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然是一种很美味的野菜，尤其在冬天多见。每年的年关将近，几乎家家户户都会捡来晒干包包子。
第45章 怀上了吗
谨月本来也打算这几天去捡一点，但在张氏提出一起去时她还是有点犹豫。
并不是说怀疑张氏会怀什么坏心肠，因为眼下为了拉拢她，张氏还是表现的比较友善的。
自从上次一起糊墙后，张氏也时不时会去她的屋子里说说话，她觉得她本质并不坏。
主要的原因是张氏的肚子已经越来越明显了，平日里虽然也在下地干活，但今天要去的地方是雪地，万一路上滑倒什么的可就不得了了。
“你的肚子，方便去吗？”谨月问。
“嘿，这有什么，我生密儿的前一天还在掰玉米呢，我贱命，不碍事。”
“两位嫂子，要不我也一起去吧。”李氏洗完碗后，在厨房门帘上擦着手，高声说道。
“你才过门几天啊，先在家好好享受吧，年一过有你忙的。”张氏回过头笑着说，“明年除了忙地里的活，还得像我一样忙生娃娃。”
“大嫂，你胡说啥呢。”李氏脸上飞起一抹红晕，嗔怪着扑过来，装作要打张氏的样子。
“这有什么胡说的，对了，说不定你肚子里已经有了吧。”
看着张氏不怀好意的笑容，李氏的脸更红了，急忙和谨月说话转移话题。
安顿好孩子们后，张氏和谨月就提着篮子出门了。
“这个老三媳妇可真会拉拢人，刚来就无事献殷勤。”张氏说道，“给你送的什么？”
“送了一对枕巾。”
“我也是，我本来就有三对枕巾，送来也没啥用，倒是贴上了我一根新头巾。”
“我都没什么回赠的，打算过几天去集市时买个什么送回去呢。”
“没有就算了，是她要送的，又不是谁追着赶着要她两根破枕巾。”
“你看她那副长相，眼角向上，一看就是一副狐狸眉眼，你看着吧，过不了多久，老三要被她榨干。”张氏继续说道。
谨月被张氏的话逗乐了，但她还是不太习惯说这种话，就笑笑不说话。
“这几天晚上，我常常听到他们不消停。”
“嫂子，你身子还好吧，没什么不舒服吧？”这张氏也太豪放了，谨月听不下去了，赶紧转移话题。
“嗯，没事。你的经事近期来过没有啊？”张氏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谨月的肚子。
这一问倒是让谨月有点懵，上一次经事是什么时候好像连她自己都不记得了，怕是上一世了吧。
总之自从来到这儿，就没有来过了，大概也有两个多月了吧。
“好像没有。”
“啊？那你不会又怀上了吧？”张氏停住脚步。
“不会吧，我一向经事不准。”
“怀上是好事啊，慎儿过了年都7岁了，你现在身子缓好了，可以给老二生个儿子了。”
在原身的记忆中，苏老二以前确实提过生儿子的事，只是那时候谨月身子骨弱，经常生病，经事也是时有时无。
两个人偷偷看过几次医生，吃了几幅中药，倒是把经事调理正常了，可肚子总是时不时地疼痛，折腾了很长时间终于可以怀孕了，可是每次好不容易怀上又会没征兆地流产。
谨月有时觉得，苏老太这样针对原身，是不是因为苏慎是女孩的原因？
苏老太的重男轻女观念极深。
第46章 出了意外
张氏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谨月的思绪时不时被打断。
因为她们两个出门早，小路上还没有太多的人走过，踩在积雪中倒不怎么滑，即便这样，谨月还是一直搀扶着气喘吁吁的张氏。
地然被雪浸得湿润，大朵大朵地覆在坑坑洼洼的半坡上，为了照顾张氏，谨月让她在平坦处捡，自己去半坡上。
太阳已经照出了白色的光，不温暖但让人心情愉悦。冷空气吸入口中，只觉得神清气爽。
就在两人边大声聊天边忙活时，“哎呦”张氏突然叫了一声，然后一屁股蹲在了地上。
谨月吓了一跳，赶紧丢下篮子跑了下来，问她怎么了。
原来张氏一脚踩空，踩进了一个被积雪和野草覆盖着的老鼠洞，崴了脚。
看着张氏痛得满头大汗的样子，谨月也心急如焚。她想起以前学过的急救知识，脚踝扭伤后最好不要马上运动，要先冷敷。
可是现在又是阴冷的雪地，不能一直这样坐着。
谨月四处张望了下，光秃秃的山上连一棵树都没有，唯一可以依靠的就是半山坡的墙角。
“我们先起来，这儿全是雪，一会衣服都打湿了，我们去上面。”
“哎呀，疼死我了。”张氏一手抹着额头的汗，另一只手一会摸肚子，一会摸脚踝，呻吟着。
“你肚子疼吗？”
张氏摇了摇头，又开始喊疼。谨月仔细看了看张氏的裤子，确保没有出血后，她就使出浑身的力气，把胖大的张氏拉了起来，然后连拖带背硬是将她扶到了墙角处。
她让张氏靠着墙站着，然后蹲下来开始替她揉脚，脚已经开始浮肿了，她抓了一些雪覆在肿胀处。
现在最让谨月犯难的是，怎么回去，凭她的小身板，要把张氏搀扶回去，简直是个大难题。
但是让张氏一个人站在这儿她也不放心，她刚才已经在摸肚子了，万一孩子出现什么问题该怎么办。
没手机真的寸步难行。
虽然张氏一再强调歇歇就好了，但谨月还是不敢大意，四处张望着，看有没有可以帮忙的邻居。
就在谨月不知道怎么办时，路上传来了说说笑笑的声音，原来是村里的几个女人，她们已经捡完地然，准备回家。
谨月如同看到救星一样，快速地调取原身记忆中关于她们的信息，“二嫂，大妈”地大声喊着，让她们帮下忙，回去喊苏老大和苏老二过来。
苏老大和苏老二是在大概一个小时后赶到的。
虽然伤的是脚踝，但可能动了胎气，回去的当晚，张氏就见红了。
一家人急得团团转，苏老大在父亲的吩咐下连夜去请村里的张大夫。
这个张大夫三十来岁，听说是外省一所著名的医科院校毕业，水平是真的好，尤其在儿科与妇科方面，几乎没有他治不好的病。
本来毕业后他可以留在城市，但因为性格过于耿直，加上母亲改嫁到了凡湾，于是就在这儿开了家诊所。
因为他不是本村人，也不是村里唯一的医生（村子里的另一位王大夫嫉贤妒能，四处拉拢人）。
所以这张大夫，虽然在村子里也生活了十几年了，但却总是不能真正融入到村子里。大部分时候，他的小诊所都是门庭冷落。
而且，他还是个光棍。
第47章 又是一个儿子
再说说那位王大夫，他医术倒也不是没有，但医德不太好。
不管什么病，他总是慢条斯理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先给你开各种没用的或者过期的药，让你多花钱，拖上三五天后再开几顿立竿见影的药。
在慢慢摸清王大夫的套路后，村子里一些人就不大乐意去找王大夫了，总是偷偷摸摸背着王大夫找张大夫看病。
但是苏老爹还是始终如一地找王大夫，他总感觉突然换个大夫好像有点背叛的意味，毕竟自己的几个孩子都是王大夫接生的。
但今天的情况不同，属于意外，苏老爹就算再想顾及面子人情，也不敢拿自己孙子的生命开玩笑。
张大夫今晚正好在家，一听人命关天，马上披上自己的破皮袄，提着医药箱就跟着苏老大急匆匆地往苏家赶。
他替张氏诊断后，在一家人焦急的注视下，快速地打开医药箱，拿出纸笔，搓了下手，哈了哈气，就坐在桌子边刷刷刷地写起了药方。
冬日的深夜真是冷，没有生火的房间就如同地窖，苏老太不好意思地说着客套话，张大夫似乎并没有介意，依然专注地写着药方。
“嘶啦”，他撕下药方，然后快速地收拾医药箱，让苏老大跟着他去抓药。
“张大夫，要紧吗？”一直站在门外的苏老爹问道。
“先兆流产，估计是劳累过度，我开了点保胎的药，以后要静卧，多休息，应该没什么事。”张大夫快速地说道。
出诊费和药费一共是五块钱，因为这事，苏老太还骂了谨月几句，说她越来越矫情了，就捡几片地达菜，也要拉上张氏一起，这冰天雪地的，孩子要是有点好歹，她能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虽然张氏一再强调是自己要去的，苏老太还是瞪了谨月好几眼，似乎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一样。
张氏一倒下，家里又少了一个能干活的人，好在接近年关，地里也没什么要忙的活，家里的活虽然零散，但有谨月和李氏，也足以打理。
眼下最重要的是苏老太。
苏老太马上要生产了，由于年龄大，加上身子重，几乎连走几步路都看着艰辛。
苏老太嫁过来时才17岁，一晃三十年都过去了，这些年她最大的功绩或许就是给苏家开枝散叶、添儿加女，她前前后后共生了11个孩子，但存活下来的只有8个。
或许是因为常年生孩子，气血亏损，再加上没有婆婆照顾，她的身体也落下了不少病根，比如天冷腿会疼，左肩膀时常麻木，没什么知觉等。
但因为大儿子结婚早，她也很早就把活移给了张氏做，这些年倒也很少下地了，只在家照看孩子。
苏老太是在腊月十四的傍晚发作的，依然请的王大夫接生，不过已经生了好几个孩子，生产过程倒是顺利，天麻麻亮时孩子就生下来了。
又是一个男孩。
虽然已经有六个儿子了，但苏老爹似乎对于女孩没什么期待，倒像第一次做父亲的男人一样，抱着又白又胖的新生儿笑得嘴都合不上，随即让苏老大杀一只老母鸡给苏老太补补身子。
第48章 成见是一座大山
张氏身子不方便，伺候月子由谨月和李氏轮流来做。
由于李氏早些年照顾自己生病的娘有经验，再加上生孩子这种事她见的也不少。
所以相比之下，谨月又差了好几个度，于是在苏老太厌烦的眼神中帮李氏打着下手。
洗洗尿片她还勉强能接受，但给苏老太端屎倒尿她就受不了。
自己的亲父母她都没这么伺候过。
李氏看谨月不乐意，也就没说什么，自己去倒了。
苏老太的眼神都能杀人了。
怎么，我又不是你的佣人，我用不着看你的脸色。
谨月转身就走，刚进自己屋子，使劲躺在炕上，“谨慎细微”就来了。
这段时间，谨月没有去关注过它。
本来以为自己时常生气，没什么积分，一看却发现已经积累了290分了。
真不错。
“我要不要伺候老太婆呢？”谨月心里还是纠结。
没想到“谨慎细微”好像明白了她的想法，直接弹出了一行字。
“以德报怨，不仅能让你快速解锁系统的更高功能，还能得到比控制情绪高一倍的积分。”
什么？
这系统不会是给人教女德的吧？
“经受历炼，才会让你更成熟。”
既然“导师”都这么说了，那就上啊。
赚钱要紧。
也就一个月，忍忍就过去了。
但就在苏老太月子第五天，李氏娘家爹捎话说，李氏一直卧病在床的娘突然不行了，估计就这几天的事。
李氏左右为难，愁眉苦脸地做不出抉择，好像两边的娘对她都一样重要似的。
还是苏老太明事理，让她赶紧回娘家，说不要操心她这边，张氏还能搭把手。
李氏就赶紧回娘家尽最后的孝心去了。
谨月开始了她独当一面的月嫂生活。
虽然苏老太一向不待见她，就算此时也时常冷着一副脸。
她才不管这些，自动忽略。她学着李氏的样子每天按时做饭烧汤，端茶倒水，当然端屎倒尿也做，以德报怨嘛。
苏老太估计真的是抚养孩子太多，所以对苏老七这个新生儿似乎不咋上心，好多次谨月都听到孩子撕心裂肺地哭。
本以为发生了什么事，跑去一看，苏老太若无其事地躺着休息，对孩子的哭声充耳不闻。
谨月有时也感慨：人家对自己的亲骨肉都这样，自己又算啥？
这样一想，谨月反而觉得没什么好生气的。
本来以为尽心尽力伺候月子就能消除苏老太对自己的偏见，以后大家能够和睦相处。
谁知道苏老太的心就如同一块石头，怎么捂也捂不热，谨月事后也暗暗感叹，一个人对一个人的成见真的是无论如何都消除不了的。
所谓成见是一座大山。
临近过年，因为家有喜事，苏老爹还是安排苏老二他们备了年货，并叮嘱谨月好好准备下年夜饭。
因为家大人多，张氏勉强能下床走动，但不能干活，李氏又在娘家。
这大工程就落在了谨月的肩上。
她一个人发面、擀面、压面、剁馅儿，累死累活忙活了一整天，总算做出了两蒸笼包子、一案板饺子。
她还按照苏老爹的安排，给每个人加了半截猪肋骨。
一家人聚在一起美美地吃了一顿年夜饭。
正月初一的早晨，谨月照例给苏老太烧了鸡汤，还热了一个包子，看着她吃完后就准备打扫院子。
门外鞭炮声不断，苏老爹带着老五去庙上烧头香了，苏老大苏老二都带着孩子们都四处拜年去了。
苏老三苏老四找邻居伙伴们打牌去了，只有张氏和谨月在家。
谨月就是在这时候突然肚子疼的，如刀绞一般，她蹲在地上直冒冷汗。
缓了一会后才勉强站得起来，她回屋爬到炕上，蜷缩着身子，使劲按着肚子想要缓解一下疼痛。
冬季的热炕，加上疲乏，谨月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梦里，她的自己肚子里多了一个圆肉球，咕噜咕噜的四处逃窜，谨月按着肚子想让它停下来。
没想到肉球就从嘴巴里跳出来了，刚挨到地面，它就变成了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孩子。
第49章 你就这样伺候月子
谨月一惊，忙问它是谁，没想到那孩子眨巴着眼睛，笑嘻嘻地说：“我是你的孩子呀。”
谨月被孩子天真无邪的回答惹笑了，她觉得这个孩子很有趣，就打算再逗逗她，这时一个巨大的哭声传进了屋子。
就是那种哭天抢地的悲惨声音。
谨月惊醒，揉了揉迷糊的眼睛，仔细听了听，是苏老太。
她怎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