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我和义兄he了——糖果耳环【完结】
时间:2023-08-01 14:36:09

  马蹄声越来越近,一道影子先探过来,李靥猛然抬起头,迎上车帘后那双清冷的眸子:“义、义兄,这么巧啊。”
  她笑出两个小梨涡,努力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您那啥,打这儿路过?”
  “我来接你去如意楼。”尚辰低头望去,小姑娘脸蛋红扑扑的,脑门上还贴了块膏药,显得格外傻。
  他抬手将车帘掀开,“上车。”
  车帘后露出两颗脑袋,是吴思悠跟唐君莫,嘻嘻哈哈跟她打招呼。
  “我家的马车太招摇,正巧尚少卿也去,便一起蹭他的了。”吴思悠说着伸出手,“来叶子,我拉你上来。”
  见车里有熟人,李靥心情放松不少,她暗自压下心中悸动,上了马车,晃晃手中瓷罐:“昨日见有新鲜的秋梨,便买了些熬成秋梨膏,思悠一罐,尚少卿一罐,唐小官人一罐,余下的拿去大理寺给大家喝。”
  大理寺的人抓住邹槐救了她,她送吃送喝也无不妥,其中一罐本来是想拜托唐君莫单独给尚辰的,现在本尊出现,正好直接给了。
  尚辰道声谢接过来,见网兜里除了瓷罐外还有一个竹筒,筒身上画的是一个卖梨的小贩,线条流畅简练,只寥寥几笔便将小贩与梨子勾勒的栩栩如生。
  他将竹筒拿出来看了一阵,问坐在身边有些拘谨的小姑娘:“你画的?”
  李靥点点头:“昨日见小贩在秋阳下叫卖,只觉得意境色彩俱佳,便随手画了。”
  “里面是——?”
  “是姜霜。”李靥轻声解释,“就是将新鲜的生姜磨碎,用绢布滤过之后晒干成霜状。秋梨性凉,您喝的时候加一点进去。”
  “我们的如何没有?”唐君莫和吴思悠把剩下的秋梨膏检查个遍,再没有发现竹筒,“为何只那一罐有姜霜?”
  “你、你们年纪轻轻要姜霜作甚?”李靥结结巴巴又理直气壮,脑袋随着马车颠簸一点一点的,笃定道,“我义兄年龄大了,这时候不注意养生,老了是要吃大亏的。”
  尚辰:……
  ***
  如意楼包厢,烹制了一天一夜的芙蓉肺终于端上了桌。
  同是熬煮了整夜的野鸡汤,撇了浮油又滤去残渣,色泽清澈,毫无杂质,只一朵芙蓉形状的猪肺浮在上面,花瓣绽开,雪白好看。
  李靥小心翼翼用调羹碰了下那朵花,感慨道:“没想到一整个猪肺经过搓洗炮制,能变成这么小,百里透粉,怪不得叫芙蓉肺。”
  唐君莫舀起来尝一口:“嚯,东京城就是东京城,东西果然与众不同,你们都敞开吃啊,今日我请客,千万别客气!”
  “那我便真的不客气啦。”吴思悠吃了一口,眼睛都亮了,“店家,再来四碗这个!”
  一旁的茶饭博士行个礼,脸上堆笑:“贵人担待,小店的芙蓉肺制作复杂,最少要提前三天预定才行,不然您看看我们店里其它招牌菜,也都是东京城最好吃的。”
  一边吃一边竖着耳朵听能不能再来一碗的李靥闻言,将已经吃了一半的芙蓉肺又放回碗里,开始小口小口抿,既然不能再来一碗,她决定还是慢慢吃。
  尚辰低头将自己碗里那朵芙蓉肺夹断,大半朵放进她碗里,正经道:“我不喜这些内脏类的,你吃了吧。”
  然后又更正经地补充一句:“干净的,还没动过。”
  他一副不爱吃的模样,李靥也就信了,还偷偷摸摸瞅了唐君莫一眼,见他没有注意这边,小声道:“这个好贵的,您不吃悄悄给我,不然唐小官人看见该伤心了。”
  两人正偷摸着搞小动作,突然包厢门被推开,众人抬头,只见一位头戴斗笠的白衣人手持长刀闯进来。
  酒楼掌柜紧随其后,赔着笑脸一直作揖:“大侠!大侠!你这样会惊扰了客人呀!我给您另开个临街的雅间,喝美酒赏街景,费用都归小店出,您看如何?”
  茶饭博士见了也是摸不着头脑,正打算跟着掌柜的一起劝,谁料白衣人长刀一横,低喝道:“滚!”
  “这人我认得,你们出去吧。”唐君莫挥挥手,让准备高声喊人来的掌柜出去,自己起身关上门,上下打量几眼白衣人,嗤笑一声。
  “哟,这不是夜里穿白衣,又菜又骚情的白公子吗?”
  白衣人气得把刀架在他脖子上:“闭嘴!”
  “怎的,菜还不让人说?这次若不是尚少卿,恐怕你那好师兄又要跑了。”
  “他已被逐出师门,不再是我聚星岛的人。”
  “哈,定禅老头真行啊,收徒的时候不好好考量人品,等出事了就逐出师门与他无关。”
  “不许这样说老子的师父!”
  “小爷偏要说,你能怎样?”
  李靥被两人小爷老子的吵得头疼,见尚辰神情淡然低头喝汤,知道没什么危险,于是转过头去问吴思悠:“思悠,这谁啊?”
  “不认得,看这样是唐小官人认识的人呗。”吴思悠摇摇头,凑过来低声道,“我觉得这位白衣侠士声音很好听,你猜他人长得如何?”
  “哎呀呀小娘子,你在悄悄想郎君吗?”李靥捂着嘴笑她,见她瞪自己,赶紧又认真地看了几眼,连连点头,“嗯,细腰乍背,肩宽腿长,不错。”
  吴思悠脸一红:“我只是让你猜人好不好看,谁要你看人家身材了,呸呸呸,女登徒子!”
  “明明是你问我的。”李靥委屈地瞪大眼睛,“看不见脸可不就是看身材?”
  啪的一声轻响,身旁尚少卿搁了汤匙,意味不明的眼神扫过来,叽叽喳喳的两个人终于噤了声,互相用眼神询问对方是不是哪句话说错了。
  “尚少卿,白某奉师父之名,要将邹槐带回聚星岛。”见尚辰终于喝完了汤,白衣人不再理会唐君莫,收刀入鞘,抱拳客气道,“还请尚少卿行个方便。”
  尚辰摇头:“不可,邹槐触犯国法,自当依律处置。”
  “可师命要白某将其带回。”
  “邹槐两只手已被我斩下,你可以带走,或是多等些时日,问斩后将他的头一并带走。”尚少卿轻描淡写地说完,又开始喝汤。
  白衣人:……
  “邹槐几时问斩?”见尚辰这碗汤喝起来没完没了,他只好又去问唐君莫。
  “快了快了,过了白露就可以排队等着砍头了。”唐君莫拍拍他肩膀,“来都来了,一起吃个饭呗?”
  他大大咧咧地对李靥和吴思悠介绍:“这是白泽琰,定禅大师最得意的门生,聚星岛未来的岛主,江湖人称白公子。”
  李靥跟吴思悠站起来行礼:“白公子安。”
  白泽琰对唐君莫不客气,对旁人倒是礼貌地很,当下摘了斗笠回礼道:“二位娘子幸会。”
  吴思悠好奇抬眸,只一眼便红了脸,眼前是个十八/九岁的少年,长发被利落地束在脑后,鼻梁高挺,脸型略瘦,如墨的浓眉下一双斜飞的狐狸眼黑白分明,神采飞扬。
  她低了头,揪着衣摆小小声:“幸会啊,白公子。”
第020章 摧花(尾声)
  白泽琰从谏如流,既然带不走邹槐,干脆留下吃饭。
  “邹槐当年上岛,只说自己是个孤儿,师父见他可怜便收了,他天资一般但胜在刻苦,学成离岛之前找人刺了岛上特有的黑尾毒蜂在手臂上。”白泽琰边吃边跟大家讲起了邹槐的身世,“师父生辰他还回来过一次,之后便杳无音信了。”
  尚辰吃饱了,放下筷子,吩咐茶饭博士沏壶茶来:“邹槐确实父母双亡,父亲早年病故,母亲在他七岁那年被邻居侮辱,悬梁自尽,他学艺便是为了替母报仇。”
  “既是替母报仇,为何又要做这等事呢?”李靥不明白。
  “据邹槐自己交待,他学成归乡,本想手刃仇人,却不想仇人半年前已经去世,而且街坊邻居皆说此人忠厚老实,是个好人。”
  “他侮辱了邹槐母亲,算什么好人?”
  “话虽如此,但当时邹槐年幼,又无证人,加上地方官员不作为,案子也就不了了之,那邻居被判无罪,多年后得一个好人的名声,邹槐气不过,心中便起了邪念。”
  邹槐学艺十年,回家后见仇人已死,而且还落了个好名声,不由得气愤难当,当晚便要将他挖出来碎尸万段,不想被村民发现,双方起了冲突,他一怒之下愤然离去,几个月后卷土重来,化身采花飞贼,□□盗窃无恶不作。
  因他父亲生前是个花匠,所以他便以花匠的名义,从家乡一路往东京城来,沿途作恶数十起,直到前几日被擒获。
  “邹槐武艺一般,轻功却是极佳,若那日不是遇到尚少卿,只怕还是擒他不得。”唐君莫一边说一边生气,“他说什么因为恶人不会受到惩罚,所以便不做好人了,全是屁话!若当真气不过,大可找当年判案的官员报仇去,为何要伤害无辜女子?说穿了就是骨子里坏!死不足惜!”
  他越说越激动,突然一拍桌子:“叶子!”
  “哎哎,我在呢。”正一边嗑瓜子一边叹息的李靥被他吓一跳,连声应着,“干嘛?”
  “后日公审,你可要去作证人?”
  李靥很坚定:“我一定去!”
  “好!你去了不要怕,有什么就说什么,一定要好好指认他,若是有那敢说闲话的,我就抽烂他的嘴!”
  尚辰昨日托了李栀去问她,今日还未得到答复,见她如此说,既欣慰又有些担心:“赵家可乐意?”
  “我与哥哥说好了,无论他们乐不乐意,我都是要去的。”
  尚少卿点点头,眉头微锁,有些疑惑,照理讲赵家是李靥未来的夫家,提起时就算不是满脸娇羞,也应该是温婉恭谨,为何她语气冰冷,一副急着撇开关系的样子呢?
  唐君莫提问:“赵家是谁?”
  吴思悠抢答:“我知道,是叶子的未婚夫!”
  “哦哦,甭管他,叶子你要坚定自己的选择!”唐君莫说完,又觉得这样说好像不太负责任,于是找补,“万一闹崩了,小爷我娶你!”
  话音未落,本来坐得稳稳当当的凳子咔嚓一声碎成几段,他毫无防备,结结实实坐到了地上。
  李靥本来被他胡说八道的脸都红了,这会见他摔个屁股墩,乐得直拍手:“让你乱讲话。”
  “好好的凳子怎么碎了?姓白的是不是你踢的?”唐君莫爬起来,觉得一定是白泽琰搞的鬼。
  “定是你太重把凳子压坏了。”尚辰悠哉起身,“好了,歇晌结束,回大理寺。”
  他说着偏头看身边乐得前仰后合的小姑娘:“送你回去。”
  白泽琰被唐君莫揪着不放,觉得这家伙大约是个傻子,凳子明显是被尚少卿弹过来的一枚铜钱击碎的,却赖在自己头上。
  .
  赔偿了损坏凳子的钱,白泽琰说要去买些东京城特产带回聚星岛,吴思悠自告奋勇给他当向导,唐君莫也要跟着一起,李靥本来也想去,可她惦记着自己那一百遍罚抄,于是跟尚辰一起上了马车,回家。
  马车悠悠拐过几条街,停在李府门口。
  李靥起身,车帘一挑就要往下蹦,身子还未完全探出去,外面就响起一个甜腻腻的女子声音:“是表嫂回来啦?”
  那声音甜美,听在她耳里却是阴冷,内心的恐惧如倾巢而出的虫蚁般瞬间爬遍全身,她下意识放下车帘,护住自己小腹,整个人猛地向后退去。
  尚辰见她猴里猴气的样子,担心不小心摔了,便一直跟在后面护着,谁料这小姑娘人都要下车了却突然缩回来,一下撞进他怀里。
  车厢矮小,他本就弯着腰,冷不防被她大力一撞,两人一起倒在车里地板上。
  “……!”他心头狂跳,沉下脸来刚想问怎么了,却见怀中人脸色煞白,连嘴唇都失了血色,他一惊,试她额头,“不舒服吗?”
  李靥不说话,只一味护着自己小腹,整个人缩成一团。
  这声音她认得,惊慌中仿佛又有染了凤仙花汁的长指甲向她抓来,那碗要了她性命的药,便是这声音的主人亲手灌下去的!
  “靥儿?”尚辰慌了,他从未见过她这副模样,人在他怀里,却冰凉透顶。
  车外甜甜的女声愈发近了,转眼就到了车帘前:“是李靥表嫂吗?我是赵南叙赵少监的表妹温若蕊,听说表嫂前几日遇险,若蕊特来探望。”
  尚辰感觉怀里的小姑娘抖得厉害,他双手向后撑起上半身,由着她靠在自己胸前,低了头轻声问:“若不想见,我便打发了她。”
  李靥摇头,有些事情是要自己面对的,虽然她怕的要死,可若这关都过不去,还谈何自救改命?
  她咬咬牙爬起来,掸掸自己身上的土,又给尚辰拍打了几下:“方才不小心摔倒,义兄莫怪。”
  她语无伦次想要掩盖过去,尚辰没说话,默然起身坐回去,顺手给她将衣角理平。
  如此失态定是有事,她不说,他也不好问。
  “是表嫂吗?”声音又起,李靥干脆直接将车帘完全打开,居高临下看着来人。
  车下是温若蕊,一如前世精致的妆容,身段婀娜妖娆,不同的是现在的她梳少女发髻,着粉色衣裙,是未出阁的姑娘打扮。
  她就站在车外不足一步的位置,见车帘直接被拉开,先是吓了一跳,接着便往车里张望,最后才将视线转到李靥身上,笑道:“表嫂。”
  晌午阳光正好,还有些秋蝉鸣叫,李靥攥紧车帘,浅浅一笑:“我尚未出阁,你这声表嫂未免不妥。”
  她说完,自顾自下了车,向车内尚辰道别,目送马车走远了,便要回家。
  “表、李娘子留步!”温若蕊出声喊住她。
  “何事?”
  “听闻李娘子遇险,姨母和表兄遣了若蕊来探望,问是否安好。”
  门里小雨听说娘子回来了,欢欢喜喜跑出来迎接,李靥将买回来的玫瑰豆沙饼给她,又嘱咐她先给孙嫲嫲和张管家送去一些,这才回了身看向一直站在原地未动的温若蕊。
  若是上一世的她,必然会认为这位亭亭而立笑意温婉的表妹是真心探望,会将她请进家中,好茶奉上,将那晚经历细细讲来,还要自责几句不该抛头露面,累了赵家名声,再战战兢兢乞求赵母不要责怪,赵南叙不要嫌弃。
  但经历前尘重重,她早就不是天真懵懂的少女,亦知对方看似无害的外表下心机重重。
  从擒到邹槐那日算起,至今已过四日,赵南叙没来探望,赵家也未有任何表示,而温若蕊这时候突然跑来,明里说是问候,其实就是试探。
  替赵母来试探未来儿媳是否恭顺安分,替赵南叙来试探那一夜未婚妻究竟被采花贼欺负到何种程度,顺便自己也试探下这位表嫂是否好拿捏。
  只是如今李靥一心退婚,再多试探也是无心接招,她目光淡淡扫过温良贤淑姿态的温若蕊,轻笑一声。
  “承蒙挂念,我一切安好。”
  ***
  “表嫂便只说一切安好,态度冷淡,若蕊不敢多问。”
  赵府花厅,温若蕊垂了眸子,委屈不已:“我找街坊打听了几句,只说那晚李府一夜灯火通明,还请了大夫,给、给李家娘子医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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