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如同案板上鱼肉，任人宰割。
然而季尘似乎并不在乎她到底利用他要做什么。
他的目的只有一个：“我要知道昨天晚上在酒店发生了什么。”
许雯神色怔怔：“您是指？”
“姜一柠。”
季尘突然变得严肃起来，眉眼间是从没袒露过的焦躁。
“昨晚关于她的一切。”
许雯笑了，内心却松了一口气。
原来，不管是谁他都有软肋。
-
晚上九点，季尘回家发现客厅的灯都关着，室内一片漆黑。
只有次卧透出隐隐的微光。
换完鞋后他直奔过去，身上还沾着室外的寒气。虽然这几天天气转好，气温也升了好几度，但晚上的气温还是有些低的。
等靠近看房门半开着，似乎是特地给他留的。他没往里看只是轻轻敲了两下门，想着这么早应该不会睡。
过后，室内一片寂静没有回应，他又敲了两声。
这次加重了点力道。
“请进。”
闻声他唇角微弯推门而入，房间内的亮光瞬间扩大让他眼前豁然开朗。紧接着目光梭巡了一圈在阳台发现了人。
他走过去，撩开白色的窗帘，停顿了下目光紧紧锁在姜一柠的身上。
看她穿得单薄，皱眉道，“不冷吗？”
姜一柠穿着睡衣睡裤，奶白色的珊瑚绒质地看上去毛茸茸的。
就是脚踝、手腕都露在外面。
“刚洗完澡，热。”
他走过去站在姜一柠旁边，话锋一转：“吃饭了吗？”
提起吃饭姜一柠沉不住气了，想起夏薇给她发的图。
嗯，五星级酒店吃饭。
桌上还摆着花，这饭吃的真够浪漫的。
于是看也没看他，没好气地说道：“都这个点了，谁不吃饭啊。”
难不成还等你陪一个吃饭再陪一个吃啊！
也不撑死你！
季尘忽然笑了，转过头看她。
“怎么语气这么硬邦邦的？”
“有吗？我说话一直这样啊。”
“哦，”季尘不怀好意地说，“昨晚是谁撒娇来着？”
姜一柠无语凝噎，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下。想反驳却不知道如何反驳，只好耍赖了。
“啊？谁啊？我失忆了。”她理不直气也壮地说。
“......”
久久没有回应，姜一柠不自信地偏头看，正巧就跌进季尘那双玩味的眸子里。他嘴角挂着痞气的笑容，情不自禁地上手搓了搓姜一柠的脑袋，道，“怎么这么可爱啊。”
姜一柠：“......”
风一吹，把她脸上的绯红都吹走了。
“你是不是觉得什么都可爱。”
她垂下头，任由头顶的力道肆意猖獗。
季尘也跟着垂眸，“不是，”
“就只觉得你可爱。”
“......”姜一柠咬着唇小声地反驳，“可网上说夸人可爱就是骂人的意思。”
“嗯？”
姜一柠抬头：“网上说，因为不漂亮所以才夸人可爱。”
“少上点网，”季尘随之松开手插进兜里，视线移走又转回来，“多照照镜子。”
“......”
姜一柠无语，不满地皱起眉。
“你这到底是夸人还是骂人！”
季尘笑笑没再说话。
今晚的云少，星星就显得特别多。他们仰头两人看着星空沉默了好久，思绪放空什么都不用想，那几分钟他们好像褪去了所有身份、姓名、过去种种，平等地享受着同一片星辰。
“姜一柠，”季尘毫无征兆地喊她的名字。
温柔地像一根羽毛落下，明明掷地无声却能够轻而易举地让人心绪不宁。有些意外又有些忐忑，姜一柠转头看他，那一瞬间落入她眼里的是他棱角分明的下颚线，季尘没有看她而是继续仰头望着星空。
姜一柠的心脏咚咚咚地跳，期待他会说些什么。
就这样注视了几秒后，他才说，“你有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
姜一柠怔住，明显觉得他话里有话，但一时也想不明白。想说的话也很多，一时也不知道从何说起。
况且他想听她说什么？
“还记得我曾经跟你说过的话吗？”
“什么话。”
“不管发生什么事，我帮你都无可厚非。”季尘的声音如同千年古籍，醇厚低沉，却不得不让人因此着迷，“你不必因为任何事情感到亏欠。”
话落，季尘清亮的目光向她投来，有意无意地勾起唇角道――
“更何况，我还喜欢你。”
他有一双多情的眼睛，但那晚姜一柠只在那双眼睛里看到了自己。
第54章 同居
后天中午姜一柠等了半天夏薇也没联系她。等午餐送过来之后她简单吃了几口就打电话给司机, 让他帮忙送自己去公司。
司机是季尘给她配的，就是前几次一直接送她的小陈，开车稳话也不多, 人看上去就很老实，原本是季尘的专职司机开替他开了七八年的车了。
而车子也是季尘新买的阿尔法, 原因是她嫌他车库里的车都太贵太扎眼。原本怎么都不想接受, 但季尘最擅长就是以退为进，说什么要不是她觉得原来的车不合适自己也不会去重新买辆根本用不到的车, 钱花出去了她还不领情。
最后无奈姜一柠只能接受他的好意。
车子开到北星只用了半个小时, 姜一柠甚至还没想周全今天会发生什么事就到了。小陈在停车场等她, 她自己上楼。
电梯门一开，她就看见公司里的一些同事聚在各个角落窃窃私语。她面带疑惑往里走，盛况不减。几乎所有人都不在工作的状态, 时而抬头往七叔的办公室张望时而低头跟身边的人热烈讨论着什么。
人群中姜一柠一眼就瞅见了夏薇, 就属她脖子伸得最长，瓜吃得最积极。她走到夏薇旁边, 拍了拍她的背, “怎么了？”
夏薇吓了一跳转过头直拍胸口：“吓死我了, 你怎么来了？”
“？”姜一柠无语，“你不是说七叔让我今天过来吗？”
“对对对！”夏薇一拍脑门想起来。然后往办公室里面瞥了眼，神色紧张地把姜一柠拉到一旁。
两人在角落里站着, 夏薇踮脚凑到姜一柠耳边低声说, “许雯姐现在在七叔办公室，从早上就来了一直到现在, 里面吵翻天了, 各种砸东西的声音。”
“有听说什么事吗？”
“好像是许雯姐要解约，公司不让。”
“解约？”姜一柠又确认了一遍, “就只是解约的事吗？”
这件事姜一柠完全没听许雯提过，她心里隐隐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劲。
“应该是吧，具体我也不太清楚。”
说着话的功夫晴姐突然出现，夏薇立刻缄口抿紧嘴巴，身体往其他方向偏移。姜一柠瞧她突然不自然便转头看，正好对上晴姐的视线。
“一柠，你跟我进来。”
人一窝蜂地全散了，过道宽敞无比。
姜一柠跟在晴姐身后，觉得她今天的气场和以往都不同。等快走到七叔办公室门口，晴姐突然转过身对她说，“进去好好说话，要不然我也帮不了你。”
她大概知道了里面正在发生什么事情。
没等她回答晴姐就敲了下门径直带她入内。难听的谩骂声一瞬间不加过滤地就直冲她的耳朵里，言辞激烈不加任何修饰。
骂人的是七叔，他叉着腰脸色通红看上去怒不可遏。姜一柠走进去，一地都是玻璃碎渣和凌乱的杂物，许雯坐在沙发上淡定地目视这一切。
不过在看见姜一柠之后神色稍微有些许的变化。
田邵文也在，仰靠在许雯对面的沙发上品着茶，完全置身事外的感觉。
这时，七叔抬眼看到姜一柠毫无征兆地将矛头转向她，边走过来边骂，“当初要签你的时候我就不同意，现在他妈的联合这个婊.子搞我是不是！”他一边骂着姜一柠，一边反手对许雯指指点点。
“你倒说说她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能去帮她拍那段视频？”
姜一柠沉默着。眼神看向许雯她背对着自己也是一言不发，一旁田邵文低头品茶气定神闲，这个屋子里看上去真正发疯的只有七叔一个人。
“你不是很能耐吗？怎么现在不说话了？”七叔逼问着，又将火引到许雯身上，“你还指望许雯那个白眼狼会帮你吗？我真瞎了眼了培养这么一个好东西，现在人家翅膀硬了要自个儿飞了。”
晴姐站在一旁拉了拉姜一柠的胳膊，小声说，“快点先服个软，七叔在气头上。”
姜一柠依然站着不动，似乎也不打算有所回应。
这时许雯突然站起来：“七叔，我好好跟您谈解约的事，您在这跟我谈感情。您要真是这么算的话，那我就坐下来跟您好好算算这几年我对公司的付出。”
七叔淬了一声，控制不住地将一旁的凳子踹翻在地。随后坐在沙发上大口喘着粗气，稀疏的地中海头顶因为冒汗的缘故看上去十分不体面。
许雯见状也顺势坐下，语气依旧强硬，“反正我的条件已经开出来了，我要的不多提前解约而已，至于我说的那些利弊还请田总好好斟酌一下。”
末了，着重补充了句，“毕竟把人逼急了也会乱咬人。”
田邵文放下茶杯，肥腻的脸上满是狡黠算计。面对这种情况，却一直没动怒反而笑着回应许雯，“许小姐您都把季总搬出来了，我还能说什么？”
田邵文“就祝你之后星途无量，前程似锦吧。”
许雯轻慢地笑道：“那就谢谢您的祝福了。”
随后她拿上包，轻松地起身欲往外走，眼神自始至终都没落到姜一柠身上。
没走两步，田邵文突然叫住她――
“等等，”田邵文声音沉了几分，言语轻缓却满是压迫感，“摄像机里的视频如果你偷偷备份了，别怪我让你在北铭混不下去。”
许雯头也没回：“你放心，我保证交给您的是唯一一份。”
姜一柠和晴姐一直站在靠近门口的位置，她感受到许雯路过她时稍有停顿，但也仅仅是一瞬便头也不回地开门出去了。
目光跟随直至那扇门彻底关上才转回来。
办公室内沉默了一会儿。
“姜小姐，过来坐啊。”田邵伟笑眯眯地垮坐在沙发上，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姜一柠抿着唇纹丝不动，还是晴姐推着她把她往前赶她才动。走到沙发旁姜一柠没坐下依旧站着，放在推测的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嵌进肉里。
“姜小姐，”田邵文居高自傲地看着她，“你看清楚了吗？”
“这就是你帮的人，大难临头各自飞咯。”
姜一柠一直没吭声。刚刚许雯的话她听得明明白白，也大概懂了她跟田邵文之间用什么做了交易。只不过等田邵文说完，她也只是冷冷笑了声，“那又怎么？”
“又怎么样？”田邵文嗤笑了声。
而后站起身拍了拍西装上的褶皱，缓步走到姜一柠身边俯下身贴近她的耳朵，“季尘你知道吗？季宁的少东家。她找到人做靠山了，那么姜小姐你背后有人吗？”
“不如跟着我？”田邵文顺势想搂上她的腰。
姜一柠往后退了一步，表情有一瞬的僵硬便立刻恢复平静。
“做梦！”
-
停车场内。
姜一柠刚下电梯往刚刚小陈停车的地方走，心思有点不集中。晴姐刚刚把她留下说了一同，大致的意思就是得罪田邵文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的。
现在公司只是暂停了她的工作，要是那天上面不高兴直接把她雪藏了，那就真的再难有出人头地的机会。她跟公司签的是十年经纪约，等于这十年她几乎不可能靠自己赚收入，每一分都是公司的。
晴姐说的话是很有道理，所有的利弊她都想了一通但是如果让她对公司的恶行视而不见她做不到，所以她的态度也能强硬。
就是要解约。
晴姐说她痴人说梦，让她别跟许雯学，她能解约成功纯属侥幸。从前以来跟公司闹的艺人没有一个好下场。
这些话一直在她的脑子里转，心绪不宁地完全不看前面的车，差点就被撞上了。
一辆黑色奔驰停在她面前，后座的车窗落下，田邵文那张油腻的脸缓缓映入眼帘，姜一柠生理上觉得一阵恶心。
田邵文目露猥琐地看向她：“姜小姐，我等你的答复。”
姜一柠后退了一步，“田总，是我说的还不够清楚吗？”
空气默了一瞬，停车场里嗡嗡的低噪声莫名让人觉得有些烦躁。
“那我再说一遍，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做别人的情人。您要是愿意出钱把人捧红，还是另找别人吧。”
姜一柠顿了顿，单薄的身影似乎有种无比强大的力量。
“而且，我已经打算和北星解约了。”
这句话彻底将她的路堵死。
田邵文脸色挂不住，皱着眉头道：“既然你不识好歹，我也就没必要再留情面了，我保证让你在娱乐圈混不下去。”
车窗缓缓上升，升到一半的时候骤然停住，田邵文冷笑着开口，“你这样的女人我见多了，到底是被人包.养的命，也不知道被多少男人玩过，还妄想做别人正经老婆！”
田邵文的话很难听，但姜一柠并没有因此而生气，反而觉得好笑。
在她看来最没用的男人才会靠说这些污言秽语来满足自己的浅薄的欲望。
末了，姜一柠笑着回道：“那就希望田总您的夫人是个正经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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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之后的好几天里姜一柠几乎都处于待业在家的状态，靠着存款过活。季尘每天也都是早出晚归的，除了偶尔晚上会陪她吃饭之外，其他的时间两个人几乎见不到面。
就像是那种合租一年半载都见不到面的室友一样。
之前说是在一起住只是暂时过渡一下，但这都快小半个月了也没人再提。隔壁的装修到底多久能弄好姜一柠也不知道，她每天就是吃了睡吃睡了吃，完完全全把自己当成一只米虫，浑浑噩噩度日。
这样的日子周而复始持续了一段时间，直到突然有一天季尘给她发了条消息。
「关于同居的事，我们今晚好好聊聊。」
第55章 吃醋
姜一柠在收到这条消息不久之后, 楚河给她打了电话，她匆匆忙忙换好衣服，然后简单画了下口红抬点气色就下楼了。
到小区门口, 她一眼就看到一辆鲜艳的红色玛莎拉蒂停在那，楚河也看见了她, 摇下车窗冲她挥了挥手。
姜一柠快速跑过去拉开副驾驶座的门, 弯着腰站在车外先没上车，“楚学长, 你怎么知道我住这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