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今天火葬场了吗——甜鸢【完结】
时间:2023-08-03 14:35:11

  可能因为习惯吧。
  姜O弯弯唇,告诉自己应该高兴。
  她重生以来一直想做的事情,昨日成功了不是吗?她又没说错,若是谢欲晚未同于陈说什么,于陈绝不会知晓她同谢欲晚的关系。
  谢欲晚凭什么生气?
  凭什么......那么生气。
  生气便生气,不管她了便不管她了,左右重生以来,她一直也是想人生轨迹同他陌路。姜O一点一点说服了自己,也开始劝说橘糖。
  “别哭了,我们去官府销案,以后橘糖就和我一起生活好不好?”
  她以为橘糖会同意的,毕竟陌不相识,橘糖都愿意为了她做下那么多事情,甚至不惜伤害自己。
  但此时橘糖只是泪眼朦胧地望向她,颤抖着声音道:“怎么办小姐,公子和寒蝉都、都不要我了。公子、生气了,寒蝉......从昨日开始,就没有再同我说过一句话......”
  姜O心被刺痛了一瞬,将橘糖抱在了怀中。
  橘糖小声道:“公子和寒蝉,他们其实......对我很好的。小时候,公子为了我第一次同长老们反抗,被罚了几十仗。因为公子替我受了罚,我才留住了命。我只是......只是......看见他们,总会想起暗卫营里面的生活,我没有......没有讨厌他们。”
  橘糖眼眸颤动着,望着姜O。
  但姜O看着,里面已然没有一丝神色。她上前紧紧把人抱在怀中,垂眸道:“对不起,橘糖,如若不是我,你也不会做那些事情。”
  橘糖哭着,依旧摇头:“是公子的错,将小姐囚在院子中,是我的错......”她抹了抹泪,手颤抖地打开了寒蝉丢给她的包裹。
  里面的东西很简单,江南一方庭院的地契,和一沓厚厚的银票。
  够她一生无虞。
  *
  远处的庭院中。
  莫怀带着路:“大夫,我家公子突然昏过去了,还吐了血,烦请您看看,若是要用什么药,直接同我说就好。”
  老大夫被莫怀催促得脚都要冒火星子,无奈地将药箱又提了提,快步向前走去。
  莫怀推开门,老大夫看见了里面沉睡的公子。
  他放下药箱,以为就是一个寻常病人。直到手搭上去开始把脉,老大夫把脉把了整整一刻钟,眉头越蹙越深,随后手放在谢欲晚脖颈处。
  又是一刻钟后,他摸了摸自己花白的胡子。
  莫怀在一旁很焦急:“大夫,我家公子如何了?”
  老大夫摇摇头,莫怀脸色都绿了,他才又摇摇头:“公子脸色很苍白,按照你所言,适才还吐了血,如今亦还在昏睡,但是老夫把脉,并未瞧见有任何病症。”
  如若平时,把脉未瞧见任何病症是好事。但是明明有病状,还很严重,却察不出病症,就不是好事了。
  老大夫和莫怀一筹莫展之际,床上的人淡淡抬起了眸。
  他悠悠转醒,望向了床前的两个人:“......莫怀。”
  莫怀忙走过去:“公子醒了,可有哪里不舒服,大夫在这里。”
  老大夫也忙走回去,又把起了脉。
  谢欲晚垂眸,轻声摇头:“没有哪里不舒服,莫怀,将大夫送出去吧。”
  “可是公子你适才吐了血,还昏倒了,不可能......”莫怀难得不遵守吩咐,可抬眸看见谢欲晚淡淡看了他一眼,没说出的话慢慢咽了下去。
  他转身:“大夫,我送你出去吧。”
  大夫紧锁眉头,放下手,临走之时,望着病床上的谢欲晚:“公子,老夫查不出公子的病症,但一定不是无事,公子一定要注意些。”
  谢欲晚轻声应了声,随后就看见大夫摇着头走了出去。
  他清淡地垂下眼,掀开床,为自己斟了一杯茶。茶香在室内散开的那一瞬,谢欲晚眸深了一瞬。
  莫怀出现在他身后,他轻声吩咐道:“准备一下,卖了那处院子,明日回长安吧。”
  莫怀犹豫了一瞬:“那里面的......”
  谢欲晚手指僵了一瞬,轻声道:“烧了吧。”
  莫怀许久才应了一声僵硬的:“是。”
  *
  窗外忽然下起了雨,姜O轻轻拍着橘糖的被子。
  看见橘糖终于睡了过去,她一怔,心中轻轻松了口气。这几日发生的一切都太乱了,冷静之后,她发觉自己昨日的确有些迁怒了。
  于陈身上发生的一切,不是因为谢欲晚,甚至,谢欲晚还......
  只是,为什么于陈已经发生那么多不能接受的事情了,谢欲晚还要将他们的事情同于陈言。
  他冲她便算了,为什么还要这般对于陈。
  姜O垂着头,眸中神色不明。
  想了想,她撑了一把伞,推开了院门。在雨中惶然之际,她才发觉,她似乎......并不知晓谢欲晚住在哪。
  隔壁传来叮叮咚咚的声音,她一抬眸,就对上了莫怀面无表情的脸。
  他看了她一眼,从她身边走过,向她隔壁的院子去。
  她记得隔壁的院子,是满室满室各式各样的花,那日她爬了墙,恰巧看见了对面院子中的春日,那几乎是她想象之中江南的模样。
  她不知想到了什么,向着隔壁院子走去,透过门,就看见莫怀正将一盆盆花小心地搬到屋子中去。
  她一怔,轻声问道:“这是莫大人的院子吗?”
  莫怀看了她一眼,摇头:“小姐不用唤的如此客气,我算不得什么大人。”
  关于院子的,却一句不说。
  姜O放下了手中的伞,也冒入雨中,去帮莫怀一起搬花。风大雨大,这些花被淋一日,娇弱些的的确受不住。
  见她丢了伞来搬花,莫怀一阵头疼,忙从一旁拿了伞递过去:“小姐就别捣乱了,今日这花若是您搬了,可就真得烧了。”
  “......这般厌恶我了吗?”姜O一怔,觉得谢欲晚有些太不讲道理了。她捏紧手中的伞,就听见莫怀无奈说道:“小姐今日要是因为这些花冒了雨,好不容易被这雨救下来的花,明日可真就得烧掉了。”
  说完,莫怀望了她一眼:“小姐,我知晓你不在意公子心意。但这些花都是公子一株一株自己栽的,小的来搬就好,小姐这般娇贵的人,在旁边好好坐着,就算尽了一份力了。”
  姜O无言,她从前怎么不知莫怀这么会讽刺。
  转过身之后,她脑海中才开始缓缓放映莫怀的话:“公子一株一株种的。”
  她一垂眸,这同她有什么关系。她好心帮他搬花,他还能又怪罪他不成。她背对着莫怀,轻声问道:“莫大人,谢大人在何处?”
  莫怀被她一口一个‘莫大人’唤得发慌,偶然听见,怔了一瞬,随后说道:“公子没有说我可以将住址透露给小姐,小姐见谅。”
  姜O很难听见莫怀如此情绪化的发言,带着一丝对她的......怨恨。
  她转身,望向莫怀:“他不也没说不能告诉,告诉我吧,今日橘糖莫名被他赶了出来,还让寒蝉将文书给了我,又莫名其妙留下一大堆钱......反正,橘糖很伤心,我见不得橘糖伤心。”
  “小姐是因为橘糖的事情去寻公子?”莫怀感觉自己的心都滞了一瞬。
  姜O诧异抬头:“要不呢?”
第三十七章
  莫怀顿时不知该如何说话了。
  他不说话, 也无需她帮忙,姜O就默默站在屋檐一角,看莫怀一盆花一盆花向屋里面搬。平日里沉默不语的人, 对上这些花, 倒是能瞧见两三分温柔。
  她撑着一把伞, 偶尔看一看院子中还未被搬进去的花。
  ......谢欲晚种的。
  她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眸怔了怔。等到莫怀再次出现在庭院时,她向着莫怀望过去。莫怀已经收拾东西准备锁门走了,她忙道。
  “还有数盆呢?”
  莫怀向着她指的方向望过去了, 声音中倒是不再带姜O听不明白的情绪:“淋了半日的雨,这些花已经活不下来了, 搬到屋中也无济于事。”
  姜O蹙眉, 有些心疼地望着那些花。
  莫怀不再言语,已经拿了门锁到了门边。他没有催促, 姜O也知道这是赶人的意思了, 最后看了一眼那些花,也撑着手走出去了。
  路过莫怀时, 她轻声道:“莫大人还懂这些呢?我从前还以为莫大人只会......”
  莫怀垂下头, 像例行公事一般:“从前的确不会,前些日公子寻花匠学的时候,属下听了一两嘴,也就会了一点。小姐是要去见公子吗, 随属下来吧。”
  姜O握住伞的手一怔,小声道:“是为了橘糖的事情。那件事情说到底橘糖是为了帮我。谢欲晚这是迁怒。迁怒是不对的。”
  莫怀在前面带路, 闻言回应道:“小姐, 橘糖犯下的事情,如若不是因为她是橘糖, 这件事情不会是‘迁怒’这么简单。即便只是按照府中规矩,依旧是背叛者死。橘糖只是被赶出府,仅仅因为她是橘糖。”
  “当初橘糖放走小姐,小姐任由橘糖放走您。您和橘糖两个人,不就是认为公子不会怪罪橘糖么。”
  说完这些,他没有再说话。
  姜O眼眸怔了一瞬,她望着莫怀,轻声道:“你为什么字字句句都在怪罪我,难道你家公子无缘无故将我关起来这件事情,错全在我吗?”
  莫怀身子一顿,小声道:“公子他只是不想小姐卷入于家的事情。长安如今形势复杂,于家的事情牵涉到的东西没有小姐想的这般简单。小姐这些日子同于家走得太近,公子虽然尽力将消息拦截了下来,但是恐怕会有漏网之鱼。日后小姐如若回到长安,有人拿于家的事情做文章,对小姐不好。”
  姜O不小心被地上的石块绊了一下,幸好她一直看着地面,才没有摔倒。
  莫怀见身后久久没有人说话,向后望去。就看见她垂着头,认真看着地面的水坑。再抬起头时,她眸中的神色很淡。
  “我为什么一定要回到长安?”她细细想着适才莫怀的话,心突然有些烦躁。即便真如莫怀所言,又如何呢?
  一言不合将她关起来,一声不吭要带她回长安,一句不解释要她去猜,她是同他前世做了十年的夫妻,但她终究不是他,凭何她要去包容甚至感恩?
  雨幕之中,莫怀止住了脚步,他望向身后的小姐,想起病榻上的公子。
  他不知道他究竟能够对这位小姐说多少,公子这些日的安排,看着也并不准备再对小姐坦白真相了。
  雨丝顺着伞面飘到地上,一阵沉默之后,他转身向远处的马车走去:“小姐若是想知道,自己去问公子吧。”
  姜O没有再说话,沉默不语地上了马车。
  马车在雨天晃晃悠悠行着,一路停到了一小巷深处的院子前。莫怀打开了车帘,扶她下了马车。
  他将手中的油纸伞递给姜O,再顾自向前走去,敲响了门。
  门很快开了,开门的人是寒蝉,见到他身后还有一个姜O,寒蝉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让开了身子。
  莫怀转身望向姜O:“小姐请进吧。”
  姜O步入院子,才发现这院子中只有他们三人,连一个多的奴仆都没有。她将伞收在了一旁,轻声问道:“谢欲晚呢?”
  莫怀望向了寒蝉:“因为橘糖的事情来寻公子的。”
  寒蝉才开口:“在书房中。”
  莫怀脸色顿时有些变了,寒蝉眸色平静地望着他:“你最好先去请示一声。”
  姜O垂着头,也没有随意打量院中的景色。
  莫怀为她递了一杯茶,她接过,是一杯温热的茶,轻抿一口,味道有些熟悉。她抬眸,看着莫怀离开的身影,转身看见了一旁沉默不语的寒蝉。
  她望向寒蝉,轻声道:“这两天橘糖很伤心。”
  寒蝉眸色很冷,望向姜O时,不加掩饰。
  姜O并不惧怕,直直对视着。
  前世她同寒蝉打过的交道并不少,十年后寒蝉甚至因为橘糖的自由‘背叛’了谢欲晚,替她瞒下了那些事情。
  她心中知晓,寒蝉只是在同橘糖生气。
  “是因为橘糖伤到了自己吗?”她小声说道。这是她思来想去,寒蝉这么生气的唯一原因。
  寒蝉没有说话,只是垂下了眸。
  姜O望着他,轻声道:“橘糖昨日同我说,她很害怕。”
  抱着剑的少年手指尖紧了一瞬。
  “我不知道你们在暗卫营曾经发生过什么事情,但是我知道,橘糖对当年的事情,一直都很怕。可是昨日,她同我说,此后再不能见到寒蝉和公子,让她更怕。”
  寒蝉依旧眸色很冷,姜O也止住了话头。
  似乎在这一瞬,她突然明白了前世橘糖、寒蝉同莫怀之间的纠葛。
  明明便是她都看得出,橘糖更依赖的人是寒蝉,为什么平日橘糖走得更近的人却是莫怀。甚至府中一直流传着橘糖喜欢莫怀的传言。
  以至于上一世寒蝉来同她交易时,他所提出来的交易条件是让她为橘糖和莫怀赐婚。
  因为橘糖怕。
  看见寒蝉和谢欲晚,橘糖便会想起暗卫营中那些让她害怕的事情。而这件事情,谢欲晚和寒蝉都明白。
  所以谢欲晚让橘糖到了她身边,寒蝉求恩典时要的是橘糖同莫怀的赐婚。
  就在这时,莫怀回来了。姜O轻呼一口气,望向莫怀。
  莫怀的脸色很难看:“寒蝉,去请大夫,公子晕倒了。”
  姜O一怔,手指突然收紧。
  吩咐完寒蝉,莫怀歉意望向她:“公子晕倒了,应该见不得小姐了,无论什么事情,等公子醒过来了,小姐再同公子说吧。属下安排人送小姐回去。”
  姜O望向书房的方向,轻声道:“这院中怎么连个丫鬟都没有,如何照顾人,带我过去吧。姨娘常年卧病在床,岐黄之术,我稍稍通晓一些。”
  涉及到谢欲晚,莫怀没有推辞,小声道:“那小姐同小的来吧,公子不喜人伺候,平日院子里本就只有橘糖一个丫鬟,前些日橘糖被送走了,院子中就只有我和寒蝉两个人了。”
  姜O提着裙摆,穿过走廊,莫怀推开了书房那扇门。
  她向着里面望去,一面大大的素白屏风挡住了半个房间。莫怀带着她向里面走去,她沉默地望向病床上的人。
  青年脸色苍白,安静地躺在床上。
  即便昏睡过去,他的睡姿依旧很好,双手交叠在胸前,十分端正。
  她没有太避讳,上前摸了摸他额头。
  ......没有发烧。
  她试着把脉,上一世她同大夫学了些,但其实也就是个半吊子。
  手指尖搭在青年的腕间,隔的近,她甚至能看见他手背上蔓延的青筋。
  她眼神移开,试图专心到把脉上,可无论如何把,她手下好像都是一副正常的脉象。她只以为自己学艺不精,对着莫怀抱歉了一声。
  “我也只通晓一点,看不出,我陪你一起等大夫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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