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书愣了愣,在地上写:“你想多了,他只是无聊。”
马小曦捏捏她的脸:“你傻不傻,谢京延那种男生,要没看上你,才不会愿意花时间。”
舒书反应有点慢,手臂环着腿,下巴搁在膝盖上,闷闷想着对方的话。
“你怎么不激动?”马小曦凑到她脸前,“你该不会真不喜欢他了吧!”
舒书抬起头,用力点了点。
她怎么会喜欢他啊!
马小曦“嚯”了声,半晌道:“你真让我刮目相看!”
停了停,她又道:“你要真不喜欢谢京延,就不用理他,过段时间他自己就不追你了。”
虽然舒书觉得谢京延并不是在追自己,但还是在地上写道:“为什么?”
“你也知道的嘛,他长得帅,个子高,上次打篮球,他撩起衣服擦汗,那腹肌绝了!”
舒书听到腹肌,想起了刚才谢京延不正经的话,脸又开始烧。
“还有就是丁嘉明家也算很有钱了吧,跟他家比那都不算啥……反正就是他这样吧,追他的女生真挺多的,他也换挺勤的,就长情不了。所以我觉得你要不理他,他没两天准就自个先腻了。”
马小曦正说着,下课铃响了,随之,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传来,几个同学抬着个女生,往校医室进。
马小曦看到了熟人,跟舒书说“回头找你玩啊”,就急忙跑了过去。
舒书原本是想包扎手指的,但校医室人太多,她进不去。
已经是上午最后一节课,不用再回班,舒书直接去食堂,吃了饭。
中午回到宿舍,宋之桃一直用崇拜地眼神看着她,一个劲问她怎么做到体育那么好。
舒书心不在焉想着事,也没太听清她后面说了什么。
下午舒书一到班里,严晨就叫住了她:“体育课后来你去哪了,下课也没见你,喏,你的手机。”
舒书伸手接,余光感受到冷飕飕的一道视线。
谢京延倚在后门的门框上,正跟外班几个男生说话,但是视线一直是看着她的。
舒书莫名感觉不自在,快速接走手机,冲严晨礼貌地笑了一下,就回到座位上。
没一会儿,上课铃就打响了。
下午第一节 是数学课,徐老师来的特别早,跟班长说:“上午体育课,王碧琪骨折了,有一段时间不能来学校了,你帮忙收拾一下她的书包,她父母晚些会来拿。”
舒书这才想起来,宋之桃在她午休快睡着的时候,好像是说谁不服气,趁老师不注意,去高的单杠上练习动作,摔了下来。
有同学人道:“体育老师都说了不能去那边练,王碧琪还偷偷去,自己给自己加难度,哎,加骨折了吧!”
班长问:“老师,那王碧琪的位置怎么办?空着吗?”
徐老师思考着,视线无意扫到了最后一排,说:“让沈雾语先搬过来坐吧。”
王碧琪的位置很好,空着太可惜了,但位置是一月一调的,让谁来坐都会显得不公平,不如就让没参与上次排座位的舒书来坐。
舒书猛得没反应过来,徐老师见她没动,以为是不好意思,说:“没关系,你不想坐过来也行,反正月考后还调座位。”
舒书愣了一下,连忙摆手,站了起来,准备收拾东西。
“整个桌子搬吧。”徐老师道,“严晨,帮你新同桌搬一下。”
严晨应了一声,咧着嘴就从前面过来了。
“我来吧!”严晨上手就要搬,但是没搬动。
舒书低头,看见谢京延用腿勾着她桌下的横杠。
她视线往上移,谢京延靠着墙,手转着笔,转一下,掉一下。
他捡起来,再转一下,掉一下。
啪——
啪——
一声一声,跟他的黑眸一样冷。
第1章 小撩人(3)
“怎么回事?”徐老师见他们没动,扬声问。
别看严晨人高马大,但是老实巴交,迫于某人的淫威,没敢吭声。
谢京延漫不经心举起手:“老师,我也想坐那里。”
“什么?!你也想坐?!”徐老师以为自己听错了,谢京延这孩子就跟长了逆骨一样,每次调座位,不管调到哪,他都会自己拉了桌子坐到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
问就是不喜欢周围都是人。
“我近视,坐后面看不清板书。”谢京延一脸的玩世不恭。
大哥,您看过板书吗?
舒书扯了扯嘴角。
“学校不是刚测过吗,谢京延你当我不知道你视力全班最好?!”徐老师简直搞不懂,这孩子是又犯什么浑。
谢京延低低叹了口气:“前几天大晚上给人送外卖,天太黑,影响到了我的视力。”
徐老师拔高了声音:“谢京延,你说你送外卖?!”
“昂,送了一次,就影响到了视力。”谢京延说着,似有似无看了眼舒书。
全班哄笑起来,谁不知道谢京延家有钱,他去送哪门子外卖。
再说哪有送一次外卖,就近视的。
“你要是看不清,就去配副眼镜,或者下次调座位再说!”徐老师不由分说,严肃道,“严晨,你把沈雾语桌子搬过来!”
严晨犹豫着,舒书见状,咬了咬牙,自己动手去搬。
她双手抓着桌沿,牟足了劲往外拉。
谢京延视线落到她发白的指腹上,黑着脸,松了腿。
徐老师见位置换好,敲了敲讲桌:“好了,今天讲的都是重点,都给我认真听,别到考试的时候遇见了,说我没讲过!”
舒书翻开书,又从笔袋里拿出水笔,后面忽然响起刺耳的一声。
谢京延用脚,把王碧琪的桌子推得离他八丈远。
声音引得全班看过去,舒书回头的时候,某人已经趴在桌上睡起觉,看不到是什么表情。
舒书转了回来,低头看着书,不自知地在演草纸上戳出了好几个点。
“你这道是什么啊?”严晨小声嘀咕。
舒书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看到自己桌上那道长长的竖线。
谢京延这个人霸道到,连画三八线都是画在她的桌子上,那么长长的一道,跟他本人一样不讲道理。
……
下课后,徐老师把舒书叫到了办公室,问道:“雾语,谢京延有没有欺负你?”
徐老师是真想不通,谢京延为什么要抢前面的位置,只能想到是他在故意欺负这个不会讲话的女生。
舒书摇了摇头,她总不能把谢京延教她牵手的事,说出来吧。
“真的吗?”徐老师又问。
舒书还是摇头。
“那就好,我教他这么久,确实没见过他主动欺负过谁……但那小子有时候确实混蛋!”徐老师拧开保温杯,喝了口水,缓了缓,说,“我叫你来,主要是还想跟你说,别看现在刚高三,但学习任务还是很紧迫的。我看过你之前的成绩,非常好,你只要别松懈,肯定能保持。接下来的月考,老师期待你的好成绩。”
舒书:“……”
成绩不知道能不能好,她现在人是很不好。
以前奶奶回回见她的成绩单,都要愁眉不展好久,现在她顶着沈雾语的身份,如果再考不好,会给沈雾语带来麻烦。
舒书出了办公室,闷闷地扯了下手指。
“嘶——”她疼得直吸冷气,被睫角守宫咬的口子,又被她扯开了,血直往外冒。
“阿延,走啊,看什么呢?”
走廊的不远处有男生的声音传来。
舒书看过去,谢京延看着她,面无表情地移开了视线。
他和几个男生下了楼,再没看舒书一眼。
舒书回到班,用纸巾包住手,压着血,又问严晨借了透明胶,在外面缠了一圈。
严晨看呆了:“你这止血又防水,厉害啊!”
舒书勉强笑了笑。
……
翌日上午大课间,舒书做完了操,和宋之桃一起回班,路过办公室,看见谢京延站在里面。
他旁边还站着一个长得特别漂亮,气质也很矜贵的女人。
徐老师正跟这个女人说着话,谢京延站在旁边,全身都散发着不耐烦。
宋之桃也看见了,好奇地道:“那是谁啊?”
舒书也不知道,摇摇头。
宋之桃小声说:“她头发可真柔顺,衣服也好看,肯定很贵,应该是谢京延姐姐吧。”
似乎感觉到门口的视线,谢京延抬头看过来,舒书打了个激灵,被抓包似的,拉着宋之桃就走。
回到班,舒书努力让自己不乱想,随便拿了本书开始看。
上课铃打响,谢京延并没有回来,直到上午放学,也没再见人。
舒书去食堂吃饭,宋之桃追上她,挽着她的手道:“你知道吗,今天办公室那个女人竟然是谢京延的妈妈耶,有钱人真是会保养,也太年轻了吧!”
舒书想起那个女人,似乎眉眼和谢京延确实很像。
“我还听说,他妈妈是来给他转学的,他以后好像要出国读大学,所以现在要为这个做准备。”宋之桃叹口气,羡慕地道,“他那种人跟咱们真是天差地别。”
“咱班还有同学看见他妈妈坐的车了,特别豪,还有专职的司机保姆跟着。”
“怪不得呢,他连林一瑶那么漂亮的都甩了!”
“你跟他坐一起肯定特不自在吧?也难怪你想调走……”
舒书懵懵地听着,没做回应。
到了食堂,宋之桃对她道:“你要吃米饭啊,我想吃饭,那我们打完了饭再一起吃。”
舒书心想她什么时候要吃米了,一低头,看见自己手里不知何时已经拿了个餐盘。
她迷茫了几秒,端着盘子去打餐。
今天排队吃米饭的同学不多,舒书站在队末,没一会儿就排到了。
“同学,要什么菜?”打餐的阿姨问。
“我要排骨、青菜和番茄炒蛋。”说完的那一刻,舒书捂住了嘴,吓得人都傻了。
她没留神,竟然开口说话了!
“同学,你要青菜和什么呀?”阿姨没听清。
舒书四下看看,没有同学在,捂着胸口,指了指番茄鸡蛋。
阿姨:“这个?”
舒书点头。
“还要什么吗?”
舒书摇头。
“米饭够吃吗?”
舒书点头。
“……”阿姨面上没说什么,心里想这姑娘刚还好好能说话,怎么现在就只会摇头点头了。
舒书在阿姨纳闷的目光中,端着盘子找了个空餐桌坐下来,长长舒了口气。
刚才真是好险,要是被认识的同学发现她会讲话,身份肯定会被拆穿。
但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脑子里就是乱乱的,总是走神。
总是想起谢京延那玩世不恭的脸。
舒书一中午没看进去书,睡也没睡着。
下午,谢京延的位置依旧空着。
平时总跟他在一起的几个男生,在后面打闹着玩。
舒书想了想,跑到小卖部买了瓶绿茶,然后边从后门走进班,边拧着瓶盖。
在路过正在侃侃而谈的丁嘉明身边时,丁嘉明手一挥,她没躲,直接迎着脑门挨了一下。
随即,她身子趔趄着往一旁某人的座位上倒,手里的绿茶成功地洒了谢京延一桌子。
“我去!”丁嘉明的都傻眼了,反应过来问她,“你没事吧?”
舒书站好,摇了摇头,又想用手去擦桌子上的水。
丁嘉明问一个女生要了包餐巾纸,抽着说:“用这个擦吧。”
舒书没接,拿出笔在小本子上写:“有抹布吗?”
丁嘉明大大咧咧道:“纸就行,要啥抹布!”
舒书快速地写:“这个黏,我怕擦不干净,他下午来了,该生气了。”
“他下午不来!”丁嘉明想都没想道。
舒书又写:“真的吗?”
丁嘉明:“真的啊,他妈妈今天来给他请假了,他奶奶生病,他得去探病,下午来不了,明天也不一定来!”
“探个病要这么久?”旁边的男生问。
“那就不知道,反正回回都这样。”丁嘉明摊了摊手。
刚借出餐巾纸的女生转头,顺着话,道:“我听说他妈妈来,还以为他要转学呢,不是一直有传他要转学吗?”
“你们都从哪道听途说的啊!他要是转学,他爸上月会给咱学校图书馆又捐了一批书?”丁嘉明道,“他妈妈来请假是其次,主要是来押他去的。”
原来不是转学啊。
舒书吁了口气,不走心地拿张餐巾纸,随便在某人桌上沾了两下,就走了。
“你这也太敷衍了吧!”丁嘉明怕这个有洁癖的大佬生气,无语地自己擦了擦。
-
那头,谢京延从医院里出来,刚拿出烟,还没点,莫沁就找了过来。
“你怎么回事?奶奶生病了,让你老实待在里面,就那么难?”
谢京延把烟收回兜里,散漫地道:“咱不演戏了成吗?”
莫沁:“阿延,你什么态度?让你来探病,这叫演戏?!”
谢京延嗤笑:“老人感冒最需要的是休息,里三层外三层围那么多人,不是演戏是什么?还有里面那些亲戚,跟人笑那么甜,您能认全吗?”
莫沁抬起下巴:“我……我怎么认不全了?”
“哦。”谢京延点了点头,“您刚才两次把我堂姐叫成小婶,我还以为您故意的,没想到是真没看出来她脸僵。”
莫沁:“……”
好吧,她也不想来,但是她那个塑料老公出差了,这种事不就落到了她头上。
再说了,那些亲戚最爱说三道四了,要不给谢京延押来,指不定在背后说多难听呢。
“妈……”谢京延还要开口,忽然一顿。
街道的远处,站着一个女生。对方似乎是发绳崩开了,用手不停捋着凌乱的头发。
这时,一个英俊的男人从旁边的超市出来,把一个发圈递给了她。
离得太远,又是侧面,谢京延看不真切,但那个女生娇羞的姿态,却掩都掩不住。
谢京延冷冷笑了一声。
“你笑什么!”莫沁没看到谢京延的反常,推着他回去,“我不管你怎么想,反正你今天必须给我待里面!”
***
街道那边,沈雾语扎完头发,准备提步,猛地看到了远处的谢京延,赶紧转了回来。
她的心砰砰跳,不确定是不是被对方看见了。
事情发生得突然,因为沈雾语在学校一直不开口讲话,老师们都很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