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堂指着旁边那个金额不小的红封,继续说道:“如果她有什么坏心思,应该会把东西和银票一起塞到红封里,而不是再弄一封信……”
对不起了金小姐……你让我不要声张的事情,还是说出去了。
北堂在心里默默向金凤卿道歉。
听了北堂的话,顾竹佩坐了下来,虽然还没有完全冷静下来,但她觉得,北堂的话有道理。
“北堂兄弟,你说那个有银票的红封是交到你手上的?那……那个信封,你知道么?”
一直在旁边没说话的胡雪芦问道。
站在这里听了一会儿,大概听明白事情的始末了。
她想起来了,这场婚礼之所以提前,就是因为金凤卿!
虽然父亲没给她多说什么,但她从父母私下里的谈话中,听到了“金凤卿”、“照片”、“勒索”什么的。
她去问父亲,父亲没回答她。
只说未来到了婆家,自己问婆婆去。
但刚才北堂的言语中对金凤卿的维护她是听得出来了。
奇怪了,这个金凤卿……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不过,当务之急不在她这个人,而是这封奇怪的信是哪里来的。
“信封?我从没见过。”北堂摇摇头。
他又把信封拿了过来,仔细看看,总觉得哪里不对,但是,却想不出来到底问题出在哪里。
这个信封,到底是如何出现在刘江臣口袋里的呢?
北堂仔细理了一下昨天发生的事情。
他在大堂碰到金凤卿,然后上三楼,金凤卿给了他红封,他收下,下楼,然后……
然后他把红封给了谢建峰!
对!谢建峰!
他让谢建峰把红封放到刘江臣口袋里的!
“刘妈妈,要不问问谢建峰吧!问问他把红包放进去的时候,口袋里有没有别的东西?”
“对,北堂,你跑一趟,帮我把谢建峰叫来……啊,等等,丫头啊,你去把江臣叫起来吧。”
顾竹佩叫住正要动身的北堂,还是先问问儿子吧,如果他知道这件事儿,就不用一大早去找谢建峰了。
就这样,还在梦周公的刘江臣被红着脸的胡雪芦摇醒的时候,蒙了好几秒钟。
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下意识掀开被子,看了看自己……
还好,衣着还算整齐。
“那个……啥……你要不先……转过去……让我先起床?”
看着手足无措地看着他的胡雪芦,躺在被子里只露出脑袋的刘江臣不好意思地提了自己的要求。
胡雪芦顶着红透了的脸回到顾竹佩身边不久,刘江臣也来了。
看看面色不虞的顾竹佩,又看看桌上的一堆东西……他最后看向了北堂。
当然,他没看向胡雪芦,因为他不知道怎么了,总觉得对着这姑娘,有些不好意思。
北堂见刘江臣看向自己,向他打了个眼色,想让他注意看一下桌上的东西。
可刘江臣完全没领会到北堂的意思,不解地看着他。
“江臣,你西服口袋里有封信,是谁给你的啊?”
北堂故作轻松地问。
他可以跳过了那个红封,毕竟他是知道红封的来历的。
“信?什么信?”还没睡醒的刘江臣一头雾水。
“喏,就是这个信,这是信封!”北堂拿起桌上的信笺和信封,一起塞给刘江臣。
刘江臣现在还没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狐疑地看着北堂,又看看顾竹佩,以及站在顾竹佩身后,皱着眉的胡雪芦……
这是什么事儿啊……
低头一看……
手一抖……
粉色的信笺就这么晃悠着落了下去,鲜红的唇印直接扣在了地上。
这是什么呀?
这信封上的落款……金凤卿?
“这哪儿来的?”刘江臣问。
“你不知道?”顾竹佩斜着眼看向刘江臣。
自己儿子自己清楚,刘江臣是个心里藏不住事儿的。
看他的样子,八成是真不知道这个信是怎么回事了。
那……问题就来了,这封信总不能自己长着腿跑到西服外套的口袋里吧。
“北堂啊,看来还是要麻烦你跑一趟了。”顾竹佩对北堂说道。
既然刘江臣和北堂都不知道,就只能再问问谢建峰了。
毕竟,这封信,来得蹊跷得很。
这时候,胡雪芦咬着嘴唇,怯生生地对刘江臣说道:“这……是昨天我给你收拾衣服的时候发现的……怕耽误事儿,就拿出来了……”
看着一头雾水的刘江臣,胡雪芦忽然觉得自己好像办错了事儿。
如果这些东西先给刘江臣看看,而不是直接给了婆婆,是不是不会这么麻烦?
第155章 字和字是不一样的
看到站在门口的北堂,披着袄子的谢建峰一愣。
“卧槽!”他在心里骂了一句。
怕什么来什么,昨儿祈祷了一夜不要出事,不要出事……
北堂在这里,大概率就证明:出事了!
还没等他开口问,北堂就不好意思地冲他笑了笑。
“剑锋师兄,一大早来麻烦你,是有点事儿要麻烦你啊……”
虽然北堂在这一行的时间不见得比谢建峰短,但他跟着刘江臣这么叫也不错。
“啊?怎么了?”他把胳膊伸进棉袄的袖子,让北堂进来说话。
“我就不进来了,师兄你现在有空么?能跟我去一趟江臣家么?”
北堂实在是为难,这一大早的去别人家叫门,总是失礼的。
“去江臣家?怎么了?”
他嘴上问着怎么了,心里却在琢磨,肯定是那封信出事儿了。
“就是……嗯……昨儿我不是给了你个红封让你放到刘江臣口袋里么?你放进去的时候他口袋里有别的东西么?”
北堂用力搓了搓手,然后捂住冻僵的耳朵。
他怎么都想不到,那封信是谢建峰随着红包一起塞进去的。
“嗯?什么什么东西?”
这种时候,装傻总是比较好一些。
“就是一封信。”北堂用手比画了一下:“比那个红封大一圈儿。”
“信?什么信?”
说话间,二人来到了堂屋。
“这样,你先坐下等等我,我去收拾一下,再跟你嫂子说一声就跟你过去。”
谢建峰脚下没停,说完就去收拾换衣服了。
表面上看起来他是滴水不漏,可他心里,已经是乱成一锅粥。
既然北堂能来问他,这事儿肯定就露馅儿了。
待会儿要怎么说才能把自己摘出来呢?
可是万一摘不出来,要怎么说呢?
虽然这封信是金凤卿给她的,但是……万一他处理得不好,惹怒了金凤卿,也是个麻烦事儿。
他想了想,走到柜子边,打开暗格,拿出那两条小黄鱼揣到口袋里。
可又想了想,摸出来一条放了回去。
之后,管好暗格和柜子,和北堂一起出了门。
一路上,谢建峰一直在想,如果这事儿掩不住了,要怎么做,才能把自己的损失降到最低。
这损失是金钱上的,也是名誉上的。
反正,大不了就认了呗,就说金凤卿给了他一条小黄鱼……他一时被迷了眼就行了。
一路无话,二人很快就回了刘家小院。
他们到屋里的时候,炭火已经生好,之前掉到地上的信笺已经被捡起来,红封,银票,信封,信笺,几样东西被整整齐齐摆在桌上。
顾竹佩坐在中间,胡雪芦和刘江臣一人一边,都等着谢建峰的到来。
进屋后,谢建峰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下三人的状态。
胡雪芦一脸迷茫。
顾竹佩看起来面容平静,但看他的眼光很是犀利。
至于刘江臣,他的眼神有些迷离,看着桌面上的东西发呆,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见礼后,顾竹佩叫人给谢建峰上了杯茶,暖暖手。
“昨天辛苦你了。”顾竹佩对谢建峰说。
“哪里哪里,大家都是朋友,应当的。”谢建峰摆着手,回顾竹佩。
“这么一大早叫你来呢,主要是为了这个。北堂跟你说了没?”她指了指桌上的东西。
“说了两句,没讲太细。”北堂点点头。
“事情是这样,今天早上在江臣的口袋里发现了这两封东西。北堂说红封是给到你手上,让你放进口袋里的,那这个信封,你见过吗?”
顾竹佩拿起桌上的信封,递给谢建峰。
“什么信封?”说着,谢建峰伸手接过信封,她的话和北堂问他的话差不多。
在路上,他想清楚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索性就直接认了。
不然的话……他能想到,顾竹佩肯定要把这件事情查清楚,但只要他不吭声,这事儿是无论如何查不清楚的。
到头来,还是他的嫌疑最大。
再退一步说,万一的万一,到时候查出来一些奇怪的事情……他的很多小秘密就不保了。
想明白以后,谢建峰便觉得,这事儿,只能壁虎断尾!
再想想之前放回去的那条小黄鱼……
这事儿,也不算亏。
“这个啊……我知道。”
看着谢建峰缓缓点头,屋里的四个人都惊讶地看向他。
“事情是这样的……”还没等人问,谢建峰就直接开口“交代”了。
“前儿晚上,我回家的路上人拦路,对方说是金小姐的人,说是金小姐有个贺礼给江臣。
但是呢,来人说金小姐的身份出现在喜宴现场不太好,就托我把礼带过来。
然后……还给了我一条小黄鱼做好处。”
说着,谢建峰把口袋里那条小黄鱼摸出来,放到了桌上。
“不对啊!”北堂第一个反应过来。
“我给你的那个红封,就是金小姐给我的!昨天晚上金小姐就在芳满楼啊,她给我的时候跟我说不要上册子……
如果前天给过你了,怎么昨天又再给我一次?”
北堂话音一落,像是想起了什么,忽然看向刘江臣。
与此同时,刘江臣也抬头看向了北堂。
他们想到的是同一件事。
“你的意思是说,这事儿……那……那封信……”顾竹佩看着谢建峰,满脸疑惑。
这件事情处处都透着古怪,顾竹佩也一时间没有了方向。
“是个男人,之前没见过。反正他就说是金小姐要我给刘江臣的,别的也没多说。”
谢建峰仔细回忆了一下,那个男人也没什么特征,一下也不知道怎么去形容了。
“那男人为什么会找到你?而不是找北堂或者是别人?”顾竹佩继续问。
“嗯……”谢建峰没想到顾竹佩会问出这个问题。
“您还记得之前的那个镯子么?”谢建峰担心顾竹佩没有印象,便又提醒道:“就是之前金小姐打的那个镯子,您说太贵重了,让高经理还给她的那个?”
“哦……我想起来了!”顾竹佩点点头。
“当时那个镯子是我去还的,所以就认识了金小姐。”
第156章 我的理由编好了,你呢
谢建峰斟酌着解释了他和金凤卿的认识经过。
胡雪芦一头雾水看着几个人的互动,他们说的事情她都不知道,便乖乖坐在顾竹佩身边,看着他们说。
“江臣,是不是那帮人?他们想干嘛?”想到某种可能性,北堂皱起眉头。
“我也怀疑是……”刘江臣低声说。
如果是之前设计他的人,那他们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呢?
总不能就只是为了让他“家宅不宁”一下吧?
不过……他们想得复杂了。
设计这件事情的南城云子,还真的只是想给刘江臣添个堵,让他难受一下而已。
至于给他准备的新婚贺礼,他马上能见到了。
顾竹佩听他们一说,也反应过来,这封信,是在和平饭店设计那些照片的人干的了。
“无论如何,这件事跟那个金凤卿,都脱不开干系!这女人,真是个灾星!不行,我明儿要去庙里拜拜,让这个女人离我们家远点!”
顾竹佩一拍桌子,做了决定。
听顾竹佩这么说,北堂为难地看了看刘江臣,在心里叹了口气。
要不是金凤卿,刘江臣的麻烦还要大很多。
但,这种情况下,他又没办法在顾竹佩面前替金凤卿说好话。
刘江臣则垂下眼睑,看着自己的手发呆,心里不是滋味。
他欠金凤卿的,可不是一星半点啊……
“哎,不对啊!”一直盯着信封看的谢建峰忽然说话了。
信封到他手里后,他没仔细看,一直揣在兜里。
这会儿,仔细一瞧,发现了端倪。
“不对啊,这字,不是金小姐的字啊!”
此话一出,屋里的人全惊了。
“对!字!就是字!我就说哪里不对!江臣,就是字啊!”
北堂丢下这句话后,拔腿就跑。
“你怎么认识金凤卿的字?”顾竹佩
“我……”
这时候的谢建峰,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大耳贴子。
多什么嘴,这要怎么解释?
完了完了!
解释不了了!
难道当时帮冒充刘江臣跟金凤卿通信的事情要瞒不住了么!
还没等谢建峰给顾竹佩解答问题,北堂便风风火火跑了回来。
“你们看,字不一样!”
说完,北堂抬头看着顾竹佩:“刘妈妈,我发现问题了,这个信封上的字,和金凤卿小姐的字,不一样,和这个上面的字,也不一样!”
北堂拿出来的是当时南城云子骗刘江臣去和平饭店的信。
本来,光就谢建峰认识金凤卿的字这件事情,顾竹佩已经很惊讶了,万万没想到,北堂居然也认识她的字?
谁来给她解释一下?
这到底是为什么?
“北堂,你为什么……”顾竹佩左右看看,在谢建峰和北堂之间,她决定先问北堂,毕竟北堂比较熟。
听见自己被点名,北堂又看向了刘江臣。
他之所以见过金凤卿的字,是和平饭店事情发生以后,他和刘江臣约了姜逢和金凤卿在裕兴舞场见面。
当时聊到对方可能是记者的时候,金凤卿写下了几个名字。
第一眼见到金凤卿的字,北堂当时很惊艳。