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狗衔骨——面包切片吃【完结】
时间:2023-07-31 14:36:02

第31章 保镖与夫人(一)
  ◎“齐宴他确实不一样”◎
  她笑的灿烂, 没抽过烟,也不知道烟是什么味道,搭在嘴里尝了一下,生疏地吸入呛到喉中, 火辣而干烈, 直冲肺部呛得她根本没法端正站着。
  弯腰咳了两声, 白色烟雾从鼻子嘴巴里流出。
  她歪头, 手里夹着那只烟, 声音又冷又轻:“齐宴, 你要是死了, 我就用这玩意儿给别人点一辈子烟你信不信?”
  齐宴盯着她,本来想说不信,但看她淡漠的神情, 他也轻笑:“我不会死。”
  齐家大院, 一箱箱包裹完好的珍品正往外运送。
  阮白跟着出来,自己的车刚好开过来。
  “我送你。”
  他正想上车, 车上下来另一个人见到是他只微微诧异一下,而后眉头紧蹙, 正经刻板的脸上满是反对,越过男人径直走向阮白。
  “在干什么?”程明亮看着大箱小箱, 连呼吸都沉重起来。
  阮白没想到是程明亮来接的,慌忙抬手挡住他的脸, 这里是齐宴家, 要是被齐伟光发现是她来抢他们家的珍宝,回头肯定要在阮世昌面前嘲讽。
  她小声:“他欠我的东西。”
  搬好一箱珍宝的青年见缝插针:“是我们送给小姐的珍宝。”
  他就不信, 他们少爷不在意, 这个姑娘的家人看见这么多珍贵之物怎么好意思拿。
  可程明亮只是淡淡点头:“一堆金金银银拿别人家的干什么, 自己家的还不够你玩吗?”
  阮白嘟囔了句:“不一样,长得不一样。”
  程明亮:“值不了几个钱,喜欢回头告诉我,我去买。”
  一旁等着看好戏的青年:?
  阮白:“先把我银行卡解冻。”
  “……大小姐。”程明亮握住她的手腕慢慢拿下来,板着脸开口,“你这两天的所作所为我们已经知道了。”
  阮白睁大眼睛:“你们怎么知道……”
  猛地转过头,看向站在一边冷淡的男人:“是你告诉……”
  齐宴不语,无声应着。
  程明亮抬眼扫了扫他,嫌少语气严肃起来,对她冷言:“现在我们回家。”
  “我不。”阮白把头摇成拨浪鼓,现在这副模样回去,阮世昌非把她皮扒下来一层不可。
  程明亮明显有了点怒意,拽着她的手腕,强硬道:“不行也得行!”
  “程伯!”她被强行拽着往前走,试图商量,“现在我回去死定了,我们后天再回去好不好,等爸爸气消……”
  她的话还没说完,被握住手腕的上面一寸覆盖住一片冰凉,打断了她的思考。
  抬眼,齐宴手搭在她胳膊上,夜色中黑发飞扬,扫在眉眼间,薄唇轻启:“她不愿意。”
  程明亮脚步停下,咖棕色的大衣显得整个人成熟稳重,他深沉的眼睛盯着齐宴看了半晌,声音带着不善的敌意:“齐先生,我们家的事情和你没关系。”
  月色薄凉,微微眯起狭长的眼睛,声音微哑:“你们家?”
  一股看不见的硝烟瞬间燃起,他们在彼此眼中对于那股占有的情感看得清晰,谁也不肯退让。
  “她是我阮家的人,和你有什么关系……”
  程明亮话还没来得及说完,下一秒侧脸被狠狠一痛,整个人撞飞出去。
  “咚”地一声抵在身后车上,衣领被攥紧,他睁眼,暴戾的男人站在他面前,眼见下一秒拳头就又要落下。
  “齐宴!”
  胳膊被用力拽住,阮白刚刚完全没反应过来,她甚至还没听清他们在说什么。
  “你他妈疯了!”男人常年锻炼,力量根本就不是她这种野路子可以媲美的,她敢肯定,要是齐宴执意要挥拳打下去,连她也会被甩出去。
  看着程明亮侧脸打的发青,嘴角磕破的惨状,她只能深呼吸压下情绪,尽量温和地劝说:“齐宴,那是程伯,是我的家人,你不能动手打他,你要是再敢动手,不如和我动手。”
  她的声音不知道是因为生气还是害怕在止不住颤抖,攥着他胳膊的手很用力,她是认真的。
  他偏头垂眸看着她。
  那双眼睛含着愠怒,像是小兽护食。
  他从来不知道原来她心中也能有这么重要的人存在,重要到她可以付出真心和真情实感对待。
  悬着的胳膊最终还是慢慢落下,松开手中的衣领一甩。
  程明亮靠在车门上止不住大喘气,阮白见状立刻上前关心道:“程伯你怎么样?有没有事?哪里疼?”
  程明亮忍着侧脸的疼扯出一个不合时宜的笑容,冲她摇头:“我没事,不过我们还是得回家。”
  “好,我们回家。”经此一事她也没心情再考虑其他了,先回家给程明亮上药重要。
  她让程明亮上了车,转身有些话想和齐宴说,却见他压根没打算和她说什么,只留给她最后一抹背影,比他们更快的上了车,眨眼间消失在眼前。
  垂头盯着胸前吊坠看了一会儿,把它放进衣服中,天地间又归寂静,耳边只有她一呼一吸的声音。
  开门进去。
  程明亮见她魂不守舍,问了句:“他是不是之前和你一起进警察局的人。”
  她没打算瞒程明亮,也没什么可瞒的,“嗯”了一声。
  “你们之前认识。”
  不是疑问句,而是不容置喙的肯定句。
  所以她懒得再重复一遍。
  程明亮抿了抿唇,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他对你的意义是不是不一样?”
  “什么意义?”阮白歪歪头,笑得漫不经心,托着下巴,“是和fly一样前男友的意义?还是和童靳讨人厌的意义?”
  看似玩笑话,程明亮在她眼中没有看到半分笑意。
  车内又安静下来,谁也没说话,她的笑也慢慢消失,盯着窗外慢慢飘落的细雨打湿窗户,最后透过窗户眼前一切都变得模糊。
  她说:“他确实不一样。”
  ―
  夜叩大门,要是一般人家早就恼了,谁这么不长眼不长脑子,大半夜打扰别人睡觉。
  可这家不一样,有规律地叩响大门后,门很快就被打开。
  齐宴走进,不开路灯漆黑的长道通向屋内。
  穿着深蓝色真丝睡衣的中年男人在客厅正在冲茶,没有抬头,好像早就知道他会来一般,把新煮好的茶倒进他的杯中:“你总是来的赶巧,你师母昨天刚从蒲茶带来的毛尖,快坐下来尝尝鲜。”
  客厅简单大气,没什么华丽装饰,唯一惹人注目的就是南面墙上那一排荣誉奖项,和一身挂在墙上崭新的军装以及和齐宴一样五星胸章。
  齐宴顺着坐到一边,接过茶杯并没有入口,他今天来这里只有一个目的,开门见山道:“这个任务顺利完成,是不是可以让我去做那个任务了。”
  中年男人不紧不慢地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放到嘴前吹了吹,细细品尝了一口:“是好茶。”
  热气氤氲,他低头看着自己的茶,也端起来尝了一口,淡然道:“嗯,确实不错。”
  这时中年男人才抬眼,自从他进门第一次正眼看他,笑眯眯地打量了他一下:“齐少爷都说好的茶,看来是真的不错。”
  男人方形脸,三角眼,哪怕穿着睡衣,可仍带着不怒而威的领导气息。
  齐宴垂眼:“师父,我的任务什么时候可以接到。”
  被称作“师父”的男人转着手中的瓷杯,声音低沉厚重:“我丰南山一生为了组织和信仰而奔波,年轻时也和你一样不怕牺牲,可人到了老了才发现身边有些东西比自己的一意孤行去坚持的东西更加珍贵,我有你师娘和女儿,每次我看见她们,再看看那身军装,我总在想,我那时没死真好。”
  他看了眼面色平静的青年,那张脸和他年轻时一样又不一样,他活了大半辈子,从第一次见到他时就有种异样的感觉,齐宴太适合成为这个组织最有力的刀刃。
  可时间久了,他对他更类似于父亲看儿子的态度,再也没法像曾经那样看他受伤半死不活无动于衷。
  “齐宴,难道你身边就没有能让你停下的人吗?”
  闻言,那个让他熟悉又陌生的爱徒抬眼直直看着他:“师父,我不一样,我已经没有退路了。”
  他要让那些人付出应有的代价,那是他活着唯一的念想。
  丰南山凝了许久,沉沉叹了口气,从背后拿出前不久才交到他手上的密件,交给他:“关于那年消失的‘冰河’,组织还没找到其他信息,不过顺着蛛丝马迹找到这个线索,你可以先去调查,其他的我们也会继续调查。”
  手搭在他肩上拍了拍,还是忍不住劝慰:“你母亲的事,我相信会有个结果,组织也会全力协助你调查。”
  齐宴摸着牛皮纸包好的密件,塞进大衣中,站起身:“我会尽快动身,等下次再见我相信我们都会有新一步的进展。”
  丰南山手悬在半空。
  他在施压。
  看着他孤寂寒凉的背影,丰南山又是一声叹息,不怪齐宴对他冷淡,毕竟当初是他信誓旦旦说一定要帮他查到杀母仇人,结果七年过去,进度还是微乎其微。
  那像一座无形的大山,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可这座大山,压了齐宴二十多年。
  ―
  机场。
  “各位旅客请注意,由京北城飞往高丽国的航班D9315马上就要起飞,请……”
  周白拉着两个行李箱交给托运,跑过来和一席黑衣的男人一起登机:“齐队,你饿不饿,我带了一些零食你吃不?”
  齐宴按照机票找到位置,坐下。
  一言不发的拒绝,周白再熟悉不过。
  他不再说话,美滋滋坐在位置上吃零食。
  他从超市看见小朋友买的跳跳糖巧克力球 ,先把巧克力球打开,里面是巧克力酱,然后把一旁的跳跳糖倒进去……
  他专心致志地刚要倒进去,结果手肘被用力一撞,一整包跳跳糖全都撒歪了倒在一旁桌子上。
  周白:“……”
  一旁目睹一切的齐宴:“……”
  撞到他的人一句话没说继续往前走。
  纵然他脾气再好此刻也忍不住了,板着脸喊道:“你瞎啊美女?”
  前面窈窕的女人轻轻哼了声。
  旁边坐着的齐队一僵,周白还想说话就被制止。
  齐宴盯着那个再熟悉不过的背影,等她自己转头。
  甩了甩刚做好包养的头发,阮白把墨镜摘下,懒洋洋转头看向他们:“怎么?需要我道歉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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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保镖与夫人(二)
  ◎“齐宴,你需要我”◎
  这班飞机选在深夜, 除了他们其他旁人都已经安静地准备入睡了。
  动静闹得有些大,空姐很快面带标准微笑走来:“乘客您好,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周白没想到会从这里看到阮白,刚刚的怒气化为乌有, 他长着嘴欲言又止地看着一旁的队长。
  她走到周白面前, 敲了敲他的小板桌:“不好意思, 可以换个位置吗?”
  跟他说话, 眼睛却盯着他身边另外一个人。
  他哪有拒绝的权力, 齐队不开口反对就是同意。
  迅速站起身, 让开那个位置, 伸手请这个张狂又有礼的女人坐下。
  空姐安排好换座事宜,才微笑道:“乘客如果有什么需要请随时呼叫我们乘务。”
  阮白把手举到脸边,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和空姐挥手, 漂亮精致的脸上和深夜赶航班的人们格格不入。
  她偏头, 看着闭眼休憩的男人,故意凑过去在耳边悄声:“你猜猜我为什么在这?”
  齐宴半抬眼皮, 顺着她的话哑声道:“为什么?”
  “当然是为了还我们齐队长的人情。”她笑得狡黠,眼睛亮晶晶地盯着他。
  齐宴微微蹙眉, 而后似乎明白过来,斜了她一眼:“周白告诉你的?”
  阮白撑着下巴:“也不算告诉, 他不小心说漏嘴,我动动手指一查就查到你的航班了。”
  “家里人让你出来?”
  阮白:“我偷跑出来的, 为了你我甚至买了普通舱。”
  她说的很委屈, 嘴巴微微拱起,直直看着他。
  齐宴依旧不为所动:“等下飞机我会找人送你回去。”
  “不行。”她手指慢慢勾着他的衣袖, 像是撒娇, “你要是把我送回去, 我爸肯定要打我,还会关我紧闭,我们就再也见不到了,齐宴,你忍心见不到我吗?”
  她身上是好闻的白茶茉莉香,明明知道她的话不可信,可他下意识还是忍不住动容,产生了犹豫的念想。
  转过头,他盯着她:“你知道我们是去干什么吗?”
  “知道啊。”她立刻点点头,认真说,“做任务,做刑警做的事。”
  想了想又补充道:“我已经跟你做了两次任务,也算是很有经验,你放心,我不会拖你后腿。”
  他把她的手从袖子上挣脱开,沉默地看了她半晌,低声:“阮白,我不是在跟你玩过家家,前两次你只是意外入局,我们所有的任务都是拿命去赌,随时都会失去生命,你凭什么觉得你不会拖后腿。”
  SKA里受伤是经常事,若是不小心在某次任务中牺牲也是大有人在。
  他入队六个年头,见到太多前一天还在的人,第二天送回来的只有徽章。
  阮白愣了下,静静开口:“那这次呢,也很危险吗?”
  齐宴偏头,看向窗外,眼中淡漠:“很危险,会没命。”
  长时间的寂静在二人之间游荡。
  她突然撕开一块三明治,一边吃一边含含糊糊地说:“那就更要带上我了,我可是医生,你们会需要我的。”
  “我们有医生,你能不能少任性。”他把她三明治抢过来,不明白一向为自己着想的她到底心里在想什么,这次非要跟着他。
  阮白没有去抢,而是慢慢嚼着嘴里的三明治,咽下去,抬眼缓缓开口:“我没有任性,你有你的任务要做,我也有我的人情要还,你觉得我拖后腿,可我有在非洲支援的经历能够应对紧急突发情况,比大部分医生都迅速,我从小学习骑射,开枪不会比普通警察准头差,我的刀法搏击怕是你那个小跟班也比不上,最重要的一点,我不觉得你们男人在行事上会有我们女性更方便。”
  “齐宴,你需要我,而我,从不欠任何人。”
  那张娇养看似羸弱的脸上却透露着截然相反的固执与强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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