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收了塑料闺蜜的夫婿——瑞曲有银票【完结+番外】
时间:2023-08-01 14:35:22

  “鄙店果子此番有幸入了贵人的眼,想来也是少不了您的举荐…”
  “嗨~这么跟您说罢!这南来北往的人呐,甜淡各有各的味儿,我们也是怕做出的果子味道轻重不合适,哪天惹贵人不喜,白白丢了这大好的扬名机会不是~”
  “嘿嘿,掌柜的客气,这位贵人可不一般…”
  “您受累,小店可盼着您日日屈尊上门…”
  半晌,赵婶子眉开眼笑地回了后院。
  “东家,问出来了,咱们余味斋的果了这次可算是入了真贵人的嘴了!您猜是什么样的大人物?”
  “我猜不到,婶子不要卖关子了。”陶知影故作好奇地回道。
  “从盛京来的,忠武候府的世子。”
  陶知影愣了一下,她当时只觉得那人身上的贵介之气很熟悉,让她莫名想到肖培之,却没想到,竟然是闻秀兰前世的夫君——沈同晏。
  出身普通商贾之家的闻秀兰,上一世不知使了什么法子,竟让忠武侯世子沈同晏纳了她进府;只是,闻秀兰在忠武侯府的日子并不好过。
  纳她后不久,沈同晏便迎娶了参知政事丰德明府上行六的孙女丰嘉玉,那位丰六娘子极其娇蛮善妒,对闻秀兰早于她入府之事耿耿于怀,少不得总是趁机刁难。
  而沈同晏,虽是纳了闻秀兰入府,但从未去过她院里,甚至对丰六娘子的行为不闻不问,倒像是故意纵着丰六娘子百般磋磨于她。
  这样的人绝不是什么良善之辈,此番若非为着五皇子之事,她不会与之打交道。
  春息脉脉,天朗气清。
  雇了帮闲在知州府附近蹲了几日,终于得到了沈同晏单独出门的消息。
  陶知影一行人坐上犊车,远远地缀在后头,跟着他一路行至旧曹门往东,穿过小横桥,下桥后竟是到了北斜街。桥头人烟稠密,市井繁华,不次于庆春街。但这条街遍布秦楼楚馆,可说是整个江陵城风月最盛之地,随处可见女伎时妆袨服,香满绮陌,凭槛招邀。
  远远的,只见马车中人下了马车,悠悠的晃着一把摺扇,被一堆香粉娘子迎入了一间名为“万春楼”的楼馆中。
  秋照在心中暗唾了一声,没想到这忠武侯世子竟流连烟花之所。
  陶知林也红了脸,小声说道:“阿姐,要不…你们先回去罢,我在这儿守着便是。
  他心下发窘,听说男子一入此地,多半寻乐至抵暮也不会出来。
  陶知影咬了咬唇,低声道:“无妨,一起等着罢。”
  很明显他们早就被发现了。这厮一路慢慢悠悠地穿了大半个江陵城来到这里,又大摇大摆地进了伎馆,不过是想试探身后跟着的是男是女而已。
  果然,不过几刻,沈同晏便从万春楼中步出,上了犊车继续往前行,这一遭,却是进了位于南屏湖东侧的大慈园中。
  虽没有公诸过,但大慈园实为江陵官府私有之所,普通百姓很少会入园。
  正值春时,大慈园外游人繁盛。不远处,南屏湖的湖面上画舫穿行,岸上荷盖相望,放眼皆是垂扬蘸水,烟草铺堤。
  陶知影的犊车停在了离大慈园不远的地方。
  她戴好帷帽,不顾陶知林与秋照的急切阻拦,单独掀帘下了犊车,叉了手候在大慈院门口。
  约莫半个时辰,从院内出来一白净小厮,是方才与沈同晏一道的长落。
  “世子让仆问过小娘子,苦随半日,可愿赏脸与他共赏湖光美景。”
  陶知影微屈膝:“烦请郎君带路。”
  陶知影跟着长落进了大慈园,只见园内假山林立,廊庑掩映,亭台轩榭众多,找人并不方便,尤其陶知影还是个半路痴。还好她并未莽撞的入园寻人,只因心中猜想沈同晏既选了这样一处清幽的处所,想来也是有心要见她一面;又心知这些世家公子的架子,便恭敬的立于园外等传。
  再穿过一条逶迤的游廊,到了一座匾题为“夹芳亭”的八角亭台,亭中心摆着一张楠木的根雕茶海与一应茶具,散着大缶、青铜风炉、陶瓮及四张同色圆凳。
  夹芳亭后,正对着的是南屏湖的一处私景,湖面微风扑面,岸边杨柳轻磬。
  沈同晏正背对着他们,立于石桌后。
第8章
  陶知影与他对视,缓缓说道:“不知世子可记得两年前固城被契丹所屠一事?”
  沈同晏微皱了皱眉:“此乃我大齐国耻,自然记得。”
  陶知影继续道:“民女曾在机缘巧合下,于平阳见得数十童子行乞,皆为固城孤儿,民女怜其年幼失所,将其接于江陵安置,现已两年有余。世子若觉民女诚意不够,民女可借此事,再助三皇子殿下贤名远扬。”
  沈同晏收起扇子,审视地盯了她一会儿后,微抬下巴,示意她继续。
  “民女自有法子,只是…届时可能需要劳烦世子,替三皇子殿下走上一趟。”
  虽然是作戏,但也要让他们明白,固县的孩子不止是他们的党争工具;更要让他们知道,固县之耻,对他们来说可能只是国仇,但对这些孩子来说,还有家恨。
  四月初八,佛诞日,气序清和。
  这一日,江陵百姓纷纷前往大小禅院参加诵经法会,以名香浸水灌洗佛像。
  城中最大的会清寺更是僧尼道流云集,城中士庶骈集,四方携老扶□□观。
  待得浴佛礼结束后,观中最为德高望众的大德僧弥空法师却于众目睽睽之下,遣人灌了满满一桶浴佛香汤,便带着数名僧尼径直往寺外行去。
  众人不明所以:“大师却是要去往何处?”
  “阿弥陀佛,贫僧欲往城郊一行,诸位善士倘使有意,可随贫僧同去一观。”
  众人虽不明所以,却皆跟在弥空法师后头。
  一行人浩浩荡荡到了城郊一处,穿过一从树林,林荫里,疏疏落落地看见一排首尾相继的青瓦院舍。
  众人继续行进,走得进了当头的第一间院舍,见这院中青砖铺地,院中明亮整洁,庭中植了梧桐二树,修竹数竿,数十花卉,纷纭辉映。树下打着几架秋千,檐下摆着一些小马扎。
  过了一道圆形拱门,这一处院子中晾着数排小童衣物,近旁则晒着一地小童鞋靴,空闲的晾衣杆上还有几床盖被,看起来甚是壮观。
  有人被挤到了下一处院子中。这处院子只有檐下只有两间廊屋,却每间都颇为大,站在窗口向内处张望,见得一间是厨司,另一间则是膳厅,膳厅内有几张矮桌及数十矮凳。
  迫不及待地过了又一道拱门,却见得一处更长的院子,院中分布着十数间同等大小的内室,内室中箱笼物架,一应俱全,还摆着数十顶木架床,床上整整齐齐地叠着不同颜色的被盖,可见是每张床的主人喜好都不同,床底也都铺着厚厚的褥子,一眼望去便觉得软和好睡。
  前方传来一阵细碎的声音,只见下一座院中忽然冒出了十几名八、九岁上下的小男童,正在那院内怯怯地望着眼前一众乌泱泱的人,眼里充满好奇。
  弥空法师上得前去,合掌道:“阿弥陀佛,我佛慈悲,诸位小仁者,今日乃我佛诞辰,贫僧于寺内带了浴佛金汤送予诸位小仁者饮漱,愿诸位小仁者违缘消灭,顺缘增长,福慧双增,法喜满溢。南无阿弥陀佛。”
  有好事之人迫不及待的参观了最后一处院子,见得是一间是学舍,另一间则是书房。
  书房内摆了几排半人高的书架,架上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各色书籍。而书架周围,则是绕了一圈桌椅,也是只有半人高。
  随后,众人从在这院中看顾的几位村民口中得知,这片院子名为予安院,院中的孩子们都是当年固县幸存的孤儿,本流落在外行乞,幸得三皇子殿下一片仁心,救得他们并安置于此地;本不欲教世人知晓,不料数日前派得忠武侯世子秘密前来探望,世子特意去了一趟会清寺为孩子们祈福,祷告时恰好被弥空法师听悉,法师慈悲大善,才有了今日送汤之行。
  众人恍然大悟,一些已为人母的妇人已是眼泪涟涟,纷纷拉了孩子们嘘寒问暖。有附近的村民连忙跑回家,不一会儿便带着家中新鲜的青杏、刚采摘的樱桃等新鲜果子送了进来,塞予孩子们吃;城中的士绅也连忙遣了仆从回城采买衣食蔬茹,要送来予安院。
  沈同晏与长落正静立一角,望着院中人声鼎沸,他眸色沉沉,脸上神情莫辨。
  突然,袍衣下摆被轻轻扯了扯,他低头望去,一名约莫只有五、六岁的小女童正怯怯地仰头望他,睁着如玉棋般乌黑发亮的眼睛,她旁边有一名面色黑红,浓眉大眼的男童,看起来比她要大上一些。
  沈同晏漾开笑,蹲了身摸了摸她的头发:“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童眨了眨眼,并不说话,她觉得眼前的人笑得可好看。
  一旁的男童开口回答道:“她叫小烟儿,是我阿妹,我是泉哥儿。”
  说罢,他有些兴奋地盯着沈同晏道:听说你是京里的大官。”
  “是吗?听谁说的?”
  “听陶姐姐说的。陶姐姐还说你有个朋友是皇子,你们会帮我们报仇,杀掉那些个坏人。”
  沈同晏愣了愣,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状似关切地问道:“你们在平阳时…过得可好?”
  泉哥儿挠着头道:“唔…有时候会有人给我们好吃的,但是我们人太多了,不够吃。有时候还会有人踢我们,往我们身上吐唾沫。”
  不等沈同晏反应,他又有些急切的问道:“你们会帮我们杀那些坏人吗?我阿爹阿娘都被他们杀了,我和小烟儿本来还有个阿弟的,但是他们把我阿弟给扔到井里头去了…我们以后要去考武学,陶姐姐说了,考武学才能当武官,才能进军营有能力杀更多坏人。”
  小烟儿也期待地盯着沈同晏。
  沈同晏心中复杂,默了半响后,缓缓点头。
  眼前的小姑娘顿时乐开了花。突然朝他伸出了一只手,翻开白嫩的小手掌,掌心放着一颗饴糖。
  小烟儿有些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嘴,软声软气地说道:“这是陶姐姐给我们的,我只剩了这一枚。”又偷偷望了望沈同晏身后的长落,说道:“好像只够你们一人吃一半,你们不要嫌少,吃过了还帮我们报仇好吗?”
  沈同晏失笑,这次,他郑重地点点头,柔声道:“你们放心,我们一定会杀掉那些坏人。”
第9章
  陶知影此前布下的一应后续也迅速运作开来…
  予安院一事,在江陵引发了众多关注,去过予安院的百姓争相传谈。民间的小说与嘌唱人甚至伺机撰了令曲小词,于街头瓦肆宣扬弹唱。
  更有善绘者,归城后旋即描下了当日一应景象,卖予江陵的民间杂报刊载;而江陵的进奏官们也迅速收集文抄,登上了邱报后,直达盛京进奏院,播告四方。
  此事于数日内惊动朝野,传遍闾里。各地一时街谈巷议,除讼赞三皇子仁德,喜大齐君嗣至贤无上外;昔日固县之耻再次现于百姓脑中,引发群情鼎沸,盛京百姓甚至纷纷奔至外城宫门前长跪,请求天子出兵驱逐蛮夷,以血国恨!
  各地的征兵处一时也是人满为患,青年壮丁们激愤难忍,皆欲泣血枕戈,誓要将敌寇挫骨扬灰,哪怕一片热血悉洒疆场,也要护大齐安—邦,守大齐百姓安宁!
  而拥立三皇子为储君的呼声也是日益高涨,部分早就有心倒戈的五皇子党纷纷易主;而有些本在摇摆中的朝臣,也纷纷站到了三皇子一边。
  五皇子齐瑞正歪于主殿书房内闭目养神。
  此番若非他磨着潘皇后称病,频召五皇子妃入宫侍疾,硬是搅了一番立储之事,保不齐这一遭,就要给齐修得逞了。
  此次齐修造势极大,就连枢密史郑颂和参政知事贾开济都暗里投了齐修。最近,他笼络多年的御史中丞贺益也隐有蠢蠢欲动之势,老贼胃口极大,他需要尽快取得谢氏全副家底,来收买人心。
  想起江陵谢氏的通敌案仍未落罪,心头有些郁躁,忽听得廊下传来忙乱的脚步声,他拧眉睁眼正欲发作,见一仆从疾步走来跪在门外,双手高高捧起一封信函。
  “殿下,有急报传来!”
  齐瑞眉头一跳,迅速上前接过,双眼急扫密函。
  半晌,跪于门外的仆从突然被他当胸狠踹一脚,惨叫一声晕死在了廊下。
  齐瑞犹不解气,又连续掀翻了房内一应桌椅,发出极大声响,桌上的物器拉拉杂杂散落一地。
  明州市舶司的转运使彭旁被监门官许赐查出曾私自给商船发放公凭,且私扣朝廷由高丽、占城、真腊为军中博买,做制造军器之用的牛皮与筋角,用于私卖获利后中饱私囊。
  嘉宪帝震怒,当即下旨命大理寺直接将其收监,御史台速速断刑治狱。
  齐瑞一身暴戾,眸中狠厉之色越发浓烈。
  这彭旁不过也是个利缰名锁之辈,平时也没少得过好处,此番竟生出胆子查彭旁,可见不过是见利思义,受人指使罢了。
  此人不作他想,定是齐修!
  大慈园,夹芳亭。
  春风拂晓木,苹叶软,杏花明。hΤTPS://ωWω.ΚāЙsHūsΗI.cóm/
  沈同晏低头缀饮,眼角却不动声色地跟着点茶之人的手游移。小娘子纤纤素手,腕白肌红,细圆无节。
  从炙烤茶饼研沫、过筛取细,到搅拌击沸,七注七击间,动作皆轻柔流畅,手法显见十分娴熟。
  待得咬盏挂杯后,取了茶膏轻点,于汤纹水脉中幻出一幅竹林月影图,恍若水中丹青,乳白的云头缓缓从茶沫中升腾起来,久久不化。
  陶知影取好木托放上茶盏,轻轻推至沈同晏面前,做了个“请”的姿势。
  沈同晏捧起茶盏品了一口,噙笑评赞道:“香甘重滑。陶小娘子好手艺,若逢斗茶,定可赢得好名次。”
  陶知影谦笑:“世子过誉。”
  上一世为了她的高门梦,什么鼓瑟吹笙、赏画对弈之流的雅事未曾费心钻研。
  沈同晏却只弯唇淡笑不语,修长的手指闲闲地扣着台面。
  望着他一幅上位者的姿态,陶知影摁下心头闲气,继续道:“予安院一事,不知世子与三皇子殿下是否还满意?”
  沈同晏姿态不变,眼皮微撩道:“陶小娘子仁善聪慧,我等自该投桃报李。谢氏之案已查清,乃为对家蓄谋陷害,相信不久后便可脱罪。只是…今日某还有一事,想与陶小娘子商议一番。”
  “世子请讲。”
  “此番若非陶小娘子仗义相救,江陵谢氏恐难逃一劫。想来为了满门性命,谢氏定然愿意献出全副家产…不知陶小娘子可愿搭台…与我等分一杯羹。”
  陶知影垂眸沉吟。
  她虽恨煞谢氏于上一世间接害死陶孟扶,但一方面,她于商业上需要继续与谢氏合作;另一方面,林哥儿与茹姐儿显见已是两情相悦,陶谢两家联姻只是时间问题,如果抽空了谢氏…
  斟酌片刻,陶知影恭敬回道:“不瞒世子,民女与谢氏共商数年,委实不好行此背义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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