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京延啊。”郭好好得意地道,“你没听外面传吗,京延找了个女朋友,是什么高中初恋的替身。”
莫沁愣了半天:“什么女朋友,什么高中初恋,还替身?京延没女朋友啊!”
那天在宜家遇到的男生叫高清凡,上学的时候不是谢京延那群人里的,但也都认识。
他听说过谢京延对沈雾语念念不忘的事,又在宜家见到了跟沈雾语长得很像的舒书。
一个男人的现女友和前任长得很像,能说明什么。
忘不了,找的替身呗。
否则谁愿意换了个女朋友,跟没换一样。
高清凡有点大嘴巴,正好见了个高中同学,就把这事说了。然后这事就小范围传开了。
公子哥嘛,有些癖好,也能理解。
谢京延还是不想给她长辈,所以喊了声“表姐。”
莫沁就更迷茫了,表姐在哪?
“我好好的女朋友,怎么就被你说成替身了?”谢京延冷笑。
“看吧,你就是有女朋友,刚怎么不说?”郭好好道。
“刚谈,想稳定了再说,有问题吗?难道表姐谈恋爱的第一天都要出门放挂鞭?还是写个通稿昭告天下?”谢京延语气极度冷淡。
郭好好支吾了一下:“可是……可是……”
“可是你说我找什么替身,要不是的话,怎么办?”谢京延问。
郭好好被架到了这份上,只好放狠话,否则就没人信她,她指着面前:“要不是,我就把这盘子吃了!”
人家说的有模有样,她就不信了。
谢京延起身。
有人劝道:“京延别走啊,自家人有什么好生气的!”
“不走。”谢京延道,“我让服务员帮我把盘子打包。”
郭好好:“……”
谢京延的奶奶因为年龄大,坐不了太久,提前回去了,没能看到家宴精彩纷呈的场面。
但这种事肯定有人给她汇报,老太太听完笑了笑:“京延性子是不饶人啊,上学那会儿就看出来了,野得没人管得了。要掌管集团就得这样,要是连那些人都压不住,怎么能服众。”
汇报的人一听老太太口风向着谢京延,连连跟着说是。
“不过他到底找了个什么女朋友啊?”老太太嘀咕道。
那头,莫沁也在嘀咕。
但是一结束,谢京延脚底抹油,走得飞快,她没机会问。
她越想越不对劲,快到家了让司机调个头,去了老宅。
“你怎么来了?”吴叔打开门,让她赶紧进来,“这大晚上的,是出什么事了吗?”
莫沁开门见山:“老吴,京延交女朋友了!”
“我当有什么大事!”吴叔转身去倒茶,说,“京延这么多年都单着,也该交个女朋友了。他马上就26了吧,谈两年,等结婚也得奔三十了。”
“我不是说不好。”这几年谢京延丝毫没交女朋友的动静,莫沁渐渐心里也有些急。她道,“只是他这个女朋友交得有些奇怪。”
“哪里怪了?”吴叔问。
莫沁抿抿唇,把今晚的事和盘托出。
吴叔听完,默了一会儿,问:“你是觉得京延忘不了那姑娘?”
要不怎么会去找替身。
“我不知道。”莫沁咬住自己的指骨,“当年把那姑娘送走以后,我也试探过京延好几回,我感觉他是喜欢过,但也没到要死要活的地步。他有次喝了好多酒,明显情绪不对,就来老宅非要闹着找什么录音笔那次,你还记得不?”
吴叔点点头:“我记得,他还把自己关在书房不肯出来。”
“就那次,第二天他酒醒了,我问他是不是有喜欢的女生,失恋了。他说没有,就是单纯喝多了,来找外婆的录音笔,忘了已经送人了。”莫沁道,“可是过这么多年了,他找个跟高中初恋长得很像的女朋友,这算什么?”
“兴许高中初恋,指的不是那姑娘。”吴叔道。
莫沁想了想:“不对,他高中那会儿就是跟家里叛逆,谈恋爱都是谈着玩,就对那姑娘,我能感觉到不一样。”
第1章 小浪花(3)
“你别想太多了, 这不就是饭桌上有人想给京延难堪,真的假的都不一定。再者,京延不也说了没这回事, 人家那是认认真真交了女朋友。”吴叔分析道。
莫沁撇嘴:“他能认真交什么女朋友, 跟他爸爸一德行!”
吴叔说不通,转而道:“谢笙呢?”
“出差呗, 这回也不知道带着哪个女秘书去的。”
“据我所知他现在的秘书都是男的。”吴叔道。
莫沁的嘴撇得更厉害了。
“算了,你先把茶喝了, 定定神。”吴叔把茶往她那边推了推。
莫沁又给推回去:“不喝, 大晚上喝茶我睡不着!”
吴叔笑道:“不喝你也睡不着。”
莫沁自从毕业后, 就没上过一天班, 没见过清晨初升的太阳,也不知道钉钉为何物。
每天都是睡到日上三竿才起, 她晚上自然睡不着。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嘲笑我!”莫沁抱着臂,在屋里来回踱步。
“不至于, 天又没塌。”吴叔觉得她想得太严重了。
莫沁走着走着, 想起一件事,猛地站定:“老吴, 你记不记得之前有次我账户上突然多了一笔钱?”
吴叔表情一凝。
当年把舒书送出国,所有手续事项虽然都是吴叔在办, 但用的账户是莫沁的。
后来有一天, 莫沁的账户上确实突然多了一笔汇款, 数额刚好和舒书出国的费用一致,汇款留言是:“阿姨, 谢谢。”
莫沁当时还紧张,想着别是舒书要回来找谢京延, 所以先把钱还了。
但令她没想到的是,从那之后,吴叔就再也联系不上舒书了。
当然想找也不是找不到,但这一出正合了莫沁的心意。她本就怕谢京延发现,早就想彻底切断和舒书的关联,所以这么多年不管是她,还是吴叔,都没再去找过舒书。
今晚的事,让莫沁止不住地想起了那个女孩:“老吴,你说她现在过得怎么样了?”
吴叔摇摇头,叹了口气。
“算了,不想远的了!”莫沁摆摆手,“先想想眼前那什么替身吧,对了,京延前段时间跟他表哥曹钦走得很近,我得去打听打听他到底交了个什么女朋友!”
“小沁,你能不能冷静点。”吴叔道,“你要想见京延的女朋友,就让京延把人带回来,大大方方见面,你背后这么调查,只会让京延心里不痛快。到时候外面又传你俩不和!”
前面的话莫沁都没听进去,但最后这一句她还是认同的。
今晚如果不是有人在饭桌上明里暗里揶揄她,她也不会非让谢京延过来。
“老吴,你说的对,我要是去问曹钦,别人会觉得我跟京延肯定有矛盾,所以亲儿子的事,我还得跟别人打听。”莫沁说着,就拿出手机要给谢京延打电话。
吴叔一脸无奈,谢京延的外婆说得对,她这个女儿是废物美人,美是真美,但不善心计,也没有能力。
这么多年了,她在集团没有安插过任何一个眼线,也一点都不了解里面的运作。
得亏是老太太有先见之明,知道她守不住财,以后日子可能要难过,便给她找了谢笙这么个丈夫,又在她离世前,把两家利益捆绑起来。
谢笙很有能力,他赚得钱越多,莫沁分的就越多。
别的不说,在钱这方面,谢笙确实随便给莫沁花。
有时候看着莫沁那些账单,吴叔都窒息,谢笙倒是跟没事人一样。
还有的时候莫沁想要的东西又贵又稀罕,谢笙也会想办法给她买来。
算是要星星给星星,要月亮给月亮。但是中间的情分有多少,谁知道呢。
不过前些年,吴叔倒是听过一个有趣的事。谢笙当时有个女秘书,据说是他的情儿,那秘书后来辞职了,到外面说谢笙要多抠门,有多抠门,俩人就去吃了一次法餐,让她付钱就算了,谢笙临走还打包了一份嗷嗷贵的草莓巧克力回去。
女秘书还说别看谢笙在外面多人模狗样,没人敢惹,回家却净给老婆当孙子,肯定是有什么把柄在老婆手里。
“老吴!”
正想着,莫沁气汹汹回来了,看样子是电话打得不愉快。
“京延怎么说?”吴叔问。
“说要等稳定了才带回来!我问他什么时候能稳定,他说不知道。这说的什么混账话!”莫沁气得端起茶一饮而尽,这下是真睡不着了。
那边的谢京延,也丝毫没有睡意。
晚宴结束后,他没让司机跟着,自己漫无目的地开着车,但也不知道要去哪。
他能去过夜的地方很多,可就是哪里都不想去。
这种感觉从外婆去世起便开始了,所以上学那会儿他宁可天天跟那群哥们在外面玩,也不想回家。
谢京延叹了口气,看到街边几个孩子往小超市里跑,才意识到自己不知不觉把车开到了舒书家楼下。
舒书最近非常忙,很少赏脸见他一下,并且自打宜家碰见认识的人后,就算两人见上了,也是偷偷摸摸的,跟早恋要避着家长似的。
谢京延在车里坐了一会儿,拿出手机拨通。
“阿延!”
电话里传来了脆甜的声音。
“在干什么呢?”谢京延问。
“在看客户资料!还要写销售计划!”舒书叹口气,“马上要见重要客户了,头好大!”
谢京延似乎能看见她鼓着嘴,发愁又不肯放弃的样子。
“要不要我帮你看看?”谢京延问。
“不行不行,这可是涉及我们公司机密呢。”舒书认真道,“而且工资都进我口袋了,活却让你帮忙,多不好意思啊。”
谢京延揉着额角:“我不看,只陪着你?”
舒书果断拒绝:“更不行了,你在我还有心思工作吗!你快睡吧,等我拿下这个关键订单,请你去吃大餐,好不好?”
半晌,谢京延道:“好。”
舒书对着电脑,桌上还摊了好多资料,她偏头夹着手机,说:“不早了,你快睡吧,晚安哦。”
“好,晚安。”谢京延温声道。
挂了电话,舒书努了下嘴,她总觉得在挂电话前,里面有隐隐的嬉闹声。
楼下,谢京延挂了电话,仰靠在椅背上。
方才那几个小孩从超市出来了,在他车边闹作一团。
他降下车窗,看到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小女孩举着一张卡片,认真地问其他小伙伴:“你们相信光吗?”
旁边的小男孩点点头,也举着一张卡片,说:“我这张是SR卡!腻害着呢!”
“不腻害!”另一个小男孩从手里一把的卡片里,抽出了一张,“我这张是稀有UR!”
“……”
这都哪跟哪?
谢京延本来是怕车启动,碰到小孩子,让他们往旁边站站的,但他降下车窗,竟然百无聊赖地看了一会儿。
他决定以后绝对不会给自己的孩子买这种无聊的小卡片。
没一会儿嬉闹声没了,小孩子们都跑走了,一切回归平静。
谢京延无力地趴在方向盘上,哪都不想去,也不想动。
车窗被人敲了敲,他听到了,以为是哪个调皮的小孩碰到了车,便没动。
下一秒,疼痛从头皮传来,谢京延不耐烦地直起身,刚想发火,看到舒书弯着腰,手从车窗伸进来,正想继续薅他头发。
被他发现,舒书忙把手藏背后,笑着说:“你把车停好,下来。”
谢京延怔了怔,他的车本就停在路边停车位上,他熄了火,下车:“你怎么下来了?”
“来找你啊。”舒书说着往前走,发现谢京延没跟着,转身摆摆手。
“嗯?”谢京延抬眉,“去哪?”
“跟我上楼。”舒书折回来,拉住他过马路。
谢京延看着两人牵着的手,问:“你怎么知道我在楼下?”
“猜的呀,我听到你电话里有杂音,想着你是不是在外面。”舒书回头看了他一眼,“我记得上学那会儿有次咱俩闹别扭,你就在我家楼下一直等到我下午睡醒,然后跟我说下楼就能看见你,我还记得那天好冷啊。”
很久的事了,这么一提,却好像连那天刀子似的风都历历在目。
谢京延轻轻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他们这一个门栋只有一部电梯,舒书怕遇到人,牵着谢京延从楼梯往上走。
这一次两人虽然没明着闹别扭,但是舒书知道谢京延心里不舒服。
她觉得这位大少爷,有时候特别像只傲娇的狗狗,稍微被她哄一下,就乖乖地跟她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