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结婚那天,这么多年原身一直都没舍得穿这件衣服,一直整整齐齐地叠放在柜子最底层。
苏慎看到妈妈突然穿了件新衣服,惊喜地左摸摸右看看,只拍着手说好看,说得谨月都有点不好意思。
要不是实在没衣服,这正红色,自己平时还真不会去穿。
晾完被子,谨月就开始洗换下来的衣服,就在这时,苏老大他们回来了。
庄稼人耕地一般出门很早,地远的话早上三四点就出门了。
一来耕地需要牲口,太阳出来时,有一种咬牲口的虫子会出现,影响牲口劳作,二来也是为了不影响做其他农活,秋季可真是个繁忙的季节。
看到谨月穿着大红色衣服坐在大门边的出水口处,几个人都一愣,一时没反应过来。
这,早上还昏迷不醒呢,怎么突然就坐在这儿洗衣服了?
而且还穿着一件这么鲜艳的衣服。
这大红色,虽然耀眼,但因为事出突然,此刻显得有点瘆人。
“二,二,二婶?”苏树结结巴巴地先开口了。
“爸爸,爸爸,妈妈醒来了。”
还没等谨月开口,蹲在一边看谨月洗衣服的苏慎一下子跳起来,跑过去拉着苏老二的衣角,兴奋地说。
苏老二看着谨月,好像还没回过神来。
第5章 这也太帅了吧
“真好。”苏老大点着头,看着很高兴,“刚醒过来不要太劳累,多休息会吧。”
谨月起身和苏老大寒暄了几句,甩了甩手,就去给他们打洗脸水。
谨月感到自己的心怦怦乱跳。
这苏老二,怎么长得这么像自己前世暗恋的同事?
虽然自己只是悄悄瞥了一眼。
苏老二还沉浸在一种喜悦与怀疑夹杂的复杂情绪中,一时呆呆地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使劲地眨了眨眼睛,想确认走向厨房的那个人的确是谨月,想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
这大夫都看不好的病,突然就自愈了?
多少个日夜,他祈求着上天不要把谨月带走,莫非是上天怜悯他,显灵了?
还是,这只是谨月的回光返照?
以前听爹说过,人在临死前的一段时间都会特别精神,这叫回光返照。
一想到这个,他不禁打了个寒战。
谨月把洗脸盆放在正屋外面的台阶上,看苏老二还呆呆地站在原地。
一想到这是自己的丈夫,她就羞得满脸似火烧一样。
命运派她过来,难道是为了让她体验一场先婚后爱的感情?
呸呸呸,想啥呢。
刚醒过来,体力确实有点跟不上,提起盆子里的湿衣服就觉得胳膊酸。
“喂,帮我拧下衣服?”谨月尽量让自己镇定。
回过神的苏老二平复了下呼吸,马上帮谨月拧了衣服,又殷勤地把衣服挂到院子里的铁丝上。
反正现在也没啥事,谨月打算回屋休息会,没想到前脚刚进门,这苏老二后脚就跟进来了。
进来就进来,关键你闭什么门,谨月开始紧张了。
苏老二凑到谨月跟前,一把捏住她的手,颤声问:“谨月,你,你真的没事了吗?”
宽厚又温热的手掌,让谨月一时慌乱,她猛地甩开苏老二的手,脸涨成了猪肺色。
你有事说事,干嘛拉人家的手,虽然莫名其妙成了孩子她娘,可人家长这么大还从来没和男人拉过手呢,是个清白之身呢。
谨月反常的举动搞得苏老二也丈二和尚。
“你,怎么了?”
这你让人家怎么说!
谨月扭过身,心噗噗乱跳。
“没,没怎么啊。”
刚说完谨月的脸就更红了。
谨月的皮肤本来就白,突然涌上脸的两抹红晕,加上扭身带点撒娇的动作,让苏老二一时有点迷离。
他一把扯过谨月,箍在怀里就使劲地亲了一口。
谨月呆了!
初吻啊,我的初吻。
谨月下意识地开始挣扎,这个浑身充满男人气息、嘴里还带着烟草味的男人似乎并不满足于这狠狠地一嘬,仍然将谨月死死箍着。
怎么?难不成你还想在光天化日之下行不轨之事?
难不成今天要……
不不不。
谨月感觉大脑中一片空白,她使劲地捶打苏老二,试图挣脱,奈何后者却越发兴致高涨,饶有趣味地强迫谨月看着自己。
谨月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她虚着心,硬是对上了那双眼睛。
这是她第一次真真切切地看苏老二的脸。
眼前这个小伙子比自己大两岁,已经28岁了。
他穿着一件泛白的、肩上打了补丁的蓝布外套,裤子上还有地里带来的泥土。
虽然衣着破旧,但人高马大,身材匀称而结实。大大的菱形桃花眼上覆盖着长而密的睫毛,高挺的鼻梁下又是线条分明的唇。
他的皮肤不白,但很细腻,胡子剃得不够干净,但很有男人味。
怎么说呢,就是那种浑身充满着男性荷尔蒙的感觉。
谨月一时看痴了,要知道,她可是妥妥一枚花痴啊。
第6章 亲一下都不行
这要放在他们发际线堪忧的互联网公司,肯定是稀世之宝啊。就算是她这个加班狗,也要去追一下的啊。
这么一想,虽然穿越了,但能和大帅哥一起生活,好像也不亏。
至少心情愉悦,内分泌不会失调。
苏老二望着静静盯着自己的谨月,也摸不着头脑,这谨月虽说醒来了,但感觉怎么怪怪的,不会是发高烧把脑子烧坏了吧。
他忍不住摸了摸谨月的额头,后者一下子脱离花痴状态,回到现实。
“你今天怎么了,怎么一惊一乍的,怪吓人的。”苏老二说。
“可能是,身体还有点不舒服。”
谨月快速地收集原身的记忆,发现原身结婚七年来一向和苏老二相敬如宾。
虽说不会时常卿卿我我,海誓山盟,但私底下的亲昵举动还是不少。
像那些亲亲抱抱举高高简直是家常便饭。
“来,亲一下就好了。”苏老二嘻嘻坏笑着,向谨月的脸凑去。
“啊,不要!”
谨月侧过头避开,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门被开了一条缝,露出的一个小眼睛正在看着让她尴尬的这一幕。
“谁?”
苏老二也转过头去看,只见苏慎打开门,塞进来一个小脑袋,吐着舌头扮着鬼脸:“爸爸妈妈羞羞。”
谨月感到无地自容。
苏老二一边笑着轻声呵斥苏慎,一边闩门。
谨月觉得自己真是个猪头啊,这么好的逃离机会都被她错过了,现在真有种“我为鱼肉,人家为刀俎”的感觉。
看着苏老二充满着掠夺欲望的漂亮眼睛,谨月开始瑟瑟发抖。
不行,怎么办?谨月心急如焚,想着各种应对又不被看出破绽的办法。
有了,眼下唯一的办法就是装!
“哎呀,头好疼啊。”谨月按照太阳穴,装模作样地呻吟着。
“哪里痛?这儿吗?”苏老二果然着急起来,他低着头,关切地问道。
“这里,这里。”谨月胡乱指了指太阳穴、额头等,“我休息下就好了,你去看看慎儿吧,可别让她闯祸。”
苏老二再三确认谨月真的不需要请大夫后,帮谨月按摩了下太阳穴,就出去了。
谨月长吁了一口气,瞬间感觉轻松了很多。
只是,这往后漫长的岁月啊。
“这是哪个天杀的害我?”就在谨月睡得迷迷糊糊时,一个充满怒气的公鸭嗓在院子里吼了起来。
谨月知道,是张氏回来了,而且也隐隐约约猜到她为什么骂人。
本来不太想理,可张氏还在怒吼着,声音大得似乎要掀翻屋顶。
谨月想了下,还是出来见见吧。
她爬起来,理了理前额的头发,扯了扯衣角,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嫂子,你回来了?”
这“嫂子”,她可是憋足了劲,才勉强喊出来的。
张氏看到谨月也是一愣,不是说病得快死了吗?
这前两天苏老大还去村头的周木匠家催,说大夫看过了,人已经不行了,让加把劲,赶快把棺材做好。
但看现在这白里透红的气色,哪像个生病的人?
“他,他二婶,你醒了啊?你看我这都给气糊涂了,都没看到你出来。你身体好点没有,刚醒过来可要多休息。密儿,快,叫二婶。”
张氏拿手中的空篮子戳了戳和她一起去集市的苏密。
苏密一脸敌意,极不情愿地喊了声“二婶”。
看着张氏假惺惺的样子,谨月就犯恶心。
这张氏表面功夫一流,肚子里坏水一堆,但此时作为苏家的一分子,谨月懂得面子上的事还是得做。
第7章 初次见面,火药味就这么浓
谨月夸张地说着违心的话。
一边谢谢张氏这么些天以来替她分担家务,一边亲昵地摸了摸苏密乱蓬蓬的头发。
“谁让你碰我,我不让你碰!”5岁的苏密撅起嘴,大声喊着,躲在了张氏的后面。
张氏装出生气的样子,轻轻地打了下苏密的肩,力道比拂去一粒灰尘重不了多少。
谨月倒也不怎么介意,孩子只是一张白纸,没有是非的概念,家长怎么做,怎么教,孩子就怎么学。
这种犯上的场面在原身的记忆中不下几十次。
想到这儿,谨月竟然替这个比苏慎还小一岁的孩子惋惜起来。
在后院刚给驴饮完水的苏树提着水桶从角落的小门走了出来,她估计也听到了母亲张氏的怒吼,就问她怎么了。
有人搭话,谨月这才暗暗松了口气,她实在不想和张氏继续这种口是心非,假得要命的对话。
“正好,树儿,你昨晚还帮我数了一次鸡蛋的,你来说说篮子里有多少个鸡蛋来着?”
谨月一惊,没想到还真被她料到了,果然张氏发火是因为鸡蛋的事。
“60个啊。”
“还有谁,昨晚还有谁来着?对了,还有你奶奶,可惜你奶奶现在不在……”
“妈,你到底要说什么,关奶奶什么事,就60个鸡蛋,我还能数错吗?”苏树放下水桶,坐在正房台阶上不耐烦地说。
“好,那我就说了。
今天我去集市上,正好碰到镇上开商店的老板,他老娘生病了,急需要土鸡蛋,人家爽快的很,一个5分钱。
你们知道,平时一个鸡蛋最多3分钱。把我高兴的呀,想着这一次真是发财了,如果每次都有这样的好运气,到年底都可以给你爷爷奶奶添置两件冬衣了。
对了,还有你姥姥下个月生日,我还得给准备个什么东西……”
“妈,你先别说奶奶姥姥的衣服什么的了,你说说刚才进门到底在骂谁呢?”10岁的苏树直接打断母亲,没好气地说。
他真是怕了张氏啰嗦的样子,总是一件事说到另一件事,半天说不到重点。
在谨月面前被儿子这样呛,张氏感觉失了面子,她大骂道:“你个兔崽子,翅膀硬了是不,老娘才说几句你就不耐烦,我还指望你养老,我看我还是不要做白日梦了,真是和你爸一样,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在屋子里躺着闭目养神的苏老大一听这话就来气,但是他硬是忍住没吭声。
这一吭声不知道又要被揪出多少陈谷子烂糜子的破事,到时想清净会都难。
这都说女人四五十岁要进到什么更年期,有什么什么综合症,这张氏才29岁就已经各种症状,和个泼妇没啥两样。
唉,算了,谁让自己娶了这号人呢,忍着吧。
苏老二带着苏慎刚进大门,正好看到这一幕。
以前张氏总欺负谨月,这他知道,每次都是一些很小的破事,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争吵,只要他碰到,他都会拉开谨月。
女人家的想法他一直揣摩不透,也懒得揣摩,所以就一直劝谨月大人大量,不要和不讲理的人计较。
不过今天,他感觉张氏发火应该与谨月没啥关系,干脆就不理了。
“妈妈,我哥哥就是讨厌,我可不惹你生气。”苏密马上拉着张氏的胳膊,把小脸贴到上面,很及时地安抚着母亲的情绪。
第8章 怎么,还敢顶嘴了?
张氏低头在苏密的额头“啵”了一下,狠狠地瞪了苏树一眼,接着说:“事情就出在这儿,我把鸡蛋掏出来放进去,放进去又掏出来,左数右数,数了三遍,却只有59个。
你说我这么大一个人,又是这么大的篮子,不可能路上丢失一个吧。”
她拿起篮子,示意谨月看看。
区区一个鸡蛋,都能演化出一场大战,张氏喜欢小题大做,但谨月今天没啥兴趣陪她表演。
她皮笑肉不笑地看着空篮子。
“鸡蛋缺一个看着倒是小事,关键你说我晚上咋给爹娘交差?他们还觉得是我贪了钱!”
谨月点了点头,表示对她的严谨很佩服。
“我真是倒霉,咋就遇上这么一件糟心事。”
苏老二觉得没啥意思,就喊谨月哄苏慎睡觉,说苏慎刚在外面玩疯了,这会一直在打哈欠呢。
谨月倒是装作不明白苏老二的用意,硬是留在院子里,她想看看这场戏会怎么唱下去。
看来自己不但是花痴,也是个八卦之人啊。
“其实爹娘骂我罚我也没什么,关键我就怕这鸡蛋是被偷了,咱们家大人多,但成分是清白的,我可不想咱们苏家将来出一个贼。”
谨月点头如捣蒜,她真想为张氏鼓掌,这考虑得也太周到了吧,逻辑严谨,思路清晰,这要是放在古代,绝对是当家一把手啊。
点赞,撒花。
再看着人家双手比划着,气也不喘地迅速翻着嘴皮子,谨月更加佩服了。
人才,真是人才!
这张氏要是生在21世纪,绝对是相声界的一姐啊。
“鸡蛋没长腿,上不了天入不了地,无论如何,我一定要把人揪出来。”张氏恶狠狠地说,那凶狠的眼神让谨月打了个寒战。
她知道张氏的手段,也知道她的执着,此刻她想到的就是,无论如何都得包庇苏慎!
这娃虽然犯错了,但本质不坏,何况她已经教育过了,她可不想苏慎小小年纪就被张氏冠上小偷的罪名。那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
“不就一个鸡蛋吗?有啥大不了的,爹娘那边我替你说,就说路上破了一个,你赶紧做饭吧。”在炕上躺着的苏老大终于忍不住了,翻起身,对着窗户沉闷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