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锦儿感觉心痛到了极点,她克制住,道:“嗯,父亲最近看中了几家,正在为我挑选合适的夫婿。”
顾敬臣淡淡应了一声,离开了。
秦锦儿看着顾敬臣的背影,眼泪从眼眶里滑落出来。
她心中追逐之人终究还是渐渐离她远去。
顾敬臣刚走到拐角处,就见启航匆匆过来了。
“侯爷,皇上宣您进宫。”
难道是边关又出事了?顾敬臣脸色沉了下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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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赐婚
进宫后, 皇上先问起了关于京北大营中的一些事情,又问了问延城的事儿。顾敬臣一一作答, 心中疑惑渐渐加深。
皇上今日为何突然宣他进宫, 进宫后也没问什么紧急的事情。
议完政事,皇上看着站在殿中的臣子,问道:“朕听说永昌侯答应把女儿嫁给你了?”
顾敬臣:“劳皇上关心。福王妃于半月前去永昌侯府提亲, 永昌侯已经答应下来。”
闻言,皇上既觉得欣慰,心中又有些不得劲儿。
都议亲半个月了, 竟没有一个人来跟他说。若非今日去母后宫中时,听到福王妃说起此事,他还不知道。
“说起来, 定北侯府和永昌侯府结亲也是一件大喜事, 不如朕写一道圣旨为你二人赐婚。”
顾敬臣不知想到了什么,果断拒绝:“多谢皇上好意,不必了。两府已经定好了日子,很快亲事就能成了。”
被顾敬臣拒绝, 皇上脸色不太好看。
顾敬臣像是不知自己刚刚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 垂眸看着殿中的深红色地板,一个字也没解释。
过了片刻, 殿中再次响起了皇上的声音。
“朕记得永昌侯的女儿拒绝了两次, 你确定在成亲前她不会再反悔吗?”
闻言, 顾敬臣顿了顿,抬眸看向皇上。
皇上:“若是加了一道圣旨,她可就不能反悔了。”
顾敬臣一时没答。
他想到了陈伯鉴, 又想到了言鹤。
爱慕她的男子众多, 她也不是非得选自己。
不过, 他相信她。
她只要选了他,定不会再反悔。
见顾敬臣仍旧没同意,皇上换了个角度,又道:“她从前被人错抱 ,养在了一个从五品官员府中,想必京中很多人瞧不起她。若是朕下旨赐婚,定不会有人再多说什么,还能为她加一道保障。”
顾敬臣眼眸微动。想到今日她在承恩侯府中被人刁难嘲讽,心绪难平。
皇上察觉到顾敬臣的变化,接着道:“京城中爱慕你的女子众多,这样做既能让那些对你心存情愫的姑娘死了心,也能让她安心。”
顾敬臣撩了下衣摆,跪在了地上:“臣谢主隆恩。”
皇上叹了叹气。
想要给人施恩怎么就这么难。
但不管怎么说,从表面上看,顾敬臣的亲事是他定下来的。以后旁人再提起此事,也只会记得这桩婚事是他赐婚。
顾敬臣:“永昌侯忠君爱国,恪尽职守。当初拒婚,实则一片爱女之心,望陛下宽宥一二。”
这是在提之前皇上对永昌侯的冷落了。
皇上心头微微有些堵,但还是答应了:“嗯,朕知道。”
意晚回到侯府没多久,赐婚的旨意就到了。
“……定北侯顾敬臣名门之后,威名闻达于内外。相貌英俊,品性甚佳,适婚娶之时。永昌侯乔彦成之长女才貌出众,言容有则,温婉淑仪,待字闺中,与定北侯堪称天设地造,特将汝许配定北侯为夫人。望汝二人今后夫妇和睦,携手到老,勿负朕意……”
老太太欢喜不已。
意晚看着手中的圣旨有些出神。
前世她嫁给顾敬臣时也接到过一道圣旨,圣旨上的内容跟这个写得几乎一模一样。
婉莹嫁给顾敬臣时是没有圣旨的,她作为继室反倒是得到了皇上的赐婚。
如今她是顾敬臣的原配,依旧得到了赐婚的圣旨。
她心头的那个疑惑越发深了。
既然顾敬臣不喜欢婉莹,当初又为何会娶她呢?
被皇上赐婚,这于永昌侯府而言是一件大喜事。不仅能看出来皇上对这门亲事的重视,更重要的是,此事一出,便打破了之前皇上对永昌侯不喜的传闻。
毕竟,皇上若是真的厌弃了永昌侯,又怎会特意赐婚呢?
乔彦成在席间多喝了几杯。
果然,皇上之前对他不喜是因为他们侯府拒绝了顾敬臣。如今他们答应了和定北侯的亲事,皇上又重视他们侯府了。
晚上,意晚进入了梦境之中。
这一次,她发现自己在侯府的小花园中。没等她想明白这是什么时候,她就看到承恩侯夫人来到了瑞福堂。
“……我受长姐所托,为他家儿子提亲。定北侯老夫人看中了你家婉莹,不知贵府是何意?”
承恩侯夫人的态度算不上好,但老太太也没在意。
待她走后,老太太把永昌侯和陈夫人叫了过来。
“太子已经定了正妃,婉莹入东宫无望,定北侯是个极好的选择,不如答应下来吧。”
永昌侯满脸喜悦:“这门亲事不错。”
陈夫人略显犹豫:“总得问问婉莹的意思吧。”
很快,云婉莹过来了,她笑着同意了这门亲事。
再然后,画面一转,意晚看到了站在延城城楼上的顾敬臣。
扬风:“侯爷,府中来信,承恩侯夫人已与七日前去永昌侯府提亲,婚期定在下个月。老夫人问您意下如何?”
顾敬臣脸色严肃,看向扬风:“母亲身子如何?”
扬风犹豫了一下,道:“不太好。”
顾敬臣眼眸深沉,看向了城楼下。
意晚看到,下面有不少青龙国的士卒在打扫战场,远远望去,能看到不少血腥的场面。这样的场面本会令人作呕,可一想到浴血奋战的将士,心中又肃然起敬。
由此可见,几个时辰前这里刚刚经历了一场恶战,不仅战场,站在她身侧的顾敬臣身上的血迹还未干。
意晚觉得,他定是想回京城,然而此刻却走不掉吧。
顾敬臣沉声道:“那就下个月吧。”
一个月,他定要把大梁军赶出青龙国去!
扬风看着主子萧索而又孤独的身形,心头闷闷的。
“侯爷,那梁家小子不过是个文弱书生,云家长女虽与他定亲,但二人尚未婚配,咱们打了胜仗回京抢回来便是!”
顾敬臣瞥了一眼扬风,眼神凉凉的。
扬风顿时不敢再多言。
若是直接抢过来,那么他与那个人又有什么不同?不说云姑娘并不认识他,他对云姑娘的感情也没那么深,不过是见过两面提过一次亲。
既然对方对他无意,那便罢了。
若母亲身子能好,娶谁都一样。
顾敬臣收敛了思绪,继续盯着下面的战场。
大梁国这次突然袭击让人措手不及,得想个法子守住城墙,适时反击才是。
意晚睁开眼看向了床帐。
没想到她昨晚竟然梦到了顾敬臣前世和婉莹定亲的事情。
她默默地在心中比较了一下。今生顾敬臣提亲三次,第一次是承恩侯夫人去的云府,第二次是秦夫人亲自来永昌侯府,第三次是秦夫人先来探口风,最终请的是福王妃来提亲。
在梦中的前世,提亲的是承恩侯夫人。
足以见得顾敬臣对自己的重视。
至于他并未同意扬风抢亲一事,她倒是觉得符合顾敬臣的风格。他一直都是这样正直的人,做不出来抢亲的举动。后面他会娶了自己,定也是乔氏强烈要求,他顺势答应下来的。
散朝后,永昌侯被皇上单独留了下来。
二人在殿内说了一刻钟左右,永昌侯满脸喜色地回府去了。
“夫人,定亲的日子定在腊月二十六吧。”
陈夫人皱眉,道:“太急了,不是说好过了年再定吗?”
乔彦成:“散朝后皇上把我叫过去了。皇上已经让钦天监算好了日子,腊月二十六是好日子。”
听到皇上插手,陈夫人没再多言。
转眼间老太太的寿辰到了。这次寿辰虽不是整寿,也没有邀请太多人。可来的人却不少。有不少没收到帖子的人也来了永昌侯府中。
这可把温熙然急死了。
府中虽多备了菜和餐具,可也没想到会多来这么多人,足足多出来五桌。
这不光是东西的问题,厨子也忙不不过来,得再去找两个。
意晚琢磨了一下,提议:“嫂嫂,不如年轻人吃烧烤吧?”
温熙然眼前一亮:“烧烤?”
意晚点头。
温熙然有些犹豫:“会不会……太不正式了?祖母一向讲规矩……”
老太太见了她就要说她规矩礼仪,一提到老太太她就犯怵。
意晚眼角瞥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道:“不如咱们问问大哥的意思?”
温熙然想了想,点头。
乔西宁听到妹妹的提议,琢磨了一下,道:“这个提议不错。年轻人在一处烧烤,就不用厨子,也不用那么多的桌子了,简单省事。还能热闹一些。”
见大哥答应,意晚看向温熙然。
温熙然没料到乔西宁竟然会答应下来,在她心中,他跟老太太一样,都是极为讲规矩的人,应该不会答应才对。
见温熙然没答,意晚笑着说:“嫂嫂放心,若是祖母问起来,咱们就说是大哥的主意。大哥,你说好不好?”
说着,意晚看向乔西宁。
妹妹如今倒是比刚刚来的时候活泼些了。乔西宁笑了:“好,都推到我身上便是。”
见乔西宁答应,温熙然心中也欢喜。
只是――
“咱们也没那么大的烧烤架子。”
乔西宁:“这个不必担心,前些日子我让人做了一个大的烧烤架子,正准备过年时用。昨日已经送过来了,就在前院放着。”
闻言,温熙然怔怔地看向乔西宁。
他不是不喜她吃烧烤么,怎得会让人做烧烤架子。
意晚看看乔西宁又看看温熙然,笑了。
过了一会儿,紫叶过来说顾敬臣来了,意晚便离开了此处。
过了老太太的寿辰,阖府上下就全力准备意晚定亲一事。
腊月二十六那日,承恩侯府张灯结彩,热闹不已。
意晚见到了顾敬臣。
顾敬臣今日穿了一件红色的衣裳,满脸的喜气遮不住。
意晚本想说些什么,瞧着顾敬臣欢喜的模样,话未说出口,人先笑了起来。
“你就那么开心?”意晚问。
顾敬臣毫不掩饰,他握着意晚的手,说道:“自然,晚儿,你不知我等了多久了,像是两辈子那么久。”
闻言,意晚想到了那日的梦,心头一动。
“两辈子?若是有前世,你也会娶我吗?”
顾敬臣没有一丝迟疑,立马答道:“自然会的。”
从见到他的第一眼起,他满心就都是她了。
意晚琢磨了一下,道:“假如,我是说假如。假如你只在寺中见过我一次,后来燕山发生事情时你没有见到我,秋猎时我也不曾去,那你会向我提亲吗?”
顾敬臣张了张口,刚想回答,但是他看到了意晚脸上认真的神色。他闭上了嘴,认认真真思索着这个问题。
片刻后,他如实道:“若只见过一次,我可能不会冒然去提亲。”
意晚微微蹙眉,前世他应该去了才对。
只听顾敬臣又道:“但若母亲一直催促,你当时又没有许配给旁人,我可能还是会去。”
意晚眼眸微动,接着问:“假使你向我提亲时,发现我已经钟情于旁人,将要许配给旁人,你还会不会坚持?”
顾敬臣皱了皱眉。
这样的假设不就是自己第一次提亲时发生的事情么,那时乔氏告知母亲意晚钟情于梁家后生,二人即将要定亲。
“晚儿,我不喜欢听这样的话。”
意晚抿了抿唇,道:“我这不是随便问问么,我心里自然是没有旁人的。只是那日我那日做梦梦到母亲将我许配给了旁人,我就想问问如果真遇到了这样的情况,你会如何做。”
顾敬臣:“不会。”
意晚:“哦。”
事实上,不光是前世,今生顾敬臣在误以为她喜欢梁大哥时,他也放弃了。
顾敬臣怕意晚多想,补充了一句:“我希望你能高兴,若你喜欢对方,我自然不会破坏。”
闻言,意晚笑了。
“嗯,我知道了。”
顾敬臣看着意晚此刻的神情,忍住抬手抚上了她的面颊,哑声道:“但若是你对我这样笑,我未必能守住做人的底线。”
意晚脸上浮现了红晕。
定亲之后,没几日就是新年了。
宫宴上,永昌侯府的人全都去了。
定北侯是武将,永昌侯是文官,这两个府本应分立在两边,可不知是何人安排的,把这两个府的座次放在了一处。定北侯府在前,永昌侯府在后。
秦夫人今年依旧没来参加宫宴,定北侯府偌大的地方只有顾敬臣一人坐在那里,看起来孤零零的。
皇上说了新年祝词,底下的官员共同庆贺,歌舞表演也开始了。
两支舞毕,一位身着华服的年轻男子出现在了宫殿上。
周景t瞥了一眼来人,扬声道:“四弟怎得才来?可是被什么事情绊住了?”
周景祺神色微顿,看向坐在上首的皇上,跪在地上道:“父皇,儿子半路不小心跌了一跤,衣裳脏了,恐会污了祖母和您的眼睛,故回去换了一身。”
太后心疼地问:“可摔伤了?快让祖母瞧瞧。”
周景t嗤笑一声,盯着周景祺胸前的一处,惊讶地道:“四弟身上怎得有胭脂,刚刚莫不是没摔倒在地,而是醉倒在温柔乡里了?”
此话一出,大殿一片安静。
意晚抬眸看向周景t和周景祺。
四皇子一向跟在太子身后,唯太子马首是瞻,太子也很是疼爱这个弟弟。今日她怎么瞧着二人这状态不太对劲儿啊。
颜贵妃笑着说:“都怪我,那日让祺儿为我用胭脂作画,不小心弄到了身上。这浣衣院的人最近可真是会躲懒,衣裳都没洗干净。”
皇上的脸色好看了些,对四皇子道:“落座吧。”
周景祺:“是,父皇。”
颜贵妃遮了遮唇,看向皇上,笑着说道:“说起来曲儿,还是南边儿的好听,细腻柔软。”
皇上点头:“嗯,南北方不同,各有各的好。贵妃若是喜欢,改日让戏曲班子排练一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