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这一大家子我不伺候了——大果小橙【完结】
时间:2023-08-03 17:20:26

  她不想过那种憋屈的日子了,一个人的品性是刻在骨子里的,指望这样的货色养老送终,那简直就是自己给自己笑话!
  再说人活一世,有长有短,是什么样的下场也是命中注定,有的人风光一世,老了却瘫痪在床,屎尿不能自理,几年间全身烂的如同坏肉。
  而有的人虽然一辈子没享什么福,但却能寿终正寝,睡个觉就见了阎王,到底谁比谁幸福呢?
  周氏是出了气,可这也彻底捅开了马蜂窝,小宝媳妇整日在家里连哭带骂,闹腾了四五天,只差把房屋揭了,气得陈老爹埋怨周氏离谱。
  小宝伺候着媳妇终于熬到了满月,因为家里乌烟瘴气,再加上腊月间太冷,小孩的满月酒也就暂时没有办,也决定明年开春办百岁宴。
  孩子满月那天,小宝媳妇的娘提着一只老母鸡来看望过女儿一回,娘俩坐在屋子里叽里咕噜说了半天。
  陈老爹以为是儿媳妇告状,对亲家一副客气又害怕的模样。
  不过小宝媳妇的娘似乎什么都不知道一样,仍然笑盈盈地面对陈老爹和周氏,甚至还握着周氏的手感谢她照顾自己的女儿。
  周氏也不知道她葫芦里卖什么药,不过既然她能装,她也可以。两个人假惺惺地家长里短聊了一通。
  接下来的一阵子似乎相安无事,一家人勉勉强强地过了年,大年初二小宝媳妇一家三口就去娘家了,住了两天,初四下午回来后就爆发了找收音机的矛盾。
  小宝媳妇平日里喜好听点秦腔什么的,兴致来了还喜欢哼上几嗓子,小宝也是疼爱媳妇,投其所好,刚结婚就从礼金中拿出了40块,在镇上买了收音机回来。
  收音机一向都放在他们屋子,而因为月子里的矛盾,周氏根本就没有进过那个屋。
第129章 后娘突然来了
  小宝媳妇看到收音机不见了,不顾小宝的阻拦,把孩子放到炕上就向正屋走去。
  她站在正屋的门口,质问:“喂,我的收音机到哪去了?”
  斩钉截铁的口气似乎认定就是周氏拿走了一样。
  周氏正在给女孙做棉鞋,初二二女儿来的时候带着三岁的小外孙,穿着买的棉鞋,不暖和还夹脚,她当天就根据孩子的脚剪好了鞋样。
  “我怎么知道?”周氏头也没抬。
  “这大过年的,家里就你在,你没见,难道收音机飞了?”
  “我不是给你看收音机的。”
  “是不是你拿给你女儿了?”
  “你说什么?”周氏抬起头,气愤地看着她。
  “她五月份来的时候就明显喜欢那台收音机,是不是你偷偷拿给她了?”
  “我没那么下作!”
  “你下作的事还做得少吗?”
  周氏甩掉手里的针线,一下子跳到地上,瞪着眼睛让她再说一次。
  听到争吵声的小宝赶进正屋,没有让媳妇少说两句,直接对着母亲说了第一句话:“你又想干什么,是不是还想再打一次?”
  周氏错愕地愣在原地。
  “你为什么总是做这种事呢?”
  “你也觉得是我拿了?”周氏盯着儿子,不敢相信地看着他。
  小宝没说话,躲开周氏的目光,头斜向一边,说:“要不是你平日里经常偷鸡摸狗地,也不至于怀疑你。”
  周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被最爱的儿子用“偷鸡摸狗”来形容。
  她气得脸都变形了,几步飙上前去,举起了手。
  “怎么?你还想打我男人?”
  有小宝撑腰,小宝媳妇瞬间变得底气十足,抢在前面挡住了周氏的手。
  周氏颤抖着的双手慢慢垂了下来,她叹了口气,抬头看向小宝。
  这是她曾经引以为傲的人,是她含在嘴里怕化了的人,是他想要星星也愿意上天为他去摘的人,是她的珍宝,是她的一切。
  可现在,一切都已经化成了泡沫。往事一幕幕地从眼前浮现,她怔怔地看着那张早已经变成了大人模样的脸。
  一切都没了意义,在这个家里,她成了多余。
  周氏感觉两眼发黑,她尽量睁大眼睛,想把眼前的路看得真切些。她绕过小宝和儿媳,走向门口。
  年味还在村子里弥漫,那些锣鼓声、欢笑声,在周氏的耳朵中都成了噪音。
  村子里,人们三三两两扎着堆,磕着瓜子聊着天,周氏怕他们看到她不如意的样子,终究没有勇气走过去。
  陈老爹走亲戚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周氏突然感到空前的孤独,好像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她想到自己的几个女儿,想到谨月。
  一想到谨月,她的心就如同刀剜一样。她那时候怎么就鬼迷心窍到那样狠毒,那样对待一个真心善良的女孩子。
  好在谨月似乎也不记仇,结婚后逢年过节还是会看望他们,对她也一如往日地尊敬,言辞和行动也都很谨慎。
  那个命苦的孩子,也在人生最艰难的时期,丈夫摔断了腰,女儿又病了,今年都忙得没有回娘家。
  她突然很想看看谨月,很想对她说声对不起,很想弥补自己往日的错误。
  周氏一生中失眠过很多次,唯独那一夜,她清醒地希望明天不要那么快地来临,她想好好想清楚,想清楚以后的路该怎么走。
  她听着陈老爹的呼噜声以及侧房中婴儿的啼哭声,想着自己的一生。
  鸡叫三声,天刚麻麻亮,周氏就起来了,她找出那件她很少穿的新棉衣,洗漱完毕就出门了。
  到凡湾要二十里路,年前新通了车,但她也不想走,她还是习惯那条羊肠小道。
  关于和儿媳的事,周氏那天什么都没说,傍晚时分,她坚持要回去。
  谨月找来找去也不知道该拿点什么,最后就把案板上的羊肉提了出来,让周氏带回去吃,周氏推辞了一番也就提上了。
  周氏临走前突然像想起什么似的从贴身口袋摸出了三张五块钱,分别给了三个孩子。
  那天谨月一直陪着周氏到羊肠小道的路口,她知道周氏有心事,也隐隐有点不安,但是周氏不愿意说,她也不好一直追问。
  自从周氏走后,谨月的心一直悬着,不过接连几天都太太平平,加上家里的事又烦杂,谨月就觉得应该是自己想多了,渐渐把这事忘了。
  年后,苏慎的药也吃得差不多了,但病情仍然没有太大的好转,谨月决定带苏慎去一趟之前医院的老婆婆说的那位“神医”。
  临走前,她仍然把苏老二以及两个孩子托付给了苏老爹。
  自从家里出事以来,虽然张氏和李氏还有王氏偶尔也会过来看望一下,但毕竟分家了,谨月也不好意思太麻烦他们。
  “神医”在东畔村,距苏村庄有三十几公里。
  虽然通了车,但因为正月下了几场大雪,靠近阴面的路上还是积雪,再加上这阵子农闲时分,出门的人也少。
  所以唯一的那趟班车也就如同懒散的流浪汉一样,隔三差五地跑一下。
  为了不错过班车,那天,谨月早早就起床了,收拾完毕后,带着苏慎凌晨四点就等在村口。
  路上没有一个人,放眼望去,整个村庄都沉寂在大山之中。可是一连三天,都没有等来车。谨月决定自己骑着自行车带孩子去。
  自行车还是搬新家后买的,起初是因为苏老二要到处做木活,来回都不方便,后来苏老二去外地打工后,自行车就闲置了下来。
  村里会骑自行车的男人不少,但女人估计没有。起初谨月也不好意思骑,哪怕是平路,她也宁愿走路,可这次路途遥远,她确实也很担心苏慎走不动,也就没想那么多了。
  虽说是车路,但也是坑坑洼洼,陡路居多,谨月一路上走得气喘吁吁,有好几次苏慎都想下来自己走,但谨月不让,硬是推着自行车艰难地前进着。
  直到中午时分看到前方的炊烟,谨月才松了一口气。
第130章 神医
  村子口有一棵枝叶早已掉光的大槐树,还没等谨月询问,站在树边闲聊的一位大婶就热心地询问是不是来找“神医”的,惊讶之余谨月更觉得是来对了。
  和很多村庄类似,东畔村也分成了上中下三层,“神医”家坐落在最上面一层的最里头。
  那是一个很破旧的院子,土院墙上长满了青苔,木大门经过岁月的侵蚀,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
  门大开着,里面只有两座低矮的土房。谨月把自行车停在门口,又帮自己和苏慎理了理衣服和头发,就进去了。
  “请问有人在吗?”
  院子里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回应。
  谨月走到正屋门口,又问了一次,还是没人应。
  她纳闷地掀开格子布门帘,向里望了望,没有人,摆设也很简单,一个火炉,上面正烧着水,此刻正发出滋滋的响声。
  一张枣红色的八仙桌,上面堆着一摞书籍,旁边放着笔墨纸砚以及一个大号瓷杯子,桌子两边各放着一把同色的高背椅子,墙上挂满了各种字画。
  谨月想着“神医”应该是去上厕所了,所以就站在院子里等着,可是大半个小时都过去了,还没见人回来。
  水壶的水早就沸腾起来了,谨月想了下,还是自作主张地把水倒进了保温瓶。
  左等右等等不到人,苏慎觉得饿,谨月就拿出干馍让苏慎吃。
  谨月心里也挺急的,本来过来一趟也不容易,赶回去虽说下坡路多一点,会比来时快,但这种天气,一到下午三四点太阳就没有了温度。
  就在谨月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时,一个个头矮小的老人出现在门口。
  他满头银发,脸色红润,正伸着两只胳膊做着扩胸运动,脚步有力地踩在地上。
  看到谨月母女,他似乎也不惊讶,反而像见到一位老朋友一样。
  “屋里坐。”
  谨月一时呆住了。
  这位?这不就是上次和李氏去镇上遇到的那位老人吗?
  当时他衣着破烂,被卖银饰的摊主冤枉偷了他的东西的那位。
  这……
  不过人与人长得像很正常,说不定此人非彼人呢。
  正事要紧。
  谨月忙问:“请问您就是‘神医’先生吗?”
  “哈哈哈,”老人爽朗地笑着,说,“什么‘神医’不‘神医’,我姓章,你就叫我章老头吧。”
  这声音,让谨月又多了一份把握。
  老人的幽默与随和让谨月放松了不少,她牵着苏慎,跟着“神医”进了屋子。
  “神医”让谨月随意坐,然后就准备给火炉加炭。
  谨月赶忙歉意地解释说:“刚才水烧开了,但是您一直没回来,我就倒进保温瓶了,擅自进入您的屋子,真不好意思。”
  “嗯。”老人继续捅着火炉膛,几下后,火苗就窜了上来。
  老人盖上火炉盖,洗了手,再次示意谨月她们坐,然后自己就坐在了八仙桌旁。
  谨月就抱着苏慎坐在了老人对面。
  一番望闻问切之后,老人淡定地说没什么大问题,吃上一个月中药估计就差不多了,然后戴起老花镜,开始写药房。
  连医院都无能为力的事,没想到在这儿就这么轻易地得到了解决。
  谨月的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了。
  她激动地半天说不出话来,只得站起来一遍又一遍地鞠躬致谢,并掏出贴身带着的钱包问多少钱。
  那老人只是摆着手,微笑着说不用了,让她赶快回去抓药。
  此时,谨月已经完全确定了,他一定就是那位气定神闲的老人。
  因为临走前,老人说了一句:“谢谢你。”
  这是这段时间以来,谨月感到最轻松最如释重负的一天。
  回家的路上,她迎着风将自行车蹬得飞快,在苏慎的欢呼声中,谨月也哼起了歌。
  人生或许就是这样,在顺境与逆境间交错前行,没有人一生永远一帆风顺,同样也不会有人一辈子都生活在苦难与黑暗中。
  一切都是暂时的,苏慎会好起来,苏老二也会好起来。
  他们都会好起来的。
  绕了下路,经过镇上的药店,谨月抓了药,买了几斤茶叶,几包白糖,一条烟,顺便给孩子们买了点香蕉和糖果。因为家里突发的事故,这个年也没过,今天是该好好庆祝一下了。
  回到家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苏微和苏玺正拿着棍子,在院子里玩那堆还没来得及铲走的积雪,苏老爹在喂苏老二吃药。
  听说苏慎的病没什么大碍,他们俩都松了一口气。
  苏老爹临走前,谨月给了他一包茶叶,一包白糖。
  那天晚上,谨月包了饺子,就像以往过年一样,一家人坐在一起吃了团圆饭。
  苏老二虽然还是无法下炕,但心情也比以往好得多,边吃边给几个孩子讲着他在外地打工的见闻。
  谨月洗完碗后分别去了苏老大、苏老三家,分别给他们带了茶叶和白糖,作为感谢。
  去苏庆生家时,谨月除了带茶叶和白糖,还带上了那条烟。
  本来以为他们早吃完饭了,没想到蔡氏正在厨房忙碌,闻着在炒土豆。谨月和苏庆生坐着闲聊时,饭菜就端上来了。
  “你这,倒是放在盘子里啊。”看着蔡氏装着几块大饼的大面盆,苏庆生说。
  “嗨,我懒得再弄一个,到时还得洗。”
  蔡氏把一碟子土豆丝,几双筷子放在炕桌上,又把大面盆放在炕上,两个孩子手也不洗,就直接掰开吃,蔡氏也不管,就张罗谨月快吃。
  “你也不怕谨月笑话。”苏庆生看了谨月一眼,低声说。
  “都自己人,那么讲究干什么,对吧,谨月,你快吃。”
  谨月谢绝了,说自己马上得回去了,苏慎和苏老二都该吃药了。
  “对了,老二现在怎么样了?”苏庆生边吃边问。
  “还是下不了炕,也只能慢慢恢复了。”
  “今年种地估计帮不上你们了。”蔡氏突然说。
  谨月一惊,蔡氏接着说:“我娘家弟在外地包了工程,需要一批工人,说是一年下来也差不多能挣一万块,咱们这山沟沟,几亩薄地一年累到头也就混个温饱,还不如去打工的好。”
第131章 敏感的男人
  “这个也是临时决定,你不要见怪啊。”苏庆生有点难为情。
  “没,没事,我怎么会见怪呢。我们都是为了挣几个钱嘛。”谨月连忙说,“干活的事我会再想办法的,你千万不要有什么不好意思之类的想法。”
  从苏庆生家出来,谨月的心又开始揪起来了。
  这么多的地,她一个人还真没办法搞定,她在脑海中一一过着村子里的邻居,可是几乎家家户户都是和兄弟互相帮衬。
  最后又无可奈何地把希望放在苏老大和苏老三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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