,狠狠一拳打去,程永进结结实实挨了一拳,却连自己是怎么挨揍的都不清楚,旁人也没看清周光彦是怎么出拳的,只听见程永进嗷一嗓子哀嚎,手捂着半边脸,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又挨了狠狠一拳。
  程予希和程母扑过来,被周光彦带着的几个保镖拦住,程予希见父亲被揍得鼻青脸肿,吓得腿软跪地。
  周光彦将程永进踹到地上,冷冷垂眸:“这顿揍,是我替沈令仪还给程予希的,我一老爷们儿打女人不是个事儿,你这个当爹的,就替她收着吧。”
  程母见丈夫被欺负成这样,一个劲想扑过去,被保镖拦得死死的,只得挥手指着周光彦大骂。
  “周光彦你这个畜生!欺负我女儿还不够,还想把我们夫妻俩逼死吗?!我们程家这是做了什么孽,倒了八辈子血霉,才会摊上你这么个狼心狗肺的畜生啊!”
  周光彦笑起来,看向程母的目光冷如寒剑:“你们程家做了什么孽,当然得问问你们自己了。你要是想不起来,我来帮你想想。”
  周光彦抬起胳膊挥了下手,后方控制台的人看见示意,立马按计划行事。
  随即,宴会厅正前方大屏幕亮起,开始逐一播放程永进行贿送礼,股票操盘,经济诈骗,甚至女票女昌的监控视频和录音。
  宴会厅内霎时人潮骚动,程母看着屏幕上丈夫搂着年轻性感的美女走进酒店,两眼发黑,气得直接晕了过去。
  程予希往日总是端着一副淑女模样,优越的家世和背景让人艳羡,今天原本也想借着父亲过寿大出一番风头,谁料风头没出上,反倒彻彻底底丢了脸面。
  程予希了解周光彦的狠毒与强硬,自知父亲逃不过这一劫,必定要被送进牢房,而接下来周光彦要收拾的人,一定是自己。
  她从地上爬起来,想冲出去,刚一迈步便被长长的裙摆绊倒,摔了个狗吃屎。
  众人哗然,看戏似的看着这位曾经优雅高贵的名媛千金狼狈至此,不禁感慨唏嘘,七嘴八舌议论起来。
  程予希脑中乱做一团,仅剩不多的理智告诉她――立刻去找方瑾!现在只有方瑾才能救自己!
  她顾不得被人围观看戏,撇下所有尊严,拎着裙摆仓皇跑出酒店。
  周光彦和保镖谁也没追上去。
  他低头看了看地上的程永进夫妇,蔑笑,迈开长腿。
  人群自动给他让出一条道。
  他双手又揣回西裤兜里,长身玉立,闲庭信步离开,身后跟着一排保镖,就跟道上茬完架似的,猖狂又嚣张。
  走出酒店,坐上自己那辆迈巴赫,周光彦打电话给宋临。
  “谢了哥们儿,要没你帮忙下套,这老东西不会这么快上钩。”
  他对这位铁瓷表达由衷的感谢。
  宋临听他语气轻快,知道这次砸场子进行得十分顺利,不由笑道:“应该的,我救许斯延,搞垮吕宏明,你小子功不可没。我这回算是还你人情了。”
  周光彦点点头,乐了,笑问:“在海城玩儿得怎么样?”
  宋临:“挺好的,小楼和闺女很喜欢,我也还行,主要是陪她俩。”
  周光彦:“行吧,好好休息,就这么地吧,挂了。”
  宋临立马叫住:“哎哎,别挂,有个事儿得问你一下。”
  周光彦:“什么?”
  宋临:“昨晚凌晨吧,我们还在海滩散步,赶上有人放烟花,还放出一行字来,是你放的么?”
  周光彦沉默。
  他没想到竟这么巧,这场烟花被宋临一家看到了。
  片刻后,周光彦平静否认:“不是。”
  宋临不作声,心里想,这个回答,那就代表是了。
  周光彦:“还有别的事儿么?”
  宋临:“没了,歇着吧你。”
  周光彦抽了口气,缓缓吐出来:“歇不了,还得回去看资料。”
  宋临感慨:“你丫真够牛逼的,太特么有定力了,搞掉程永进还这么淡定,江旭平可跟梁晓打过赌,说你今儿肯定得去百利庆祝。”
  周光彦冷哼:“庆祝他俩大爷我庆祝,这俩完蛋玩意儿一天天闲的。”
  宋临:“老江是挺闲,梁晓可不闲,最近又跟白星绮搅和上了,就跟那八点档狗血剧似的,演他妈二百集还没完没了。”
  这话给周光彦逗得乐:“拉倒吧你,说别人梁晓,你跟沈小楼好哪儿去?当初咱这帮哥们儿可没少看你俩演连续剧啊。”
  宋临压根不在乎:“爱看看呗,哥们儿我现在家和万事兴,咋了,羡慕嫉妒恨?”
  周光彦没好气:“滚滚滚滚滚,瞎几把N瑟。”
  立马把电话撂了。
  他最讨厌别人哪壶不开提哪壶。
  要说对宋临没有丁点羡慕嫉妒恨,那是不可能的。
  这厮自打把沈小楼追回来,成天就知道N瑟。
  以前他没觉着有什么,跟沈令仪分手后,再看到别人爱情美满婚姻幸福,心里就不是滋味儿了。
  他知道,这不是别人的问题,是自己的问题。
  可他也没法那么快解决这个问题,只能硬撑着熬过去。
  前阵子宋临朋友圈老爱晒媳妇跟闺女儿,每次刷到,他心里都得难受好一阵子,最后索性把这厮朋友圈给屏蔽了。
  让他丫晒,眼不见心不烦。
  ・
  九月的西雅图气候凉爽,天朗气清雨水少,美中不足是昼夜温差大,沈令仪过完生日没多久,入九月就得了一场重感冒。
  在这里安顿下来后,她名义上是宋临国外公司的员工,实际做着汉语教师的工作,每周给不同美国学生补习汉语。
  周六送走最后一位女学生,沈令仪趁着傍晚余晖还在,沿着街边散了会儿步。
  风随着入夜越发寒凉,冻得沈令仪直哆嗦。
  她抱着胳膊回到家,没一会儿便觉得浑身发软,双腿如灌了铅似的沉重,头又晕又疼,胃也一阵发疼,开始犯恶心。
  估计是着凉发烧了,她想。
  扶着栏杆费好大劲上楼,在卧室储物柜里找到药箱,拿出体温计一测,果然,华氏102度。
  算下来差不多快三十九摄氏度了,沈令仪瘫坐在地上,靠着床尾,从药箱里找到退烧药,艰难地起身,给自己倒了杯温水,就着将退烧药吃下去。
  她身上一个劲发冷,胸口闷得慌,头也疼得厉害,放下杯子躺回床上,扯过被子裹紧自己。
  不知道为什么,退烧药作用似乎并不大,沈令仪难受好一会儿,还是身体发冷头发热,鼻子开始塞住,呼吸都不通畅了。
  她难受得想哭。
  一个人在国外,虽说有姐夫的人照应着,可到底是孤身待在异国他乡,生起病来,连个可以陪伴的亲人朋友都没有。
  她不好麻烦姐夫的朋友,也不愿联系国内的姐姐和闺蜜,她们要是知道自己病了,帮不上忙还得为她担心忧虑,尤其是姐姐,现在国内是白天,要是得知她生病,保准晚上都睡不着。
  沈令仪蜷缩在被子里,闭着眼,只觉一阵天旋地转,意识恍惚间,回忆悄然涌上心头。
  大一那年冬天,她和周光彦刚在一起没多久,从海城疯玩回来自己就感冒了。
  先是发烧,走着走着忽然使不上力,迈步子都费劲。
  那会儿刚下课,她一个人去食堂吃饭,以为自己这么乏力是饿了,赶紧打了份暖呼呼的汤面吃。
  平常很合胃口的汤面,那次却吃几口就咽不下了,直犯恶心。沈令仪这才感觉自己生病了,晕乎乎给周光彦打电话。
  周光彦一开始没接,把电话给挂了。
  她没想那么多,又打一个过去,这回周光彦很快接通,压着嗓子说自己在开会,问她什么事。
  她带着哭腔告诉他自己好难受。
  他问哪里难受,她把身上那些症状说给他听,他沉默一会儿,再开口时没压着嗓子,似乎从会议室出来了。
  “早上是不是穿裙子上课去了?”周光彦问。
  她低头看一眼自己,小声应道:“嗯……”
  周光彦嗓音沉下来,明显生气了:“不跟你说穿长裤穿长裤么?怎么非得跟我犟呢?这京州能跟海城比么?京州冬天多少度,海城多少度?沈令仪我看你就是要美不要命,这个天儿穿什么裙子,赶紧给我滚回寝室穿棉裤!”
  听他这么一说,沈令仪也知道是自己不对,可身体难受得要命,还被训斥一通,她委屈得不行,眼泪说掉就掉,抽抽噎噎替自己辩解。
  “我上身穿了棉外套的,下面也穿了长靴,其实也不怎么冷嘛……”
  “就你现在这个症状,明显是发烧,还不怎么冷,再冷点儿你能厥过去。赶紧给我回寝室,等会儿我让人来送药。”
  那边直接把电话挂了。
  沈令仪捧着手机,越想越委屈。
  哪个小姑娘不爱美?冬天像她这么穿的,又不止一个,干嘛对她这么凶?
  就算是她做错了,难道不应该看在她是病人的份儿上,对她嘘寒问暖吗?
  这人倒好,上来就是一通骂,连个好语气都没有。
  沈令仪吃不下走不动,趴在食堂餐桌上哇哇哭。
  哭着哭着,听见有人喊自己名字,抬头一看,竟是白星绮。
  白星绮一手拿着药,一手拿着保温杯,取出一片药递给她:“姑奶奶啊,得亏找着你了,这要是找不着,小周爷还不得劈了我!”
  沈令仪一听她提起周光彦,又忍不住哗哗淌眼泪,哭着问:“他呢?光叫你来找我,他自己怎么不来?”
  白星绮:“人那边儿正竞标呢,特大一项目,压根走不开,接个电话都差点把项目搞没了。”
  这个解释让沈令仪心里瞬间舒坦,她抹抹泪,吃药喝水,在白星绮的搀扶下慢慢走出食堂。
  白星绮把她送到校门外,老郑的车刚开停稳。
  她上了车,被老郑送去周光彦办公室,在休息室里睡了整整五个小时,一睁眼,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这是在周光彦公司。
  身体上不适感几乎都消失了,只是还有些乏力。
  她撑着身子起来,拉开门,看见周光彦坐在皮椅上伏案签字。
  黑衬衫衬得气质阴郁又狠戾,剑眉星目,鼻梁高挺,完美弧形的薄唇微微抿着。
  十八岁的沈令仪那一刻对自己撒下一个弥天大谎。
  后来她也从来不敢承认,自己曾经毫无原则地心动过。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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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他说爱情曾经来过。
  十八岁的沈令仪倚靠在休息室的门框上, 目不转睛看着二十八岁的周光彦伏案工作。
  四周忽然变得寂静无声,世界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人。
  心脏在胸腔里快速跳动,像一只小鹿在里面欢脱地蹦。
  她就这样愣愣看了许久, 直到周光彦察觉前方有道视线,一抬眼,看见他的姑娘倚在门口,呆呆傻傻望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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