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虐文养成秀才小相公的日常——维莎诃【完结】
时间:2023-08-02 14:32:42

  黎小刀将剑取下放在一旁,朝相公笑道:“不急,我们先热身,防止拉伤肌肉。”
  娘子时不时会说一些自己没听过的名词,有些他会问一问,有些不用问也大概猜得到意思。
  应当是镇上的新鲜话吧。
  在娘子的指导下,裴芝奇开始锻炼身体。
  裴芝奇主蹲马步,练习挥剑,俯卧撑锻炼手臂,黎小刀在一旁也跑跑跳跳,半个时辰的时间两人都满头大汗。
  这样下去是不是要长命百岁了,黎小刀心中暗想,没有环境污染,早睡早起,不熬夜不玩手机,一日三餐按时吃,每天早上还锻炼,这简直是理论中完美的健康生活。
  出了一身汗,锻炼完两人都换了里衣。
  加上这些日子换下来的其它衣服,篮子里已经满了。
  “相公,衣服该洗了,这要去哪里洗?”
  “去河边,午后我去吧”,裴芝奇应道。
  这次去镇上回门,娘子家虽不是高门大户,但也有伙计两三个,还有厨娘,这些粗活娘子想必都没干过,不能让娘子嫁过来反而受苦。
  对从小在城里长大的黎小刀来说,洗衣服一共分三步,第一步把衣服扔进洗衣机,第二步倒洗衣液,第三步把盖子盖上按下开始键。
  在河边洗衣服,她只在电视剧里看过,而且也没见过真正的皂角是什么样。
  裴芝奇早上若无特殊安排,有固定的读书时间,其它事情一般都安排在下午。
  裴芝奇读书的时候,黎小刀也跟着一起,有时背背那本五两银子的古西语,背累了看看话本小说,或者接着翻阅相公给的考卷,每天上午都很充实。
  做饭裴芝奇做得多,黎小刀也会帮忙洗菜添柴,两个人一起干活效率高。
  吃完饭裴芝奇会主动洗碗刷锅,若娘子要洗他也不勉强,在一旁打下手。
  小日子和谐极了。
  这日午后,裴芝奇准备出门洗衣服,他先去西边院子问过爹娘,爹娘说他们昨日刚洗过一次,没什么要洗的。
  于是裴芝奇提着篮子挎着盆准备出发,这时娘子出来了。
  “我们一起去吧!”黎小刀说。
  “不用了,娘子午睡一会儿,我洗得快,很快就回来。”
  “我想去看看”,黎小刀坚持要去。
  裴芝奇拗不过,便点点头,“那娘子和我去散散心,在一旁看着就好。”
  白马村河水清浅又有洗衣石的河就一条,洗衣石沿着河有许多个,天气好的时候每日都有三两人在河边洗衣,洗衣的多是妇人们。
  有时候几个洗衣石离得近,洗衣的人们还会边洗边聊,村里东家长西家短,村外新鲜人新鲜事,都是谈资。
  村头独一个院的裴家大家也常聊,比如这家人从来不跟村里人来往,红白喜事都不参与,但他家有个俊秀才。
  俊秀才没娶亲的时候,村里也有胆大的托媒人给女儿去说亲,还不止一家,许多家都去说,毕竟对村里人来说,女儿能嫁个秀才就等于过上了好日子,若秀才日后考上举人进士做了官老爷,那更是不得了,更何况裴家这秀才公模样极好,根本不像村里养出来的,倒像是城里的贵公子。
  可都被这家人客客气气地回绝了,说是秀才公一心读书无意娶亲。后来这秀才公眼看年纪大了,都十九了,还没娶亲,村里人都替裴家着急。
  这哪家姑娘都不答应的秀才公前些日子突然就说要成亲,娶的是镇上黎家千金,还破天荒招待了愿意去吃席的村里乡亲。
  秀才以后没准变成官老爷,连村长都要礼敬三分时不时去巴结巴结,还把孙儿送到秀才那里指导功课,村里其他人自然懂得道理,虽然平时没有红白喜事来往,但大都前去吃了席。
  但裴家竟然将大家带的礼物一一拒绝退回,只让进门吃席,东西都放门外吃完席再拿回去,毫厘不收。
  这家人当真是奇特。这裴家只租了几亩田,也不出海打渔也没有其它营生,竟能供一个念书的秀才公,还盖了一大院好几座房子。
  老一辈人只知道这裴家是大约十几二十年前北方逃荒来的,但裴家人不怎么跟村里人交流,具体情况没人清楚。
  总之是神神秘秘一家人,不过都快二十年了,村里人也习惯了。
  裴芝奇和黎小刀来到河边时,上游两三个石头已有人洗了。
  两人挑了个离人群稍远的石头,裴芝奇放下篮子和盆,开始整理衣物准备清洗。
  黎小刀翻找了半天没找到传说中洗衣用的皂荚。
  “相公,皂荚呢?”
  “什么皂荚?”裴芝奇一时没反应过来。
第9章 相公讲课的样子好严肃
  黎小刀解释一番,裴芝奇才明白娘子说的是洗衣用的胰子。
  他从篮子里拿出一块棕黄色的东西:“用这个洗,这叫胰子。”
  娘子从小没干过粗活,不知道也是很正常的。
  黎小刀有些吃惊,这不就是肥皂?
  她拿过来闻了闻,还香香的。
  古人还是很厉害的,而且这香料闻起来货真价实,不是化学香精的味道,香味虽淡却不腻,闻起来十分舒服。
  裴芝奇干活很快,一件衣服抹好胰子捶打完成之后先放在一边接着洗下一件。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黎小刀拿过相公捶打好的衣服,放河水里漂洗之后放进干净的盆子里。
  “娘子学得真快”,裴芝奇笑着夸赞。
  两人洗个衣服洗得其乐融融。
  在他俩上游洗衣服的几个人也聊得其乐融融。
  “裴秀才娶亲之前是自己来河边洗衣服,娶了媳妇怎么还是自己洗——”
  “谁说不是呢!”说完这句几个人一齐笑了。
  “那是人家心疼媳妇,这胰子沾了手,手就要变糙,人家不愿让娘子吃这苦,裴秀才可真是个好郎君呀!”
  “谁说不是呢!”
  “咱也想有个相公好好疼,没这个命啊!”
  “谁说不是呢!”每说一句大家就哈哈大笑一次。
  虽说离得远,裴芝奇和黎小刀却也听得清清楚楚。
  这就是裴芝奇不想让娘子来的原因,虽然大家表面客客气气,背后裴家却也没少被人议论,他不想让娘子听到这些闲言碎语。
  “娘子……下次我来洗就好了,你在家里等我。”
  “嗯?为什么?下次我还想试试锤衣服呢,看起来很解压。”
  “可……”裴芝奇望了一眼闲话源头的方向,眉头皱了起来。
  黎小刀知晓相公的意思,却大声笑着回道:“她们这才说到哪儿呀,我不仅不用洗衣服,天天还有相公给我做饭吃,相公送我玉发簪,还给我买了一本五两银子的书呢!”
  黎小刀说得很大声,她保证那边洗衣服的人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裴芝奇没忍住笑了出来,不愧是娘子。
  黎小刀的话传过去,那边便悻悻然换了话题,开始聊谁家亲戚更厉害。
  衣服洗完,小两口开开心心说笑着回去了。
  *
  生活平平静静,好些天过去了。
  黎小刀低估了八股文的阅读难度,花了这些天她才读懂没几篇。
  古西语倒是学得很顺利,毕竟有基础在,厘清字母替换和语序等问题,再好好背诵牢记在心,每天都能进步一些。
  这一天村长的孙子还有其他两个学生来找相公指导功课。
  孩子们是下午来的,村长孙子年纪最小,只有七八岁的样子,另外两个孩子看起来有十岁左右了。
  十岁左右是考秀才的关键年纪,所以家庭条件允许的话,有些学生会在课业之外请其他老师指导。
  裴芝奇虽不是什么有名的大师,但十二岁考中案首的名声还是有些的,因此时不时会有家长送孩子来他这里辅导功课。
  相公在书房读书,听到叫门声黎小刀出去开了院门,三个孩子见到她一起拍手,调皮地边跳边围着她转圈圈,还大声喊道:“是师娘!我们有师娘了!师娘!师娘!”
  小屁孩们一定是在敲门前三个人商量好的。
  黎小刀笑着放他们进来:“几个调皮捣蛋的小家伙,小嘴巴真甜,待会儿给你们一人一颗糖。你们先生在书房里,快过去吧!”
  “有糖咯!有糖吃咯!”三个小家伙又开心地蹦起来,糖是很珍贵的零食,平时爹娘都很少舍得买给自己,这一次蹦蹦跳跳是真的很开心!
  黎小刀目送三个小家伙进了书房,想着相公讲课久了应该会口渴,便回屋子去倒茶。
  待她端着茶进了书房,却发现刚刚还调皮捣蛋的三个小毛头这时候规规矩矩站成一排,静悄悄,刚刚调皮捣蛋的劲儿全没了。
  黎小刀没有出声,放下茶静静出去了。
  相公的表情很严肃,他正在查看第一个学生——村长的小孙子——上次留下的作业完成情况。
  “字迹太潦草了,字还要好好练”,裴芝奇语气平静却透着十分威严。
  “这里错了一个字”,裴芝奇提笔圈了一下。
  黎小刀送完茶坐在外面的躺椅上看着,感觉被指点的小捣蛋鬼吓得都快哭了。
  他可能已经猜到回家后要被罚写多少遍,所以小脸蛋才看起来这么伤心。
  轮到另外两个大孩子的时候,他俩看起来比村长的小孙子更紧张。
  他们俩已开始作文章,裴芝奇批改的时间更长了些。
  “这里韵脚有误,平仄不合。平仄韵律乃是基础,不可出错,只要勤于记诵,定能减少失误。”
  “是,先生”,学生乖乖答道。
  “这个破题有些浅了,‘货悖而入者,亦悖而出’,如果只联系它前面那句‘言悖而出者,亦悖而入’,只从个人修养道德方面破题的话,那等于把古人讲过的话又讲一遍,不仅没有自己的真知灼见,也过于浅了,当今圣上喜务实,不喜虚浮之风,你可从治国之处着手思考,看看这个题目是否还有其它破题之法。”
  “是……”学生双手紧紧握在一起,低着头小声答道。
  相公讲课的样子真迷人。
  黎小刀一边看相公教学生,一边神游天外,开始胡思乱想。
  如果他是个父亲,那一定是个严父吧。
  脑袋里仿佛浮现出一幅幅画面,相公板着脸一手背后一手拿着戒尺,严厉询问对面一个几岁的小孩,偷跑出去玩该写的字一个没写,你可知错?
  孩子委屈得想哭,他偷偷看向旁边的母亲,用眼神求助,但母亲只能无奈朝他摇摇头,表示爹爹真的生气了,娘也帮不了你。
  孩子只好乖乖认错,伸出两只小手认罚。
  脑内小剧场太嗨,黎小刀并不知道自己的脸上已出现了迷之微笑。
  待她回过神来,脸上有些微热,自己都在想些什么?
  自己只是觉得裴芝奇这个好人被害太可怜所以想救他而已,一点不纯洁的心思都没有。
  胡思乱想真可怕。以后定要坚决杜绝胡思乱想。
第10章 科举的文章,准备去府城
  花了大约一个半月时间,黎小刀才把相公和上一届乡试中举的卷子读完。
  这日午后两人坐在书房里一边喝茶一边谈话,裴芝奇还在桌子上放了盘点心。
  前年八月乡试首场的考题是《大学》中的句子:“仁者以财发身,不仁者以身发财。”
  乡试重首场,若首场被取中,以往竟也有其余两场作诗不合平仄也被取中举人的例子。
  黎小刀看完这四五十份卷子感慨良多。
  最直接的感受便是《大学》本文虽是两千多年前的文章,但读起来句子通顺流畅,句意明显,少有过于晦涩的词句,而学生们的考卷反而更难看懂,甚至有一份卷子字词排列在一起完全不知所云。
  “这份啊……这份娘子可不读,同窗交流时说过,他是外帘官指定必会取中之人。”
  “这也行?这么明目张胆,没有人管管吗?”
  裴芝奇无奈摇头道:“没人能管得了。内帘官不过是被推举出来人微言轻的教官儒士而已,而外帘官由手握实权的按察司出任,有些内帘官也是按察司推举的,所以难免有徇私舞弊之事。这份卷子还只是由于文章义理过于不通才被发现,未被发现的尚不知有几何,而且此事按在省内,也没人敢说什么。”
  古代考科举竟也这么黑暗。
  “这真是气死人”,黎小刀怒道。
  “确实令人气愤,不过当今圣上虽然只刚刚登基五年,但体恤百姓,务实贤明,前年的乡试去年的会试是圣上第一次主持科考,听说已有御史官向圣上奏明外帘官压制内帘官之事,盼望明年秋闱能有所改观吧!”
  裴芝奇给娘子递了块点心,微笑着说道:“不管这些了,左右对于其他考生来说,境遇是相同的,中举的卷子里还是有不少好文章。”
  黎小刀接过点心,三两口吃掉,又喝了口茶,点点头应道:“不错,但是感觉能和相公文章媲美的也不过两三篇。”
  裴芝奇笑道:“娘子过誉了,只是没有取中,必然有其原因。”
  黎小刀思索道:“我看大部分的文章,即使是跟钱有关的考题,也都从古人圣人之道的角度来讲得多些,内容比较空泛,没有什么实际效用,但是相公却提到了实用的国策,会不会跟这个有关?”
  “也许吧,按理说四书五经的考题本就是代圣人立言,极少会谈具体的国策,只有殿试时才会考策问,但是……”
  裴芝奇在一堆卷子中翻找,找出一份卷子拿给娘子过目:“这是本省解元的卷子,他也提到了田税,却取中第一名。”
  黎小刀仔细再复看一遍,确实如此。
  裴芝奇接着解释道:“因为听说新登基的圣上厌恶虚浮之言,喜践行务实,因此这次有不少胆大的考生都写了可以实践施行的国策相关,从其他省取中的解元、亚元与经魁来看,也有不少这样的文章。”
  黎小刀笑道:“相公也是这般大胆之人。”
  “读书本就是以为朝廷效力为目的,为朝廷效力的根本是为百姓效力,若文章不能对百姓有用,那读书又有何用。所幸当今圣上贤明,能容我等这般放肆。”
  黎小刀又疑惑了:“既不是这个原因,相公文章也很出色,那为何不能取中呢?”
  裴芝奇轻轻摇头,他若能明了,也不会像今日这般苦恼了。
  相公的文章提到的是现有盐税制度实际执行时易产生的弊端,并建议了解决之法。
  “难道是考官中有对盐税敏感之人?不过解元这篇文章虽然提到田税,却没有批判现有的田税状况,只是阐述如果能采取这样那样的做法会改善目前的某些弊端而已,言辞也十分温和。”
  娘子这番话让裴芝奇陷入思考。
  “相公就说得十分犀利了,不知是提到盐税冒犯了哪个考官,还是单纯因为相公说得太不客气怕你的文章流传出去得罪上面的大官乃至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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